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回到公寓,云峥关上门,“不如我····”  他的话被她堵住  招娣攀着他脖子,仰着头吻他,,云峥反应过来,按住她后脑勺加深这个吻,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回到与你相遇最美的时光?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回到与你相遇最美的时光(5.我遇见你我记得你)

回到与你相遇最美的时光

一、  回到公寓,云峥关上门,“不如我····”  他的话被她堵住。  招娣攀着他脖子,仰着头吻他,,云峥反应过来,按住她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招娣闭着眼,睫毛弯弯,云峥心软的一塌糊涂,将她放在沙发上,抚摸她的脸颊,手指放在她的唇上,“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吻我。”  “以前有过。”  “那是脸。”  云峥将她困在怀里,他面容清俊,目光柔情似水,“你知道吗?我看见车往你开来时,觉得天地都颠倒了,只想着一定要把你拉回来。”他碰着她额头,“现在腿还在软着。”  招娣拨弄他头发,“你做到了。”  “嗯。”他埋在她颈窝里,“吓死我了。”  她安抚性拍他背部,“我还在。”  他弯下身子亲吻她的肚子,“宝宝也很勇敢。”  两人就这么抱着,享受这一刻感情相撞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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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云峥觉得招娣态度变了,好像,比平时多了一丝温柔。  天气开始转凉,奶奶前段时间过来照顾招娣,招娣害喜好了许多,高兴起来唱首民歌,将奶奶哄得笑不拢嘴,暗地里让她快些进门,别生臭小子的气了。宋董事送来许多小婴儿用品,招娣看了都喜欢,经常没事就拿出来瞧瞧。  今晚,云峥给招娣炖了川贝雪梨,端到卧室时,她正在看书,正是他们当初对台词的《理查二世》。  云峥放下甜品,“招娣,别看了,吃点东西。”  招娣放下书本,到凳子上坐好,今晚炖的很不错,不甜不淡,刚刚好。  云峥松开衬衫扣子,将衬衫从裤子里抽出来,在招娣面前来回走动,招娣放下勺子,“怎么了?”  他显然很紧张,说道,“虽然知道结果,但我还是想试一试。”他拿出戒指,“招娣,我们结婚吧。”  没有向往常一样安静,没有那句拒绝,勺子靠在瓷碗上的声音很脆,室内安静,她问他,“云峥,将你用理查二世台词表白的话再说一次。”  云峥捏着戒指站起来,很是惊喜,他毫不犹豫说出,“我的生命就是招娣,二者互相结为一体,取去招娣,我的生命就不再存在。”  招娣笑了,这个笑他很怀念,在560时,在他偷偷亲她她看她时,在他们突然对上视线时。  她取过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抬起来看了看,“很合适。”  云峥将她紧紧抱着,一下一下亲吻她的额头,“招娣,你答应我了,你答应了。”他将她举起搂在怀里,“明天我们去领证好不好?”  招娣点头。  云峥眼睛红了,“你想好了?你确定了?”  “嗯。”  云峥从未觉得这个气音藏着如此动听的天籁。  招娣磨着戒指,“什么时候买的?”  “你回来第二天。”  “就是我骂完你那天?”  “嗯。”他带着伤去珠宝店,挑了许久才挑了这个戒指,他听别人说戒指能套牢一个人,可惜他后来没有机会送出去。  “傻瓜。”她吻着他,云峥绷紧身子,这是她第二次吻他。  他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不由得被撞的眼冒金星。  “云峥,以后,可能会更喜欢你一点点。”  “没关系,我不要求你向以前一样喜欢我,只希望你能多爱我一点点,一点点也好。”  傻子啊,看被整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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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云峥早早拉起招娣去登记,拿到红本本时忍不住打电话给家人报喜,奶奶一拍大腿说道要好好办酒席。  云峥显然很高兴,“招娣,什么时候办酒席?我带你去选婚纱好吗?”  招娣不急着挑婚纱,她想先告诉榕城的家人。  云峥耐着性子等她,招娣用耳机讲话,云峥拿着手机离她坐的远些。  “奶奶··明天过来?···孩子,奶奶你怎么猜到了?很好··好的。”  挂了电话,招娣说,“爷爷奶奶和大哥大嫂明天过来。”  “这么急?我准备一下。”云峥紧张兮兮的,招娣拉住他,“爷爷奶奶是想和叔叔阿姨说一下结婚的事。”  云峥吻住她,“我是不是太急了?”  招娣捏捏眉心,“有点吧,不过还好,挑个日子将婚事办了,不要弄太大。”  “好,都听你的,所有东西我来弄。”他摸着她肚子,“招娣,我是在做梦吗?”  招娣咬他一下,“不是。”  云峥笑了,“走,我带你到一个地方。”  云峥所说的地方,是靠近爷爷奶奶别墅旁新开的楼盘,叫人间四季,主打花园别墅,云峥牵着她走上牵牛花环绕的楼梯,打开铁门,“进去看看,我准备很久了。”  招娣进去一看,发现还没装修,空间不大,一共三层,房间齐全,可以想象以后温馨的模样。  “你哪来这么多钱买别墅?”  “薛君遗很会炒股,我跟着他一起,我还入股他的公司,股东分红还不错,这几年攒着攒着也就够了。”  招娣心酸酸的,“怎么不和我说?”  云峥抱住她,“打算给你惊喜,你不喜欢太大,太小又不好,我挑了很久才挑中这里,靠爸妈近,到时还能过去串门,坐月子时照顾会更好。”  “云峥,你累吗?”  “不累,我做这些,都是想和你有个家。”  “你买房子已经用了很多钱了,以后孩子出生了,他的教育费用我来负责吧。”一个家庭,互相平衡才是好。  “好,都听你的。”  第二天下午,爷爷奶奶到了安城,薄家一家出动到机场迎接,到了老宅,里面围满好几位堂亲戚,爷爷年纪大了,招娣担心他身体安全,未想老爷子坐下后就和一种叔伯聊起来,在座的都是文化人,话题接近,奶奶和云峥奶奶也有说有笑,招娣还怕爷爷会不满云峥的先斩后奏,没想到竟然这么心平气和。  云峥在一旁乖巧坐着,时不时给爷爷茶杯满上。  吃过饭后,两家互相商量结婚日期,定在下个月十六,招娣怀孕了,不宜太劳累,而且肚子显了穿婚纱也不好看,云峥向爷爷摊出他购置的房产和存款,爷爷满意点头,大哥这次对云峥也没多大异议,双方达成意见,招娣察觉到云峥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第三天,大哥大嫂送招娣一份首饰,全是翡翠做的,太过贵重,招娣推了好几次,大嫂不由分说塞到她怀里,说就当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第四天,奶奶千叮咛万嘱咐她要注意健康,养胎的种种事项,等她回去向大学上完课后就过来陪她,临走前,招娣第一次这么不舍,抱着爷爷奶奶哭了好一阵。  云峥迫不及待写请帖,带她试戒指,奶奶和宋董事准备结婚用的莲蓉,对联,一切杂七杂八的东西。  云峥实在太急着将招娣娶进门,他怕夜长梦多。  招娣也不知道他急什么。  今夜,云峥带她到香江湾,下车后走过水泥路,在一辆游艇前停下。  云峥站上去,向招娣伸出手,“来,我带你到对面的香江岛看看。”  招娣还不知道云峥会开船,他时刻注意着不让水花溅到她身上,香江大桥灯火通明,招娣望着对岸灯火,只觉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的时间,她就快成为他的妻了。  江风吹起云峥头发,他直视前方,带着妻子完成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带她到香江游一遍。  “云峥,你为什么想带我来这里?”招娣靠近他些,声音在大江上显得破碎。  “以前就想了,现在有机会就带你看看,岛上有家餐厅很不错的,待会我们吃完到湾边赤脚走走,那里沙子很舒服。”  到了岛上,招娣才知道他说的不错是什么,这里布置得很热带雨林,她没想到安城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吃完饭,云峥帮招娣拿鞋子,这里有江水冲上来的细沙,走在上面脚痒痒的,招娣时不时停下来用脚拨一拨,云峥停下来看她将沙子推到他脚上。  “这么调皮。”捏捏她鼻子,“累了吗,我们到前面秋千坐一下。”  满天繁星,招娣躺在云峥腿上,云峥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肚子,慢慢地,她睡着了。  云峥静静看着她,最后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我妻,我的爱妻。

