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当代诗人西格夫里·萨松曾写过一行不朽的警句：“In me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其中文意思是：“我心里有猛虎在细嗅蔷薇。”西格夫里·萨松的这行诗句，是象征诗派的代表，它具体而又微妙地表现出许多哲学家所无法说清的话，它表现出人性里两种相对的本质，但同时更表现出那两种相对的本质的调和。
假使他把原诗写成了“我心里有猛虎雄踞在花旁”，那就会显得呆笨而死板，更会徒然加强人性的内在矛盾。只有原诗才算恰到好处，因为猛虎象征人性的一方面，蔷薇象征人性的另一面，而“细嗅”刚刚象征着两者的关系，两者的调和与统一。
原来人性含有两面：其一是男性的，如苍鹰，如飞瀑，如怒马；另一是女性的，如夜莺，如静池，如绵羊。正因为在人性里面，多多少少地含有相对的两种气质，许多人才能够欣赏和自己气质不尽相同，甚至大不相同的人。
例如在英国，华兹华斯欣赏弥尔顿，拜伦欣赏颇普，夏洛蒂·勃朗特欣赏萨克瑞，史哥德欣赏简·奥斯丁，史云朋欣赏兰道，兰道欣赏勃朗宁；在我国古代，辛弃疾欣赏李清照，也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但是，我们平时为什么提起一个人，就觉得他是阳刚；而提起另一个人，又觉得他是阴柔呢？这是因为各人心里的猛虎和蔷薇所成的气势不同。有人的心原是虎穴，穴口的几朵蔷薇免不了猛虎的践踏；有人的心原是花园，园中的猛虎不免给那一片香潮醉倒。然而常常是：“踏碎了的蔷薇犹能盛开，醉倒了的猛虎终会醒来。所以，霸王有时悲歌，弱女有时杀贼。”
人生原是战场，心里有猛虎才能在逆流里立定脚跟，在逆风里把握方向，做暴风雨中的海燕，做不改颜色的孤星。心里有猛虎，才能创造慷慨悲歌的英雄事业；涵蕴耿介拔俗的志士胸怀，才能做到孟郊所谓的“镜破不改光，兰死不改香”！
同时人生又是幽谷，有蔷薇才能烛隐显幽，体贴入微；有蔷薇才能看到苍蝇搓脚，蜘蛛吐丝，才能听到暮色潜动，春草萌芽，才能做到“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国”。今天我们分享陈阳川先生的诗歌《深喉》，一起看看陈阳川先生是如何思考“两面人”之难题的：
深喉
作者：陈阳川
那么远的距离
没有几人看清楚山的样子
三丫捡起黄昏的烟头
抽出暮云的鞭子
赶着牛羊
晚霞饮下流水的熙攘
伏在温软的海面上
海浪的胸膛拍打礁石
吐光一天的粼粼波光
疲惫的云缓缓脱掉面具
岁月诡异的江湖
在没有隐秘的角落
三丫喊停青蟹的脚步
孤鸥掠过
嘶鸣牡蛎壳罩住的声音
追了出来
三丫凝视着
与大海深邃的眼眸对话
厉声问道：谁是落日里的深喉
大海回应：不要去猜透
[文锦品读]
“深喉”，是上世纪70年代初轰动世界的第一部作为改变美国人性观念的情色电影名字，随后又在尼克松“水门事件”中被广为引用而成为一个不朽的新名词。如今，“深喉”，还被称为“告密者”，或“双面人”。
据有关报道，目前，“深喉”，已成为美国的记者文化，并已成了美国许多新闻学院的一个研究课题，许多老师都会让学生们以《谁是“深喉”》问题写论文。陈阳川先生这首诗歌《深喉》，以”深喉”为题，借用“深喉”之新意，以主人翁“三丫”（俗称“小三”）的身份，拷问着生活中存在的“两面人”之社会问题和人性问题。
诗歌第一节：“那么远的距离/没有几人看清山的样子/三丫捡起黄昏的烟头/抽出暮云的鞭子/赶着牛羊"，意思是：远处的山开始模糊，黄昏的景色已把生活变换为另一种状态，三丫为了生存，不得不趁着一天中的“夕阳美景”，赶着去做自己不愿做的“驯羊”工作。唉，夕阳无限好，冷暖心自知啊！”
