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诗,必须要用语言。对中国的诗人来说,有一种幸福的烦恼:究竟是以口语为基础,还是以文言为基础呢?

若写旧体诗(古风、格律、绝句等),宜以文言为基础;若写现代新诗,则宜以口语为基础。

现代新诗以口语为基础,才能与当下鲜活的生活相呼应,才能更好地表达真实切肤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因而才会有深厚广泛的感染与共鸣,才会有蓬勃、旺盛、不竭的生命力。

新诗短小优美(现代新诗基于口语)(1)

《星星》杂志

现代新诗天然选口语,但是口语并不天然就是诗

口语运用的最大目的是进行日常交流。只要能达成有效交流,口语被赋予了极大的灵活性——灵活到可以脱离语法、跳跃、省略,甚至掺入手势、表情等大量非语言因素。如果我们不加任何修改调整、忠实地用文字把一段口语记录下来,往往会发现其中存在不少的跳脱缺省、重复累赘,甚至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所以,在庞大芜杂的日常语流中,并不是随便舀一勺都是诗。我们需要对想说的和已说的,进行加工。就像黑乎乎的原油要经提纯炼化才能成为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的产品,原始零碎的口语,必须经过独特的、深刻的、艺术的加工,才会成为精彩的诗句。

新诗短小优美(现代新诗基于口语)(2)

艺术与生活(摄于重庆十八梯)

这里以《水饺》为题,举个例子。

例1:我擀好面包水饺,包好水饺把它们一一下锅,煮熟后捞起来吃。

这是完全生活化的口语白描,对语言的文学性,毫不讲究。

例2:我擀好面,包好水饺,一一下锅,煮熟后,捞起吃。

这句删去累赘,并使文字整齐,往散文方向稍稍讲究了一下,但依旧不是诗。

例3:《水饺》

为了包裹欢乐哀愁

用擀面的双手

努力把世界扭曲一下

捏出水饺的褶皱

滚开的水沸腾了想象

一一下锅

指掌之间

捞起依旧奔波的新年

同样的包水饺和煮水饺的过程,如此一处理,多样的联想和多种修辞的叠加,形成独特的意象,这就有点诗的味道了。

新诗短小优美(现代新诗基于口语)(3)

水饺 引诗一首

有人说,诗是文学皇冠上的明珠。如果说诗真是文学皇冠上的明珠,那么它的珍贵性,一定是来源于它对语言进行了巧妙、艺术、让人拍案叫绝的加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