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雅哈定综合征到底何意,为何今天美国媒体用它来形容美国政府的种种行为?
坦雅哈定曾是美国著名的女子花样滑冰运动员,两次代表美国出征冬奥会。直到现在,坦雅的故事仍然能够引起共鸣,用《纽约时报》的话来说:“她是作为一个被误解的被阶级逼到绝路上的黑马。”
正如《芝加哥论坛报》的作家克里斯琼斯在她的评论中所描述的那样,“这件事渲染了阶级分化,将媒体描绘成伪君子,在这里明显粗俗地表现出来媒体立即被坦雅的阶级流动性所吸引,并决心将她变成故事中的坏女孩。”
花样滑冰是冬奥会最赏心悦目的比赛项目之一,在冬奥会的历史上,花样滑冰的赛场上曾出现过很多精彩的表演和典故。例如从2014年参加索契冬季奥运会的金牌得主羽生结弦,以自然流畅优雅的动作和超高的颜值在全世界吸粉无数。同年,冬奥会夺得女子滑冰冠军的金妍儿是第一位集冬奥会、世锦赛、大奖赛、总决赛、四大洲赛、世青赛冠军于一身的女单大满贯得主。第一位职业生涯所有比赛未下领奖台的女单选手,她凭借冰场上的首屈一指的技术难度和艺术表现力不断刷新着花样滑冰的历史。
不过在距今28年前,美国底特律一个花样滑冰训练场却发生了一件震惊全世界的案件。1994年1月6日,坦雅哈定作为美国第一位能完成冰上三周半跳的种子选手,正和素有冰上公主之称的另一位花滑选手南希克里根在训练场进行日常的训练。他们正在为即将到来的美国花样滑冰锦标赛作着准备,美国花样滑冰锦标赛对这两位姑娘来说意义重大,谁能在锦标赛中胜出,谁就能代表美国出征1994年在挪威举办的冬奥会。
究竟谁会代表美国出征冬奥会呢?整个美国都很关注,以至于她们的日常训练总会被很多记者包围着拍摄。结束训练后,南希像往常一样向更衣室走去,可是就是通往更衣室的过道上,她突然被一名陌生男子袭击,右腿膝关节遭受重击,南希瞬间倒地,哭喊声响彻了整个训练场,场内一片惊慌。
医生诊断后表示,如果施害人打击的位置再低一点,南希很可能落下终身残疾,这件事情让整个美国都为之震怒。冬奥会即将召开,备受瞩目的种子选手受重伤,这让国际奥委组相当震怒,表示一定要追查到底,严惩凶犯。美国FBI随机立案侦查,很快就把目标锁定在南希最大的竞争对手坦雅哈定的前夫杰夫格洛里,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正是他谋划了这场袭击案。
一时之间舆论哗然,媒体们日日围追堵截,在坦雅家附近让她说出真相。
坦雅与南希尽管是赛场上的强劲对手,但私底下却是一对好闺蜜。她们常常在一个房间里喝喝啤酒、唱歌跳舞。虽然关系亲密,但两人之间还是有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那就是两人来自美国截然不同的两个社会阶层。
- 坦雅的出身
1970年,坦雅出生在俄勒冈州的波特兰,她是母亲戈尔登与第四任丈夫生的第五个孩子,这么绕口的话一看就很混乱。她的出身不好,爸爸因为精神和身体的问题长期失业,母亲则靠当服务员赚取的微薄收入支撑起整个家庭。
在当时美国有个很有讽刺性的称谓叫做“白色垃圾”。它指的就是像坦雅这样一贫如洗的家庭。因为背负了太多债务,坦雅的亲生父亲在她五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她,这对幼年的她打击很大。俗话说,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就会打开一扇窗。坦雅在滑冰方面很有天赋,3岁时母亲戈尔登将她送到专业教练手上后,仅仅一年的训练,4岁的她就获得了第一个冠军。12岁就开始尝试花样滑冰的三周半跳,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但是妈妈戈尔登不仅长期吸烟和酗酒,还脾气暴躁,信奉打击教育。他把让女儿学滑冰看作是一场投资,不允许坦雅浪费她的每一分钱,哪怕在冰场上的坦雅想上厕所都不被允许。不仅如此,日常挨打也是坦雅的家常便饭,戈尔登认为小孩子的进步需要被打击、被教训。
所以尽管坦雅的天赋过人,动作完美,但在花样滑冰圈她总想是个异类,与大家格格不入,从小被母亲要求不需要融入团体的坦雅在长大后也不被团体接纳,每次比赛坦雅都会因为造型问题被打低分,这使得脾气火爆的坦雅也用爆烈的态度回应裁判,让裁判和公众都认为她是给坏女孩。她的行事作风成立坦雅职业生涯的一道送命题。
