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ill Life"的字面意思是"静止的生命",在英语中通常被翻译为"静物画"。从字面翻译来说,静物画=静止的生命,倒也说的过去。毕竟,对于一幅静物画来说,又能包含出诸多隐喻。

比如,静物画中的鲜花,既是美丽又是幻灭的象征,因为花代表着生命的短暂与脆弱。越美的花,在凋落的时候,就会越令人伤感。

那些有生命力的画面,正能表达出生命的绚烂与短暂。

《Still Life》这整部小说,也确实是以梵高的静物画《黄椅子》贯穿始终的。那么,这幅简简单单的《黄椅子》,其内涵又是什么呢?

静物伤感(静物人生而自由)(1)

一把黄色的椅子孤寂地摆在斜线的地板上, 椅子上放着此画的作者梵高一刻也离不开的烟斗和烟丝。那时的梵高,与好友高更的矛盾频现,他知道高更终会离他而去,而自己又要陷于没有欢乐、也没有争论的孤独境地。

事实上,在欧洲的文化传统里,黄色作为一个教堂里的一种装饰性的色彩,它也确实代表着一种痛苦和压抑。

从某种意义上看, 梵高的椅子只是一件静物,但是从另一种意义上看, 这张黄色的空椅和放在上面的烟斗和烟草,却很明显地表达了一种孤独、落寞与悲凉。

理解了《黄椅子》的背景,《静物(still life)》这本小说也就好理解了。"静物"在这里,其实是一个意义丰富的隐喻,它代表着生命的哲学,向生而死,向死而生。

静物伤感(静物人生而自由)(2)

向死而生并不意味着真的选择去死,而是意味着在临近绝望和死亡的那一刻,选择更好的去生存。

海德格尔认为,每个人的生命最初都不是自己选择的,每个人的基因、国家、民族、性格、家庭和阶级,这一切都是未经我们自己选择而强加到我们身上的,因此是一种被抛的状态,而这种被抛的不平等性也使很多人只是抱怨而不去努力。

面对被抛的情景,很多人选择了投降于生活的种种不堪,被生活所压迫而忘记自己的本真;而有的人却能勇敢地对抗生命的枷锁,向死而生,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那种无法对生活做出改变的人,也必将从出生开始的被抛,变成了一种永恒的被抛。而向死而生,追求生活的人,却成就了永恒。

有句话说得好:有的人死了,却还活着;有的人活着,却如同死去。

这句话原本是诗人臧克家为怀念鲁迅先生的写的诗句,但它放在我们普通人的身上,同样适用:

有的人活着,安于现状,畏手畏脚,活如行尸走肉,确实和死了没有两样;而有的人,有无畏的梦想,有精神的追求,哪怕有一天真的死去了,她却不曾有半分的遗憾,那种不断追求的精神永远活着。

《静物》这本小说,写得就是关于人们(尤其是女性,)对生活与精神追求的挣扎体验。

书中的描述突破了家庭和性别的界限,不仅思索婚姻和自我的关系,更从生物学、哲学等各角度思考着生命和死亡的意义。

"同时追求生活理想和作为女人,这肯定是有可能做到的。"主人公的内心独白,也是当代女性的渴求:在无数被社会强加的身份中,坚守个体的独特性,才是一个女性追求独立之始。

本书作者拜厄特是英国小说家、诗人,布克奖得主,2008年被《泰晤士报》评为1945年以来英国50位伟大作家之一。

拜厄特以令人叹为观止的博学和绮丽高超的修辞艺术闻名。拜厄特成长四部曲《花园中的少女》《静物》《巴别塔》《吹口哨的女人》是其耗时近30年写就的颇负盛名的代表作。

01.斯蒂芬妮在束缚中安于现状:有的人活着,却如同死去

斯蒂芬妮是一位美丽、有才华的女性,她以出众的成绩毕业于剑桥大学,对所有人都谦逊友爱。

曾经,她也是一名文艺青年,在一所学校教书,爱好华尔茨的诗歌,崇尚自由,崇尚精神追求。但是在结婚后,她便泯灭了自我,职业、梦想统统遭到生活的禁锢。

连妹妹弗雷德丽卡都觉察到她生活的失色,而对她心生不满。妹妹曾一度认为姐夫的职业和相关行为习惯,让斯蒂芬妮的生活失去了色彩,让她"像关禁闭"一样的生活着。

可斯蒂芬妮对此却全然没有觉知。她那短暂的一生,都在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她不喜欢不请自来的"尖酸、刻薄、不懂事的"婆婆,却依然还要假扮温柔贤淑的样子;

她不喜欢弟弟来打搅她的生活,却还要一直容忍着,甚至还给弟弟请来心理医生;

她不喜欢丈夫的职业,但是丈夫坚持认为"自己除了牧师,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工作"后,她便没有再坚持,相反地,开始放弃自己的职业,默默地支持起了丈夫,就算自己解不开心结,却依然配合丈夫去安抚心灵受到伤害的人们。

