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桑吉吉来源:《南风》杂志【我在等风,也在等你】,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愿你从来不缺乏从头再来勇气?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愿你从来不缺乏从头再来勇气(我愿随之奔赴任何一个远方)

愿你从来不缺乏从头再来勇气

文/桑吉吉

来源:《南风》杂志【我在等风,也在等你】

导语: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如若是你,我愿随之奔赴任何一个远方。

(一)

知夏再次见到李向晚,是在她学校的大门口,莫斯科时间的下午三点整。

俄罗斯的雨雪天气正如战斗民族的性格一样,大风时不时夹带着大片的雪花鬼哭狼嚎的呼啸着奔来,迷的知夏睁不开眼。

尽管视线里是模糊一片,知夏仍旧凭借着眼里残存的剪影判断出了那是李向晚。缓慢踱步到他身边,知夏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不巧,林知夏,我在等你。”说着,他撑开一把奶茶色的长柄雨伞,向前跨了一步,挡在他和知夏头上。

知夏向下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在这里,下雪的时候是没有人撑伞的。”

李向晚突然轻扯唇角一笑,继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这让知夏突然想起去年冬天的某个白雪皑皑的午后,天空突然开始飘落零散的雪花,知夏连忙撑开那把印满了可达鸭的黄白相间的折叠伞,又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面的李向晚,伸长胳膊,高高举起雨伞挡在他头上。

当时的李向晚也说:“下雪天是没必要撑伞的。”

知夏是个南方姑娘,上大学之前极少能看见雪。她觉得奇怪,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而呼扇着,还载着几片雪花。

“雪化了之后和雨水有什么区别?一会儿进了屋全都化在了身上,岂不是很难受?”

李向晚闻言一愣,然后伸手接过她手里那把幼稚的雨伞,点头附和说:“有道理。”

知夏住不惯留学生宿舍,就自己租了间小房子。李向晚脱下他那件黑色羽绒服拿到门外抖了抖雪,然后随手搭在知夏的沙发上。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还以为你丢了。”

知夏尴尬地搓了几下手,岔开话题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打开冰箱之后,知夏突然有点懊悔自己这个提议,她平日里总是在外面买些速食产品或是随意去便利店应付一口,此时冰箱里只有一根孤零零躺着的大葱,剩下的半块火腿和两颗鸡蛋。

“我出去买点菜,很快回来。”

李向晚堵在门口,长臂一伸支在门框上,挡住她的去路。

“不用,万一你又跑了怎么办?”

“大米总有吧?”

知夏拿出网购的韩国速食米饭递给他。他一边将米饭送进微波炉,一边搅散鸡蛋,顺带着切了些葱花和火腿粒,他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两碗蛋炒饭。

“你怎么过来了?不用上班么?”

李向晚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道:“过傻了吧你,国内马上就要到春节了。”

知夏一拍大腿,说:“啊!我都给忘了,都到了春节了,可真快啊。我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过年呢。”

李向晚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道:“所以我来了,不会让你一个人。”

知夏拿着筷子的手都轻轻颤了下。

蛋炒饭还剩下几口的时候,知夏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坏了,快迟到了。”然后她急忙套上衣服,抓起书包往外走。

“我兼职快要迟到了,那边有电脑,你无聊了先看一会。我大概九点钟下班,不用担心我。”

顶着风雪走了一半知夏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戴眼镜,不过没时间回去取了。她心里想: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知夏兼职的地方离住的地方不远,而且老板是中国人,知夏在这里吃到了久违的乡味,正巧老板那段时间招收兼职学生,她就毫不犹豫地过来应了聘。

她倒是不在乎打工能赚多少钱,她只是孤单,每天忙完了跟老板说上几句熟悉的中文,也能带给她不少宽慰。

(二)

知夏想着刚才他那碗饭基本上没吃几口,就忙里偷闲给他发了条消息:“你要是饿了的话,我床边的柜子里有吃的,第二个抽屉。”

“你开一下微信的位置共享。”

“干嘛?”

