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1月25日,远在鸭绿江之外的朝鲜,一架架美国飞机飞到中国志愿军司令部上空发动空袭。在一片火海中,年仅28岁的毛岸英壮烈牺牲。然而在这次空袭中还有一位与毛岸英一同牺牲的,却鲜为人知。周恩来曾评价他是一位很好的机要参谋,他就是高瑞欣。
彭德怀元帅身边的得力助手高瑞欣,1927年出生于河北省安国市石佛镇高街村,家里是地道的农民家庭。他的父亲除了务农,也经常打造石磨、石碾等农用石具来补贴家用。因为父亲的吃苦耐劳,高瑞欣的家庭条件在村子里算是不错的。
高瑞欣8岁的时候,父亲把他送进了石佛镇小学读书。期间,高瑞欣学习十分刻苦。在上完小学后,高瑞欣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冀中军区下属的抗属中学。
1942年,“五一大扫荡”开始,日伪军占领大量据点,并挖掘大量封锁沟。高瑞欣所在的抗属中学也因此次变故而停课,高瑞欣与其他几名同学穿越敌人的封锁线,来到陆军驻地,报名参加了八路军。
次年,抗属中学与抗大二分校附中合并并迁移延安,高瑞欣也跟随学校转移到延安重新开始学业。高瑞欣在求学途中加入中国共产党。当时,延安中央军委机关从抗大七分校二大队抽调了100余名优秀学生,高瑞欣位列其中,他被分配到军委一局。
解放战争时期,西北野战军成立。彭德怀在组建司令部时,因为高瑞欣平时出色的工作表现以及认真的工作态度,被彭德怀一眼相中,将高瑞欣调到司令部在作战科担任参谋,负责文字编写、送阅。
高瑞欣虽然只有初中学历,但是对文字的研究十分刻苦,再加上仔细认真的性格,每次稿子上有错字、漏字的情况他都能准确找出、改正。
彭德怀经常询问高瑞欣部队的人数、武器数量等问题,这些情况都是变化特别快的,但是高瑞欣都能对答如流。彭德怀每次听了高瑞欣的回答,都不禁拍手叫好。
彭德怀非常喜欢下象棋,正巧高瑞欣也是象棋高手,每当空闲时,彭总就要找高瑞欣切磋一局。平时都是高瑞欣输得多,赢得少。
有一次,高瑞欣劣势开局赢了彭总,彭总笑着对高瑞欣说:“小高呀,你是个子不见长,棋艺涨了不少呀。”高瑞欣笑着说:“彭总您棋艺虽然高,但你这个个子比我高多少, 你也长不高了。”俩人的关系可见一斑。
解放战争时期,高瑞欣跟随彭德怀南征北战。在延安保卫战、兰州战役、解放宁夏以及和平解放新疆等事件中都有高瑞欣的身影。
1949年2月,彭德怀到建屏县参加中共七届二中全会,在这里高瑞欣破天荒得获得了7天假期。这是高瑞欣从军八年以来的第一个假期。
高瑞欣回到家乡高街村,他发现自己成了全村的大英雄。刚到村口,就见村长和几个乡亲在这里等着他。而就在他呆在家里的那几天里,村里去看望他的人络绎不绝。
在中共七届二中全会结束后,高瑞欣先是跟随彭德怀到太原协助徐向前将军攻克太原,然后又单独来到兰州西北军区司令部作战科,进行西北地区剿匪反特工作。
为巩固新生的人民政权,第一野战军暨西北军区成立,彭德怀担任司令员,高瑞欣则跟随彭德怀担任西北军区司令部作战参谋。
1950年2月,高瑞欣回乡与未婚妻李翠英结婚。整个婚礼办得十分热闹,就连许多邻村的乡亲都特地来祝贺高瑞欣,来见见这个跟随彭德怀南征北战的英雄。因工作需要,高瑞欣与新婚妻子返回兰州。期间途径西安时,彭德怀夫妇特意邀请高瑞欣夫妇一起共进晚餐。
回到兰州后,李翠英积极投身于工农建设当中,而高瑞欣自己则在司令部作战科忙于恢复当地的正常社会秩序。一忙起来,俩人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上一次面。
青山埋忠骨1950年10月,抗美援朝战争爆发,中国志愿军入朝作战。彭德华秘密入京,临危受命,担任抗美援朝战争的总指挥官。彭德怀到达北京之前并不知道要入朝作战,身边只带了秘书张养吾。
因为张养吾不懂军事,彭德怀不得不将远在兰州的高瑞欣借调过来,与其一同入朝作战。
接到入朝作战命令的高瑞欣,匆匆与怀孕的妻子告别,便坐上火车来到北京。在北京整备的时候,组织询问高瑞欣此次入朝需要带些什么?高瑞欣仅仅简单拿了地图和一些纸笔,便蹬车东去。
