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丹格拉尔肚子又饿了,那间地窟的空气特别刺激胃口这位囚犯觉得这一天他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了,因为他善于精打细算,在这间小屋的旮旯里,他藏起了半只鸡和一块面包可是,他吃过饭以后不久便口渴了,这是他所没有料到的,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第三十七章援手?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第三十七章援手(第一一六章饶恕)

第三十七章援手

第二天,丹格拉尔肚子又饿了,那间地窟的空气特别刺激胃口。这位囚犯觉得这一天他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了,因为他善于精打细算,在这间小屋的旮旯里,他藏起了半只鸡和一块面包。可是,他吃过饭以后不久便口渴了,这是他所没有料到的。

他与口渴抗争,一直抗到他感到那枯干的舌头粘住上颚那时候。

他实在抗不住了口渴的干火,便叫起人来。

哨兵打开门,这是一张新面孔。

他想想还是找老相识打交道比较好。他叫来了佩皮诺。

“我来了,大人。”那强盗像是给丹格拉尔带来吉祥的兆头一样急忙出现了。“您想要什么?”

“想喝东西。”囚犯说。

“大人,”佩皮诺说,“您知道,罗马郊外酒价贵得惊人呀。”

“那就给我些水喝吧。”丹格拉尔说,他尽量避免再找麻烦。

“噢!大人,水比酒更稀罕;今年旱灾非常严重啊!”

“得啦!”丹格拉尔说,“看来我们又要开始玩那老一套了。”

正当他以开玩笑的样子面露笑容时,这个倒霉鬼已感到汗水浸湿了他的太阳穴。

“来,我的朋友,”丹格拉尔发现佩皮诺无动于衷,于是他接着说,“我请求您给我一杯酒,您不会拒绝吧?”

“我已经对您说过了,大人。”佩皮诺口气严肃地答道,“我们是决不零售的。”

“嘿,那好办,那就给我一瓶吧。”

“哪种酒?”

“最便宜的酒。”

“两种酒都卖一样价。”

“什么价?”

“两万五千法郎一瓶。”

“您就要吧!”丹格拉尔带着人类中只有阿巴公中才能有的那种苦涩的腔调叫道,“您是不是想要扒掉我的皮,这样用不了多久,你们会一口一口地把我吞掉的。”

“也许这就是我们主子的计划吧!”佩皮诺说。

“主子,他是谁?”

“就是前天领您去见面的那个人。”

“他在哪儿?”

“就在这里。”

“让我去见见他。”

“这容易。”

不久过后,路奇·王霸来到丹格拉尔面前。

“您叫我?”后者问囚犯。

“先生?您就是把我带到这儿来的那些人的首领?”

“是的,大人。”

“您想榨我多少赎金?说吧。”

“很简单,就是您身上的那五百万。”

丹格拉尔感到一阵可怕的痉挛在绞动他的心。

“我在世界上只有这点钱了,先生,我的巨大财产就剩这么多了,如果您把这点钱也夺走,就请拿我这条命吧。”

“禁止我们让您流血,大人。”

“是谁这样禁止你们的?”

“是我们必须服从的那个人。”

“您还服从某个人?”

“是的,一位首领。”

“我还以为您就是头呢。”

“我是这帮人的头,我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头

“那位头还要服从什么人吗?”

“是的。”

“服从谁?”

“上帝。”

丹格拉尔沉思片刻。

“我不懂您说的话。”他说。

“那是可能的。”

“那位首领吩咐过要您这样对待我?”

“是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毫无所知。”

“可是我的钱包会被榨空的。”

“也许吧。”

“来,”丹格拉尔说,“给您一百万行吗?”

“不行!”

“两百万?”

“不行!”

“三百万?……四百万?………喏,四百万?只要您放我一条活路,这四百万就全给您啦!”

“值五百万的价您为什么要付我四百万?”王霸说,“这是一种盘剥,银行家大人,要不我就是外行了。”

“全拿走!全拿走!听见没有?”丹格拉尔叫道,“而且连我一起杀掉吧!”

“好啦,好啦,冷静些,大人!否则您会加速血液循环的,这样又会刺激您每天需花一百万的好胃口,还是省两个钱吧,该死的!”

“到了我无钱付给你们的那时候怎么办?”恼怒了的丹格拉尔吼叫道。

“那就挨饿呗。”

“挨饿?”丹格拉尔脸色苍白地说。

“那是可能的。”王霸冷冷地答道。

“可是您口口声声说不想杀死我?”

“是不想杀死您。”

“但您却想让我饿死?”

“这不是一码事!”

“那好,你们这些坏蛋!”丹格拉尔咆哮起来,“我要戳穿你们的卑鄙阴谋,不就是一死嘛!我宁愿马上就死掉,让你们虐待吧,让你们折磨吧,让你们杀吧!但你们不会再有我的签字了!”

“随您的便,大人。”王霸说。

他走出了小屋。

丹格拉尔带着吼叫扑到羊皮褥子上。

这些家伙是什么人?那位不露面的首领是谁呢?他们在他身上要打什么鬼主意?所有的人都能赎身被放掉,为什么惟独他就不能这样做?

噢!的确,他的疯狂仇敌似乎要以不可理解的报复对付他:他要用死,来个迅速暴烈的死,才是蒙骗他的仇敌的好办法。

对,那就死!

在丹格拉尔的一生中,也许第一次同时带着死的愿望和对死的恐惧想到死;但这时候,他的目光停留在生活于每一个人内心世界的那个无情的幽灵上,并且随着心的每一次搏动,那无情的幽灵都在对他说:你一定会死的!