“我试一下我手机的GPS是不是坏掉了。”

来了一桌新的客人,知夏没多想就开了位置共享就把手机塞进了卫衣兜里。

十几分钟后,知夏看着李向晚风尘仆仆的推门而入,然后坐在角落里的一桌。

“你怎么来了?我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下班了。”知夏压低声音跟他说。

“我饿了,不爱吃零食。有什么推荐的么?”

知夏给他指了指菜单第一页的水煮牛肉和担担面。

“就这个吧。”李向晚在菜单上指了指。

他也不打扰知夏,吃完了那碗面就坐在凳子上等她。知夏走到哪,他的眼神就跟到哪。

老板把知夏叫到一边,冲着他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道:“那个小伙子是在等你吧?我看今天也忙得差不多了,应该没什么事了,你就提前一会儿下班吧。”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不过在路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空气里又添了层稀薄的雾。李向晚拽着她的手腕,走了一会突然停住,然后弓着身子蹲下来:“上来吧,我背你。”

知夏连忙摆手,摇头说:“不用,我人好好的,可以自己走。”

“那你干嘛站在雪里呢。”没戴眼镜的知夏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她以为地上那漆黑笔直的一条路是过路的行人踩出的痕迹。

他的背很宽,不过寒风阵阵打在外套上面,也很凉。

“你每天下班这么晚也太不安全了。”

“离得近嘛,没什么事。”

知夏又补充了一句:“别担心,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考试结束我就可以回国了。”

他又道:“知夏,我有时候觉得我就像是动物园的饲养员。”

“啊?”知夏不明所以。

“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可动物园里有一只特别不听话的鸵鸟,它总是把头埋进沙土里对外面的世界充耳不闻。我想靠近,它却跑走了。”

知夏听懂了他话里有话,却又不太明白。

李向晚见她不回答,也不再做声。

莫斯科的冬天比国内北方的冬天还要冷,风刮在脸上像是带着锋利的刀刃,在这里生活的人冬天都会带上毛茸茸的帽子。借着昏黄的路灯,知夏看见他的耳朵已经冻得微微发红,她探出缩在袖子里的手,轻轻覆在他的耳朵上。知夏把掌心的热度毫无保留的传给他,一如从前毫无保留的把所有的好都送给了他。

然后她感觉到李向晚的步伐都错乱了几步。

到了楼下,知夏掏出钥匙放在他的掌心,说:“你上去吧,我已经跟同学说好了,今晚去她那儿住。”

李向晚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出声。

知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不会走的,我全部家当可都在上面呢。明天考完试我就回来,一秒都不浪费地赶回来。”

晚上的时候知夏看着旁边熟睡的朋友,她翻来翻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白天去兼职的路上她发消息问闹闹:“你跟李向晚是怎么回事?”

“姑奶奶,这三个多月你去哪了?信息也不怎么回,要不是我给阿姨打电话确认了你还安全,我都要报警了。”

闹闹又回:“李向晚?什么李向晚?他怎么样我哪知道?这不是你应该了解的么?”

知夏又给李向晚发了条信息,没想到他也还没睡。

“李向晚,你来莫斯科到底是准备干嘛?”

“来找我走丢了的那只鸵鸟,带她回家。”

(三)

翌日一早,知夏就早早来教室门口排队,等着最后一门考试。可惜她去得早并没什么用,负责考试的老师还没有来。

等了大概小半天,考试才结束,她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知夏以为自己眼花了,她甚至怀疑家里是不是偷偷进了海螺姑娘。不过目前来看,她的“海螺姑娘”只可能是李向晚。

桌上还摆着几道烟气袅袅的家常菜,知夏问他:“你去买东西了啊?怎么不等我回来一起去?”

他自鼻腔里透出一声冷哼,道:“哼,你还能想得起我?”

顿了一会儿,他又问,说:“刚才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个人是谁?”

