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求您了，就让我上学去吧？”女孩哭泣着拉着母亲的手。
母亲狠狠地拨开女孩的手，说道：“芳梅啊，娘软硬话都和你说了，你非得逼我是吧？”
说罢，她迈着小脚利索地拿起女儿的书包，里边的书散落一地，她随手掏出火柴，“哗”的一声，纸张一遇到火，就不管不顾的烧了起来。
“娘，您这是要我命啊？”女孩踉跄着跑过去，瘫坐在了燃烧的火团面前.......
1、出生
上世纪五十年代，北方的农民还在地里刨食，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在一个偏远的小农村，冬天的夜寒冷而漫长，曹芳梅就在这冗长的夜里出生了。
“又是一个赔钱货”，父亲得知她的出生后，撂下一句话就匆匆下地干活了。
折腾了一宿的母亲神情疲惫，沮丧地看着自己的肚子，怨恨自己不争气的同时又可怜这个出生不足5斤的女娃。
曹芳梅上边一个哥一个姐，那时候，男性就是家里的壮劳力，女人只能干一些后勤保障的活，工分少，地位就低。所以从小到大，曹芳梅和姐姐一样，都不招人待见。
随着时间的增长，才十三、四岁的她聪慧可人，生活的劳苦没有磨灭她乐观的性格。尤其喜欢唱歌跳舞，大家在地里劳作累了的时候，总是让她来唱一曲，跳一段解解乏。
而她，不仅喜欢，而且擅长，修长的身材比例分割得非常好，仿佛就是为艺术而生。
她最喜欢的是《采茶弄蝶》，跳起来，仿佛一只欢快的蝴蝶，加上姣好的面容，不久十里八村都知道了大吴庄有个曹芳梅，是个大美人胚子。
2、不嫁不嫁就不嫁
曹芳梅不仅聪慧伶俐，做家务也是一把好手，这样的女子在当时可是很吃香的。虽然性格泼辣，但是可人地长相给她提分不少。
父母对她的态度逐渐好起来，想着尽快婚配，不仅能拿到一大笔彩礼，还可以少口吃饭的嘴。
这天，隔壁王婶乐呵呵地来到她家，一进门就对芳梅母亲说：“她大娘，快，俺有个喜事告诉你嘞。”
“啥喜事啊？”芳梅妈正在给鸡剁饲料，听罢，放下手里的刀，站起身来。
“还不是小吴庄的郑老屁家的大小子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了咱家芳梅了，这不，一早就托我来说媒了。”说罢把手里拎的东西扬了扬放到了地上。
“嘿，这是好事啊！”芳梅妈高兴地搓着手，“快来，快坐下。”一脸谄媚地把王婶让进了屋。
小吴村的郑老屁是拉煤的贩子，因坐在马车上常年走街串巷的卖煤球，所以家里殷实。又因为这人放屁声音大，常常惊动一条街，所以，大家都喊他郑老屁。
郑老屁膝下两子，老大才刚满16岁，虽然长相敦厚老实，但是前年的一场病让他的左腿比右腿短了一些，走路一瘸一拐。
芳梅妈没见过郑老屁的小子，这会正满脸笑容地和王婶聊天。心想，这样的富户，彩礼肯定少不了。
这时，芳梅因为肚子疼蹒跚着推开了自家门，没顾上说话，就赶紧跑到了茅房里。
芳梅妈和王婶聊得正起劲，没注意回来的芳梅。
“啊~”，惊恐的吼叫声打破了俩人的聊天。一听是自己闺女，芳梅妈立马拉下脸来，“你鬼叫个啥，吓你老娘一大跳。”
“娘啊，你闺女要死了。”说罢，只见芳梅满手鲜血地叉着腿从茅房出来。
眼前的一幕让王婶哈哈大笑起来，芳梅妈见状边上前指责闺女没羞没臊边拉着她往屋里去。
收拾完毕，芳梅脸带含羞的走了出来，母亲破天荒的给她冲了杯红糖水。
“王婶，您今天咋有空来俺家串门子啦？”她一脸疑惑地问道。
没等王婶回话，芳梅妈高兴地说道：“这不是你王婶惦记你，给你说了门好婆家。”
“是啊是啊，”王婶心虚地应和着。
“啥？婆家，”芳梅把杯子啪地放在桌子上，厉声说道：“俺才不结婚呢？俺还等着上学，参加高考去呢！”
不甘当一辈子农民的她，自从看到穿白衬衣下乡支农的城里大学生时，就暗暗给自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走出这个小破村。为此，她常常看书到半夜，每天起床哈气连天，没少被母亲责骂。
