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导演都很喜欢用自己老婆当女主。
比如赵涛之于贾樟柯,周韵之于姜文。
而对于中国第六代导演王全安来说,他的缪斯女神则永远是余男。
虽然这对情侣早就分道扬镳了,王全安的桃色新闻总是比作品的风头大,老婆女友也换了一个又一个,但不得不说,这两人合作出来的电影那都是真的优秀。
他们的代表做当然是这部拿下了第57届柏林金熊奖的作品——
《图雅的婚事》
这部电影的剧情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嫁夫养夫。
听起来很狗血。
实际上,《图雅的婚事》不仅不狗血,还非常的沉重。
图雅,一个蒙古族女子。
她生活的草原是贫瘠的、缺水的、是黄土漫天的。
她每天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拉草、赶羊、因为缺水所以一天要跋涉几十里路打三次水......
这些事情对于一个瘦弱的女人来说,实在是太重了。
但是图雅没得选。
三年前,她的丈夫巴特尔想在家门口打一口井,结果井没打成,人被砸成了半身不遂。
就这样,一家四口生活的重担就全落到了图雅的肩上。
她有一对儿女,宝娆还很小,扎亚大一点,能帮家里减轻一点负担,但也只是一点。
因为过度劳累,图雅经常会刚一坐下,讲着讲着话就睡着了。
在全是重体力活的大草原上,一个家庭失去了男人,就基本等于失去了生活的来源。
于是,在影片的开场,我们看到皮肤黝黑、穿着臃肿肥大的图雅骑在骆驼上,像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图雅的邻居森格,是个十足的蠢蛋和倒霉鬼。
老婆一天到晚往外跑,跟别的男人睡觉,他不仅不生气,还觉得是自己不够好。
有一次他老婆又跑了,他喝闷酒喝醉了倒在雪地里,还是图雅把他救了回来。
他老婆嫌他没有大卡车,他就把全部家当都卖了换了一辆大卡车,以为这样老婆就不会跑了。
图雅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爽快地回答:“男人挣钱女人花,天经地义。”
在换大卡车之前,森格用三轮车帮图雅拉了一次草,结果半路上翻车了,他的腿被压在车底下。
在帮助森格的过程中,因为用力过猛再加上长期疲劳,图雅的腰椎严重错位。被送进医院后,医生警告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很有可能会瘫痪。
在巴特尔姐姐的一再劝说下,图雅和巴特尔离了婚。
但她给自己、也给试图跟她结婚的男人出了一道难题,那就是再婚后必须要带上巴特尔一块生活。
只能说,在这个条件面前,什么要房要车天价彩礼都弱爆了。
这怎么可能嫁的出去嘛!
令人吃惊的是,还真有人来求婚,甚至还有六十多岁的老教师,还许诺会给两个孩子上重点学校,教育问题不用愁了。
不过,依旧有一拨又一拨的男人在巴特尔这个老大难问题面前退缩了,眼看着图雅的婚事就要没了着落。
之后,一个等待了图雅多年的男人宝力尔意外现身,使得影片叙事峰回路转。
“吃石油饭”的宝力尔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开大奔,住别墅,交往的都是达官显贵。
闯荡完了世界的宝力尔没有找个网红脸当老婆,反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表示“还是家乡的女人好啊”。
好嘛,原来也是来求婚的。
但宝力尔也有私心。
他花钱把巴特尔送进了最好的养老院,却任由巴特尔在养老院割腕自杀。归根结底,还是介意图雅前夫这个累赘。
最终巴特尔没自杀成功,宝力尔的背信弃义也使得他和图雅的婚事迅速走向了终结。
而图雅的老邻居森格那一边,他老婆又跟着车贩子跑了,两个人陷入了相同的婚姻困境。
两条线也终于在此刻汇聚到了一起——
森格用帮图雅家打井的方式求婚了。
没错,他求婚了!
其实这么看两人很般配。
森格虽然做什么什么不好,但人很好很朴实,又疼两个孩子,愿意和图雅一起照顾巴特尔。
最关键的是,图雅也喜欢他。
在森格办完离婚手续后,两人就举行了婚礼。
图雅对森格的选择可以说是图雅最好的结局了,但影片的结尾很特别:
新婚宴上,酒喝多了的森格和巴特尔在厮打,
图雅的两个孩子也在打架,因为其他孩子说他们有两个爸爸,
图雅在一片混乱中,双手捂着脸大声痛哭。
这使影片产生了无限的空间:电影虽然结束了,但图雅再婚后的生活才真正开始。
王全安坦言:“本片体现的主要问题是图雅的努力和豪迈,但这并不能根本解决问题。人性是复杂的,嫁夫养夫在道义上是可取的,但一旦产生爱情,就会非常矛盾。”
图雅的婚事》借助图雅“嫁夫养夫”一事,展示了传统在现代化巨轮碾压下的濒临毁灭。
巴特尔代表了传统的蒙古族文化。
虽然当年的他是草原上的英雄, 但与现代文化的对抗中被折断了双腿,成为一个“废物”和累赘。
石油大亨宝利尔的形象塑造代表了现代文化。
他虽然一直在说着草原的好, 希望可以回到草原生活,但是宝利尔来到草原的目的不是为了维护传统的草原民族文化, 他是来带图雅走的,。
森格是传统民族文化与现代文明的结合体。
一方面,他擅长蒙古族的一切传统生活方式。另一方面,他又掌握了现代技能,他可以开拖拉机,开卡车。
他的身上还具有蒙古族那种热情、豪放、善良的民族魅力。
影片中,图雅选择了森格,但森格对图雅来说是拯救吗?结尾图雅鸡飞狗跳的新婚宴已经暗示了一切。
导演结尾的设置也表明了,无论哪一种选择都不会是最佳的,都必须是有所牺牲有所舍弃的。
嫁夫养夫现象在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中是不可想象的。
这也是为什么导演王全安把地点设置在内蒙古的原因:“如果选择汉族的环境,我觉得我没有力量突破一些东西,会背离我对人性的认同,会显得图雅这个人太特立独行了,而削弱了对于生命力的感觉。”
除了剧本的巧妙设置,女主角余男润物细无声的精湛表演也增强了影片的感染力。
电影外,她是又飒又美又性感,是“东方斯嘉丽”。
电影内,她骑马、放羊、照顾男人,就像一个生活在草原上多年的农妇。
《图雅的婚事》是一部优秀的作品。
它讲述女人,但没有将女人的身体奇观化;它讲述少数民族,也没有用一种他者的眼光将少数民族奇观化。
这部电影所做的,并不是批判,而是呈现,将一切交给观众来定夺。
或许,电影所展示的就是真实的生活:欢乐短暂,痛苦永恒。
即使这样,也要坚强和继续,就像图雅一样。
(电影烂番茄编辑部: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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