丹格拉尔仿佛是被狩猎者追逐的野兽,他终于绝望了,但在困兽犹斗中又有成功逃脱的希望。

丹格拉尔想到了越狱。

然而,四堵石墙森严壁垒,通向小屋惟一的出口处还有一个人在看书,这个人身后的持枪者,宛若一个个幽灵时而来回游动着。

他不签字的决心持续了两天。两天后他提出要食品,于是又花了一百万。

强盗们给他供应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同时也就拿走了他的一百万。

从此,这位倒霉的囚犯的日子就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他受尽了苦也就不想再受苦,也就能忍受一切苛刻的条件。十二天之后,在像他往常有钱的美好日子里一样舒舒服服吃了一顿饭的一个下午,他结了一次账,发现不记名的汇票开得太多了,只剩下五万法郎了。

于是,他的身心发生了一个奇特的反应:刚刚失掉五百万的他,极力要挽救还剩下的这五万法郎了。他决心宁可再过一段忍饥挨饿的紧日子,也不要轻易花掉它。他似乎看到了几缕希望的熹微触到了发疯的神经;早已将上帝忘得一千二净的他,这时又想起了上帝。心里想,上帝有时会做出奇迹的:比如说,地窟也许会倒塌;教皇的宪兵也许会发现这个鬼地方;而且也许会救出他;那时候,这五万法郎也许就可以保住了;对于防止一个人不致被饿死,这五万法郎也许就是一笔足够的钱呀!他祈求上帝为他保住这笔钱,在祈祷中他哭了。

三天就这样地过去了。在这三天中,上帝的名字即使不是在心里,但至少经常挂在他的嘴巴上。在他间歇出现谵妄之时,他似乎看到一个老人穿过窗口,进到他可怜的房间,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张简陋的破床

这位老人也快饿死了。

到了第四天,他已不再像个人,而是只剩一口气的活僵尸;他捡光了以前吃饭落在地上的最后几粒面包屑,他开始吞食铺地的草席了。

这时,他像恳求一位守护神一样恳求着佩皮诺,求他给点东西吃,一口面包一千法郎他也干。

佩皮诺不回答。

第五天,他拖着身子走到小屋门口。

“你难道不是一个基督徒?”他跪在地上说,“难道您就愿意在上帝面前杀死一位弟兄吗?

“啊!我过去的朋友啊!我过去的朋友啊!”他口中喃喃叫道。

他脸朝地倒下了。

然后,他又带着绝望爬起来。

“首领!”他叫道,“首领!”

“我在这里呀!”王霸立刻出现说,“您还要什么?”

“拿走我最后的金洋吧!”他一边递过钱包一边结结巴巴地说,“让我在这地窟里活下去吧,我再不要自由了,我只要求活下去。”

“那您痛苦受够啦?”王霸问。

“啊!是的,受够了,而且惨极了!”

“可是有些人比您受的痛苦还要多。”

“我不相信。”

“是真的!就是那些饿死的人。”

丹格拉尔想起了他刚才幻觉中看到的那个老人,透过他那可怜房间的窗子,他看到那老人躺在床上呻吟呢。

丹格拉尔前额叩击着地面,发出一阵阵哀嚎。

“是啊,那是真的,有些人比我受苦还要多,但那些至少还算殉道者。”

“您到底还是后悔啦?”一个低沉而庄严的声音说,这声音吓得丹格拉尔根根头发竖起来。

他那昏弱的目光极力想辨清眼前的物象,他在那强盗身后隐约看见一个身披大衣的人,挺立在一根石柱的阴影中。

“我该后悔什么呢?”丹格拉尔结巴地问。

“后悔您做过的坏事!”同一个声音说。

“啊!是的,我后悔了!我后悔了!”丹格拉尔叫道。

于是,他用自己瘦弱的拳头捶打着胸膛。

“那么我就饶了您,”那个人说着甩去大衣,向前跨进一步,走到光亮中。

“基督山伯爵!”丹格拉尔惊叫道,在此前的饥饿和痛苦也没有使他变得如此苍白。

“您弄错了,我不是基督山伯爵。”

“那您是谁?”

“我曾是被您出卖过,被人送进牢,曾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那个人;;我是其未婚妻曾遭到您侮辱过的那个人;我是您曾踩着他往上爬的那个人:我是其父曾被您饿死的那个人;这个人本想判处您死于饥饿罪,但他今天饶恕您,因为他本人也需要被饶恕:这个人就是埃德蒙·唐代斯!”

丹格拉尔只叫了一声,便俯伏在地。

“请起来,”伯爵说,“您的性命得救了,而您的两个同谋犯却没有碰上这样的好运气:他们中一个变成疯子,另一个死掉了!留下您剩下的五万法郎,就算我的馈赠吧。至于您从济贫院骗来的那五百万,已通过一个无名氏还给他们了。

“现在,请您吃请您喝;今晚我把您当客人。

“王霸,这个人酒足饭饱后放他自由吧。”

伯爵已经远去,丹格拉尔依然俯伏在地。当他重新抬起头来时,只看到一个人影消失在强盗们夹道躬身的走廊里。

由于伯爵下了令,王霸派人拿来意大利最好的葡萄酒和水果,让丹格拉尔痛痛快快地吃一顿;然后,又派人扶他上驿车,送上路,让他倚在一棵大树上。

他在树旁一直呆到第二天,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天亮了。他发现自己在一条小溪边:他感到口渴了,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向水边走去。

当他俯身喝水时,发现自己已是满头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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