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今日对云峥来说很难忘,他准备了整整一个月的婚礼。  老宅处花团锦簇,色调以红色为主,香槟砌成塔,奶奶和宋董事穿得喜气盈盈,和一众亲戚有说有笑。  招娣想要中式婚礼,云峥一切按中式来办。  今天他一身黑色西装,梳着大背头,英气逼人,充耳琇莹,会弁如星,气势浑然天成。一众伴郎团以薛君遗为首,个个玉树临风,开车长长的车队去接人。  招娣在云峥原来公寓等待,今天她穿着红色旗袍,粉妆玉琢,娇容如画,淡扫蛾眉,一对翡翠耳钉将脸衬得花容月貌。  身边几位伴娘都穿着粉色旗袍,都是大学女同学,当年玩的要好,听闻班里年纪最小的招娣要结婚了,没成家的和已经成家的都来了。  家里亲戚都到老宅那边去了,爷爷奶奶大哥大嫂留在这里陪她。  奶奶给招娣整理头发,“我的招招,转眼间就要嫁人了。”说完不舍地亲亲她的脸。  奶奶今天穿了一件暗紫色长袍,绣花典雅,配上一头银发,从容又端庄,招娣转过来抱抱她,将脸埋在她腿上。  爷爷穿着中山装,精神抖擞,喜气洋洋,“大姑娘要出嫁了,哭鼻子了。”说完过来点点招娣脸颊。  招娣忍回那快涌出来的眼泪,一旁的辛兰按住招娣肩膀,“别哭,哭起来又要花妆了。”  她出了月子,就接到招娣要结婚消息,昨夜也从榕城飞过来了。  招娣也搂着她,几个女同学围住她们,抱成一团。  新郎来了,姐妹团们堵在门口阻拦一阵,又是各种问题又是体力活,云峥撒了很多红包都不管用,一群伴郎面对这群女人们的刁钻提问难以回答,招娣没让她们弄太厉害,不一会儿云峥就闯关进来了,今天他特别帅,一把抱起招娣,亲她一下,“老婆,我来接你了。”  招娣拉住他脖子,“我鞋子呢?”  鞋子?  云峥来回找,他今天有点紧张,薛君遗在后面眼睛滴溜一转,对辛兰说,“小姐,可以起来一下吗?”  辛兰坐在沙发上,她今天穿了一条淡樱色长裙,听见薛君遗的要求,微微一笑,招娣点点头,辛兰起身,鞋子果然藏在她裙摆下。  薛君遗拿起来,“看你傻的,整间房就她和嫂子坐着。”  云峥接过鞋子,“谢了。”说完笑着给招娣穿上,招娣被他一路抱到楼下,车队长长,停满广场。  “排场怎么这么大?”  “薛君遗弄的。”云峥把锅丢给自家兄弟。  车队绕着安城一圈,云峥时刻看着她,招娣失笑,“还没看够?”  云峥低头吻她,“不够,要看一辈子。”  她今天太美了,旗袍是他亲自为她选的,红色缎面,绣着华贵凤凰,流线型,衬托她的气质,她肚子微凸,孩子已经4个月。  他真的娶到她了,他会不会第二天醒来这一切就没了?  招娣玩着他手指,到了老宅,一群人在迎接他们,招娣被云峥揽着,宾客着装得体,老老少少均对他们微笑,招娣问他,“哪个是你以往的相好?”  云峥吻住她,“都没来。”  楚墨也没来,他给招娣包了大红包,他昨日的朋友圈发着挪威的极光,看来到外面散心去了,他们彼此都没有问对方过得怎样。  沉默成了两人最好的沟通。  新娘跨火盆,招娣怀孕,云峥不敢让她折腾,火烧的比较小,招娣轻而易举就跨过去了,进了大厅,长辈们坐在凳子上,大哥和嫂子对她欣慰笑笑,奶奶在爷爷怀里抹眼泪。  招娣感触颇深,伴娘端来茶水,云峥揽着她跪下,招娣第一杯敬爷爷,爷爷欢欢喜喜喝下,给她一个大红包,奶奶更是迫不及待接过她的杯子,她今天穿了红色唐装,和爷爷是同款,喜庆极了。  一轮敬茶下来,云峥扶着她起来,细心的人已经能猜到招娣怀孕了,亲戚们都知道,这个女孩家都是知识分子,爷爷奶奶是高校老教授,女孩本人也很有学识教养,和云峥很配。  两人站一起像天生一对,宋董事忍不住心里的感慨,直扯着老公的袖子。  招娣这边来的亲戚不多,许家做学术的很多,有的在大学任教,有的到国家技术部门,叔叔阿姨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能来的都是走得近的。而云峥家开有大型教育机构,宋董事更是珠宝公司老总,家底甚厚,这个婚礼办地不隆重,但每一件东西都尽显品味。  在家举行完仪式就到安城大酒店吃饭,招娣因为怀孕没有穿高跟鞋,在云峥高大的身材下衬得愈加娇小。  薛君遗几位比较活跃,有的在台上唱歌,有的说着云峥当年的糗事,云峥和招娣也上台致辞。  大型电子屏上放着云峥和招娣的结婚照,他们拍的古装和民国装比较多,仿佛就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  云峥带着她一圈一圈敬酒,招娣喝水,他喝酒,云峥时刻揽着她的腰,生怕别人冲撞她。  奶奶在一旁看了招娣言笑晏晏的模样,和身边许洪林说,“招娣刚到家里时才那么点高,这孩子太苦了,又是那么痴迷书籍的性子,还那么懂事,等她长大时我天天担心她会嫁给什么样的人,看云峥这么疼她,我也就放心了。”  许洪林也一阵感慨,“都成家了,我们都省心了。”  还记得那时候他们两夫妻一直想要女孩,政策不给生就领养一个。招娣那时个子小小的,在一群小孩中显得安静,独自坐在树下看着一本破旧红楼梦,神情入迷,表情淡淡。当时他们就一下子看中这个小姑娘。带回家后,令许洪林惊喜的是,这孩子太喜欢看书了,在招娣成长期间,他们给予她教育上的精力许许多多,招娣性格也慢慢变得开朗,如今更是成长为这样一个有主见有底气的姑娘。  这孩子,很孝顺,也很善良。  “就是嫁的有些远,到时有什么事顾不到。”奶奶说着说着又想哭了。  许洪林拍拍她,“招娣的选择,我们尊重,云峥看着也是会疼人的,招娣性格独立,出了什么事还能回来。”他们在招娣小时候就给她足够的空间,让她自己拿主意,所以无论招娣做什么事,许洪林都不会阻止太多。  晚宴散去,招娣从未觉得结婚是这么累的。奶奶切着莲蓉分给前来的宾客,这是习俗,讨个好兆头。  包了大红包给前来的姐妹,女同学们都拜别招娣,招娣也让伴娘早点休息,薛君遗那群还在,云峥不给他们闹洞房,本来就不打算洞房。  招娣坐在酒店套间里,云峥给她按摩脚部,“老婆,辛苦你了。”  “你也是。”今天一直照顾她,什么也顾不上吃。  云峥抱住她,“招娣,你终于嫁给我了。”  “嗯,我嫁给你这个坏蛋了。”  “不许后悔,我们证都领了。”  敢情他是怕自己后悔呢。  “我还是那句,只要你不离,我不弃。”  云峥抱着她,“嗯,我这辈子都守着你了。”  招娣摸着他头发,两人对视。  “云峥,再遇之后,我从不怀疑你的爱,所以,你要试着相信我。”  云峥吻住她,“我的老婆,兜兜转转,我们还是回来了。”  招娣笑了,捏着他的手,“谁知道我的初恋就是老公了。”  “我也是走运,遇上你,当时对你出手真是太英明了。”  “我觉得我那时真好骗。”招娣不禁感慨,被云峥几个攻势下就沦陷了。  云峥吻住她,“不要想了,越想越觉得我坏,不许想了。”  当晚,云峥和她回到人间四季,两家人在客厅陪她说一会话,云峥在一旁伺候着,临走时,爷爷拉着云峥到阳台说话,招娣听不见他们讲什么,只见爷爷拍拍云峥肩膀,出来时抱一抱招娣,“招招,和云峥好好的,爷爷还等着抱外孙。”  爷爷身后的云峥一脸微笑,招娣拍拍爷爷后背,“我会的,爷爷你也要注意身体,到时要教小外孙俄语。”  爷爷哈哈一笑,“一定一定。”  全部人走完后,招娣打量着这间别墅,云峥早早装修,家具味道已经没了,现代中式风格,有招娣喜欢的屏风和大书架,温馨又典雅,云峥上前抱她起来,“带你看看我们的房间。”  上了二楼,主卧室今天是一片红色,床架是红木色的,背景是一幅山水画,高脚红灯笼散着暖光。  云峥给她脱鞋,“累了吧?我帮你洗还是你自己洗?”浴室已经铺上防滑垫,墙壁也做了防滑。  招娣解着旗袍上的盘扣,到镜子前将头发放下来,卸着妆,“你先洗,我打个电话。”  云峥点头,“给谁?”  招娣瞪他,“同学。”  他失笑,吻吻她的手,“那我先去洗澡了。”  他出来时,招娣已经拿好衣服,“要不要我帮你。”他还是不放心。  “没那么娇贵,我会小心的。”  “有什么事叫我。”  “嗯。”  浴室水声哗啦啦,云峥看着朋友圈,统一回复众人的祝福,也受到不少揶揄,有人打趣道,云峥结婚不知多少女人的心要碎了。  他留意着浴室里面动静,没心情管这些言论。  水声停了,门拉开  云峥从床上起来。  招娣坐在镜子前,拿着风筒看云峥,云峥心领神会过来帮她吹头发。  好不容易将头发吹完,云峥急急忙忙将招娣抱到床上。  有看到她凸起的肚子,一脸纠结,“不行不行,你怀孕了。”  今晚是他们新婚之夜,云峥本来打算不碰她的。  “老公,我好看吗?”  云峥摸着肚兜,“好看,什么时候买的?”  “之前,觉得跟今晚比较应景。”她伸手去解他睡袍带子,将他推倒在床上,一寸一寸抚摸他。

