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隐逸”思想已经有了大致的理论精髓,到了魏晋“隐逸”思想进一步发展成为了“高尚的,怀道的传统”。

古代文人墨客隐居终南山(一些文人士子因为种种缘故)(1)

而有唐一代“隐逸”思想盛行,吸收先秦理论之骨血,又承袭魏晋之风得到了一种高潮式的发展。

唐代统治者对隐逸之士的优厚待遇,催生了一大批隐士,但是一系列优渥隐士的政治制度,也促使唐代出现了“以隐求名”式的隐逸之风。

统治者为了寻得贤士,对隐逸之士十分尊崇。例如唐高祖颁布的《授逸民道士等官教》云“义旗拨乱,庶品来苏,类聚群分,无思不至。乃有出自青溪,远辞丹灶,就人间而齐物,从戎马以同尘,咸愿解巾,负兹羁緤。虽欲勿用,重违其请。逸民道士等诚有可嘉,并依前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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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治者通过诏书广寻贤士,并对“逸民道士”授官嘉奖。在唐代这样搜寻贤士的诏令还有很多,如唐太宗曾下诏“若有鸿才异等 ,留滞末班; 哲人奇士 ,沉沦屠钓 , 宜精加搜访 , 进以殊礼。”

贞观十五年有《求访贤良限来年二月集泰山诏》:“尚恐山林蔽泽,藏荆隋之宝;卜筑屠钓,祖萧张之奇,是以躬抚黎庶,亲观风俗,临河渭而伫英杰,眺箕领而怀隐沦”。

他们认为有“荆隋之宝”隐居于山林丘壑之中,对治理国家大有裨益,所以广泛搜集并给他们授予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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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系列诏令都反映出,当时统治者对有才能的山林隐士的重视,上有所好,下必甚之,这一举措使得唐代隐逸之风盛行。

除帝王优待隐士外,唐代的科举制度也对隐士有优厚的政策,专门开设制举之科征召隐士。与普通的科举考试不同,制举是“天子自诏”,一经登第便可授官,

应举者一旦被君王选中便会仕途明朗。所以一些唐代士子对制举科趋之若鹜。如高宗显庆四年的“养志丘园嘉遁之风戴远科”、中宗神龙三年的“草泽遗才科”、麟德元年的“销声幽薮科”、乾封元年的“幽素科”这些考试科目,不同于走常规程序的其他科举考试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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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置种类繁多的制举之科,只为吸引更多隐居山林的有识之士,走出山林,参加考试,投身朝廷。

不同的科目针对不同身份和才能品行的士人而设,他们共时分布在不同的社会空间里。制举士人的待遇,常常优于常举士人。走制举之路的仕途会更加容易,传统的科举考试,

除初试及第外,还须通过吏部考试,经过层层选拔才能被授予官职,而制举是“天子自诏”可以直接授予官职,比起传统的考试更加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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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文化环境中,隐逸变成了一种实现政治理想的手段,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不再是一种高尚的精神生活。

在唐代以隐求仕的士人可谓比比皆是,例如储光羲(706-763年)青年为官,中年辞官,于终南山归隐。后“有诏中书试文章”而得以再度出仕。李颀于篙山隐居十年“顾余守耕稼,十载隐田园。”

他的十年归隐并不是为隐而隐,他十年折节读书,是带着目的性的,为了能够早日功成名就“见明主,坐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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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一向以潇洒自居,有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般得意自负的李白也曾以退为进,试图求取功名。隐逸求仙正是他实现出仕为官的手段。

出蜀前他曾在匡山隐居,想为自己打造高士之名,以便自己能凭此得到举荐。在唐代“以隐求仕”的行为已蔚然成风,“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是整个盛唐时代士大夫的心理趋向。

隐逸在唐人眼里,不再是一种与消极,回避,逃离,等字眼关联的行为,统治者对隐士的优待,使得隐逸变成一种积极入仕的途径,隐逸从消极突然转向积极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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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社会风气与积极进取,乐观向上的盛唐时代精神相契合。与盛唐时期的“以隐求名”式的隐逸心态不同,中晚唐时期的隐逸精神多表现出一种悲苦无奈之感。

安史之乱终结了盛唐以来繁荣昌盛的政治局面,唐朝从此由强盛转向衰落,持续八年之久的战乱时代,使得唐王朝一蹶不振,唐末封建军阀的多年战争,致使土地荒废,水利失修,人民生活苦不堪言。

受动荡不安的社会影响和晚唐文人独善,兼济两难心理的影响,晚唐之际的士人常把退隐当作逃避现实的一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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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政府内忧外患,朝堂之中充斥着多方权力的斗争。新旧官僚系统明争暗斗,水火不容。宦官势力崛起,掌权朝政,恣横朝野。内有党争,外有战乱。

藩镇割据势力不断增强,威胁朝廷,农民起义层出不穷。面对这样的动乱时局,统治者却不以为意,耽于声色,纵情享受,全然不顾国家存亡。

身处于这种环境下的晚唐文人常常有隐遁山林的想法,其文学创作中常常出现“战起”、“乱离”等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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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在乱世中得以生存,晚唐文人不得不走上归隐之路。由此可见惧祸保身才是晚唐文人归隐山林的原因。

宋代之“隐逸”:“身心分离”

宋代隐逸之风盛行,隐逸风尚在文人生活中随处可见,文人士大夫常以隐逸意味的词为号、为字、为居家之所的称谓,例如黄庭坚号山谷道人,秦观号淮海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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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号东坡居士,婉约派词人李清照号易安居士。不仅如此,文人还经常用与隐相关的名字,为自己的作品命名。

如赵鼎臣有《竹隐畸士集》、李正民的《大隐集》、施枢《芸隐横舟稿》、史浩有《峰真隐集》等等。

在宋代,隐逸逐渐成为一种时髦。居士指有德才而隐居不仕或未仕的人,又指在家修道者,在家修道却不必远离红尘,苦守戒律,既能享受世俗的乐趣,又能求取内心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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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的归隐并不受归隐形迹的影响,而是注重内心世界对生活的感受。因而尽管享受红尘娶妻纳妾、不受限制的喝酒吃肉,也可称为“居士”,身处俗尘,亦可看作归隐。

宋代文人的“隐逸”从行为上的归隐,转向精神上的隐逸。“隐逸文化向精神化方向发展的标志则在于,越来越多的文士对精神隐逸的看重。”

宋代隐士一改以往隐士退居山林,远离尘世的“形隐”之风,在心忧天下的宋代士人眼里,隐于山林与隐于朝市并无分别,只要内心摒弃了追求名利之心,做到进退坦然,就算身居庙堂也能在闹市中获得内心的澄明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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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宋代士人的隐逸,不再拘泥于“隐”的具体形式,行迹上的隐逸与否变得不再重要。

因此“仕与不仕”的矛盾纠结逐渐消失,宋代隐士尝试凭借精神的力量,化解“身在江湖,心存魏阙”的冲突,构建一种身心相离的“心隐”模式。

宋朝立国之初,社会审美心态发生了很大改变,经过唐末五代藩镇割据、社会动荡不安的局势后,人们对社会和谐安定的向往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宋初社会审美心理结构,正是在这样心理诉求和时代氛围下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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