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兵 | 文 图
上周和一个在老家长垣的同学通电话，对方告诉我，今年县城的古庙会几乎看不到影子了，可能就此会终结。
同学的一番话却让我心头的记忆不断翻滚，旧时的记忆不断在脑海放映，农历二月十九河南长垣县古庙会，现在回想起来仍旧历历在目。
一
据传说，长垣县农历二月十九会起源于明代万历年间，至今有400多年历史，当时又称为“亮宝会”。相传当时长垣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商贾云集、人才辈出。且在朝居官的长垣籍人特别多，有“满朝文武半江西，小小长垣七尚书”之美誉。
铁柴火雕塑后来长垣县根据“铁柴火”的模样做成一个城市雕塑，屹立在县城西边的桂陵大道与人民路交叉口，我们当地人习惯称之为“西关大转盘”或“大三角”。
改革开放以后，长垣县民营经济迅速发展，这也暗合了“铁柴火”要让长垣的“火”上一把的寓意，其一度成为长垣县的标志性建筑。每年的二月十九会其间，这个地方也往往非常热闹。
二
虽然名义上为二月十九会，其实此次“会”的时间却相当长，从二月初十开始，就已经有远近各地的商贩开始陆续来到县城，“跑马圈地”一样寻找自己最合适的位置。
这期间，赶会的人也会逐渐增多，通过八九天的气氛烘托，直到农历二月十九这天达到最高潮，过了这一天后，赶会的人会逐渐减少，但是同样人流量仍比平时会大很多，一直持续到二月底才算真正结束。
根据统计，二月十九会其间，参加古会的人数有20多万，其规模在河南省都是不多见的。这对于商贩来说，也是绝无仅有的兜售商品的好机会。
每年的这个时间段，虽然仍有丝丝寒意，但天气已经回暖，正是换季的时候，此时农事并不繁忙，不少人会趁着二月十九会之际做一些小生意，来赚取额外的收入。但是对于更多人而言，“一年之计在于春”，他们会在二月十九会上购买一些换季的衣服、农具等物品。
作为长垣县规模最为宏大的集会，二月十九会的现场也足够霸气，其繁华区域覆盖面也相当大，主要集中在县城的长城商贸城往西、金赑山商贸城往南、建蒲桥往东、大三角、龙山商业街往北。
在县城里面的每条主街道上，几乎都会有一个规模巨大戏台，霸占整整一条街，唱的有豫剧，河南梆子等具有河南特色的剧种。戏台下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如果身体素质不够好，很难能通过人流挤到戏台前面。
小时候曾经跟着父母一起去赶会，总是紧紧的拉着父母的衣服，担心一不小心就走丢，然而却非常喜欢那种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感觉。
一次跟着父母来到一条主街上时，远远看到一个宏大的戏台搭在路中间，其规模、漂亮程度远超村里唱戏的戏台，可惜的是，由于越接近戏台人就越多，并且有很多中老年人聚集在戏台前面看戏，老城区街道宽度也有限，不如现在新城区街道那么宽敞，所以整条街道几乎被堵的结结实实，让人寸步难行。我也只能远远望着戏台的人影，张大嘴巴感叹：真是大场面啊！
除了唱大戏外，二月十九会上还能看到很多舞狮子、踩高跷、杂技表演等，如今我记忆最为深刻的便是看耍猴了，那时候农村的孩子对猴子充满了好奇心，耍猴人在路边圈出一片空地，让猴子做各种表演，翻跟头，作揖等动作逗得周围人哈哈大笑，尤其是小孩子，任凭父母怎么叫也不愿意离开。
除此外，在会上还有枪打气球，套圈等很多游戏共人参与，在套圈游戏中，每十块钱可以购买十个圈，只要你能用套住任何一个物品，该物品就归你所有，这往往引起很多人兴趣，当有人参与游戏的时候，同样周围会围着一群人观看，不时发出遗憾或赞许之声。我第一次玩这个游戏却手气很不错，直接套走了对方一个小水枪。这个水枪成了我小时候为数不多的玩具。
如今这类游戏在很多公园里或者旅游景点也都有，但是玩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觉。
三
长垣县是中国的厨师之乡，自然不缺乏美味小吃，小时候跟随父母多次在赶二月十九会，在那个吃一袋方便面都能高兴半天的年代，自然期待借此机会吃上好吃的东西。在这期间，最难忘的则是牛肉火烧。
俗语叫：“常赶集还怕看不见卖大火烧的”。在二月十九会上，总会在路边看到有人支着一个高温火炉，旁边有一个案板，一个人不断揉面，另一个人则时不时翻着炉子里的火烧，在高温火炉中反复翻烤后，猪肉里的肥油滋润到了葱花、鸡蛋、海米剁成的馅料里面，香气浓郁，等到火烧烤熟从炉子里拿出来时，热气腾腾，脆皮焦黄，面香、馅香、火燎香等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每当闻到这股香味时，即便是我刚刚吃过东西也会感到肚子不自觉的又饿了，于是父母就会给我买一个火烧，而且是牛肉的。这个时候，卖火烧的师傅就会切下来几片香牛肉，夹在火烧里面。
尽管有时候刚刚出炉的火烧还比较烫，但是看着香气扑鼻的牛肉火烧就在自己手中，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来一口再说吧……
火烧并没有什么稀罕，几乎随处可见，尽管牛肉火烧也不复杂，但除了二月十九会，我却很少在其他地方再见到牛肉火烧。曾经在一家酒店吃饭时，服务员介绍店里主食有驴肉火烧，我很是意外，想着驴肉和牛肉应该差不多吧，但等到上来时一尝，味道平平，再也找不回来曾经的味道。
写到此，我不禁想起来老家一道名小吃——鸡汁豆腐脑。在早点中，豆腐脑有着大量粉丝。我在郑州期间，早上也喜欢吃上一碗咸豆腐脑，但是却从没有见到如老家那般将咸豆腐脑做的细致香醇。
在郑州，我见过的咸豆腐脑一般都是一碗豆腐脑盛到碗里，撒上榨菜或者放些五香黄豆末即大功告成。有的更简单，直接和胡辣汤掺和在一起就算咸豆腐脑了。
但是在长垣，咸豆腐脑却要配有卤汤、鸡丁，再撒上焦粉皮三四片，最后淋上用猪油、鸡油、香油和花椒炸成的三合油，这才算是成为一碗正宗的鸡汁豆腐脑。
曾经在县城上学的时候，每天早上去学校门口喝一碗鸡汁豆腐脑，回味无穷，后来在郑州工作，期间回老家，曾专门又骑车去县城，只为喝上一碗鸡汁豆腐脑。
四
在2000年以后，长垣县一心要升级为县级市，当时传闻说有关部门为此要取消二月十九会，但民意难违，二月十九会还是坚持了下来，如今却又要面临同样的窘境。
朋友在电话里告诉我，今年二月十九会已大不如往日热闹，县城里面不让随地摆摊，仅是商业街路两边的商铺做一些促销活动而已，如果明年再这样，估计历经400多年的古庙会就要消亡了。
朋友的话语里充满着遗憾，我心里不禁一阵凄凉，曾经的古庙会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如今却要繁华落尽。当下全国各地都在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而这样一个历经400余年的古庙会同样承载着一个地区老百姓的情感寄托，又怎能不应该受到保护而轻易断层呢！
对于每一个长垣人而言，农历二月十九会是割不断的情缘。
作者简介：
孙兵，男，80后，河南长垣人，毕业于河南师范大学，目前在豫商杂志社从事记者工作，爱好足球，旅游，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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