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服者,四爪飞鱼纹(飞鱼类蟒,亦有二角),由云锦中的妆花罗、妆花纱、妆花绢制成,佩绣春刀,是明代仅次于蟒服的一种二品赐服;

绣春刀者,明锦衣卫佩带的制式兵器。一如刀名,绣春刀轻巧狭长,双面均有双血沟,可刺可砍,样式阴柔却杀伤力颇大。

待到战袍卸甲期谁解红颜羞涩意(脱下飞鱼服收了绣春刀)(1)

2014年,一部侠骨柔情的《绣春刀》,在大荧幕上再现了一场久违的普普通通的经典武侠故事,兄弟情厚,儿女情长,写实主义画风,刚劲有力的武打场面,做到此几点,在烂片泛滥的近十年已是难得;飞鱼服佩绣春刀的锦衣卫三兄弟,一袭肃杀凝郁,帅出了新的高度,便使本片足以成为继《剑雨》之后近十年刀剑江湖中的扛鼎之作了。说来唏嘘,我们其实从不曾缺乏历史素材和文化积淀,却总缺乏一点点灵光的脑筋和凝眉注目的态度,米谷满仓,鲜有巧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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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武侠也不尽然都得是诗酒飘逸、仗义江湖,《绣春刀》讲述的就是王朝末路背景下负重小人物的现实。奉命追捕魏忠贤余党的锦衣卫三兄弟乍一出场,是巡更人手中灯笼映红的绣春刀,和在藏匿逃犯的重臣府中展露的非凡身手。兄弟三人来到魏忠贤藏身的客栈,四小姐(朱丹 饰)问道“来者何人”,褪去披风,昏暗的光线里飞鱼服上的绣片透出寒光,兄弟三人从容而立,让人不禁热血沸腾,又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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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随着剧情的展开,大哥卢剑星(王千源 饰)老成持重,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一心升官百户继承先父衣钵光耀门楣,却因不善逢迎和拮据而郁郁不得志;三弟靳一川(李东学 饰)曾是通缉犯却率真通透,如今改头换面一心过平凡日子,却被昔日的同门师兄丁修(周一围 饰)胁迫纠缠,有苦难言;二哥沈炼(张震 饰)人如其名,智勇双全雷霆手段,他眷恋妓女周妙彤(刘诗诗 饰)却从不上她的床,夜宿教坊司从来只是默默地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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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三人一路相互扶持,如履薄冰又各有隐痛,二哥沈练心里最明白他们需要的是什么。所以,当大哥和三弟二夫当关,让他得以面对企图逃出生天的魏忠贤(金世杰 饰)时,在“杀魏取功名”和“拿黄金取利”两条路上,沈练一瞬间迷离的眼神,就被老谋深算的魏忠贤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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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杀魏,他拿了金子。在那样的世道,那样的朝野,杀魏也会被抢功,而拿了金子,他就可以给大哥买官,帮三弟脱离被威胁勒索的死循环,还能将心爱的女人赎了身——这一大笔钱,仿佛能帮他圆了所有的梦。于是他一恍惚,就下错了赌注。

带回烧焦的“魏忠贤尸体”,本以为三人夙愿皆能实现,但魏忠贤、阉党和东林党三方都没有放过他们。陷入绞杀的沈炼终于说出真相但为时已晚,与一川相好的医馆女子(叶青 饰)和周妙彤都被牵连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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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四十分钟后,大哥卢剑星被捕,为了保全兄弟他担下全部罪责,在沈练面前被斩立决;三弟一川也被东厂都督赵靖忠的刺客射杀,死在了雪地里;沈练心爱的女人,原来早已心有所属、不愿意跟他走。——面对这一切,他不禁对天大悔——“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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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错了么?这关乎生死的赌局,本就无法模棱两可。就像他犹豫间老狐狸魏忠贤所说,杀了魏,那么魏的残党也不会放过他们;更何况还有东厂都督赵靖忠黄雀在后。所以,对于孤注一掷的沈练来说,选择本身没什么错,错在后知后觉,如果不是心怀侥幸,早一点对兄弟坦诚相告,也许他们可以逃出生天,大哥和三弟也不必死。东林党、阉党、魏忠贤,本就不可相信和倚靠,对任何一方心存幻想都只是徒劳的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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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最后,东厂都督赵靖忠虽然杀了魏忠贤,自己也罪行败露,在投敌的路上被沈练所杀。相助沈练的浪人丁修,终也是给师弟报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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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过目难忘的三个片段:

一是兄弟三人在严府那场困兽死斗,虽九死竟一生。当大门打开,三人顶风而立,疲惫的脸上血迹斑斑,而挑起的嘴角却昭示着他们发自心底的嘲讽与坚毅。三人无谓的姿态不仅仅来自于他们的刀法武功,更多地是来自于相互依靠相互信任的兄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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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靳一川却还是为救师兄而死,即便这个师兄一直敲诈勒索他,一直口口声声说要杀了他,甚至为激怒他说侵犯了他爱上的女子。可他这一生,重情重义,最后仍旧是为情义而死。最终师兄终于不忍,道出了实情,而他倒下时,眼底含着笑意,望着闭目沉睡的张嫣,无尽深情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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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那夜漫天飞雪,身负重伤的沈练背着心爱的女人走着,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即便这个女人一直唾手可得,即便他站在暗影里偷听见她与相爱之人缠绵悱恻,即便她跟他走的条件是要他冒死救另一个男人,他还是爱她,爱得始料未及,爱得坚韧执着,爱得拼了命只为能在天地角落里独处的静谧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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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部完美的作品,却是一部有诚意的电影。策马天边的沈练,最后会如丁修所说,去找该是回心转意了的周妙彤吧。脱下飞鱼服,收了绣春刀,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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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间感悟生命,痴嗔里皆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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