“你是说马克西姆?我前几个月在学校认识的,这不是交换项目快结束了么,回来的路上就闲聊了几句。”

“闲聊还用拥抱吗?”李向晚抽动下嘴角,不冷不热地嘟囔了一句。

“外国人不都是这么热情的么?他说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礼貌性的拥抱而已。不过,你吃醋了?”知夏眨眨眼,笑得狡黠。

“吃醋了又怎么样?”他心一横点头承认。

然后知夏抬着双手靠近他,捏住他的脸还扯了扯:“很可爱。”

李向晚一时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心想:女人心,海底针。他可真是捉摸不透。

他突然想起以前她也是这个样子。大四的李向晚参加的最后一场活动是学院举行的外语歌曲大赛,入场前他看见知夏手里拿着一沓海报样的东西,逢人就发:“您好,请多多支持李向晚。人帅歌甜身材好,入股不亏哈!”还顺带着要给人家手里塞上一块手工牛轧糖。

见他前来,拍拍他的肩:“一会儿好好唱,千万别紧张,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

想到这李向晚忍不住腹诽:那时候她还极少化妆,不像现在,每天出了门还要涂涂抹抹,还会跟陌生男人拥抱。

说起化妆品他倒是想起来件事,抬头道:“对了,明天我需要你陪我去个地方。”

知夏叼着一只鸡腿,抬头问他,道:“去哪?”

“帮家里人带点东西。”说白了就是无偿代购。知夏撇嘴,感同身受的点点头,这是每个出国的人都要面对的那么点儿问题。

第二天到了地方,知夏才明白自己就是起了个带路的作用。

李向晚告诉她说:“估计会很久,你就坐在这等我就行。”

他去对面给知夏买了杯抹茶星冰乐塞到她手里,挠挠头说:“我看单位的女同事都买这个。”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溜的清单,走进门店,对着柜姐描述他想要的产品。

知夏看着出了神,他的语调还是那么好听,抑扬顿挫却不生硬。

李向晚第一次吸引到知夏,也是这样的情景。

彼时知夏在学校的那间小小的奶茶店等着她的气泡水做好,旁边突然出现的俄国留学生看着桌面上的菜单一脸茫然。

知夏义无反顾做起了翻译工作,留学生指着一行字问:“这个是冰激凌么??”

“Да,да,это ice cream.”

此言一出,留学生和知夏皆是一愣,然后看着对方爆笑。

她造了句四不像出来,前面俄语,后面的冰激凌却说成了英语。

知夏深觉丢人,涨的满脸通红。

李向晚犹如电影里的英雄从她背后绕出,用流畅轻快的俄语向留学生小姐姐解释面前的菜单种类,顺便还帮她们向老板点了单。

再次和他有交集,是在学院举办的俄语风采大赛上。知夏的老师说她声音条件不错,推荐她做本次大赛的主持人。

她没有任何主持经验,本来还在犹豫,可听说男主持是大她们一届的学长李向晚,她立马就应了下来。

知夏没什么学外语的天赋,已经大二的她还深深为字母表里的那个大舌颤音“Р”而烦恼。每每遇到带这个字母的单词,她总会下意识地想:舌头该放在什么位置?所以主持词听起来总是磕磕巴巴。

李向晚也不急不恼,一次次的陪着她重来。

“下午你还有课么?我教你这个音怎么发。”

那个下午,他们就在一间空教室练习了好几个小时。

李向晚站在她身后,轻拖住她的下巴使她仰起头:“这样你能更明显的感受到舌尖震颤。”

“先把舌尖抵在上颚,然后让气流保持一条直线从舌尖吹出,不要从两边漏出来。”

不过尝试了十几次,知夏就学会了那个音,她瞪大双眼一脸震惊,道:“学长我居然学会了,你不知道我自己偷偷练了多久都没学会。学长你也太厉害了吧!”

