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仙红颜自古如名将 侠妓小凤仙她用一生(1)

小凤仙红颜自古如名将 侠妓小凤仙她用一生(2)

小凤仙红颜自古如名将 侠妓小凤仙她用一生(3)

1916年深秋,北平乌云密布。

中山公园内,聚集了一群社会名流,他们身着素衣,静静看着祠堂里的棺木,哀伤不已。

有名黑衣女子,步履沉重,一摇一晃挪到棺木前。她哀伤地,忧郁地盯着棺木里长眠的男子,号啕大哭。

继而,赠上一副挽联,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黯然离去。

有人窃窃私语:刚才那个人,不就是传说中的小凤仙吗?

人们纷纷蜂拥而至,想要瞧一瞧,这小凤仙到底留下了什么。

只见两行娟秀的字迹:

“万里南天鹏翼,直上扶摇,那堪忧患余生,萍水姻缘成一梦;

几年北地胭脂,自悲怆落,赢得英雄知己,桃花颜色亦千秋。”

原来,小凤仙是来和棺木里的蔡锷诀别的。

自从那天小凤仙在中山公园离去后,再也没有人遇见过她。

对于这位曾经惊艳北平的女子,人们众说纷纭。

有人说,她没了蔡锷的照拂,当然是重新回去唱戏了,又回了云吉班。

有人传,她早就随便找人嫁了。

还有人脸色深沉地说:她好像在等一个人,一直在等那个人。

什么人?

当然是将军蔡锷。

这位传奇得不能再传奇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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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锷

当时,社会动荡不安,局势不稳。蔡锷被政敌窥探,急需脱身。

他需要找个体面的借口脱身。

而最好的伪装,就是让人以为他痴迷于风花雪月,让对手掉以轻心,然后借机逃脱。

而蔡锷选中的那个人,就是小凤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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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仙遇到蔡锷时,她才16岁。

由于家道中落,不得已在风月场所唱戏为生。

但是,她又与戏场里的姑娘不同。

她虽青涩,但看起来很沉稳。

虽然在风月场所徘徊,但格外洁身自好。

她有自己的底线,只卖艺,不卖身。

为此,还被客人侮辱过好几次,说她是“装清高的婊子”。

小凤仙不以为然。

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她常在吉云班唱戏,越发感觉戏如人生。

特别是来此处的男子,大多为了寻花问柳,花天酒地。

小凤仙虽年幼,在这场所呆久了,也看穿了些东西。

人情淡薄,人心叵测。生存,真是太难了。

寻欢作乐谁不会呢?

大不了敷衍两句,赔笑两声,撒娇两回。那些男人,定喜笑颜开。

但,这不是小凤仙想过的生活。

纷扰乱世,囊空如洗,区区弱女子,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问了自己好久,直到蔡锷的突然闯入。

让她单薄的心,有了一丝期待。

那天,小凤仙一如既往地唱着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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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仙

正唱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这句红拂女表白的情话时,突然被一男子打断,只见男子一身军装,在人群里甚是出彩。

男子脸色凝重,对小凤仙说:“红拂女太悲,能不能换一曲?”

小凤仙不由得一愣,慌忙捋了捋衣袖,想要掩盖心中的不自然。

她盯着那位男子看了会,转身清了清嗓,唱到:“香钿宝珥。拂菱花如水。学妆皆道称时宜,粉色有、天然春意。”

男子似乎还是不满意,他摇摇头:“李师师终归薄命,令人叹息。”

小凤仙慌了。

但她多傲啊。

怎会轻易让人看出自己的不自在。

她站在戏台上,轻抿了下嘴唇,对那人说“那客人以为,什么样的女子,不薄命?”

待她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刚才那句,竟说得有些颤抖。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见那人拾起身旁的笔墨,似是想要写什么。

片刻,他将字帖递给小凤仙。

小凤仙捋了捋衣袖,双手接过纸张。

她看着上面的字,“不信美女终薄命,从来侠女出风尘”

小凤仙念得很轻,很轻……

心底莫名泛起一丝苦涩。

“不信美女终薄命,从来侠女出风尘”,他这是指自己吗?

红拂女也好,李师师也罢,自己,真的会与她们不同吗?

“侠女,侠女”,这两个字,一直在小凤仙脑海盘旋。

待她回头,想要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那名军装男子已经走远。

不知哪来的勇气,小凤仙追了出去,她只是觉得,今日一别,或许就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

男子停住了脚步,有些吃惊:“你这是?”

