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居民的集聚处又翻新了,老头老太无论昼夜都有人在那谈天说地,同时墙上也布置了一些宣传栏,很受居民的欢迎,就象社区居民的打卡点。
这地方三面是敞开的,旁边安放了五张长椅,可让居民坐着聊。天热可以乘凉,天冷可挡北风。
不过,这宝地被一位老太盯上了,他把椅子当床,当沙发,白天坐着聊,晚上拿垫被和被子铺好就寢,还把拉杆箱带来,在此安家了。吃,在对面的面店或馄饨店及大饼油条店及镙丝店将就;拉,则在不远处的厕所。
这不,老太太成为了街头巷尾居民的谈资。
做“包脚布”的小贩说:老太脑袋瓜出了问题,总以为儿子儿媳要谋害她,所以搬出来住了;
卖蔬菜的老板道:老太的儿子是白眼狼,结婚生子后就把老娘赶出来了;
理发店小二侃:这地方比家舒服,三面通风,空气好,又有人谈天,只是冬天有点扛不住。
带着好奇心,我特意找了老太聊。老太说老也不老,72岁,但看上去显老,似有82岁,只有1.5米的身高,而且很喜欢和我多嘴,看不出痴呆样,思路也清晰。
老太原是知青,在江西插队十年,并和一起插队的同学结婚,一起回沪。
70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有大批知青回沪,工作相当难找,住的地方也是“鸽子窝”,他们被安排在大集体单位。
好不容易,挨到老房动迁,她和老伴分到了现在的一室户。虽则只有13.8平米,但有煤卫独用的自己房子,已相当满足了。儿子长大了,夫妻俩就把阳台封了,给儿子另搭一床铺。
但老伴走得早,老太年纪轻轻就守寡了,她独自把儿子拉扯大。
问题出现了,儿子要结婚了,当时老太和儿子根本无能力买婚房。于是这房就成了儿子的婚房。
儿子婚后,老太很识相,回避的多,只是住一晚即走。
后来孙子出现了,老太无奈开始了漂流。
老太曾懒在医院不走,也找过社区领导,打过110反映情况,均无法解决。无奈滞留在此。
咋天下雨了,我又去看了她。一张睡过的长凳上有雨迹,这位置有漏雨,老太把床移到了靠边的椅子上。
老太经常凌晨三点就醒了,不是被送牛奶的、小区通行的车辆或很早去批发的菜老板吵醒,就是被来往的行人大声喧哗闹腾。
今天天黑了,我又去看她。她还是坐在原位,她以为儿子来看她了,看到我有点失望。闲聊时她有点不开心:今天有人来看了我五次,有人把手机对着我,今天没去姐姐家,对面那个人坐在这里3个小时了。
我问她“晚上冷吗”?她答道“你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你能帮我解决吗”?“我是活一天是一天”。
虽说老太也有4000元的退休工资,但小区一室户的房租也在3000元以上,她如何承受得了?
我想在西面拉一个挡风布,应对即将到来的西北风;也想送老太衣服或送午餐晚餐;或到金山奉贤崇明找每月1000元以内的出租屋。
天已完全黑了,我告辞了老太。当我再次看她时,老太还是一动不动坐在那。她的儿子儿媳孙子都没出现。
今晚她会睡得安宁吗?明天呢?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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