云峥给她盖被子,两人窝在床上,十指相扣,戒指上的钻石反射光芒,耀眼极了。  招娣在他们相扣的手上画一圈,“围城!后悔吗?”  云峥摇头,“不后悔。”说完抱她到怀里,“对今天我求之不得。”  招娣笑笑,窝进他怀里,云峥吻住她秀发,手掌放在她肚子上,一家三口安静享受这个夜晚。  窗外星光点点,他的爱像海一样深,深海中隐藏着无尽爱恋,以及不可告人的晦暗。

三、

在人间四季的日子,过得非常非常慢。  庭院处,招娣穿着一件白色孕妇装,后脑松松垮垮绑着头发,给肚子里的孩子读着诗经,8个月孕肚高高隆起,孕检结果很健康。  奶奶经常过来看她,宋董事和薄远也常常带补品过来,他们没有像传统公婆那样让招娣不许做这不许做那,而是给她充分自由。  他们相信,招娣的学识就是最好的胎教。  她怀孕第八个月时请了孕假,停掉课程,林老板很理解,并让她好好休息,生产完回来上课。  云峥负责完全部家务,最近薄远回到启明,让他在家多陪陪招娣。  他们小别墅后院姹紫嫣红,人间四季背靠万绿湖,对面是玉屏山,人烟稀少,别墅围栏爬满喇叭花,树丛茂密。  每次在这样风和日丽的午后,那棵紫荆树下,落了一地的花瓣。树下放着秋千躺椅,此刻在晃动着。

日子就这么细水长流着,云峥每天给她按摩小腿,招娣有时和远在榕城的爷爷奶奶通个视频,他们每天记录孩子成长情况,感情日渐浓郁。  招娣没有停止运动,每天都做孕妇操和瑜伽,她要当个健康妈妈。  在一个雨打芭蕉的夜里,招娣萌生灵感,写下第一本。  孩子出生那天,天气很热。  招娣进产房足足三个小时才把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重八斤,哭声洪亮。  云峥在外面呆愣许久,等医生抱着孩子出来时,眼睛已经红了。  招娣精神还很好,云峥上前狠狠抱着她,招娣感到肩膀处流下的热泪。  “你儿子真胖,我生了好久才生下来。”招娣吻住他的额头,安抚性摸着他的背。  没有人知道,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云峥有多害怕,招娣还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  而那位小胖子,作为那天新生儿里最胖的,此刻在小床里呼呼大睡,奶奶在一旁给他换尿片,给招娣讲怎么带孩子,宋董事和薄远在一旁嘘寒问暖。而小家伙在摇篮里吐着泡泡,皮肤皱皱的,很白,头发很黑,还是双眼皮。  招娣那一刻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的孩子,她和云峥的孩子。  而这位大总监,在一旁笨拙学习着抱孩子,不断调整姿势,小胖子依旧呼呼大睡,比谁都好带。  “你看他,眼睛长得和你一样。”  云峥笑了,“是很像,长大了肯定很帅。”  招娣掐他一把,生产过后的她比较虚弱,“长得像你就好了,性格不能像你。”  云峥将她揽入怀里,招娣摸着孩子的脸,忍不住红了眼。  她的人生,已经走到母亲这一步了。  她的孩子,她要给他最大的关爱,最好的教育,最独立的成长。  宋董事和薄远问他们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招娣摸着孩子的脸,目光温柔,“明矜,薄明矜。”  明心见性,不矜不伐。  小明矜睁开眼睛,乌溜溜的,特别精神,懵懵懂懂看着世界,然后被抱入一个温暖馨香怀抱里,他轻车熟路吃着奶,另一只手霸道地护着另一边,招娣看了哭笑不得。  这和他爸爸很像,真担心他会不会和云峥以前一样顽劣。  爷爷奶奶隔天就到了安城,奶奶见招娣气色很好,心里大石落下,转眼逗起小外孙。  “真好看,白白胖胖的。”  小明矜拉着外公手指,嘴里吐着泡泡,像只小金鱼。  爷爷高兴起来,给他唱一首苏联红歌,小家伙听不懂,只管嘴里打着呵欠,可爱极了。  云峥给孩子换尿片,给招娣按摩大腿,扶她下床走走。因为生产关系,他也没睡几个好觉,小明矜似乎和他对着干似的,只要他抱,如果敢撒手就哭,招娣不管是放下还是抱起,小明矜都乖乖的。  敢情是和老子作对呢。  奶奶留在安城照顾招娣到出月子,出月子当天招娣洗了清爽澡,薄远在安城大酒店摆了满月酒,出席当天,许多亲戚围着小明矜,直夸这孩子长得好,又白又胖,招娣圆润不少,抱着孩子的模样充满母性。  她一直在做产后恢复,身材没有走样太多,云峥也陪着她做运动,小明矜经常半夜哭闹,他们两夫妻轮着睡觉,被折腾地不轻。  看着孩子一天一个样,抱在手里也越来越沉,成就感不是一点点。  酒席过后,招娣回到家里休整,奶奶叮嘱许多注意事项后才回榕城。  对于这个远嫁的孙女,她总是有唠不完的叨,牵挂不完的心。

