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李贵平
电视里，“马帮乐队”正在演唱《赶圩》《四五拍》《谢弓衣嘛衣耶》等马帮民谣，即刻吸引了我。乐队在演出中运用大量民间乐器和民族和声，尤其主唱阿钢的唱腔极富冲击力，配以粗犷的鼓点，嘹亮的唢呐，很好听。
我脑子里忽然出现一幅画面：莽莽群山，原始丛林，一群肤色黧黑的马帮赶着骡马走在山谷，山势陡峭险峻，茂密森林郁郁莽莽。沉闷之际，一曲深沉婉转的“赶马调”忽然响起，应和着马蹄儿的哒哒步履声。眼前，一道汹涌咆哮的大江阻隔去路，马锅头（老大）挥挥手，示意大伙儿准备溜索过江……
这些年，行走在南方丝绸之路许多遗址，我不止一次听那些马帮的后人吟唱赶马调。虽然唱腔比他们的父辈，可能有些走调儿，但仍然有很强的的代入感。
赶马调是在路上唱的，是跋涉者献给大地也献给自己的咏叹曲。一如撑船有船工号子、抬石头有抬工号子、薅草有薅草号子，横断山脉腹地也有马帮号子。这些号子犹如冬夜的篝火，照亮了旅人沉寂的心境，温暖了他们疲乏的身体。
崇山峻岭，山高峡深，大河奔流，在现代交通工具出现之前的数千年岁月中，马帮，基本上就是古代交通运输的代名词。
赶马是一种繁重辛劳并时时面临生命危险的劳动，赶马人为了表述自己的所见所闻、喜怒哀乐、传授生活经验，经常在途中放开歌喉儿唱些民歌小调。这些小调世代相传，不断丰富发展，逐步在族群里形成较固定的乐曲，人们统称为“赶马调”。
过去在四川、云南、贵州等地，马帮或赶马人（也称马脚子）是马帮的主人。他们冬去春来，艰辛跋涉，在季节的流转和特定的生活环境里，“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经过漫长积淀，形成具有大西南山地特色的赶马调。
2014年秋，我来到川藏滇交界处的四川巴塘县，在当地人帮助下，我欣赏到了载歌载舞的巴塘弦子。巴塘弦子很好听，视觉冲击力强，它融入云南宾川、祥云一带赶马调的民谣元素，朗朗上口，生动悠扬，很多歌儿就像讲故事。“好女不爱闲游浪荡的无用人”，“好男人不爱好吃懒做的大姑娘”，“聪明的姑娘她样样会”……词句反映了跋涉者的酸甜苦辣和青年男女的爱情，具有山歌的韵律特点，段尾处多有一句固定的衬腔“哥呢妹子亲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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