“你个死妮子，你想气死你娘啊”芳梅妈说罢就上前揪住自己女儿的耳朵数落起来，“家里没钱供你上学，你个女娃娃子，上什么学。”
“哎呀哎呀，你们娘俩这是干啥啊？”一旁的王婶急忙拉开俩人。
“我告诉你，郑老屁家的大小子看上你了，你就准备结婚吧！”母亲气急败坏地说道。
“娘啊，你这是把你闺女往火坑子里推啊？”芳梅痛哭起来，郑老屁家大小子她是见过的，不仅人不灵光，腿脚都不利索，她们背后都喊他“郑拐子”
“郑老屁家是村里的富户，嫁过去你受不了罪。”母亲冷静下来，以过来人的身份预估着她婚后的日子。
“他小子是个拐子你知道不？你爱嫁你嫁去。反正俺死都不会嫁他。”说完，哭着跑出了门，留下了惊诧的母亲和阴沉着脸的王婶。
“她大娘，俺还有事，先走了啊！”王婶自知露馅一溜烟跑了。
“唉~”芳梅妈长叹口气，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3、我要上学
在大哥退学后，曹芳梅逐渐萌生了进学校读书的想法，可是，当她提出来后，家人一致反对，而反对的根结除了没有钱就是女娃子不让读书这一套老旧理论。
家里三个孩子，大哥早早被送到学校，奈何他不是读书的料，上了没两天，就吵吵着要回家。问明原因才知道，每次考试都是倒数第一的他常常被同学嘲笑。此后，任凭父母怎么劝说他都不肯再踏入学校一步。
而姐姐和芳梅一样，从来就没有获得过上学的资格。只是姐姐性格温婉，从来是吃的少干的多，任劳任怨的像一头老黄牛。三个孩子中，就属曹芳梅古灵精怪有想法。
这天，吃完饭后，曹芳梅又提起了上学的事。
“大哥不上了，可以让俺顶替他啊？”她理直气壮地说着，丝毫不理会大哥投来地目光。
“你大哥是男娃子，将来给家里传宗接代的，你个女娃子，做好女红和家务就行了，就咱这家庭，你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啊！“母亲巧言厉色地回敬道，对自己闺女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
“俺将来出息了，不是一样可以管你们吗？你们不想跟着俺享福啊？”面对母亲的话，她丝毫不让步。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指望你啊还，谁知道跟着你享福的是谁！”一想到用自己的钱养女儿她就生气。
“哐哐哐”，父亲用烟袋锅敲着桌子，“吵吵啥呢，没点丫头样”
“爹，您就让俺去上学吧，”说罢，她泪眼婆娑地跪在了父亲面前，“我不想一辈子待在农村，我想让你们跟着我到城里享福去。”
谁知，父亲听完她的话，却毫无回应，"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后，神情木讷地回了屋。
“哇，，，”芳梅掩面痛哭......
晚上躺在床上，她深深地为自己生在这样地家庭而难过，啜泣了一晚上地她，决定明天背上书包上学去，至于学费，再说吧！
早上，母亲等了半天也没见她出屋，院里的鸡饿得咕咕叫，
“芳梅，起来喂鸡去，都几点了?"随手推开门，却发现空无一人，“这死妮子，去哪晃荡了？”母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手里的笸箩摔得震天响。
吃过早饭，收拾完碗筷，芳梅妈一刻不停地开始修整院里的草。临近晌午了，都没看见芳梅，这时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挨家挨户打听，问有没有人见着芳梅，
“大娘，俺看见芳梅姐一早和俺姐挎着手上学去了”说话的是二壮。
二壮是村里宅林家的二小子，宅林家的大闺女早早就被送去上学了，村里人都说他脑子抽抽了，女娃子上学就是浪费，可是他却不这样想，“那人家外国元首还有女的呢，再说了，革命的时候，也没见分男女啊！”
“啥？上学去了？”芳梅妈大惊，操控着拨浪鼓似的小脚匆匆赶往学校。
“天，天上的天，
地，地上的地，
草，草地的草...”