人间四季的日子又平静下来。  奶奶和宋董事不放心他们照顾孩子,经常上门看看,薄赢和薄远更是将婴儿用品不要钱地往家里送。  小明矜手脚带着爷爷奶奶买的银手镯,上面铃铛铃铃作响,敞着手脚在呀呀叫,手臂一圈一圈,两只小腿蹬地非常有力气,脚底板厚厚,招娣在他身边给他读笠翁对韵,音调平平仄仄,加上拍手掌,小家伙笑得更欢,叫得更起劲。  他知道,这个温柔的声音是妈妈,而爸爸是会拿头拱他肚子的。  云峥请了护理员过来给招娣做产后恢复,别墅有一间健身房,招娣经常在里面挥汗如雨,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她恢复得很好。  在多个小明矜熟睡的夜里,云峥一次一次亲吻招娣肚子上浅浅的妊娠纹,给她擦祛纹膏,“老婆,辛苦你了。”孕妇承受的痛苦实在太多了。  云峥不想让她再生了,如果不是自己的私心,她也不用受这种苦。  招娣摸着他头发,“你也很辛苦。”

就像这样的夜里,他们在落地窗前,彼此相依偎,每次云峥靠在她胸上,招娣都觉得自己母性大发。  小明矜慢慢长大,七坐八爬,他会坐时,就开始扒拉妈妈的书本。会爬时,地上所有东西,只要是好奇的,都会拿起来塞嘴里。  云峥和招娣无时无刻不看着他,有次带他到机构去,一群阿姨欢喜得抱着不肯撒手,小朋友围着他问问题,叽叽喳喳的,小明矜不会太多词汇,只在说着爸爸妈妈,好,不好,将一群人逗得欢笑不止。  小明矜长得浓眉大眼,皮肤细嫩白皙,剃了光头,像个小沙弥,眼睛黑溜溜,高兴时挥挥手,咔咔咔地笑,露出两颗门牙。  招娣爱他爱得不得了,云峥每天早上起来亲完招娣就去亲小家伙,他精力就像用不完似的,每天都要妈妈给他讲故事,要爸爸唱歌,不管听不听得懂,招娣和云峥必须遵守这个仪式,不然他不睡觉。  戒奶时最辛苦,小明矜是贪吃的,换了味道他就不认,哭得厉害起来抓着云峥手指,力道大极了,招娣狠着心不给他喂奶。  涨得难受时就脱了衣服让云峥吸,小明矜看妈妈不给他吃给爸爸吃,哭得更厉害了,也是在那时学会说,“坏,坏。”  等他喝惯了奶粉之后,每天云峥给他冲奶粉,他都摇摇晃晃走过来扒拉他的裤腿,“爸爸,爸爸,奶,奶。”  “小胖子,不是不爱喝吗?”云峥看他吸着奶嘴,像只仓鼠一样,忍不住捏他的脸。  小明矜笨拙躲过,“爸爸,坏,妈妈,说。”  小明矜走路像醉仙一样,无论多摇晃都不会倒,在同龄孩子里,他算走得稳了。  下楼时是云峥抱他下来的,此时他看着长长的楼梯犯愁,云峥好笑地站在他后面,“小胖子,爬楼梯给爸爸看啊。”  他很识时务伸出手,“爸爸,抱。”  云峥将他一把抱起,“我的小胖子啊。”狠狠亲一下,小明矜摸摸脸,嫌弃地埋在他颈窝里不出来。  小明矜1岁半时,走路稳稳,有时电视里放歌舞视频,他还会跳上几下,云峥在几面墙上贴上墙纸供他拿颜色笔乱涂乱画,对比爸爸,他更粘妈妈,妈妈好温柔,还会吹琴,还会唱歌,还会和他讲一些听不懂的故事,小明矜只知道这些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  他还有很好的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经常来看他,还给他带许多好吃的好玩的。  今天他吃完鱼粥,到他的玩具房将玩具收拾进框里,妈妈说了,要善始善终。收拾收拾着,他的头就一耷一耷,好困啊,想睡觉,慢慢就躺在拼图地毯上睡着了。  隐约间,一条薄毯子盖住他,头底下塞进软软的枕头,小明矜睡得更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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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矜两岁时,他发现一个很了不得的东西,爸爸妈妈会经常在他面前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有时爸爸在吃饭时会突然对妈妈说奇怪发音的话,而妈妈都会先看看他,然后脸红点头。  明矜问爸爸说的是什么,爸爸说是英语,爸爸还会德语,小明矜崇拜极了。  不仅这样,妈妈还会看很多看起来很难的字,有次明矜和妈妈去博物馆时,妈妈都能说出那些东西的来历和故事,还会看许许多多连爸爸都读不出来的字,妈妈比爸爸厉害多了。  明矜一下子就改变崇拜对象了。  后来明矜知道,爷爷读了很多书,奶奶还会看珠宝,外公还会俄语,外婆很会唱歌,他顿时觉得全家好像只有自己什么都不会,为此还郁闷了好几天。  爸爸很喜欢妈妈,他们去逛街时,爸爸一直搂着妈妈,而他只能坐在小推车里。

 妈妈还会做许多好吃的,爸爸也会,明矜的生日蛋糕就是妈妈做的。爸爸很爱亲亲,每次和妈妈亲完就来亲他,明矜最讨厌他的胡渣了,刺得他痒痒的。  明矜真的好喜欢妈妈,觉得妈妈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连爸爸都怕她,他长大以后也要像妈妈一样读那么多书,比妈妈说的孔子还多。  只是,他不知道孔子读过多少书罢了,等他知道以后,他就会觉得,当时真是童言无忌。

四、

 小明矜在呼呼大睡,云峥将他交给奶奶照顾,小胖子好不容易睡着,他们动作都是轻手轻脚的,爷爷将他放到房间里,奶奶对他说,“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着他的,你们去玩吧。”  招娣在他额上留下一吻,小明矜睡着时还会动动嘴巴,两只拳头放在耳边,可爱极了,恋恋不舍再看一眼,上车后担心地问云峥,“他会不会醒过来,依他脾气找不到人会哭的。”  云峥安慰她,“别担心,来之前让他玩了那么久,早累了。”  过去一年,生完孩子,招娣上完春季班的课,把万卷的工作辞了,在家做自由撰稿人,与一家杂志签约,定时投稿,她文笔好,观点鞭辟入里,个人运营的微信公众号粉丝多。薄远倒是请她回启明上课,招娣有时间也会到那里开课。  云峥外表没变,眼睛里多了慈爱,因为有了孩子,他多了责任,看起来更成熟了,他们一起健身,一起看书,既是爱人也是朋友。  倒是招娣,生完孩子丰满不少,那对胸又长了,她因为肚子上的肉耿耿于怀,和云峥做了三个月腹肌撕裂者才让它恢复原样。