李向晚就看着她笑。

也是那天开始,知夏顺主持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盯着他看,不一会儿,她就看见李向晚的耳根逐渐红了起来,逐渐蔓延到整张脸。

李向晚拿起手里的主持卡,伸手挡在她的脸上。知夏脸长的精致小巧,一张卡片就挡去了大半。

他磕磕巴巴的说:“你……你别再看了。”

(四)

也没用了太长时间,李向晚就提着手里的大包小裹从店里走了出来。

知夏伸出手,晃动手指示意他拿来几个袋子。

他却拒绝,道:“没事,都是些小玩意儿,不沉。”

“希望一会你也能这么说。来都来了,不去楼上逛逛么?”

“你有要买的东西么?”

知夏从上到下扫了他一遍,点点头道:“有。”

李向晚的来的匆忙,连衣服也没带几件。知夏拽着他左挑挑,右看看,搭配好了一套就催着他去试。

本就是衣架子的身材,再加上知夏不俗的审美,让不少外国人都为他侧目。

“已经挑了好几套了,够了吧?”

“别介啊,我小时候给芭比娃娃换衣服,能玩儿一天呢!”

李向晚低头瞥瞥她,道:“你把我当娃娃?”

“哎呀,你再去试试嘛,马上就结束了,我保证。”

李向晚垂下双臂,装作是卸了力的样子,嘴上却应答着:“好,好,都听你的。”

走出商场的时候,知夏还是从他手里抢过了两个袋子。

“手都勒红了,就别逞强了。”

莫斯科的地铁站被称为全世界最漂亮的地铁站,真的一点也不为过,知夏每次都要为那些各式各样的华丽如宫殿的建筑而感叹一番。

“我最喜欢这一站,因为这里是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知夏指了指墙壁给他看。

今日地铁站内的流浪歌手不似以前一样,抱着吉他深情款款的演唱,而是静静的站在那,缓缓拉动琴弦,悠扬欢快的曲调从小提琴里流出。

知夏盯着流浪歌手看的入迷,李向晚看知夏看的入迷。

他弓下身,凑到知夏耳边,暖湿的气流扑在知夏颈边。

悄悄问她:“你喜欢?”

知夏点点头,她没想到李向晚真的走上前询问歌手,可否让他来一曲。

明明是一身运动装,拉动琴弦却是如此儒雅深情。知夏忍不住轻声跟着哼唱:“想见你,只想见你,未来过去我只想见你……”

流浪歌手演奏时,时而闭眼,时而将目光流连于面前的观众间。

李向晚演奏时也闭了眼,可只要是睁眼时,目光一定在知夏身上。

知夏看着就觉得心空,不管过了多久,你爱的人身上总会突然迸发出吸引你的闪光点。

知夏的交换留学生涯在俄罗斯谢肉节到来之前彻底结束,不过距离她房租到期还有一周多的时间。

虽说交换留学项目只有半年,但也有不少要收拾整理的东西。以前知夏只是想想就觉得头疼,如今看看身边正打包她那一大袋零食的李向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非要形容一下,知夏觉得巧妙这个词比较合适。

兜兜转转,你还在,多奇妙。

李向晚打包好她的衣服,累的摊在床上,额头微微透出几滴汗。他抓了抓头发,道:“你知道哪里剪头发比较好么?我头发太长了。”

知夏嘴里叼着甜筒,皱皱眉头道:“现在可是谢肉节,我去哪找人给你剪头发?”谢肉节为期一周,是俄罗斯人民全民狂欢的节日。

知夏由瘫在沙发的姿势换为坐正,她笑得狡黠,道:“不然,我给你剪吧?”

“我是刚才洗脸的时候耳朵里进水了么?怎么听不清你在说什么?”说着他左右摇晃了下脑袋。

“那你就只能等回去再剪了,另一个选择就是你相信我一次。”

知夏找出一只没用过的大碗,旁边还备好了她的刮眉刀和一把剪子。

事实证明她辜负了他的信任,碗好像扣歪了一点。

李向晚直勾勾的看着镜子里的知夏,她心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对不起,是我错了。”她还朝着他鞠了个躬。

李向晚盯着镜子里酷似西瓜太郎的发型,再看看知夏紧张的小表情,不由得失语笑出声,然后知夏也跟着他笑作一团。

“你不怪我啊?”

