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世家,十岁坚定入仕决心
龚自珍(1792-1841),浙江仁和(今浙江省杭州市)人,字璱人,号定盦,出身仕宦家庭,父亲龚丽正是嘉庆元年(1796)进士,官至江南苏松太兵备道,署江苏按察使;母亲段驯亦非寻常之辈,是著名文字学家段玉裁的女儿,著有《绿华吟榭诗草》。
杭州龚自珍故居
父亲常年在外为官,母亲陪伴龚自珍度过了童年时间。由于缺少严父管教,龚自珍得以保留烂漫天性,闲来吹箫,乐时说剑,一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模样。十岁那年,父亲将他带进京城见世面,龚自珍被帝都之阵势震慑,心生宏图之志,坚定了入仕的决心。11岁时,他被送到苏州,从师姥爷段玉裁,学习经学、史学、古典文学以及诸子百家,打下了相当扎实的学问基础。
段玉裁形象
见解深刻,科举道路却很漫长嘉庆十九年(1814),龚自珍著四篇《明良论》,大张旗鼓地喊出自己理解的为官之道、入仕之规、治国之策、改良之路,倡革新,思进步。时逢清政府刚愎自用、闭关锁国之际,朝廷上下均无自危意识,贪腐肆虐,阿谀奉承之风盛行,龚自珍所论针砭时弊,切中肯大。段玉裁阅后又惊又喜,认为外孙年纪轻轻就有别具一格的见解,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龚自珍形象
但是这个外孙应试能力不行。18岁时,龚自珍首次参加乡试,仅中副榜第28名,没有取得正式举人的资格,两年后再试,再落第。直到嘉庆二十三年(1818),第四次乡试才"一举中的"。因为这次乡试的主考官是著名汉学家王引之,跟段玉裁都是著名语言文字学家戴震的学生,自然而然要高看一眼同门师兄的外孙。
王引之形象
龚自珍大受鼓舞,信心倍增,可接下来的会试又名落孙山,给了他当头棒喝。第二年,他以举人的资格,被挑选为内阁中书,官阶为从七品,一年后又任国史馆校对等官职。此后十几年间,他一边准备应试,一边利用国史馆丰富的藏书条件,阅读了大量的档案和典籍。
龚自珍形象
触动时忌,不断遭到权贵排挤道光九年(1829),龚自珍第六次参加会试,才勉强中了三甲第十九名。殿试时,他撰《御试安边抚远疏》,议论平定准格尔叛乱后的善后治理,从施政、用人、治水、治边等方面提出改革主张,"洒洒千余言,直陈无隐,阅卷诸公皆大惊"。然而主持殿试的大学士曹振镛是个有名的"多磕头、少说话"的三朝不倒翁,说龚自珍"楷法不中程",字写得不规矩,只将他录为第95名。由于名次太过靠后,龚自珍不得入翰林,仍然做他的内阁中书。
龚自珍形象
龚自珍官位不大,却操心不小,喜欢揭露时弊,于是不断遭到权贵的排挤和打击,始终在中书、主事的边缘位置徘徊,无从施展抱负。十年之中,龚自珍由一个衣食无忧的世家少爷,渐渐沦落为满牢骚的中年大叔,经常写诗抒发自己郁郁不得志的心情,时时纠结于是不是放弃这无味的鸡肋官职。
有违纲常,无奈辞职离开北京贝勒爷爱新觉罗·奕绘跟他的侧福晋顾太清是皇室有名的诗歌伉俪,听闻龚自珍才子之名,便邀请他去府上做客。顾太清年届中年,已生下七个子女,却风采依旧,龚自珍一见便惊为天人,情难自已。两人常常一同作诗谈天,时间长了,便心生情愫,做出了有违纲常之事。天下人本来就喜欢捕风捉影,何况是 墙内透出来的风、牡丹花投下的影,此事迅即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贝勒爷勃然大怒,伤了元气,于七月七日溘然长逝。这下龚自珍不得不下决心,离开北京,躲开这麻烦之地了。当时,顾太清已被奕绘长子、承袭贝子的载钧逐出王府,流落西城养马营,龚自珍唏嘘留诗赠别:"空山徒倚倦游身,梦见城西阆苑春。一骑传笺朱邸晚,临风递与缟衣人。"
顾太清形象
道光十九年(1839)4月23日,龚自珍出了北京城。回望帝都,他写下这样一首诗: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
他在诗里说,出了北京城,从此便与朝廷隔绝了,也就如同奔向天涯海角。这"浩荡离愁"里既含些许仕途蹭蹬、不为世用的感叹,也包含在政治上、思想上的孤独感,同时又包含与过去的生活告别,与顾太清缠绵悱恻、依依不舍的感情。但是,龚自珍是潇洒的,他笔锋一转,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大自然花开花落,本来风雨由之,无感情可言,但诗人把自己的身世与落花结合起来,把感情移向落花,就使落花具备了人的感情,从而变成有情物。至此,诗人把飞花般纷乱的思绪捉住,从愁思中摆脱出来,带着时代的使命感,上升到一种庄严神圣的境界。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
心有所盼,渴望自己被当作人才重用五月下旬,龚自珍横渡长江,到达镇江。镇江东南有座叫鼎石山的小山,山上有赛玉皇及风神雷的活动,他决定前往看看热闹。到了天都庙里,道长请他留下"墨宝",龚自珍便提笔醮朱砂,写下了此行的第125首诗: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天公"字面上是指玉皇大帝,字面下则是指皇帝;表面上祈求神灵,实际上议论人事。龚知珍用奇特的想象表现了他热烈的希望,期待皇帝振作精神,大刀阔斧进行改革,打破一切桎梏,让人才大量涌现出来,一扫笼罩九州的沉闷和迟滞的局面。这首诗的重要意义在于提出了"不拘一格"的问题,希望打破旧的条条框框,引进各种各样的人才,时至今日,仍然具有现实意义。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当然,龚自珍所说的人才包括他自己,虽然道德上有瑕疵,被人指责"儇薄""无行",但他在思想上很超前,政治上有见地,可以给风雨欲来的国家增添一份力量。
不矜细行,离奇死亡死因不明大约八月底,龚自珍回到昆山(今江苏省昆山市)的羽琌别墅,收拾停当,又北上去接妻儿老小,年底再回到昆山。大半年的时间,一共写下315首诗,整理成册,将其命名为《己亥杂诗》。第二年春,龚自珍就职于丹阳云阳书院。三月,父亲去世,他又兼任了原由其父主持的杭州紫阳书院讲席。
紫阳书院遗迹
去紫阳书院讲课时,龚自珍在袁浦(今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袁浦镇 )留滞数日,结识了青楼女子灵箫。灵箫貌美如花,且对龚自珍关怀倍致,让龚自珍老树开新花,感情一发不可收。但灵箫此时已心有所属,龚自珍命她与心上人断绝往来,灵箫却暗通款曲。龚自珍怒不可遏,拿来毒药,逼灵箫毒死心上人。这种毒药出自宫中,服下后不会暴毙,而是慢慢死亡,死后也没有伤痕可验。
鸦片战争情形
当时,鸦片战争正在进行,英军再次北上,相继攻陷鼓浪屿、厦门、定海、镇海及乍浦。龚自珍写信给江苏巡抚梁章钜,准备辞去教职,赴上海参加对英军的战斗。但自杭州回到丹阳后,他就感身体不适,9月26日突然死于家中,年仅49岁。关于他的死因,一直未有明确说法,民间一直流传是灵箫下毒。灵箫拿了龚自珍给她的毒药,下在酒里,没有端给心上人,而是端给了龚自珍。
杭州龚自珍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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