刚到学校门口，朗朗的读书声不绝于耳，可芳梅妈却无暇顾及。她趴到窗户上，看见曹芳梅正端坐着认真跟着朗读，倒是有几分模样。
“叮铃铃”下课了，学生们一涌而出，芳梅妈气势汹汹地跑进教室，拉着她就往外走。
曹芳梅定睛一看，吓坏了，“娘、娘，俺不回去，俺要上学。”
“你这个死妮子，让你娘好找，赶紧跟俺回家去。”母亲说着话，手上的力度却丝毫不减弱。她使劲一扽，趴在门框上的芳梅就被拽了出来。
“娘，俺求您了，就让我上学去吧？”女孩哭泣着拉着母亲的手。
母亲狠狠地拨开女孩的手，说道：“芳梅啊，娘软硬话都和你说了，你非得逼俺是吧？”
说罢，她迈着小脚利索地拿起女儿的书包，里边的书散落一地，她随手掏出火柴，“哗”的一声，纸张一遇到火，就不管不顾的烧了起来。
“娘，您这是要俺命啊？”女孩踉跄着跑过去，瘫坐在了燃烧的火团面前.......
4、校长关怀
书烧完后， 母女俩不顾周围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
芳梅的眼泪都哭干了，回到家她绝望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闹起了绝食。
四天了，除了喝了点水以外，粒米未进。那时候，家里吃饭本身油水就少，加上饿这么几天，本就消瘦的她，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
这晚，上完工的父亲回到家，破天荒地开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家庭会议。她被姐姐搀扶着坐起来，两眼空洞无神，直直地看着前方。
“芳梅，咱这学不上就不行吗？”父亲痛心疾首地说道，“过几年找个好人家嫁了结婚生子和你母亲一样，有啥不好？”
母亲十六岁就嫁给了父亲，除了脾气暴躁别的没毛病，剁草、杀鸡、耕田、种地样样不输男的。干活快还好，这么多年了把这个家操持地井井有条。
芳梅开口，使出最大力气喊了声”爹“，便因为身体虚弱重重地咳嗽起来。
母亲见状端来了水，还拿来了馒头。
“妮子，你真让你爹娘心疼死了！”说罢，把馒头递过来，芳梅也没懈怠，三下五除二和着水吃了下去。
一个馒头下肚，顿时有了力气。
“爹，娘，您俩就让俺上学去吧？你说咱家一大家子人，连个识字地都没有，说出去让人笑话不？”芳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后俺出息了，哥哥和姐姐还有你俩，不都得跟着沾光啊？”
父亲皱着眉头思索着，本以后老大不上学了，家里能松闲下来，正好趁这几年攒攒钱，过几年娶个媳妇，也算圆满了。
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芳梅妮子怎么就轴呢！他没上过学，大道理说不出来，被芳梅这么一怼，脸憋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顺占在家不？”正在大家一筹莫展，面面相觑额地时候，传来了叫门声。
父亲赶快迎上去，“在哩，”定睛一看是村长，“村长啊，快进来快进来”
“是哩，是我哩。”村长马蛋迈脚走了进来，他接过父亲递来的卷烟，又在父亲讨好地点着烟后，不客气地抽了起来。
“是这个，前几天你家婆姨不是去学校闹了一通啊，这事让校长知道了，这不是今天就让俺过来了。”
说罢，看向母亲，母亲不好意思地刚想上前解释，被父亲拦住，说：“他马蛋叔，带俺给校长赔个不是。”说罢就要作揖。
“哎呀，你这是干啥了?"村长忙拦住父亲，“校长也没有怨你们，这不是听说家庭困难，芳梅这妮子又执意要上学，就托我来了。”说罢顿了顿，一家人都盯着村长一张一合地嘴，都没发现，到现在连张凳子都没给搬。
还是芳梅机灵，她蹦下床，拉着村长就喊，“叔，你快坐，”村长坐下后，缓缓地开口道：“校长说了，给你免学费，交个书本费，明天就上学去吧！”
“啊，哈哈，俺能上学了，俺能上学了”，芳梅高兴地叫起来，殊不知这几天地绝食已经让她身体变得很虚弱了，突然脚下一软，晕倒在了地上.......