1950年11月18日,高瑞欣到达中国志愿军司令部。此时,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第一次战役失败。这引起了美国指挥官麦克阿瑟的极度不满,于是在11月24日,他宣布发动“圣诞节结束朝鲜战争的总攻势”。
彭德怀根据敌人的部署,下令25日晚我军发动第二次战役的反攻。高瑞欣到来之初,正好赶上我军第二次战役的筹备、部署阶段,他很快投入到熟悉和掌握敌我情况的工作中。
当时的志愿军司令部经常遭受敌机的骚扰。11月24日,美军飞机更是直接到志愿军司令部所在地大榆洞进行侦察。司令部针对此种情况,迅速制定出了防范措施。规定,非值班人员要在防空洞内活动,非值班人员要在警报响起时,迅速进入防空洞避难。
11月25日7时,志愿军司令部除值班人员外,其他人皆以进入防空洞活动。在防空洞待了一段时间后,志愿军并没有发现敌人的飞机,毛岸英与高瑞欣便回到办公室与成普、徐亩元讨论进攻相关事宜。
突然,四架敌人的飞机飞到了大榆洞上空,防空警报立即响起,毛岸英与高瑞欣等四人连忙到防空洞避险。可飞机径直飞往北方,众人便以为直奔鸭绿江大桥去了,放松了警惕。毛岸英与高瑞欣等四人又返回办公室讨论我军进攻事宜。
很快,志愿军又发现4架敌机急速地飞向司令部的上空,瞬间警报齐鸣。徐亩元、成普先后跑出室外。俩人往天空看去,只见几架敌机投射下无数汽油弹,徐庙元动作快,先跑进了防空洞。
眨眼间,办公室就被高温烈火吞没。成普浑身起火扑地翻滚, 脱掉棉衣,脸被烧伤,幸免于难。彭德怀赶紧下令救人,可惜翻开破瓦烂墙,看到的只有两具烧焦的尸体,一具是年仅28岁的毛岸英,另一具是年仅23岁的高瑞欣。
得知毛岸英与高瑞欣遇难的消息,彭德怀思绪烦闷、内疚万分,一天都没有吃饭。随后他把这个消息发往了北京。
后来,在周恩来给毛泽东的信中写道“毛岸英同志的牺牲是光荣的,高瑞欣亦是一个很好的机要参谋”。
接着,彭德怀给西北军区写了一封信,告诉了他们高瑞欣牺牲的消息,并向他们说明,高瑞欣在解放战争以及抗美援朝战争中做出的贡献,希望西北军区能够善待高瑞欣的家属。
此时,西北军区接到彭德怀的信息后,考虑到高瑞欣的妻子李翠英即将临产,恐怕难以接受如此大的打击,于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她这个悲伤的消息。在高瑞欣牺牲后的第 17 天他的女儿高彦坤出生。
牺牲后的荣光1952年11月,高瑞欣的弟弟高子刚收到了国家发出了001号“革命军人牺牲证明书”。高子刚手捧着证书,与家人陷入了深深的悲痛。
这时村子里的乡亲也纷纷来到高子刚家安慰他和他的家人。
彭德怀夫妇对高瑞欣的妻女也十分关照,当得知李翠英与杨守信重新组建家庭,生活步入正轨的时候,彭德怀宽慰地说:“应当如此,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李翠英的第二任丈夫杨守信是一位负责任的好丈夫、严格的好父亲。她不想让杨守信感到负担与内疚,只好把高瑞欣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心里。而对于女儿高彦坤,李翠英也从不向她说起高瑞欣的事。
成年后。高彦坤也意识到现在的父亲并不是亲生父亲,但是她也没有主动询问过李翠英。因为她知道,母亲这么多年来的不容易。在高瑞欣牺牲后的第47年,高瑞欣的侄女高秋荣给李翠英打电话,却不料被高彦坤阴差阳错地接起电话……
在电话里,高彦坤才得知自己的父亲是高瑞欣,她感到激动而又不可置信,于是赶紧向母亲李翠英确认。在得到李翠英的肯定答案后,高彦坤忍不住哭了出来……
1997年4月,高彦坤回到陌生的故乡——石佛镇,在这里见到了自己的叔叔高子刚以及其他家人。高子刚把那份“革命军人牺牲证明书”转交给了高彦坤,以永久保存。
多年后,高彦坤面对记者的采访,她眼角噙泪地说道:“作为烈士的女儿,我很自豪!”
参考文献:
1.河北党史网 2020.11.24 《高瑞欣:不该被历史遗忘的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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