诗歌第二节：“晚霞饮下流水的熙攘/伏在温软的海面上/海浪的胸膛拍打礁石/吐光一天的粼粼波光"，诗人用“晚霞饮流水”、“霞光伏海面”、“海浪拍礁石”、“海水吐波光”等场景，生动地借用了白居易诗句“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意境，暗指小三特定境遇下的个性色彩和心里向往，展现了小三的阳光心里和无奈生活。
诗歌第三节：“疲惫的云缓缓脱掉面具/岁月诡异的江湖/在没有隐秘的角落/三丫喊停青蟹的脚步/孤鸥掠过/嘶鸣牡蛎壳罩住的声音/追了出来”，诗人借用冯小刚《芳华》里的“芸”意像和苏东坡笔下之“青蟹”意境，抒写三丫在黑暗而诡异的江湖中，脱掉了“伪装”的面具，尽显“驯羊”的本色……可是，突然一声如“孤鸥”掠过之“警笛”响起，三丫被“牡蛎壳”包装的“阴暗生活”顿时曝光，被迫叫停了“青蟹”的脚步，停止了夜色下的“驯羊”生活......
诗歌最后一节：“三丫凝视着/与大海深邃的眼眸对话/厉声问道：谁是落日里的深喉/大海回应：不要去猜透"，这是整首诗歌的点睛之笔。三丫的“夜生活”被曝光后，变成了人们口中的“两面人”，郁闷而生气地向诡异的江湖发问：“到底谁是深喉？”江湖回应他：“不要去猜透！”诗人在这里，睿智地把问题推给读者，让读者一起来讨论人间的冷暖和人性的两面之难题。
记得有个这样的哲语：“我从来不相信世上有圣人，只知道无论贤人、伟人、好人、坏人、大人、小人，大家都是人。”世上最难捉摸的东西，非人性莫属。当你相信人性本善的时候，总有一些出其不意的恶，让你后悔自己过分善良；当你相信人性本恶的时候，又总有一些突如其来的善意，让你对人性重燃希望。古往今来，所有可歌可泣、可爱可恨、可悲可耻的事，都脱不开人性。
人心是比宇宙还浩瀚的地方，而人的复杂性远超任何科学，它没有公式可以计算，也没有精确的工具可以测量。我们都是在一寸一寸地体验自己人格中的维度，比喻成盲人摸象也不为过，个性有很多面，它是立体的、富有弹性的、充满奥秘的……
人性为什么有“两面性”？如何让“两面性”做到趋利避害？诗人也在深度思索着，诗人虽在诗歌的最后一句说道：“不要去猜透！”但从整体的诗意看，诗人已经给出了答案：“千万别去做阴暗之坏事，否则一定会导致身败名裂的下场，最终吃亏的必然是自己！”
所以，陈阳川这首诗歌告诉我们：“人性犹如一根绳索，悬于超人与禽兽之间。”虽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工作状况，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为人处世方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脾气秉性，任何人都无权指责谁是谁非。但做人，还是要坦荡阳光一些、正直善良一些为好！
自古以来人们就以“忠诚老实、遵纪守法”作为“为人处世”的根本准则。做人要诚实善良的人，要做遵纪守法的人，无论时代如何变化发展，生活中都不会拒绝“老实善良”和“遵纪守法”八个字，否则，必然会付出沉重的人生代价！
【诗歌作者简介】
陈阳川，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先后出版《山涧戏水》《不惑老树，花开美丽》《六闲集（合集）》等诗文集，有文字散见于纸媒刊物，并偶有相关奖项收获。
2019年，参加国务院第二次全国地名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主办，光明网、光明日报文艺部、中国作协《诗刊》社、中国诗歌学会联合承办的“美丽中国·诗意地名——中国地名诗词创作征集活动”，并获得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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