到了湖畔水榭,云峥停好车,带她到三楼雅座,今天是招娣生日,云峥订了位子,湖畔水榭装修大方,绿意盎然,随处可见盆栽,这里的香江菜最出名。  座位是像古代的围拢,一个大大拱圆门,里面放着长方桌,桌布垂地,座位对立而摆,上面摆着绣花枕头,坐垫柔软精致,门口垂着厚厚珠帘和一层白纱,可见老板的独具匠心。  招娣今天洗了澡才出门,穿一件红色短袖,灰色牛仔裤,一双平底鞋,扎着丸子头,不施粉黛,伶俐秀气。  她的斜跨包细带勒在乳沟上,云峥将它拿在手上,带她落座。  不一会儿,经理拿着菜单上来,还带着一位旗袍小姐姐。  “薄先生,薄太太,我姓杨,接下来让我为你们介绍今天菜式。”  云峥给招娣倒茶,“请说。”  经理吐字清晰,形容词和各种动词点缀着新品和旧品,招娣觉得他述说能力很强,而云峥时而拿起杯子喝茶,时而点头,动作优雅有礼,他倾听时眼睛会望着对方,专注又迷人,让人觉得很放心。  云峥问了招娣意见,最后点了八宝拼盘,盐焗鸡,酿豆腐,西湖醋鱼,蒸螃蟹,海参汤,粉丝扇贝,还有一道山泉豆腐。  小姐姐写完菜单,“请稍等。”走之前还帮他们把帘子放下李。  招娣昨天哄了小明矜一天,薄明矜喜欢人站着抱,如果让他知道抱他的人坐着,他会哭得更厉害,这种性格也不知道像谁。  招娣站了好久,今天腿还酸着。  云峥到她这边坐,抬起她的脚放在大腿上,“小魔王又缠你一天?”  她看着公众号运营情况,很享受他的按摩,轻轻嗯了一声。  薄远将启明交给他,自个退居二线,云峥又当老板又当老师,到处跑。

“你的手表呢?”  “那次去游泳磕碎了。”当时招娣也在,只是云峥没告诉她。  那块表挺贵的,怎么这么不经摔?  “我给你买块新的。”招娣看着他空寥寥的手不太习惯。  “今天是你生日,我怎么能让你送东西?”他将她揽入怀里。

 招娣抬头,见他目光温柔,面孔清俊,不禁仰头吻上去,云峥享受她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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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一道道上来,顿时小包厢里香味四溢,每道菜看得人食指大动,云峥帮她洗了筷子,夹一块盐焗鸡给她,“尝尝,很香。”  招娣咬上一口,发现皮爽肉嫩,味道入得恰到好处,“好吃。”又将剩下的吃完。  云峥将盅汤上层保鲜膜掀开,放到她面前,“先喝汤。”  招娣闻着味道都觉得好喝,云峥光是伺候她,自己也没吃一口,“云峥,你也吃吧,我自己来。”  云峥熟练打开螃蟹,将里面的蟹肉挑出来沾酱。  招娣知道,这厮是嘴刁的主,吃山珍海味多了手法都轻车熟路,有次还嘲笑招娣连螃蟹都不会吃。  想到这里就牙痒痒的。她能听见外面服务员来回走动,还有音响里发出的古筝乐曲,他们前面包厢没人,过道很宽,菜都上完了,估计没什么人来。  招娣先把肚子填饱,海参汤喝完后,接过云峥给她挑的蟹肉,慢吞吞吃着。他们吃饭无声,都是来自家庭的餐桌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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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起,是奶奶,云峥已经能猜到是什么事了。

果然,电话那头除了奶奶的声音还有小明矜的哭喊声。  “小峥啊,你们回来一趟吧,小祖宗见不到妈妈在哭。”  ——“妈妈,妈妈。”奶音在电话那头控诉着。  云峥挂了电话,“怎么不见你这臭小子要爸爸?”  “是不是明矜,他醒了?”招娣凑过来。  “嗯,睡醒了在哭,系好安全带,我们回去。”  车子开走,卷了一地的残叶,林子瞬间恢复静谧。  ······················

今天,小明矜一大早随幼儿园大班去郊游。  夏日蝉鸣,风光正好。  招娣将床单被套洗了拿去晒,花园的花都是她在打理,映山红和风信子漂亮极了,粉的紫的,以摧枯拉朽般的气势将整个夏天都带活了。  鹅卵石路蜿蜒在花草间,小池塘上飘着荷叶,水车滚动,竹子哐一声,到了这头,哐又一声,到了那头。  做完这些,招娣拿起长叉,到花园木瓜树下,伸着叉子去取树上青木瓜,一插一个准。  招娣眯着眼,身上穿了白色浴衣,带子系在腰间,一条短裤堪堪遮住臀部,云峥出来时恰好看见她垫着脚取木瓜的模样,从背后看去,像个青涩农女。  云峥过来,捏捏她的脸,“都是青的,摘下来怎么吃?”  招娣摇头,“我是拿来熬汤”说完朝云峥一笑,晃得他头晕目眩。  树影参差,落在她脸上,身体因为动作而摇晃,皮肤牛奶色,闪了云峥的眼。  说起木瓜,他想起一件不好的事。  家里木瓜成熟,招娣摘了去给邻居尝尝。  周围都是些有钱人家,对于这种好意都接受,他们对面住了一位律师,刚搬来,男人拿着这位书卷气十足女人给的水果,被她笑容晃花眼,不免心动,后来好几次上门借东西,好和招娣搭上话。云峥那时还往返机构和家之间,并不知道这件事,招娣有晨跑的习惯,有时云峥也会和她一起,有次让他瞧见男人看见招娣和他有说有笑的模样,脸上的落寞让云峥大为恼火。  律师,又是律师。  云峥从未这么讨厌这个词。  招娣数完木瓜,起身走到鹅卵石路上,转过身来时,对他浅浅一笑,身后万紫千红。  云峥上前抱住她,“老婆,心肝。”  招娣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头雾水,“云峥,怎么了?”  “说爱我。”云峥按住她的肩膀。  招娣失笑,“怎么突然这样?”  小明矜都4岁了,他还这样缠着自己要说爱。  “说一句给我听听。”  招娣无奈,“爱你。”  云峥这才欢喜揽着她进去。  厨房窗户很大,招娣在砧板上切着青木瓜,戴着塑料手套,将皮去掉,里面一颗颗白色的籽晶莹剔透,像玉一样。

招娣认真料理的模样很迷人,云峥叉着手在门框看上半天都看不够,却把自己看得心猿意马起来。

 木瓜树风中摇晃,刚采摘过的枝干处滴着乳白色汁液,叶子绿中带黄,生机勃勃。  云峥把花甲炒了,清蒸鱼开锅,招娣将葱姜丝洒在上面,放了鸡粉,洒勺热油,嘶一声,又嫩又香。  菜上桌后,云峥闻着砂锅里的汤,“青木瓜还挺香的。”  招娣接过他乘的汤,“我以前大学时经常在宿舍煲青木瓜汤,这个味道又清甜又好喝。”

 两人安静吃饭,青木瓜汤很快见底,云峥吃得比谁都欢,清蒸鱼也搞定了,花甲只剩下一盘酱汁,,两人都饿了。

他到厨房洗手,去回来抱起她,“一起洗澡吧。”

擦干后,两人一起出来,躺在床上,空调呼呼吹着,盖着被子,云峥抚摸着她,招娣躺在他怀里看书,“云峥。”  “嗯?”  “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  “不是,为什么这么问?”