李向晚像是念咒语一样,不停重复着:“自己选的,自己选的,自己选的……”

最后知夏借到了一把推子,他那一头碎发最终剃成了圆圆的寸头。

知夏还跟在他身后狗腿的夸赞,道:“帅,真的挺帅的。”

这话知夏倒是没说谎,头发短了以后,他下颌的线条更加硬朗明显,眼神也显得更为深邃。

(五)

距离离开莫斯科还剩三天的时候,李向晚突然开始联系不到知夏。她像前几日一样去同学家借住,第二天到了中午却还没回来。

出租房里除了一些必备的东西,其他的衣物行李悉数已经邮回了国。李向晚突然有些慌,之前她就是这样毫无理由的逃离了他身边。

他给知夏打电话,她没接。早上发出的信息,却在中午时才收到她简短的回复。

“你在哪?”

“机场。”

“你去机场干嘛?”

“闹闹告诉我她快要结婚了。”

知夏拎着大包小裹刚刚从免税店的人山人海里挤出来,她一眼就看见了李向晚。

他就穿着件开衫毛衣,套着一条单薄的裤子,脚上还趿拉着她那双碎花棉拖鞋,露出的脚踝冻的通红。

红着眼眶,死死盯着她。他声音不大,句句带着哽咽。

“林知夏,你有没有良心。”

“就算你要走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错在哪?几个月之前你就是这样,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毕了业一切就都变了。”

“是,我还没表白,没明明白白的跟你说上一句:我喜欢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是想等着工作稳定些再说的,而且那个时候我刚刚开始工作,每天都忙到很晚。你连个机会都没给我就走了。”

“这次来找你,我又觉得一切都好好的,结果你又是这样……”他有些崩溃。

知夏突然觉得心像是被刀剜过一样疼。以前她单单是觉得自己傻,现在她觉得自己可真坏啊,坏透了。

她快步跑到李向晚身边,圈住他,双手不停摩挲着他的背和双臂,想要为他生些热量。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我来机场就是为了给闹闹买点东西,我没有要走。”

“你看。”知夏慌忙的掏出手机,打开和闹闹的聊天记录展示给他看,她的那条:闹闹告诉我她快要结婚了,下面的那句:我来机场免税店给她买点东西,并没成功发送出去,后面跟着红红的重新发送圆圈。

“这里信号不太好,真的对不起,都怪我。”

李向晚低下头,两颗眼泪径直砸向地面,惹得知夏又是一阵内疚。

知夏圈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道:“李向晚,听说贝加尔湖很漂亮,你愿不愿意陪我去看看?”

回了家知夏打开被子紧紧围在他身上,又煮了一锅的姜水给他喝,他也全都乖乖听话照做。

相顾无言了良久,李向晚问:“你那时候到底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开。”

知夏用勺子拨弄姜水的手一顿:“我还以为,你和闹闹彼此喜欢。”

知夏绝对不允许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同时喜欢一个人这种狗血剧情在自己的人生里发生,如果真的存在这种情况,她宁愿退的干干净净。

彼时是在李向晚大学即将毕业那个学期,她看着闹闹每天点灯熬油的在织着些什么,还自己DIY了一幅油画,知夏透过光看见了那幅画的背面,是个穿着紫金色球衣的男生,她记得李向晚也有一件。

她兴冲冲的告诉知夏说:“这是我为了告白而准备的。”

知夏又无意中听见李向晚拿着手机跟旁边的男生炫耀:“这姑娘叫闹闹,长的漂亮,人也机灵......”

她就傻傻的以为,闹闹和李向晚彼此喜欢。

恰好学校推出了为期一学期的留学生交换项目,知夏知道这个项目没什么含金量,但她还是义无反顾报了名参加,这是她这只鸵鸟藏起来的方式。

“那你怎么不来问我?”

