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APP一键预约，上门美甲美容、洗衣做饭、修手机修家电，这种线上预约、线下体验的商业模式吸引了不少消费者。没想到，一直被称作“情色服务重灾区”的养生按摩、SPA调理也进入线上运营线下“服务”模式。近日，北京《新京报》调查组通过线上联系、线下暗访，发现北京多个涉黄窝点，均利用这种商业模式开展“到家”或“到店”的“特色服务”或“莞式服务”。
58同城商家暗藏外籍女“技师”
“男士私人SPA、保健按摩、肾部保养……手法专业，服务周到，欢迎电话预约。”在58同城上输入“SPA保健”，系统显示共有1668家从事SPA服务的商家，而北京范围的SPA或足疗店有1000多家，工作人员表示“基本都是通过了企业认证的，这样会增加用户信任度”。
7月22日，调查组随机拨打多家SPA商家电话，其中有三位通过企业认证的商家明确表示：“女技师”随意挑选，均可提供色情服务。“大活儿，一个小时800元；小活儿，30分钟400元。”电话那头，其中一家一个自称“陈姐”的女子说。
20分钟后，调查组成员最终在富力城某住宅楼内见到“陈姐”。虽然陈姐发布的信息显示已通过“企业认证”，但这里并没有任何店面的痕迹。“房子是租的，每月两万元。”陈姐说。客厅的沙发上，两名衣着甚少的女子正在等待接客。“我们一共四个人，还有一个正在上钟。”
7月23日，调查组再次通过58同城联系到一位自称可提供色情交易的商家，随后添加了微信。在微信中，对方介绍自己一共有三家店，“技师全部是国外的”。对方发来10位不同国家的“技师”个人介绍和价格，一次800元。选好技师后，对方给了一个东直门某公寓的房间号。在该房间内，调查组成员见到一位自称来自某国的女“技师”。
除了借助居民楼或公寓的“散营”模式，58同城上还有SPA会所提供色情服务。调查组在朝阳区马房寺398号院内找到一家隐身其中的名为“天益康SPA”的会所。到店后，季经理先拿出一份价目表，上面只有足浴、按摩等项目的标价和介绍，可当经理听到是在58同城上找到的联系人名字和具体项目报价后，立即表示“马上给您安排”。“对于生客，我们一般不提供这些（色情）项目……最近查得严。”
该会所联系人曾介绍，店内提供的色情服务分两种，一种是40分钟的，1000元；一种是90分钟的，1500元，“都是有大活儿的，一水儿的莞式服务”。该店另一位女性技师透露，这家会所提供色情服务的共有六七名女性，她们平时就住在大院中的一栋宿舍楼里。不一会儿，顾姓负责人带着一位女子进入房间，并询问是否满意……
据了解，虽然58同城企业认证需要一系列证件，但是通过专门的“号商”，20元即可购买一个通过企业认证的58账号，管理漏洞很大。
微信“色情SPA”只做“上门”
在微信小程序上，也有假借“上门SPA”的名义提供色情服务的商家。在小程序一栏中输入“SPA”、“上门”等关键词，可以看到很多相关小程序，随机打开一个名为“京城到家调理巴厘岛上门按摩推拿spa”的小程序，界面介绍中，从399元的经络SPA到1299元的私人定制SPA价格不等，小程序首页则显著标出“上门服务”，还有商铺客服的联系方式。
添加微信后，对方发来多位女性技师的照片以供选择，当询问其店铺是否有色情服务，对方表示“给你发照片的这些技师，只做小活儿，不做大的。”随后，对方又发来另外一张照片称，图中技师可以做“大活儿”，价格为1699元。
他还提醒，在微信小程序中无法直接下单，需要添加他们的微信公众号“京城到家调理”，然后从公众号中进行预约技师上门服务。“京城到家调理”的一名技师“小莉”提到，用户在平台上下单以后，自己会和店家“四六分成”，如一单500元，则自己可以拿到300元。
在淘宝中输入“小程序”等关键词，能看到很多店铺在出售小程序认证账号，价格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其中一家的客服表示，他们出售已通过企业认证的小程序账号，300元一个。“这些账号都是随机拿到的不同企业的账号，发货给你们也是随机发，如果需要我们帮助制作对应的小程序，我们也能做。”
本报记者了解到，自小程序上线以来，部分小程序存在售卖假货、涉嫌色情服务等屡次被曝光。今年2月初，微信小程序团队曾回应称，他们一直在打击处理，此前已经永久封停数百个涉黄小程序，但有一些违规的小程序存在与平台恶意对抗的情况，比如以各种方式绕过审核。
平台或涉嫌协助组织卖淫
不法商家通过网络平台展开色情服务，平台是否担责？法律学者潘敬说：“根据《网络安全法》规定，网络平台应该对用户进行实名登记。也就是说后台实名、前台自愿，前台可以使用虚拟名字。网络平台应该全面落实用户实名登记的规定，这样用户利用平台发布招嫖类的违法信息时会投鼠忌器，公安机关也有据可查。”
潘敬表示，若网络平台未履行用户实名登记的审查职责，或者知道或应该知道用户在平台上发布此类违法的招嫖信息，但运营者未及时采取屏蔽、断开链接的措施，网络平台应该根据相关法律规定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如果网络平台接受用户委托将此类招嫖违法信息当作广告发布或置顶的，运营者就违反广告法的规定，涉嫌发布法律禁止发布的违法广告，市场监管部门可以处罚；同时，网络平台也涉嫌协助组织卖淫。
本报记者联系到了《新京报》编辑甘浩，他告诉记者，目前涉黄会所已停止营业，微信、58同城均回应称已自查并清理相关涉黄小程序和违规信息，北京警方也已经介入调查。“后来我们又去了天益康SPA会所，大门紧锁，玻璃门内贴着提示：内部装修，暂停营业。”（李子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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