荷兰时间7月29日凌晨5点多,一艘巨大的集装箱货轮缓缓驶入鹿特丹港口,等候在码头的工作人员中爆发出一片欢呼,港口的集装箱总指挥也难掩激动之情:

“看到它到来,简直是一个巨大的解脱。对我们所有人来说,这是无比激动的时刻…”

苏伊士运河可通过的货轮(曾堵塞苏伊士运河的货轮终于到站了)(1)

能在船来船往的鹿特丹港引起轰动,自然不是普通的货轮。

它正是今年三月,在苏伊士运河被一阵妖风吹得船体偏斜后,意外触底搁浅堵住海上大动脉长达6天之久的著名集装箱货轮——“长赐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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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堵塞苏伊士运河106天后,“长赐号”终于抵达了欧洲的第一个目的地,荷兰鹿特丹港。

这一场航行,堪称近年来最昂贵,最耗时,破坏力最大的航行之一,足以载入国际航运的史册…

就让我们来简单回顾一下“长赐号”堵住苏伊士运河,以及脱困后几个月发生的事。

中国台湾长荣海运集团(Evergreen)旗下有一艘21万吨的超大型集装箱货轮名叫“长赐号”(Ever Gi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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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赐号”的背景比较复杂,它是长荣海运集团从日本船东正荣汽船株式会社那里租来的一条船,在巴拿马注册,经常往返中国大陆港口和荷兰的鹿特丹港之间,聘用的船员大多是印度人。

因此,网友们曾做过这么一个戏剧性的总结:

印度船员开着一艘中国台湾公司从日本船东那里租来的,由英国负责保险的货轮,挂着巴拿马的国旗,拉着中国大陆运往欧洲的货,在埃及的苏伊士运河上堵住了美国在地中海的航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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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颇为复杂的背景,也成了“长赐号”脱困后,依旧在苏伊士运河停留达三个多月的原因之一。

当然,在今年3月23日之前,“长赐号”并没有预料到后面的一系列糟心事。

它依旧和过去一样,在深圳盐田港载满货物后启航,按部就班地取道苏伊士运河,从印度洋抄近道进入地中海。

毕竟,途径苏伊士运河的航线,是连接欧亚港口最短的海上路线,比绕非洲好望角短了8000多公里,全球12%的货物贸易,8%的石油贸易都要通过苏伊士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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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苏伊士运河有着“海上贸易大动脉”的称号。

然而那天下午,刚刚向北驶入苏伊士运河不久的“长赐号”,就碰上了当地刮起的沙尘暴。

一阵大风吹得船身偏离航道,船底搁浅在河底,船头搁浅到岸边,横卡在北向河道,再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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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400米长,体积堪比纽约帝国大厦的庞然大物,就这样半横在河中央,生生堵住了利害攸关的贸易大动脉。

事故发生以后,消息很快火遍了全球,甚至引发国际油价在一天之内大涨了6%。

“长赐号”堵住苏伊士运河,除了一大票被堵在航线上的各国轮船,利益牵连最大的莫过于运营苏伊士运河的埃及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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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事故发生以后,这位一天要收1400万美元过路费的运河老板(埃及当局)似乎并不积极,最初只安排了一台挖掘机在船头佛系开挖,一度引发了全球网友的疯狂吐槽:

这位挖掘机司机打盹儿一小时,全球4亿美元瞬间打了水漂。

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全球就损失96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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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实际情况是,事故发生之后,相关各方还在磋商营救“长赐号”脱困的方案。

最终,按照国际惯例,作为船东的日本正荣汽船株式会社是责任方,他们首先出来道了歉,并发表声明说会联合日本和荷兰的打捞公司,配合当地部门,尽快让“长赐号”重新浮起来。

之后的打捞才算进入了大规模的紧张工作,解救“长赐号”主要由荷兰河道疏浚工程公司 Boskalis负责。

3月29日,在众多拖船,挖泥船和挖掘机的协作下,人们在运河两岸挖出了数千吨泥沙,加上满月大潮,水面上涨,搁浅的“长赐号”终于浮了起来。

又在10艘拖船的合理拉动下,逐渐调整转向,被它堵住的运河,总算空出了一条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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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长赐号”的引擎启动,在拖船的引导下向前,按照埃及方面的要求缓慢驶入的苏伊士运河路段上较宽的大苦湖(Great Bitter Lake)。