云峥吻住她,“别想太多,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时间多些而已,我很喜欢孩子,不过要顺其自然。”  “我都嫁给你了,孩子都生了,你还担心什么?”  云峥抚摸她的手停下,“不知道,你明明嫁给我了,明矜也4岁了,我还会觉得没安全感。”  招娣知道他在乎之前楚墨来安城出差,顺便和她吃饭的事了,云峥似乎对她身边任何一位男性都充满敌意,招娣已经很顺着他,尽量不和男性往来,但云峥还是不改本性,招娣和他争论过几次,都被他吻着吻着就到了床上,第二天醒来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看来以前对他的狠心种种让他产生后遗症了。  “你知道吗?”他用手指轻刮她,“有时候我想往你这里滴蜡。”又指指她的肚子,“往你这里刺上我的名字,用绳子将你吊起来,咬你,吻你,将你身上弄出一个个印记,让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  他外表是个正常的人,但他知道他病了,灵魂深处带着病态。

 他说这些话时,招娣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侵略感,她起身,目光复杂。  云峥捂住眼睛,将她按在胸膛上,“怕不怕?我是不是很变态?可我做不出来,我舍不得你痛。”  招娣声音闷闷的,“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些念头的?”  云峥想了想,“大概是在楚墨来找你那晚吧。”  楚墨找她,那是5年前的事了。  “放心,我不会这样做的,就算我痛死了也不舍得你痛一点点,你就当这是我一闪而过的邪念吧。”他安抚性摸着她的背,招娣从他身上起来,手指一寸一寸描摹他的五官。  他比她长3岁,他依旧风华正茂,不仅是她丈夫,还是儿子的父亲。  其实,招娣不知道,为什么云峥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招娣爱他,她不否认,无论这个男人曾经伤过她,但在他的诚心诚意的好和毫无保留的爱里,招娣早已重新爱他。  为什么他会这样害怕?  招娣吻上他的眼睛,“傻瓜,我不会走。”  云峥紧紧抱住她,“招娣已经是我老婆了,她不会再走了。”  “你怎么这么傻?”  “谁知道呢?遇到你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两人相拥着。

这个夏天,有着青木瓜的味道,还有那原本不为人知的秘密,陪伴着两颗互相躁动的心,愈发炙热了。

五、

 他们第二个孩子,是在秋天出生的,男孩,取名薄知慎。  一叶知秋,慎终宜令。  那年招娣30岁,云峥33岁,他们走过5年。  怀知慎时招娣算是高龄产妇,她平时经常体育锻炼,身体很好,知慎很乖,没有多闹妈妈,很快就生出来了。  他和哥哥一样,也是小胖子。  他比哥哥长得斯文些,像招娣多点,没有明矜闹腾,比较爱安静,明矜很疼他,即使知道不是妹妹,他对这个弟弟也给了十分的心。  玩具,图画书,零食,明矜能想到的都拿给弟弟,有次上街还提出让妈妈用自己的压岁钱给弟弟买一个变形金刚。  知慎爱趴在云峥身上睡觉,爱听妈妈讲故事,给个玩具能玩上半天,每当放学时会到别墅区大门等哥哥,小鞋子一踩一踩,牵着妈妈的手,嘴里哼着歌,别提有多开心。  良好的家庭文化氛围让明矜幼儿启蒙得到很好教育,如今他在一群小朋友里很出众,每个月都会完成招娣给他的读书量,小小年纪开始写日记,招娣和云峥完全不担心他的自主学习能力。  每天晚上,明矜都会给弟弟说他在幼儿园的事,尽管知慎才1岁,但他很信任哥哥。  两兄弟彼此爱护,云峥和招娣很欣慰。  招娣最近自费买了新车,奇瑞系列,比较好上手,用来接送小明矜上学,自己也经常开车带着知慎兜风,云峥本来想买更贵的给她,招娣不喜欢太贵的车,因为磕碰一下保修费不少钱。  云峥爱车,专挑贵的,宋董事还会送他车,人间四季的车库停了两台,双月湾别墅那里也放了几台,简直暴殄天物。而招娣开不了他那种车,无论他说的性能多好,开起来多舒服,招娣都觉得难驾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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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董事和薄远带着明矜到泰国旅游,知慎被爷爷奶奶带到镜海市堂叔家串亲戚,招娣和云峥在家,两人无事,晚上到翡翠广场逛街。  街上行人匆匆,风尘者,劳累者,快乐者,压抑者,构成这幅俗世画卷。  岁月并没有在招娣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一个女人的是否幸福是会从她的举止,言行,甚至每一丝头发都能感受。招娣和云峥收入可观,生活上的压力没有太多,孩子乖巧听话,让人省心,而老公又这么爱她,遇到矛盾都会心平气和坐下来谈,招娣的幸福都是从眼神就可以看出来的。

宝仪上个月再次走进婚姻殿堂,和那位小她6岁的小鲜肉,朋友圈都是扑面而来的快乐,招娣替她开心,特意买了一套首饰送给她。  距离上次云峥对她说出心魔已经过去一年,两人同床共枕,云峥每次晚上翻身都会下意识抱着她,招娣很多次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怔怔发呆。  有次外出旅游,遇上滑坡,生死攸关之际,云峥都没有分开招娣的手,唯一一瓶水也只给她喝,他们就这样互相拥抱等着救援过来。  每次招娣在给知慎讲故事,抬起头时,总会看见他专注的目光,那里宛如深渊般不可见底。  她每次抬头对他笑,云峥都能听见心动的声音。  他爱得掏空自己,将所有都给招娣。  像烈火一样,快把她烧成灰烬。  到内衣店,招娣破天荒地在琳琅满目的款式中来回选择,云峥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给点意见。  招娣今晚披散头发,又长又直,她的淡妆还是云峥帮她化的,她认真挑着内裤,时不时看他一眼,眼里有着娇嗔勾引,看得他心猿意马。  想到今晚,不禁一阵心神荡漾。  如果招娣主动,故事就多了。  两人到3楼新开的抹茶主题店喝点东西,店里有三棵假樱花树,招娣坐在其中一棵旁边,她穿着一件露肩浅灰蓝色及膝裙,黑发如墨,明眸流盼。  生完孩子的招娣,风情万种,身上书卷气不改,矛盾又迷人。  云峥在柜台等饮料,他的身高在一群人中尤为显眼,恰到好处的肩宽窄腰长腿,俊逸的五官,旁边已经有好几位学生妹在低低议论。  此时云峥在低头敲字,而招娣微信收到他发的消息。  排队也要和她说话,真是。  期间一位男人过来问招娣是不是单独一人,他可以坐她身边吗?  她还没回答,微信就一阵震动,一堆不行,让他走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  招娣拒绝那位男士,男士很有风度走了,云峥已经拿着两杯东西过来,给她插好吸管,“又是搭讪的?”  “嗯,走了。”她点了芝士抹茶,在慢慢吸着上面那层香浓奶盖。  “算他走得快。”  “你这样还有谁敢靠近我?”招娣状似不经意地问。  云峥静静看着她,“下次不会了。”  招娣知道他口是心非,不戳穿,“这里人好多,我们出去走走。”  云峥帮她提东西,两人边喝奶茶边走,路过一个个明亮橱窗,时不时低头评论,看对眼了就进去看看。  他们这样像刚谈恋爱的大学生,虽然彼此都已经是30多岁的人了。  招娣说着话,云峥认真听,他的目光总是含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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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娣裹着一件浴袍坐在云峥怀里,头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云峥声音沉沉,唱着德语情歌,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  “LassdeineSeelefliegen就让你的灵魂飞翔  UndallesBeoseliegen将一切邪恶都埋葬  Ichhaltedich我抱着你  Bisduskannst直到你入睡”  “邪恶埋葬了吗?”她望着他,眼里有千言万语。  她大胆走出这一步,云峥震撼又感动。  云峥下巴抵在她头上,目光沉静,“埋葬了。”  他们互相拥抱,招娣在他怀里沉睡,云峥帮她抚去额前头发,今晚,万籁俱寂,大音希声,两人都在享受跨越心理障碍后的余韵。  书房窗边,风吹起桌上《倾城之恋》,停在其中一段。  ——范柳源在细雨迷蒙的码头上迎接她,他说她的绿色玻璃雨衣像一只瓶,又注了一句:药瓶。她以为他在那里嘲笑她的孱弱,然而他又附耳加了一句:你,是医我的药。她红了脸,白了他一眼。  你,是医我的药!

