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天的三月,武汉大学校园内盛开的樱花便成了江城的一景,武汉人去赏樱,外地人也千里迢迢来赏樱。过去,校园是开放的,愿意来看者进出自由,后来高铁通了,旅行社便打着到武汉看樱花的旗号,组团招徕游客来看,人太多,校园只好收费。于是,各种看花的攻略出现在网上。现在又觉得收费不妥,只好采取预约,但仍然是人潮汹涌,看樱花间接也成了看人。

这不,法新社发了张照片,武汉这几天有雨,四面八方的人打着雨伞来赏樱,粉红的樱花、蓝色的琉璃瓦、五彩缤纷的雨伞,构成了一幅颇有现代意味的春雨赏樱图。

待春日花开想去武大看樱花(樱花烂漫时最忆是武大)(1)

考虑到赏樱的人多,每年这个季节,如果不是来了外地客人,我们一般不去武大加塞。实际上,不是母校的樱花不美,也不是缺少这种情调,而是不管去不去,闭上眼睛,武汉大学校园的樱花都一直烂漫在心头,那儿的樱花大道上,洒下了我迟到的青春汗水,也留下了儿子飞扬的青春脚步。

经过资格审查后,我参加了在武大校园内举行的笔试。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武大,当我走进这座依山傍水,中西合璧的大学校园,便为这儿美丽的风光与良好的学习环境而折服。我倘佯在珞珈山顶的老图书馆前的平台上,天还未黑,一轮月牙却已挂在图书馆飞翘的屋檐上,深蓝的琉璃瓦,浅蓝的天空,与不远处东湖浩淼的湖水相互映衬,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穹顶的理学楼对面是古堡式的行政楼,老图书馆脚下三座罗马券拱门两边,拾级而上是一排排的学生宿舍。若干年后池莉写文章,称武大校园是“校园版的故宫”。

当年国民政府任命李四光担任国立武汉大学筹备委员会的主任时,李四光骑着毛驴,在东湖边罗家山上,找到这块有山有水的风水宝地。在英国留过学的李四光又聘请深谙中国文化的美国设计师凯尔斯,凯尔斯将西方的设计理念与中国的宫廷建筑风格相融合,设计出了这座宫廷式的园林学府。抗日战争时期,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日本占领军对这座豪华的校园心生敬畏,他们在这儿驻扎,但出乎意料,没有破坏校园的一砖一瓦,还移来了慰藉乡思的日本樱花,开启了武大种植樱花的历史。

考完试后一个月光景,在焦急的等待中,我终于收到了武汉大学的录取通知书。1985年9月15日,我告别已怀孕8个月的妻子,登上了开往武汉的长途客车,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也开启了我与武大樱花的不解之缘。

来到了学校后,在樱花树下的石头桌子上,我向妻子写去长长的信笺,和她分享武大的美丽,悠久的历史,和群星般璀璨的大师。我讲到李四光的远见,王世杰的担当,闻一多的严谨,林语堂的才华,黄侃的博雅。那时打一个长途电话还要跑到水果湖邮局去排队,通信的主要方式是写信。我频频写信的目的,是安慰身怀六甲的妻子,理解丈夫负笈远游,是在为将来的孩子闯出一条更为宽阔的道路。


作者:周百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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