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魏敬群
张相文（1866—1933），字蔚西，江苏省宿迁市桃源（今泗阳）县人。
晚清至民国时期的著名地理学家，革新中国地理学的先驱，创建中国第一个地理学术团体“中国地学会”并任会长，创办我国第一个地学期刊《地学杂志》，最早编撰出版初、中等地理教科书和最新地质学教科书，任教上海南洋公学、北京大学等校，当选国会众议院议员，著有《地文学》《佛学地理学》《南园丛稿》等。
民国元年（1912），张相文在北京主管中国地学会事务，曾外出考察塞外高原、华北山区及黄淮地区。
他于7月13日午后“抵济南，住西关商埠，仅开马路一条，商务亦未有起色，而重要贸易皆在城内，人物殷繁，固海岱间一大都会也。卸装后，往抚署会沈君友卿，因与观署内之珍珠泉。泉在署内西南隅，方广四五亩，深可五六尺。泉由地中喷出，若碎珠然，清可鉴发。鱼大尺咫，往来游跃，颇极濠梁之乐。”
“抚署”即山东巡抚衙门，时已改为山东都督府。
沈友卿名同芳，是他的江苏同乡，光绪进士，翰林院庶吉士，曾任河南唐县知县，时在山东都督府负责文案（原任山东巡抚署文案，也就是山东巡抚孙宝琦的秘书）。
沈友卿是立宪党人，张相文是同盟会员，二人却都具民主意识，友情甚笃。
沈友卿任职江苏省教育总会文书时，曾联合江苏士绅领衔上书为秋瑾之死张目；
张相文亦曾为“鉴湖女侠”秋瑾立传。
“既出，谒汪瑶师乔梓，相见甚欢。”
这“汪瑶师”即是历城人汪懋琨，字瑶庭，进士出身，以知县签分江苏，曾任桃源、甘泉、长洲、上海等地县令。
其在桃源县任上，复建淮滨书院，并亲为生员授课。
而张相文当时就是淮滨书院的学生。
“张相文，泗阳城厢人，其人品、才华学识，被当时的县令汪懋琨、教谕胡和梅看重，聘其到县学主事执教。”（裘廷梁《胡府君家传》）
正因为有着这一层师生关系，张相文才称其为“乔梓”。
乔木高，梓木低，比喻父位高，子位低，父子乃为乔梓，师生亦然。
汪懋琨光绪二十六年（1900）改任上海知县，曾登上俄国军舰就俄国士兵街头酗酒滋事进行严正交涉，维护了社会秩序。
六年后他因病辞官，回到家乡济南，先是任职山东通志局，编史修志，后又出任济南商务总会和山东商务总会总理，参与制定济南商埠《开办章程》《买地章程》《租建章程》，对商埠建设出力甚多。
第二天一早，张相文“往观城西南之跑突泉。泉在吕祖祠内，甃池环之，作长方形，中间三泡迸发，大如车轮，高及数寸。小泡无数，拂拂腾起，清冽甘美，为诸泉之冠。惟市肆环列，四圜居民又随意濯衣洗物，良为可惜。”
趵突泉有过豹突泉、爆（瀑）流泉、爆渎（窦）泉、包子泉等名称，可这跑突泉还是第一次见到。
难道是张相文这位地理学家兼历史学家出现了讹误？
《广雅•释言》曰：“跑，趵也。”原来，跑和趵相通，可以混用。
张相文沿趵突泉水流成的西泺河北去，游览了大明湖：
“大明湖踞城内之北，几占其半，蒲苇萧森，荷莲丛发……画舫往来如织，各循埂道棹行。亭祠庙观，点缀其中，如北极观、文昌阁、张公祠、晏公祠等，皆有可观，而尤以历下亭为胜。湖之北面为会波门也，锸以板，随时可以启闭。登门楼北望，则稻田也，荷池并蔬圃也，青绿相间，槐柳成围，江南风景，固未有以过之处。”
登门楼北望，看到的是北园风光：
“北则鹊华诸山，互相拱抱，岗岭相连，由西而东，隐隐若长堤。城南则历山高峙，环其三方，由是而悟济南会垣，地形凹下，成一盆地，缘城诸泉，皆由南山下注，而为北方之山岗所束，流路缩狭，因之随地涌出。”
这里，张相文从一个地理学家的角度，阐述了济南泉水的来源，否定了自宋代以来一些人的济水伏流，泉水来自河南王屋山之说。
（壹点号 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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