六、

知慎2岁了,明矜也开始上小学。  半年前,云峥和招娣带着两个孩子到德国旅游,特意到科隆大教堂做礼拜,到慕尼黑逛街时,一块广告牌从楼顶砸下,出事时,云峥在给两个孩子买冰淇淋,招娣站在街对面等待。  一切就像电影慢镜头,千钧一发之际,云峥迈开步子,迅速跑到她身边,将她掩护在身下,街上行人尖叫纷纷,顿时乱做一团。  那时候,他及时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力量去承受即将到来的重击。  上帝的手托起希望,他们身边立着一个丢弃的铁柜,承受住一部分广告牌重量。  云峥的背还是被划伤,当晚进了医院。  两个孩子被吓坏,知慎躲在哥哥怀里大哭,事发后一直抱着招娣不撒手。  如今云峥背上还残留着那次意外的伤痕,从蝴蝶骨直到右腰,长长一条。  知慎好几次都掀起爸爸衣服帮他呼呼,小手轻轻抚摸那道伤痕。  后来,每次在床上,招娣都会突然将他压在身下,深深吻住,那股力气快将他吸得魂飞魄散。  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爱到奉献一切。  ——我觉得给你再多也不够,所以我将自己献给你。  长假期间,云峥和招娣带着孩子到宁康市外公外婆家探亲。  外公外婆做着海产生意,之前结婚时来过,结婚后也好几次到人间四季看他们,宁康市路途遥远,云峥带她来得不多。  明矜陪着外公坐大船出海,知慎嘴里塞着外婆给他做的虾仁粥,吃完后乖乖拿扫把扫地,个子小小,扫起地来有模有样,街坊邻居来店里看了一阵喜欢,轮流抱着逗弄。  外公外婆年纪虽大,但闲不住,宋董事赚着大把大把的钱,两老拿着也不多花,比较爱自己营生。  今天招娣穿了件红色连衣裙,和云峥走在海边,海风微咸,她戴着一顶大大遮阳帽,淡黄色花边,帽子下的脸蛋微微红,长发吹起,宛若杂志走下来的模特。  云峥手上的纪梵希手表是她买的,庆祝他35岁生日,又比她老了些,对此云峥狠狠打她一顿 屁股。  外公外婆对乖巧聪明的外孙们喜欢的不得了,他们根本不用操心,趁着空当出来玩。  宁康市靠海,他们到这里已经4天,打算明天回去。  云峥问她想不想到邻市看看风景,那里有著名的情人岛。  招娣被他说动,云峥即刻带她回外公家收拾衣服,明矜打了几个螃蟹给弟弟,两兄弟在后院玩的不亦乐乎,云峥和外公交待他们到邻市走走,外公让他们放心,他和外婆会照顾好两个孩子。  临走前每人吻一下,两个孩子对爸妈挥手再见,又跑到后院玩螃蟹。

情人岛之所以叫情人岛,是因为从这里看去,对面的山峰像一对接吻的恋人,这几年政府开发,岛上设施很齐全,招娣和云峥慢慢走着,路过一个手工摊,摊主是个小姑娘,手链做得很漂亮,招娣看了喜欢,买两条情侣链和云峥一起戴上。  走累了,云峥背起她,走在长长小道上,周围种着绣球花,沉甸甸的,五颜六色,漂亮极了。  周围房子是砖红色的,像走在欧洲庄园。  “老公,唱歌给我听。”  周围没人,云峥看她一眼,招娣轻轻吻住他长长的睫毛,“好不好?”  轻咳一声,他开始唱起德语歌来。  男人清新的声音和这景色很配,期间招娣吻了他三次。  他笑了,她也笑了。  他们到海鲜餐厅吃完饭,夜色渐浓,吃饭期间,恰好遇到一对情侣在求婚,女孩哭着戴上戒指。见到这一幕,云峥下意识和招娣十指相扣,他们也戴着戒指,是经过许多波折才换来的。  出来时,云峥显然很开心,在招娣耳边说了句话,招娣脸一红,在他腰上掐一把。