知夏低下头,小声道:“你也说了,我是只鸵鸟,我不敢。”

她是只鸵鸟,和遇到危险会把自己的头藏在土里一样,既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为什么还偏偏要亲眼见证下事实?

就像你有预感这次的成绩会很差,这糟糕的感觉让你很难受,可心里总归是有那么点儿期望,真正需要面对的那一瞬间,才是崩溃的起源。

她理解,可是心里又不太能接受。她简直不敢想象以后相见了的尴尬关系,所以她不敢问。闹闹是她大学生涯里对她最好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丢。

“那你就把我丢了?”

李向晚叹了口气,道:“闹闹喜欢的是我室友,那天在食堂,是她拜托我转交东西给我们寝室的老三。至于那件球衣,我们寝室每个人都买了一件。”

知夏已经深刻意识到了她愚蠢的行为,道:“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

“那你今天说去贝加尔湖,又是怎么回事?”

知夏把嘴抿成一条线,又缓缓放开,道:“我以前就在想,如果有机会了,一定要跟自己的男朋友去一次贝加尔湖。”在知夏心里,那是最纯净的地方,仿佛去过了那儿,爱情也会变得永恒。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换句话说:“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男朋友?”既然李向晚已经向前踏出了九十九步,她总得也往前迈一步。

(六)

李向晚从知夏收拾好的行李箱里拽出一条薄薄的纱裙,一脸疑惑道:“夏天的衣服不都已经邮寄回国了么?这又是什么时候买的?而且你装箱子里干嘛?贝加尔湖现在可是冬天。”

知夏拽过裙子塞进行李箱最底层,嘴硬道:“能穿,我就拍照穿一下,拍好了立马就收起来。”这是她为了拍照特地买的一条裙子。

“这可是大冬天,会感冒的,不行。”

“我在里面套上棉裤,再加上羽绒服,就拍照时候脱下来一小下。”李向晚看着摇手祈求的知夏,突然想起了初中时候非要在大冬天穿那件驼色毛呢大衣而跟他妈讨价还价的自己。

冬季的贝加尔湖冰痕交错,仿佛能听见湖水的呼吸声。李向晚就陪着知夏,每日在萨满石的脚下等待一场日落。

脚下是一望无际魅惑的蓝,看着太阳在落至地平线之时将最后一丝灼热的光亮抛洒在湖面上,知夏觉得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李向晚给知夏拍了很多照片,不过那条薄薄的纱裙,他还是没让知夏穿。

知夏在某天偷偷拍下了李向晚一张照片。

他坐在蓝色的冰面上,双手交叉随意搭在膝盖上,微微扬着头看着逐渐西沉的太阳。

知夏偷偷用这张图发了条朋友圈:这是我人生里第一个令我心动的人,所说过的最令我心动的话。

你来干嘛?

接你回家。

李向晚最近问知夏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毕了业你打算去哪里工作?B市怎么样?”

知夏对着视频摇摇头:“那里生活压力太大了,房租高,生活节奏快,适合高端人才,我在那里恐怕会活不下去。”

“有我在啊,你别担心。”

知夏还是摇摇头。

转眼就到了六月,知夏毕业的那天,李向晚前来观礼,他把手里的鲜花递到知夏手上,笑着揉揉她的头。

“你就不好奇我毕了业去哪工作么?”知夏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头发。

李向晚仰天长叹,道:“没想到这个年纪了,还要经受异地恋的考验。”

知夏拿出几张纸卷成纸筒敲敲他,李向晚铺平一看,公司署名和自己包里员工卡上的公司名一模一样。

“Surprise!”知夏笑着喊。

“就算我有无数个不想去那里的理由,可那个地方有一个你,就足以打败那万千个不想去的念头。”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如若是你,我愿随之奔赴任何一个远方。

END

文/桑吉吉 来源:《南风》杂志【我在等风,也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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