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意了。山坡上,无人耕种的荒地里长满了野草,在秋风中,摇摆着碰撞着,发出瑟瑟的声响。羊群像朵朵白云,从一个山坡移到另一个山坡。它们把小嘴儿贴在草上,鼻翼不停地抽动着,舌头一伸一缩,刚刚泛黄的青草一根接一根被扯断了送进嘴里。

二叔穿着个皮夹夹,腰里别着旱烟管,斜跨的黄书包里,二婶给装了个大馒头、两个煮鸡蛋,还有一壶水。叮嘱二叔早点回家,羊吃饱了就回来,别贪黑了,年纪大了,跑上一天,身体可受不住。

幺婶和家里的七个孩子全集(二婶家的小子们)(1)

二叔跟在羊群后面,手里的鞭子跟着羊群一起一落,跑前跑后地追赶着。三十多只羊儿,活蹦乱跳的,调皮得很,一只羊儿咬住一根草,扇动着耳朵,摇摆着尾巴,惬意得很。另一只羊儿淘气得很,放着眼前的草不吃,非要来抢食。抢着抢着,头上的两只角就抵到了一起,发出哼哼的声音,看这架势势必要争出个高低来不可。二叔远远地呵斥着,一点作用都没有,只得跑到跟前,喘着粗气,扬起一鞭子,抵角的样儿乖乖地散开吃草去了。这羊也是个欺负人的,看你不在跟前,叼个空子就捣蛋。

幺婶和家里的七个孩子全集(二婶家的小子们)(2)

二叔恨不得羊儿每天都吃得饱饱的,哪里的草茂盛,他就把羊赶到哪里吃草,追着羊群跑上一天,二叔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二婶在家里喂着十头猪,一天三顿,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两个人只有天黑了,吃上一口,早早地上炕上歇着,缓缓腰腿,唠叨唠叨小子们。今年冬天了,三十多只大羊估计怎么也能生下十几只小羊。老母猪也能下几只猪崽子。把家里的玉米杆子和玉米都拉去粉碎了,再添上点麦麸子,好好喂上几个月,长上膘了,年底就能卖上个好价钱。过完年,老七兴许就能买房子搬出来住了。

幺婶和家里的七个孩子全集(二婶家的小子们)(3)

老七自从结了婚,就再也没有回过家,电话也很少打来。三年了,二婶心里惦记得慌了,嚷嚷着拨个电话过去,老七总说,好着呢好着呢。孙子一岁多了,连个面都见不上,说是老家不方便,小孩子回来没法住。他们也不敢擅自去省城看孙子,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去年卖了几只羊,把钱给老七打过去,说是给孙子的。二婶问了孙子的名字,老七说叫虎虎,壮着呢,你们别担心。二叔知道二婶的心病,劝她别问了,户口本也见不着,问也白问,反正是咱的孙子。

幺婶和家里的七个孩子全集(二婶家的小子们)(4)

天刚麻麻亮,二婶就悄悄起来了,到厨房烧水熬稀饭蒸馒头。早饭做好了,二叔的书包也收拾好了,还没有听见二叔起床,二叔今儿个咋还睡懒觉呢,每天这个时候也都起来洗脸了。二婶过去一看,二叔还躺在床上,手摸上去凉凉的,不好了,叫不醒了。

二婶吓得连电话都不会拨了,小子们的号码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就是连不成串,一个都想不起来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门,喊着邻居赶紧给老三打电话,村里几个老人听见了动静,跑来家里,帮着给收拾穿衣服,找了个拖拉机把二叔送到了乡上医院。

幺婶和家里的七个孩子全集(二婶家的小子们)(5)

脑溢血,人昏迷了,剩下一口气了,医生让往县里送。老三赶来,把二叔拉到了县医院。出血量太大,跑了一早晨,太晚了,医生建议放弃治疗。

二叔66岁的生命就此终结了,养大了七个小子,日子渐渐地好过了,本该颐养天年的日子他却走了,一点福都没有享上。小子们都回来了,办了二叔的丧事,老七扑倒在坟头,抱住铁锹,嚎啕大哭,二叔和他的羊群,老六和他上高中时的诺言,深深地刺痛着老七。

幺婶和家里的七个孩子全集(二婶家的小子们)(6)

二叔的离去,让羊群失去了自由。二婶坚持要把羊群和猪仔们喂到年底,她用粉碎了的玉米和麦麸子掺和在一起,喂养关在圈里的羊和猪,不管老七愿不愿意搬出来,也不管羊和猪变现的钱能不能帮助老七买房子,她都要精心的喂养,她一定要了了二叔的心愿。

(二婶家的小子们长大了,都过上了自己的生活,随着时代的变迁,他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本连载就此完结,非常感谢友友们的跟踪阅读。祝福友友们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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