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深秋,校园植被,绿减黄生。芙蓉一树,上下褐黄荚果簇簇,坠枝摇曳。垂柳乘风,犹似舞者金丝绿衫,枝飞叶落。唯有南墙处,一行石榴载果而立,虚待金秋。
石榴生处,此地乃如厕必经之地,然对其却熟视无睹,故一直未仔细审之,今岁班级卫生区,恰是此地,于是得幸,天天观之。一行12棵,犹如12生肖,大小不一,高低相望;虽皆枝繁叶茂,但与自家石榴树姿态相较,逊色远矣。一行树除一棵看破红尘,魂归大地,只留枯枝外,其余皆混日子,自轻自贱。
远望东侧几棵,树枝俱张牙舞爪。枝离主干,四面伸展;枝条两侧,翠叶自舒,然枝头下垂,像是年会商贩,手持刷子正欲写一个“占”字,唯恐没了地方出摊。西侧几棵略有追求,竟未忘初心,其上三三两两,坠些瘦果,石榴大小不一,但最大者,只似入学幼童拳头一般。
细观之,皮色青黄,暗晕泛泛;垂首低眉,无精打采,大概未意识到,此乃秋日。此爽朗之秋,其身本应硕果累累,红灯附身;张嘴大笑,俯瞰众生秋叶飘飞,然,观其模样,却似秋之看客,非己主场。然曰:吾乃打酱油的!
榴根四周,乱枝丛生,枯枝交错,腐叶堆积。学童每欲打扫,必遭其刺,所以此地无童问津,故累月不能清理洁净,为除此久疾,今晨,我借花剪一把,脱衣开怀,拉开架势,一通修理。自根部入剪,随势而上,只留主干,尽剪余孽。树身周圈,丛生旁枝,皆一一剪净,一阵大汗淋漓,起身远观,石榴树竟如理发后的小伙,精神抖擞。乱枝尽除,地面洁净,树干更显挺立,树身愈加圆润。
一串串碧绿榴色,间或镶嵌几片土豪金叶,此渐黄渐绿之秋景,让你反觉有青春不败生气,亦有沉稳之态。而石榴小者,映衬叶中,似捉迷藏之萌娃,藏头露脚,若隐若现,更添几分风趣。如若其侧,有一青石而立,做其筋骨,上刻“榴香”二字,此景致,定会悠远、优雅,荣登校园盛景。
青石未见,却见其后有梧桐一树,粗壮高大,挺身十余米。单单树干,一人亦不能环抱。再看其树冠,枝枝交错,叶宽如掌,翠绿互叠,绵延近一篮球场大。梧桐树下尽是阴凉之地,俗语道:背靠大树好乘凉。有此树庇护,石榴树多年不受风吹日晒,定是享了不少清福。不过观石榴树,矮小如灌丛,结果如青杏,岁月几载流逝,仍不能长成佳木,惠泽一方,也定是这庇护之所赐。
于是乎顿悟,此间石榴树,之所以矮小不能成材,常年生而未满果,亦非其不思进取,盖因其经年被树庇佑所致。一直活在大树之怀,缺少阳光沐浴,未有风雨洗礼,久之,渐失成长之勇气,进取之锐志,亦习惯温柔之环境,犹如刘禅乐不思蜀矣。加之少人问津,无人修理,枝蔓不受约束,随性而生,主干养分皆被侧枝抢夺,主次不清,方向皆乱,即使数年生长,亦未修成正果。如若这般,再过三年五载,仍会如此。
大道至简,此与育人如出一辙。为人父母者,必为其计深远。谋深远者,必早早让其独立,自立自强,直面风雨,勿多俯视庇护,养其依赖之心。更宜俯己身,平等对话,不为其遮风挡雨,而与之共同成长。为师者,教其自主思考,使之不靠不等,敢闯敢拼,方能成长茁壮、尽早出师。
再者子女成长,所学甚杂,所触甚多,经历繁杂不一,其父母、为师者,必要拨乱反正,有所侧重,为其引领成长方向,让其知有可为,有可不为。
如此这般,石榴树明春,必有所成果。
文章类别:散文
作者简介:赵朋,济南市长清区博园小学语文教师,热爱语文,热爱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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