“你还未署名。”小凤仙有些急促地递上字帖与笔。

男子接过对联,有些迟疑,也有些犹豫。

但他还是接过了笔,写下“松坡”二字。再无言语,扬长而去。

“松坡,松坡,松坡”,一连念了三遍,小凤仙的心底,泛起一丝涟漪。

她不知道,这是她悲剧的开端。

很多年后,小凤仙一直在想,如果那天自己没有追出去,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如果真有选择,她还是会追出去。

这是她对友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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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开始,那位叫松坡的男子,在这风月场,再也没有出现过。

小凤仙的生活,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似什么都改变了。

云吉班里的姐妹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往日小凤仙唱曲,总会低着头,不理睬旁人,最近几天,性情突然大变,总会扬着头,在人群里眺望。

似乎在寻找什么?

风月场,鱼龙混杂,自然少不了八卦。

有好事的姐妹,扯着小凤仙问道:“你是不是遇到贵客了?”

小凤仙脸一红:“没有。”

姐妹笑笑:“怎么会?我在这里呆了四五年,什么事没见过。就咋们姐妹,心思如果异常,无非两种,其一,被人赎身,当个妾侍。其二,为情所困。瞧你,定是第二种。”

小凤仙脸颊通红,“我,没有。”

就算有,小凤仙也不会承认。

但她依旧追问:“我不会告诉老鸨的,你说给我听,兴许我还能替你琢磨琢磨呢。”

小凤仙想了想,说:“前日,我遇到了一个人,身着军装,他送了我一副对联。”

“所以,那个人要赎你?”

“不不不, 他只是送了我一副对联,并署名松坡。”小凤仙有些焦急。

“松坡?松坡啊?!”她突然大叫。“那可是名满京城,如雷贯耳的将军蔡锷啊。”

“你说蔡锷将军?”小凤仙疑惑。

“那还有假,这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将军?蔡锷?”小凤仙喃喃自语,朝房间走去,她拿起那副对联,反复端详个遍。

内心却五味杂成。

蔡锷将军吗?但是那时小凤仙太小了,还未真正经历过人情琐事,她不知道,这一切只是一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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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蔡锷不会出现了。

可是,他偏偏又出现了。

他一眼瞧中了台上的小凤仙,点名让她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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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电视剧《护国大将军》剧照

从开场到结束,小凤仙始终哼着红拂女,他对这名乱世奇女子,似乎情有独钟。

“妾侍杨司空久,阅天下人多矣,无如公者。丝罗非独身,愿托乔木,故来奔尔。”

蔡锷或许不知,或许心知肚明,她这唱的不是戏曲,是一个女子的心啊。

红拂女虽处乱世,但与自己又有何不同?

一样身不由己,一样肝肠寸断。

那天过后,蔡锷来得越发频繁,有时一天来好几次,每次来,必点小凤仙唱曲。

有人说,这是蔡锷将军看上小凤仙了。

有人笑,堂堂将军,怎会看上一风尘女子,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更多的人,抱以戏谑的态度,想看看,这大名鼎鼎的将军,是怎样身败名裂的。

小凤仙对这些流言蜚语,全都视而不见。

只要将军来,她必给将军唱曲。

每一次,她都哼红拂女。

“丝罗非独身,愿托乔木”。将军,你可懂一位风尘女子的心?

一个在台上倾情相唱,一个在台下若有所思的聆听。

不过十米的距离,却好像隔着天涯与海角。

蔡锷对小凤仙,始终是只点曲儿,不多言。

小凤仙天天唱,蔡锷便天天来。

外人都说,小凤仙即将成为将军夫人了。

只有她知道,怎么可能呢?

或许,小凤仙自己也怀揣着一丝期待。

他来是有目的的。

有一天,蔡锷来了,却突然不看戏了,他拉着小凤仙的衣袖脸色有些焦急:“能不能请小姐帮忙演出戏?”

小凤仙愕然,许久,默许了。

演戏?不是天天都在演戏么?