5、知识改变命运
芳梅醒了后，在家养了几天身体后就迫不及待地背上书包上学去了。
她内心感恩校长，学习更加卖力。常常是放学路上都在碎碎念，不是背课文就是背课文。
大家都说曹芳梅被母亲烧书的行为刺激魔怔了，可是芳梅心里知道，她再正常不过了。人一旦有了自己的信仰，行为习惯就会和常人不同。因为思想境界的提升了，导致她已经在山顶，而别人还在山脚下。
为了不辜负校长、为了不辜负家人、为了不辜负这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芳梅次次考试都得第一，而她本就争强好胜的性格也崭露无遗。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初中毕业后，她考上了市里的师专，毕业后，回县当上了一名音乐老师，虽然城里有好多机会，但是当年校长的恩情她发誓一定要报答。
6、故人重逢
这一折腾，时间就到了75年，曹芳梅也已经是25岁的老姑娘了，这些年为了学业，她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同龄人大多已经是俩娃、仨娃的妈了，而她孑然一身。
每次回家，父母除了催婚就是催婚，现在的她让父母不敢厉声说话，但是唠叨的话语却尽是责备。
曹芳梅不着急，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她热爱音乐，热爱舞蹈，而所学也皆是热爱。
作为县城的中学的音乐老师，她断不了去省城的学校交流学习，整个人打扮得也越来越洋气。
每次回村，她都是在众人的注视下进家门，逐渐，给她说媒的人也多了起来，只是对方不是丧偶就是离异，让她很头疼。
随着来到县中学上班后，她跟校长有了频繁的接触。当年那个救他于水火的人也不过二十郎当岁，这么多年岁月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时年35岁的他，看起来仍然年轻。
校长叫张文河，他年轻有为，父母成分好，家底殷实，但他却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上了校长的职位。只不过，他早已结婚生子，芳梅只能把对张校长的好感暗暗藏在了心里。
只是那妻子，芳梅见过，五大三粗，在学校食堂掌勺，泼辣得很，芳梅觉得她配不上他。
这天中午，吃完饭后张校长敲响了曹芳梅办公室的门。
“曹老师，下周市里要文艺汇演，咱们学校得出俩节目”张校长谦谦有礼地说着。
“好的，咱们学校有几个特长生，最近我们排了几个新舞蹈，我觉得可以上”芳梅惊诧于校长在这个时段找她，但内心却涟漪四起。
教师宿舍是按院划分的，一个院住两户教职工，而曹芳梅正好和校长夫妇住一个院。他们住东侧两间，芳梅住西侧的一间。刚吃过午饭，校长媳妇儿还在食堂收拾，所以，整个院里就芳梅和张校长俩人。
“行啊，你的专业能力我相信，”张校长夸赞道。
“抽空我们等您来视察一下，看看有没有要改进的地方。”芳梅喜上眉梢，应声和道。
话都说完了，张校长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他环顾着芳梅的住处，粉色的床单上边整齐的摆放着被子，屋内陈设简单但却非常温馨，最后，他的眼神落在了床边的那本书上。
“山楂树之恋”他喃喃道，“这本书我也看过”说完他兴奋的拿起来，一只漂亮的羽毛书签安静的躺在里边。他打开书，读了几句。
“我也是刚看，感觉作者书写语法细腻，很有代入感。”芳梅有些羞涩地说道。张校长的才貌在学校数一数二，而自己在他跟前不敢班门弄斧。
他走到她身边，把书还给她。略显失落的眼神和芳梅明亮的眼睛碰撞上，又快速地躲开，“很不错，只是结局不免让人唏嘘。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啊！”
说完，留下愣神的芳梅，自顾自地出了门。
如果说，人前的校长成熟稳重，待人接物如谦谦君子，那此刻，他略显伤感的样子，又提升了他阴郁的气质，让芳梅内心一动，沉迷不已。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那张校长在外人看来什么都好，不如意的又在哪呢？