不管要面对多么不舒服、不开心的事情,她一律压抑自己,成全别人。不得不说,斯蒂芬妮她是所有人的"好好女性"。

讽刺的是,就算她再怎么牺牲自我,到她去世的那天,身边人除了追忆她对教会的贡献再无他言。

静物伤感(静物人生而自由)(3)

其实,她早已厌倦这样的生活,她也曾挣扎过。在儿子不到一岁的时候,她曾拖着笨重的身躯,骑车去图书馆查找资料,打算写一篇博士论文;她依然喜欢她的教师事业,依然梦想着重返讲坛……

可没多久,她就放弃了。因为,她离不开儿子威廉。而且,她很快地又有了一个孩子。她所做的挣扎没有激起任何水花。虽然,她的内心也曾有过对生命的渴望。

在她产子的一刹那,她也曾感受过"极乐"。那一刻的她,身体很平静,极度疲乏,而她的心灵却自由、清激、闪着光芒。

正当她再一次努力憧憬新生活的时候,却被一只"被禁锢着,不停地飞,却怎么也飞不出去"的麻雀要了命。那只麻雀,像极了她自己。

死,正是意味着解脱,却在她对生活恢复希望的时候到来。不得不说,这又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大部分的女人都很容易在婚姻里失去自我,一旦结婚生了孩子,就必然像一只陀螺,绕着家庭和孩子不停地旋转。

如果在家庭里有一个懂得她的伴侣,倒也能过得稍稍舒心。但绝大多数的境遇,却是在付出全部之后,遭到背叛,冷落,只落得个抑郁而终。

静物伤感(静物人生而自由)(4)

斯蒂芬妮这短暂的一生都在为了丈夫、孩子、弟弟而活。可她所做的所有的付出,没有人在意,更没有人心疼,她婚后的这许多时间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不得不说,有的人活着,她已经死了。也许,对于她来说,死亡才能让她真正的解脱。

02.弗雷德丽卡用一生追求自由:有的人死了,精神却永存

弗雷德丽卡是《静物》这本小说里真正的"女一号"。她高中毕业后成功被剑桥大学录取,到法国南部小镇当家教,到剑桥大学读书。

她是一个有个性、有反叛精神的女生,对生活有着强烈的憧憬。

在家庭里,她是叛逆的。父母的话,她捡着能接受的听,不开心绝不接受。她有着强烈的"自我",她甚至在高中时便多次嘲讽姐姐嫁给一个牧师,成为 "无趣的、专职的牧师太太"。

在大学里,她是有个性的,她的一生都在不停地试错,企图寻找着真正的自由:

她常在剑桥这种高等学府发表着关于爱、性、哲学等等方面的另类观点;

她交过无数男友,也看似伤害过很多男人的感情;

她爱着亚历山大,却被威尔士骗上了床;

她喜欢拉斐尔教授,却迟迟不走入他的生活,却最终与奈杰尔·瑞佛"苟且的"的结合。

期间,她的心路历程跌宕起伏,但她从来没有为此感到畏惧过。她知道,这一切必然不是她的终点。

她说,"我要摆脱出来,也绝对不会后悔,我再也不会回头……我再也不属于哪里、属于谁了,我就是我。"

也许,只有真正热爱自由的人,才能做到像她一样坦然,真正做到不念过去,不惧将来。

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当心灵获得自由不受它的眼前状态影响的时刻,它看上去就恰是它所是,惟其如此,它才是不死的和永恒的。

弗雷德丽卡这种女性,才应该是新时代女性追求的目标。然,这种女性实在太少。

前一段时间,堪称"孔雀舞女王"的著名舞蹈艺术家杨丽萍,因为在社交平台晒出自己悠然吃火锅的短视频,被人当众喊话:

"一个女人没有一个儿女是最大的失败。所谓活出自己都是蒙人的,让你再年轻30年,到了100岁,你的容颜难道还能保护30岁的样子,即使你再美再优秀都是逃不过岁月的摧残,到了90岁,儿孙满堂那种天伦之乐。"

静物伤感(静物人生而自由)(5)

简单的一条评论,获得上万点赞。显然,在大多数人的三观里,人是一定要结婚生子的,不结婚或者不生孩子的人,在他们眼里简直是怪物。

现在大多数女性的生活方式,都是到了一定的年龄结婚生子,她们在结婚之前,就认为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一定要找个男人嫁了,为他们传宗接代。她们成家之后,又开始省吃俭用,相夫教子,有多人就连给自己买件衣服都舍不得。

她们甚至都没有好好地体会这个世界, 便已被婚姻的枷锁牢牢锁住。

这些人才应该是最可悲的,不是吗?

杨丽萍在多年前采访中曾说过:有些人的生命是为了传宗接代,有些是享受,有些是体验,有些是旁观。我的生命是旁观者,我来世上,就是看一棵树怎么生长,河水怎么流,白云怎么飘,甘露怎么凝结。

她为自己而活,活得恣意又潇洒。这样的畅意人生,不是谁都有勇气体验过。

话又说回来,如果生活中的女性不再把结婚、生子作为人生的必选项,而是把自己的精神境界作为终极目标,那人类才算是真正得到进步了。

正如杨丽萍在回应中说到的那样:

人都会走向衰老,走向死亡,谁也救不了你,但你的精神是年轻的,你的气息是美好的,就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只要自己认为过得好,没有伤害其他人,就可以。谢谢理解和爱。望我们都能自在,如我!