自从那天以后,蔡锷开始对小凤仙格外关照,不是送旗袍,便是送鲜花。

惹得一群姐妹,羡慕不已。

小凤仙也总是对蔡锷笑靥如花。

仿佛一夜之间,两人好似热恋中的情侣,缠绵悱恻,难舍难分。

蔡锷对小凤仙承诺,他要在北平开辟块地,给小凤仙造一座金屋。

颇有一番“金屋藏娇”的意思。

小凤仙欢喜不已,其实,蔡锷哪里是给她造什么金屋,这一切不过是给外人看的。

他要利用她,逃离政敌的伤害。

自那天起,蔡锷莫名不再来了。

小凤仙时常躲在被子里哭。她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说好的金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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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突然有群人闯进了吉云班,当时,小凤仙正在台上唱曲儿。

他们二话不说,将小凤仙挟持到一辆车上。

她是戏子,从小在戏班长大,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不可能莫名被挟持。

唯一可能的,就是蔡锷。

他出事了?

他没来,不是因为不想念自己,而是因为有事耽搁了?

正当她苦想,挟持她的男子一把推开门,她瞧见,一群神色肃静的男子围绕在桌子旁。

气氛十分冷清。

而中间坐着的,正是蔡锷。

一名黑衣男子把小凤仙推到了蔡锷身边的位置。

为首的男子说:“蔡将军,这名女子,你认识吧?”

她认得,那是蔡锷的政敌。

蔡锷看了看小凤仙,眼里露出十分复杂的神情,“认识。”

“哈哈,将军不用这么严肃,袁某只是听闻将军对这个女子情有独钟啊,特此设宴,为将军庆祝庆祝。”那名黑衣男子话里有话。

“多谢 ,蔡锷一定开怀畅饮。”小凤仙注意到,蔡锷的双腿,在瑟瑟发抖。

他在怕。

这是鸿门宴!

而自己,竟是个棋子。

所幸,宴席结束,蔡锷与自己都安然无恙。

宴席散后,蔡锷拉着小凤仙的手,神情暗淡:“我得走了,等我回来,我来接你游山玩水,开开眼界,可好?”

他要走?

小凤仙眼含泪水,心有千千结。想问,为什么,想说,带我走。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的眼泪,如决堤般汹涌而出。

她回答:“好。”

一个好字,承载了千言万语。

她知道,蔡锷最喜欢自己的就是从不多问。不问他为何要演戏。不问他,那宴席为何尔虞我诈。

甚至不问他,何时归来。

蔡锷终是走了,他去了遥远的日本。

小凤仙依旧在唱曲,从红拂女唱到李师师,再唱到小乔。

她等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归来。

其实,她也知道,从始至终,蔡锷不过在演戏罢了。他的柔情,他的蜜语,不过是在这乱世里,明哲保身的计策而已。

而自己,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只是,他不知道,她这唱曲的人,竟会主动动了心。

他待她温柔,她不由自主地沉沦。

他危机四伏,她比自己身处危险还紧张。

知道他安好,她想着,就算是棋子,也心甘情愿了。

他对她说:“我会回来找你。”

她便死等。

自蔡锷走后,小凤仙只要上台,便只唱红拂女。

那些年,云吉班的客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只是,依旧不见那个人归来。

有时小凤仙在想,他对于自己的承诺,是都忘记了吗?

还是,自始至终,又是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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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仙没有忘,也不想忘。

她要等到他回来。

不全是因为他,也因为自己。

她一直等到死。

1916年深冬,蔡锷将军在国外不治身亡,死于喉癌。

正在唱曲儿的小凤仙听闻消息,突然泪流满面。

她站在台上,一直呢喃着什么,有好事儿者走进一听,只听见她说:“不信美女终薄命,从来侠女出风尘。”

如此反复,一直重复这句。

自那天后,再也没有人看见小凤仙的身影,她,再也没有在人群里唱过曲儿。

直到蔡锷葬礼那天,她才穿着黑衣露面。

蔡锷死后,小凤仙也死了。

1954年,有报纸刊登,小凤仙死于脑血栓。

看到她尸骨的人都说,小凤仙好惨啊。

她去世时,衣着褴褛,脸色卡白,嘴微微张开,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她的左手,不管怎么扳都扳不开。透过指缝依稀能窥见,那手心里,捏着的是位年轻军官的照片。

那个军官便是蔡锷。

她不过是他仕途中一颗棋子,可她偏偏动了情。

他也不过是想让她演场戏,可她偏偏当了真。

都说戏子无情,又有谁知道,不是戏子无情,是那情义太重了啊。

或许,在天堂里,小凤仙终于等到了她心爱的蔡锷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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