她握着那本校长拿过的书，摩挲着，思考着。
7、爱意初现
从那次之后，芳梅每次和校长接触，总会有意无意地观察他。而他，除了那天有点不太正常外，其余都和平时一样。
很快，下周六市里的文艺汇演快要到了。这天，芳梅彩排时约了张校长一起观看。芳梅内心雀跃，因为两个节目其中一个是自己的独舞。
“芳梅，都准备好了就开始吧，我一会还有个会。”张校长抬起手腕看看表认真的说。
“好的好的。”说罢，她招呼学生们，开始上台。
老旧的音响发出沉闷的声音，但丝毫不影响花朵般水灵的姑娘们扭动腰肢，她们笑容天真烂漫，音乐时而欢快时而低沉，舞者肢体时而抖动，时而跳起。直到音乐戛然而止，仍让人回味无穷。
不知何时，张校长身边的曹芳梅不见了，在他疑惑之际，舞台上响起了《孔雀仙子》的音乐。
只见那名舞者身着绿色的孔雀衣，头戴孔雀羽，婀娜着身子缓缓走上台来。她美艳且灵动，翘起的手指如青葱般细嫩。
张校长定下神来仔细看，这不是曹芳梅吗？
台上的芳梅身量纤纤，动作流畅，把孔雀仙子的美演绎到极致。她满眼含笑地面对台下，和张校长目光交融时，更是妩媚到了极致。
一曲跳罢，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张校长更是看呆了。直到芳梅卸完妆走到他身边时才回过神来。
“芳梅，哦，不，曹老师，”张校长慌乱地推了推眼镜后又恢复自如，“您今天真的是让我领略了什么叫专业舞者。佩服佩服！”
“谢谢校长夸奖，您看，这俩舞蹈能去参加文艺汇演吗？”她面若桃花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芳梅自持清高，对于家里给介绍地对象她毫无征服欲，而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仰慕的男人，却激起了她的某种欲望。
“可以可以，非常好，这次，我们一定能拿个名次回来。”张校长开心地说道。
果不其然，参加汇演后，曹老师的《孔雀仙子》夺得了比赛的第一名。
这天晚上，学校教职工聚餐在食堂聚餐为她庆祝。
席间，张校长端着酒杯款款而来，“曹老师，感谢你为学校争得了荣誉，这杯酒，我敬你。”说完，一仰头干了这杯二锅头。
芳梅见状也客气地说道：“校长，作为学校的一分子，这是我该做的呀，您呀不用太客气！”
她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却被同事们起哄，“校长都干了，您这也太不行了呀？”说完，不等芳梅表态，手就被抬起，酒精入口的感觉跟水一样，但是当舌头触碰到后，就变得辛辣，随后是甘甜。
这一晚，芳梅喝多了，张校长也喝多了，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感觉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样。她的眼神逐渐迷离，最后在张校长的搀扶下，回到了宿舍。
8、爱而可得
“咯嗒”一声，拉开灯，张校长把芳梅轻轻地放到床上，而芳梅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今晚醉酒的她显得更加动人。
光滑白嫩的皮肤，此起彼伏的胸脯，修长的大腿都让他沉沦。在酒精的刺激下，他试探着把手缓缓伸进了她的衣服里，而她也鬼使神差般的抓住了他的手。
近三十岁的芳梅虽然还是大姑娘，但男女之事也在书上看到过，只是那撕扯得疼痛感，让她瞬间清醒了。
只见张校长光着身子在她身上蠕动，她有些害怕得推搡他，却没有结果。突然疼痛过后，一种快感蔓延至全身，她开始躺下来静静得享受，最后到配合他。
完事后，俩人都清醒了许多，看着床单上那一抹红，张校长虽然羞愧，但内心雀跃。
他亲吻着芳梅的额头，说着：“芳梅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男人喜欢女人从来是从外貌入手，再到最后的深入交流。而女人亦是如此。
看着眼前自己仰慕的男人，芳梅摇摇头说：“把自己交给你，是我自愿的。“
是啊，就凭芳梅这敢爱敢恨的性子，如果不是真的爱他，又岂会容一个男人对自己如此放肆。
