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科普中国
制作：中国科学院上海硅酸盐研究所 陈健
监制：中国科学院计算机网络信息中心
最近，神药"格列卫"因为电影《我不是药神》红遍整个网络和各大媒体，其研制的复杂历程和昂贵的价格引起人们的争论。其实除了神药"格列卫"之外，还有一种熟悉的毒药常用来治疗白血病，它就是武侠小说里常常提及的"鹤顶红"。只不过"格列卫"是治疗慢粒白血病，而"鹤顶红"则可以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APL），而且价格相对便宜得多。
"格列卫"与三氧化二砷药剂（图片来源：百度图片）
鹤顶红的主要成分：砒霜的毒性到底有多强？
"鹤顶红"其实是不纯的三氧化二砷（As2O3），只是在As2O3外还含有红色矿物质而已。而三氧化二砷（As2O3），英文名称arsenic trioxide，简称ATO，俗称砒霜，在影视剧中讲到谋杀手段时经常出现的就是这种东西。
砒霜是一种毒性非常强的毒药，它的毒性很强，一个正常体重的人，服用50mg以上砒霜就可致死。砒霜一旦进入人体后能迅速破坏某些细胞呼吸酶，使组织细胞因不能获得氧气而死亡；同时还会强烈刺激胃肠粘膜，使粘膜溃烂、出血；可破坏血管，发生出血，破坏肝脏，严重的会引起呼吸和循环衰竭而死。它的毒性主要作用于器官，很快会致人死亡。
需要留意的是，砒霜的纯品为白色结晶粉体，从外表上跟小苏打、淀粉差不多，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很容易被误食，这一点在日常生活中也要多加注意。
我们经常可以在影视剧中看到这样的情节：一个人拿出一根银针放入食物中来检查是否有毒，有毒的话银针就会变黑，这种现象是因为砒霜中所含的硫（S）与金属银（Ag）接触，起化学反应，在银针的表面生成一层黑色的硫化银（Ag2S），这也是因为古代的提纯工艺落后，导致砒霜里含有一些硫和硫化物。通过现代工业提纯工艺生产的砒霜已经检测不到了硫的存在，因为其中根本不含硫。
银针试毒非科学（图片来源：百度图片）
砒霜的特效解药是二巯基丙醇，主要用于含砷或含汞毒物的解毒。二巯基丙醇能够与砷反应，生成稳定不溶而无毒的砷化合物排出体外。服用维生素C也是排解砒霜中毒的有效措施之一，对急性砒霜中毒一般用量为500毫克，必要时可每4小时服用一次。
砒霜能治疗白血病？它可是有根据的
尽管毒性很大，但砒霜属传统中药的一种。据《本草纲目》记载，早在我国古代就有应用砒霜等砷类药物以毒攻毒，治疗包括肿瘤在内的恶疾。
我国用砒霜治疗白血病已有四十多年历史，主要用于治疗APL，也适用于对化疗耐药的其他类型的白血病。
APL又称急性髓性白血病M3亚性（AML-M3）。APL患者由于体内基因突变而产生了一种畸形蛋白质，这种畸形蛋白质导致了白血球的正常产生与死亡受到干扰。
经过科学家的研究发现，As2O3能够使得APL患者体内由于基因突变生成的畸形蛋白质产生自我消灭的能力，让白血球的生长恢复正常，从根本上改善病情。其原理为As2O3可直接与癌蛋白PML端的"锌指"结构中的半胱氨酸结合，诱导蛋白质发生构象变化和多聚化，继而发生类泛素蛋白修饰、泛素化修饰而被蛋白酶体降解。癌蛋白的降解最终导致白血病细胞走向分化和凋亡。
在西方，19世纪和20世纪30年代都曾尝试用砒霜治疗白血病，但未获普遍承认和推广。而我国用砒霜治疗白血病的想法来源于民间偏方。20世纪70年代，我国科学家通过研究发现用砒霜来治疗APL可大大提高病患者的生存率，在达到完全缓解的患者中总生存率超过90%。
因为砒霜的毒性，砒霜治疗APL用量一定要严格控制，一般为每公斤体重0.16毫克，而且连续用45天到60天后必须停药。砒霜在白血病规范化治疗中的剂量都经过了严格的实验，因此一般都不会出现安全问题。但在治疗中砒霜的用量和疗程持续时间一定要听从医嘱，千万不可擅自服用砒霜。
近年来，随着对砒霜研究的愈加深入，砒霜不再局限于治疗APL，在对肝、肺、胰、胃、骨、淋巴等器官实体肿瘤的治疗中也正发挥越来越积极的作用。
中医药中使用砒霜还可用于治疗肺结核、哮喘、并且有降血压的作用，同时发现外用皮肤有美容的作用。另外，砒霜也可以治疗牙疼。砒霜能迅速与细胞酶系统的巯基（-SH）结合，阻碍细胞的呼吸过程，使之丧失生理功能。砒霜作用于牙髓，可使其细胞坏死失活。
从营养学的角度看，少量的砷也是人体不可缺少的营养成分，它能促进蛋氨酸的新陈代谢，从而防止头发、皮肤和指甲的生长紊乱。
不过，这里需要说明的是，上文所说的"砒霜治疗白血病"，其实际应用中并非直接使用砒霜，而是以砒霜为原料制成的亚砷酸注射液，该药已于1999年下半年被国家药品食品管理局批准为二类新药。2000年9月下旬，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也正式批准用砷剂治疗APL的方案。2014年，全反式维甲酸/三氧化二砷联合治疗被美国国立综合癌症网络（NCCN）推荐为治疗APL的首选治疗方式。
因此，严格来说，"砒霜治疗白血病"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矿物药中的"砷化合物"可以治疗白血病。
砷剂在白血病治疗中的应用
（图片来源：百度图片）
90年代，我们国家开始应用静脉注射的砷剂来治疗M3白血病。当时砷剂治疗复发的M3型白血病缓解率可以达到85%以上，后来砷剂被常用于一线治疗，应用于所有M3患者，治疗效果也非常好。但砷剂要用很长时间，一般维持治疗要两三年，最长要四年，长期输液对病人生活质量的影响非常大。所以后来出现了口服砷剂，病人在家就可以长期服用砷剂，无需住院输液，这种治疗模式比较理想。
口服和静脉注射砷剂在适应人群上基本相似，只是有些合并消化道出血等疾病。不能进食的病人，不能使用口服砷剂，只能静脉输液。口服砷剂和静脉注射砷剂的疗效是一样的，其副作用主要与剂量有关系，如果过度不适，可以进行中药调理。当正确使用时，口服的副作用会比静脉注射的小一些。药品的价格是由制药厂家和国家决定的。目前来看，每天口服砷剂的费用，比静脉注射要便宜1/3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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