南边有家生鲜市场,现在还没完全天黑,云峥带招娣走走,顺便买些海鲜让酒店明天做好当早餐。  生鲜市场有些老旧了,进去能闻到一股腥味,是陈年累月下来的,在这市井中越发深重。  “明天吃虾粥好吗?还是螃蟹?”云峥护着她,地上湿漉漉,走在上面鞋子会带起脏水。  许多店铺前的走廊处支着桌子,几个男人喝着啤酒,光着膀子在打牌,大大的肚皮泛着光,吆喝声伴着粗口,糙鄙却充满生活气息。  云峥仪态端正,面冠如玉,蹲下身子在挑螃蟹,另一只手还拉着她,海鲜摊小妹红着脸递袋子给他,云峥很有礼貌接过,“谢谢。”  挑了两只大肥蟹,结完账,见招娣津津有味瞧着人家打牌,他吻了吻她的脸颊,“想打牌?回去和你大战三百回合。”说完还捏捏她的手。  招娣睨他一眼。  云峥发现她小腿沾上地上的脏水,皱了皱眉,在她耳边说道,“在原地等我,我去去就来。”  “嗯。”  招娣在原地看着盆里张牙舞爪的螃蟹,拿起腰带逗弄,好几次螃蟹想夹住都被她避开了。  蓦地,一声呼喝。  “张天成,你这是想耍赖吗?”  招娣手一顿。  螃蟹夹住她的腰带。  不远处第三张牌桌坐着四个男人。  那个叫张天成的男人一脸沧桑,皱纹横生,油光满面,刻薄尖酸,此刻拍桌而起,啤酒肚颤了颤,横着眉,“今天就到这里,老子还要卖货。”  一个瘦男人哼一声,“就你那小店,还卖个屁。”  一个尖利女声响起,带了穿云破壁之势,“张天成你不用干活啊,是不是又去赌了?”  张天成狠狠踩灭烟头,气冲冲走了。  而招娣,面无表情,手指颤抖。  一步,两步····  她跟上他。  一家窄小,破旧小店里,门前放着桌子支起的木板,摆了鸡肉猪肉,吊扇吹着,上面绑了塑料袋,转动着赶苍蝇。  门边摆着一排铁鸡笼子,鸡在里面鸣叫,门口堆着扫下来的垃圾,发着淡淡腥臭。张天成拿着一把屠刀在砍猪骨头,而买东西的妇人显然等久了,不耐烦走了,刚砍好的骨头没人买,他将刀摆一边,嘴里叽叽歪歪,拖着拖鞋进店。  灯泡用得久了,店里灯光是黄色的,一个年轻男人躺在躺椅里,入迷地打着游戏,右腿畸形。张天成进去后踢动他,“玩玩玩,一天到晚只知道玩,废物。”  一旁的妇人正在追剧,见儿子被打,一拍桌子,“你干嘛呢?又打儿子?你他妈还去赌呢。”她怒目圆视,手机屏幕摔坏地像地图一样,一身廉价衣服,宛若泼妇。  “臭娘们,娶到你也是晦气。”他抽起烟,心里烦躁,骂骂咧咧出去。  摊前站着一个女人。  看起来很年轻,身上衣服面料不菲,长发如墨,皮肤白皙,五官清丽,气质特别好,和这吵吵闹闹的市场格格不入,看起来就不适合这个地方。  有钱人家的人。  张天成最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了,不就是投了好胎吗?给他一个那样有钱的爹他还用现在在这里守着这个转身都会觉得挤的小店,卖了20年鸡鸭鹅,一身家禽味洗都洗不掉,还不完的高利贷交不完的租,还有一个动了手术脚还是废的儿子,一个好吃懒做的婆娘,谁比他倒霉?  “买什么?”他越想越没好气。  招娣静静看着他,看着这个男人。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她记不清了。  一个棒棒糖,一个鸡腿,就将她扔在陌生地方,对着路边各种神色的陌生人,又怕又惊,时刻还想着他会回来接自己。  等啊等,像乞丐一样,饿晕了被送到孤儿院。  逃出来也不敢报警,怕连累他。  她以为,他真的会来接自己的。  他的儿子好像还是畸形的,那个女人还是那副泼皮利嘴模样。  是苍天有眼吗?  “要什么?你说话啊?”他见她冷冷看着他,心里一阵发毛,色厉内荏起来。  原来他认不出她。  是啊,那个面黄肌瘦,被毒打得遍体鳞伤,沉默寡言的小女孩已经变了。  蓦地,招娣笑了。  笑是有表情有意义的,比如讽刺。  她脚上穿着云峥给她订做的鞋子,此时浅浅看他一眼,抬头迈着步子走了,姿态比谁都潇洒。  就让他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小铺子里,守着他的妻儿,洗不完的地,砍不完的骨头,杀 不完的鸡,冲不掉的腥味,过他的一辈子去吧。  张天成看着这个不说话的女人笑完后就转身离去,红红的裙子像朵盛开的花,那么不可触摸,那么遥不可及。  他的心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手里还捏着刚刚从柜桶顺出来的100块钱。  他忍不住再去赌了。  云峥找到招娣时,她正好向她走来,头顶有刺眼白炽灯光,她走得很慢,市场吵闹,她的脸上有他看不懂的释然,轻松。  “去哪了?”他上前抱住她,招娣摇摇头,“没去哪。”  云峥刚刚去买湿纸巾,撕开包装抽出来蹲下身帮她擦拭小腿上的脏水渍。“等会走路轻点,你看都脏成什么样了?”  “云峥。”  “嗯?”  “我爱你。”  云峥顿了顿,起身认真观察她,担心问:“发生什么了?”  招娣摇头,拥住他,“没事,我们走吧。”  云峥牵起她,暂时放下心中疑问,见她神色正常,吻了吻招娣额头,带她走出这个鱼目混杂的市场,身后留下一道道浅浅脚印。  身后的打牌声,吆喝声,已经听不见了。  一切都消失了。

七、

第二天回到宁康市,一进屋,明矜和知慎就各拿着向日葵过来。  “妈妈,送给你。”  “妈妈,知慎给你。”  招娣看着这折断长短不一的向日葵,哭笑不得,而知慎的是直接一朵花,连棍都没有。  “你们在哪摘的,有没有经过别人同意?”她蹲下问着这两位小家伙。  明矜站出来解释,“这是外婆种的,我们问过外婆了,她说可以摘。”  招娣拿着那朵最大的向日葵,“知慎,为什么只有花呢?它的枝干哪去了?”  知慎拉着妈妈衣服,肉嘟嘟的脸皱了皱,在想着怎么描述,“它不给我摘,但是花朵掉下来了。”  云峥蹲下来吻住他,“知慎很乖。”而后抱抱明矜,“出海好玩吗?”  明矜已经初具小帅哥模样,桃花眼和云峥如出一辙,这几天到这里晒黑了些,提到出海很高兴,“爸爸,我还和外公打了条大鱼,今晚我们一起吃饭。”  “好。”  云峥吻吻招娣,温柔地说,“我们上去和儿子们说说话。”  招娣抱着知慎,点点头。  一家四口拉着手上楼,外公在后院拿着烟斗抽烟,看见如此和谐美满一幕,笑得欣慰。  往事如烟,都随着风飘散了。  第二日拜别外公外婆,车后箱摆满他们送的海产,明矜和知慎每人吻一下外公外婆才走,两老到路口都还一直送着,明矜和知慎在后座一直挥手,哭着鼻子。  路上在沿途景点玩了会,回到家已是第三天,知慎倒在小床里睡觉,明矜睡在一旁,期间招娣上去看他们,帮他们盖好被子,摸着他们小脸,怔怔发呆。  知慎和明矜睡着了都下意识拉着妈妈的手。  她的亲人,对她如珠如宝的亲人。  云峥进去时就看见这样一副情景,他将手放在招娣肩膀,招娣回头,云峥将她的手抽出来,轻轻抱起她,合上门。  到花园的秋千上,招娣头枕着云峥大腿,手指摸着他的五官。  “云峥,你真好看。”  云峥忍俊不禁,“你现在才发现?反射弧也太长了。”  招娣眉眼古典秀气,朱唇皓齿,天然丰韵,云峥此时想拿着一把扇子挑挑她的下巴,调戏调戏这个书卷美人。  紫荆花随风落下,其中一朵落在招娣身上,云峥拿起来别在她耳朵上,“很配。”  招娣起身吻住他,云峥搂着她半边身子,交颈缠绵,难舍难分。  内心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享受着无言的宁静。  直到黄昏降临,橘色阳光给他们身上渡上一层金色。  人间美景,不外如此。  招娣看着斜阳,眼睛酸酸的。  “云峥,我们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一起看日出日落,看明矜和知慎成家立业。”  云峥点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我们还要去环游世界,去做许许多多疯狂的事,死亡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云峥,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  “老婆,我已经无法不爱你。”  别墅外过道上,走过一位僧人,他念着佛珠,经文从他嘴里吐出来无声无息。  这个世界,很多人都在求佛,也有很多人获得爱情,但也有许多人错失爱情。  紫荆花开了又落,太阳东起西落,四季轮回,寒来暑往。  两人嘴里说出的情话,彼此写下的情书,还有在角落不为人知的合欢,两两相望的含情脉脉,这是最平凡的,是最真诚的,也是彼此能够共享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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