张校长却没敢留宿，算着时间，在媳妇儿回来之前匆匆赶回了家。
那件事之后，俩人就成了秘密情人。
9、父母催婚
这天，芳梅妈从老家赶来看闺女，正值放学，老太太看着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闺女，笑开了眼。
芳梅看见母亲，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拉住了母亲的胳膊，高兴地说道：“妈，您怎么来了？”
“俺来看看俺家的金凤凰”母亲打趣地说道。
是啊，此时的芳梅已经入编，成了正式教员，拿到了铁饭碗，成了村里人人羡慕的金凤凰。
“瞧您说的，俺都不好意思了，走，快跟俺回宿舍吧！”说罢，帮母亲拎起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俩人兴高采烈往回走。
母亲带来的土特产，芳梅分了些给张校长，周末一家三口团聚的时候，会在屋里开小灶。剩下的一小半，她拿给了班上的贫困生。
“好久没见我闺女了，来，我看看有没有变瘦。”母亲欢快的说道，芳梅象征性的转了个圈，说着：“妈你看你，把俺当小孩了，小时候可没见你这么稀罕俺。”说罢佯装生气般地撅起小嘴。
“瞧你，那会日子不好过，家家户户都穷，孩子不稀罕，现在可不一样了，孩子是爸妈的心头肉。”说完，手轻轻地拍在芳梅的背后。
“俺这次来是想让你回家相亲的，你都老大不小了，总自己一个人过，以后没人给你养老可怎么办？”母亲伤感地说道。
“哎呀，怎么又说这个？”
“是啊，你一天不成家，俺就一天不放心。”
“可您每次给我介绍的都是啥？不是农民就是农民，”她瞥瞥眼，有些生气。
“是啊，俺和你爹能接触到的就是农民，你现在是看不起农民了，别忘了，你爹妈可都是农民。”母亲生气了，说话嗓门逐渐大了起来。
“那俺见啥见？见了又不合适，浪费时间。”
“你这个死妮子，从小净会气你娘，那你找个有文化的，给大家伙都看看，三十了，丢不丢人？”母亲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俺找啊，你等着俺找啊，三十咋了，三十俺活得好着呢。”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看俺姐，也就比我大3岁，现在看起来跟个老婆子一样，是，她早早嫁人了，5年连着填了仨娃，累的跟头老黄牛。这活啥意思了？”
“你姐，你姐起码有人疼，老了有人管，死了有人埋，你呢？只顾眼前，想过以后没有？没了你爹妈，以后谁管你？”母亲真是气急了，开始口不择言。
“那天真要是俺死了，给埋就埋，不埋就躺着，死都死了，管不着了，”芳梅倔强的回敬着母亲，最后母亲吃完午饭屁股没坐一下就生气的走了。
她心想，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打那以后，芳梅很少回家，村里说亲的人见不着她，也纷纷断了念想。
而母亲只能干着急，多年后也放宽了心，是多次催婚后的绝望。
而芳梅知道，她的爱人就在身边，她不孤独，不寂寞每天还很幸福。只是她也明白，这幸福是没有结果。
10、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芳梅和张校长每天在校长媳妇儿眼皮底下你侬我侬，那个憨厚且泼辣的农村妇女却没有发现。这让俩人更是爱得死去活来。只是，学校人多嘴杂，难免传出闲言碎语。
“张文河，你和那个曹芳梅是怎么回事？”这天晚上校长媳妇儿回家后立马对着丈夫发飙，“怎么别人都说你们有一腿？”
“哎呀，这是哪跟哪啊？”校长被媳妇儿杀了个措手不及，他从没想过自己憨厚愚笨的媳妇儿会对自己的婚外情有所察觉。
“什么哪跟哪啊？张文河你是嫌老娘不中用了是吧？当年要不是我爹，你早死了。”她又使出杀手锏，每次都是这句话，让张文河厌烦不已。
当年刚上大学的张文河和同学在结了冰的湖面上擦光光，突然冰面裂开，他也咕咚一声掉了进去，而校长媳妇的爹刚巧经过，救下了张文河，自己却永远留在了湖了。
迫于父母和舆论的压力，他不得不和谈了多年的对象分手，转身娶了现在的媳妇儿。