写到在这里,我不禁想起了《白鹿原》里的田小娥,她是一位在旧时代裹挟下,不甘独身的特例女性,也是小说中最具有争议,却也最让人难忘的角色。

她在十几岁的大好年华里,就被财迷父亲卖给了70多岁的郭举人做妾,不光要像下人、丫鬟一样操持家务,还要日日接受用下体"泡枣儿"的屈辱。

但她没有全盘接受命运的压制,而是冲破了一切的封建禁制。

她先是"勾引"了黑娃,享受了美妙绝伦的爱与被爱,又与坏大叔鹿子霖苟且,后又"勾引"了白孝文,获得了另一段纯爱。

提到田小娥,白鹿原上的人都会嗤之以鼻,并带着轻蔑的口气说那个"臭婊子"、"小sao货"、"害人精"。

她是备受争议的女性,一方面来看,这是个淫荡的女人,不甘寂寞,勾引着男人又祸害着他们,而老好人白孝文这个人,的确是毁在了她的手上的;另一方面来看,这是个敢于反抗旧礼制的女性,她会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活,不在乎别人的口水。

静物伤感(静物人生而自由)(6)

《白鹿原》电视剧剧照

田小娥是《白鹿原》中最重要、最具特色的女性人物。当写到她被公公鹿三用梭镖钢刃从后心捅杀的一瞬,作者陈忠实突然眼前一黑搁下钢笔。

待他再睁开眼睛,顺手在一张纸条上写下"生的痛苦,活的痛苦,死的痛苦"12个字。

回溯她的诞生,陈忠实回忆说,在翻看20多卷的《蓝田县志》时,他发现其中竟然有四五个卷本用来记录本县有文字记载以来的贞妇烈女的事迹或名字。

"这些女人用她们活泼的生命,坚守着道德规章里专门给她们设置的'志'和'节'的条律,曾经经历过怎样漫长的残酷煎熬,才换取了在县志上几厘米长的位置。"陈忠实说,"我感到最基本的作为女人本性所受到的摧残,便产生了一个纯粹出于人性本能的抗争者叛逆者的人物"。

对于田小娥这样的女性,陈忠实是持着同情、理解的态度。这一点从小说中浓重的笔墨便能看出,他甚至还在小说的结尾处安排了田小娥死后复仇的呐喊:"我没有偷别人的一棵菜,没干过任何坏事,你们怎么就不能容我?!"

谁说女性就该被束缚呢?!一切的人生而平等,所有的人都有生存、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不管是弗雷德丽卡、杨丽萍还是田小娥,不管她们怎么个活法,至少都活出了自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算她们有一天死去了,但这种追求自我的精神和勇气,却永远会活在人们的记忆里。

03.库尔斯精神身体被双重禁锢:生活如此痛苦,愿我从未来过

马库斯是斯蒂芬妮和弗雷德丽卡的三弟,是个"有问题"的青年。

他从小就生活在压抑的家庭环境实里,父亲脾气暴躁,让他充满恐惧,乃至于"'家'这个字,在他的脑海里转化成了一副吓人的景象。

长大之后,因为跟高中生物老师传出同性恋传闻,他精神崩溃。当然,也有更了解他的人说,他本来就有问题,两人怪异的关系只是加剧了他的问题。

马库斯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融入自己的家庭,更无法融入社会,只能跟着温和的姐姐斯蒂芬妮小心翼翼地生活。他既内向,又自负,心理医生对他束手无策。

好在在一次联谊会上,他爱上鲁茜,才觉知了快乐,终于能够重返学校,备考大学了。

虽然面对这样的自己,他有些害怕,也感到陌生,但总归,他是快乐的。就在他将要打破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枷锁,鼓足勇气跟姐姐敞开心扉的时候,斯蒂芬妮却死了,这又让他背上了沉重的十字架:

悲伤的人一般都是背负着愧疚的人,悲伤的马库斯怪自己笨,没有及时拔掉插头,甚至责怪自己干嘛一心想着要跟她说他爱鲁茜?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释怀的悲剧性循环,让他再一次被上了双重枷锁。

死,正是意味着解脱,却带走了马库斯重燃的生活希望。不得不说,这是另一种极大的讽刺。

卢梭曾在《社会契约论》中阐述了这样一个命题:人生而自由,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许多人都背着沉重的枷锁,有的人安于现状,在枷锁中死去;有的人却拿出"扑火飞蛾"的勇气,获得了全面的自由;而有的人,却在撞得头破血流后,再一次选择回到原点。

我们该如何去生活,全在于自己的选择。

请你一定记得:

就算,

每一步走得沉重,

我们也要保持积极乐观。

记得忘记疼痛,

用乐观把难过击碎,

幸福无关结果,

过程就已足够。

向往远方,就去旅行;向往爱情,就修炼自己;向往自由,就听心的声音。心之所向,便是最好的生活。

愿,所有人都能活出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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