进入大苦湖停留是埃及方面的要求,他们在第一时间扣押了“长赐号”,打算处理完赔偿等相关事宜后才会给予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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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赐号”成功脱困,苏伊士运河再度畅通后,这艘全球最有名的货轮便从媒体的版面里迅速消失了。

实际上,“长赐号”后来又多花了三个多月,才处理完后续事宜,得以离开苏伊士运河区…

它首先进入大苦湖进行一系列技术检修,大苦湖宽9000米,长17000米,是苏伊士运河途径的一座宽敞的大湖。

“长赐号”停在这里可以不用担心再度堵塞河道,有利于各方安心处理后续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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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要处理赔偿事宜了,简单来说谈判的就两方:

一方是受害方,即要求获得巨额赔偿的埃及当局(以下简称埃及方)。

另一方是造成事故的责任人,即“长赐号”船东,日本正荣汽船株式会社,加上为“长赐号”充当第三方责任保险的英国保赔协会(UK Club)(以下简称日本和英国方)。

埃及方首先提出了赔偿要求,要求日本和英国方支付9.16亿美元的赔偿,其中包括3亿的解救行动花费,和3亿的名誉损失费。

然而,日本和英国方立马拒绝了这个提议,他们认为这个赔偿数目“高得离谱”,“没什么根据”。

于是乎,埃及方作了让步,把赔偿价位降低到了5.5亿美元,然而这个数目依然没达到责任方的心理预期。

日本和英国方在一通私下勾兑之后,提出了1.5亿美元的报价。

这个报价又立刻引起了埃及方面的不满,双方立马围绕责任(钱)的问题又吵开了…

日本和英国方认为,虽然埃及方“有权为此次事件作出合法索赔”,但对方指控“长赐号”船员为搁浅负主要责任的说法令人难以接受。

日本和英国方还认为进一步说:

“长赐号”进入苏伊士运河后,就会有埃及方的运河领航员及护航船只引导货轮穿过运河,虽然船长要负主要责任,但领航员及护航船只也有不小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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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要我们赔5.5亿美元万万不可,最多给你们1.5亿!

就这样,围绕责任问题,赔偿数额,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而“长赐号”呢?

就这样载着1.8万只,总价值7.75亿美元货柜,静静地停在大苦湖上,等待双方就赔偿达成共识,才能放行。

只是不知道上面的货物,能不能经受旷日持久的湖上潮湿环境的考验。

据相关媒体报道,上面有运往多个国家的货物,据说有全球性电脑公司联想的大批货物,还有瑞典宜家,英国服装公司Snuggy和单车生产商Pearson 1860的一些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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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方和受害方的赔偿谈判就这样变成了拉锯战,来来回回持续了三个多月后,终于在7月初达成了协议,协议内容是保密的,具体赔偿金额没有对外公布,但媒体猜测,日本和英国方最后赔付的数目应该是少于5.5亿美元的。

就这样,堵塞苏伊士运河6天,又在大苦湖上枯等了三个月之后,7月7日,“长赐号”终于获准放行,它再度发动引擎,启程前往欧洲的第一个目的地鹿特丹。

原计划3月31日在鹿特丹靠岸的“长赐号”,最终于7月29日抵达。

也无怪乎,昨天凌晨的鹿特丹港,大批港口船员在看到“长赐号”时掩饰不住激动,毕竟这艘货轮,延迟靠岸整整四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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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赐号”在鹿特丹休整几天后,还要继续前往英国弗利克斯托港卸货,这趟跌宕起伏的远航,还没有彻底结束。

堵塞运河的后续事项也还没有处理完。

埃及方和日本英国方的事故责任赔偿算是暂时了结,“长赐号”上大批货物延迟,涉及到的赔偿同样是天价数目,要彻底处理完,恐怕还需要好几个月。

德国安联保险曾经预估,“长赐号”堵塞苏伊士运河造成的损失高达数百亿美元。

就耗费金钱来衡量,“长赐号”的这趟航行,堪称史上最昂贵的远航之一,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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