“你别瞎猜忌了，洗洗睡觉吧！”说罢放下报纸，转身回了卧室。只是他手心的汗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那个年代，搞婚外情叫搞破鞋，被人发现整个家族都会蒙羞。张文河是知识分子，又是干部，有着大好的政治前途。一边是美丽聪慧的曹芳梅，一边是自己的家庭和名声，孰轻孰重？这一夜，他思来想去久久无法入眠。
辗转几夜，他掂量再三，决定申请调走。
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保全芳梅。
他爱她却无法逾越世俗。他爱她，却无法让她名正言顺。
他觉得自己不配，他羞愧，他痛恨自己。他怜惜她，却也无可奈何。
11、被抛弃
调转申请很快批下来了，曹芳梅知道消息后，冲进了张校长的办公室。
她泪眼婆娑地质问道：“文河，你这是什么意思？”
“芳梅，我要离开了，”说完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我的老师马上要退休了，调我过去接班，你知道的，他最中意我。”
“可是，我，我们..”面对着张校长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无力反驳却又有些许不甘。
“你放心，等安顿下来，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张校长闪烁其词，却不得不先稳住她。可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一切。
“文河，你看着我，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芳梅一把拉住张校长的手，“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哽咽着。
“芳梅，你冷静点，”他一把拨拉开她的手，“这是在办公室...”
“文河，市里来电话了啊，你赶紧的......”门突然开了，校长媳妇儿直愣愣地闯了进来，看见曹芳梅在屋里，顿感不对。
“呦，这是谁啊，敢情就在这撩拨上了？”她怪声怪语地嘲讽道。
“常君，”张校长厉声呵斥，却毫无成效。
校长媳妇见状，绕着芳梅转了一圈后，轻喝一声：“婊子，呸！”然后满眼不屑地走出了门。
芳梅已是泪流满面，她狠狠的剜了张文河一眼后愤愤的转身出了门。
张文河抱头痛哭，狠狠地抽了自己两嘴巴子。
12、至死不渝的爱
张文河高升的消息不胫而走，学校师生无不替他们一家高兴。而芳梅却因为张校长的离去而郁郁寡欢。
没有爱的日子，仿佛没有了灵魂，芳梅行尸走肉般苟活在世上。那种抽丝剥茧般的疼痛在黑夜愈演愈烈。小院里只剩下曹芳梅一人独居，平日里她独来独往惯了，一时间没有了张校长一家的存在，她感觉到了无尽的孤独和寂寞。
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40岁的芳梅芳华不复，没有家庭、没有男人的滋润，她干瘦的如同一把树皮。
可即便是这样，她仍然拒绝了上周的相亲对象老刘。
老刘是政府干部，丧妻带着一个儿子。别人劝她，她却说：“丧妻的不吉利，带的孩子也是养不熟的。”经历了几次三番地拒绝后，媒人再也没有踏进过她的家门。
这年的三八妇女节，县妇联定点普查妇女疾病，重点是两癌，宫颈癌和乳腺癌。芳梅就这么幸运得中招了。
当“乳腺癌晚期”几个字落入眼里时，她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买了很多东西，回了老家。
那天兄弟姐妹几个还有年迈得父母像过年一样迎接芳梅回家，大家高兴得吃了午饭，气氛融洽。
几天后，曹芳梅在学校宿舍里，离开了人世。
“我爱你也恨你，可是在爱中逐渐淡忘了恨。只是这辈子太短暂，也原是我福气不够。文河，下辈子希望能早点遇到你。”
斯人已逝，后人无权评判是非，谨以此文怀念我中学老师曹芳梅。故事有所更改，请各位看客酌情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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