- 南希的出身
如果说坦雅是个可怜又令人头疼的坏孩子,那南希就是天使一般的存在了。1969年南希出生在马萨诸塞州的斯通纳姆,她有英国、爱尔兰和德国血统。南希的爸爸不知疲倦的工作养家糊口,母亲则在家照顾南希兄妹,6岁的南希开始对花样滑冰感兴趣,并在9岁时在波士顿公开赛赢得了第一名,从此父亲开始全力支持南希的滑冰事业。
从小被当作小公主对待的南希被送入训练营后仍然是最受关注的对象,如果她在冰面上摔倒了,队员们都会跑过去安慰她。但如果是坦雅在冰面上重重地摔倒了,根本没有人搭理。只有等她缓过来后自己再慢慢爬起来。
1987年,南希在美国花样滑冰锦标赛上获得初级水平第四名时,她开始在全国水平上崭露头角,从那时起,南希心里就埋下了一颗出征东奥的梦想。由于南希滑冰的起步比较晚,早期的南希给人的印象是弹跳力很好,但旋转能力薄弱,1988年的锦标赛上,南希只得了第12名。但之后南希不断克服自己的弱点,旋转能力越来越强,排名逐步上升,这时的南希在赛场上在优雅的古典钢琴曲下,在冰上翩翩起舞,像一个精灵一样。每次轮到南希上场,裁判会风趣的说我们的冰上公主又来了。
- 坦雅的前夫杰夫对坦雅施暴
当南希在赛场上努力成长时,15岁的坦雅在滑冰训练场上认识了比她大3岁的前夫杰夫和他的朋友肖恩,那是的坦雅,不仅面临着各大赛事的压力,还面临着母亲的重压,只因为杰夫说了一句你好漂亮,坦雅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杰夫。
1990年坦雅与杰夫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然而坦雅没想到遇上杰夫,不但没让她摆脱厄运,反而是另一个劫数的开始。没过多久,杰夫暴力的本性就暴露出来,多次对坦雅施暴,俗话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次又一次的施暴让坦雅身心俱疲。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从小就被母亲毒打的坦雅对于施暴的杰夫却是这么认为的,杰夫一直打我,他说他爱我,我妈也打我,她也说爱我,我觉得这时正常的。
在随后的日子里,坦雅把所有的不如意都发泄到滑冰场上,但由于之前评委对她坏女孩的印象,让坦雅总是无法拿到高分,所以坦雅决定要挑战三周半跳,这时冬奥会花样滑冰比赛中难度最高的动作,她想用自己的实力征服所有的评委。
“三周半跳”,全名叫做“阿克萨尔三周半跳”,就是选手要在全速滑行的情况下,瞬间单脚刹车,利用这股力量跳起,在半空旋转三周半后落地,落地的时候单脚冰刃还要承受自身体重4倍的压力。对于运动员的跳跃技巧以及韧性挑战极大,从1989年到2022年33年间,也只有11位女子选手能够在比赛中完成这个动作。
1991年2月,在美国花样滑冰锦标赛开赛前,大家就收到通知说坦雅可能会尝试高难度的三周半跳。21岁的坦雅终于拿下了美国花样滑冰锦标赛的冠军,代表美国参加1992年在法国的阿尔贝维尔举办的第16届冬奥会。
坦雅没想到,自己在赛场的一战成名,却激发了杰夫的自卑心,他对坦雅的施暴越来越严重,坦雅试过离家出走,甚至申请保护令,禁止杰夫接触自己,但每一次杰夫道歉后,心软的坦雅还是会回到她身边。
就这样,除了要接受高强度的训练,坦雅还要忍受家暴的痛楚,这样的坦雅走进了1992年冬奥会的赛场上,原本可以完成三周半跳的坦雅只拿到了第四名,而在锦标赛上输给坦雅的南希却拿下了铜牌。在美国一直奉行的是“唯奖牌论”,而本就公众形象不好的坦雅在比赛失利后更是墙倒众人推,她不但失去了所有的赞助,甚至失去了训练的机会,最后她只能和母亲一样成为了一名快餐店的服务员。
- 坦雅再次走进赛场,杰夫打碎南希膝盖骨
两年后,1994年,在挪威的利勒哈默尔召开了第17届冬奥会。这一次,坦雅的教练再一次找到了她,希望她珍惜机会,重回冰场。回归后的坦雅下定决心开始改变,洗去蓝色的指甲,收拾的干净优雅,用异常艰苦的训练恢复自身的状态,参加各种巡回赛。
当然,坦雅也在驱除她最大的精神障碍杰夫,坦雅向杰夫摊牌想要离婚,杰夫不仅没同意,还用枪来威胁他。坦雅与丈夫的婚闹惊动了美国花样滑冰总会,本就视坦雅为眼中钉的花滑总会向坦雅表明,想要参加冬奥会,就要维护好自己的形象。
一个运动员出征冬奥会,凭借着实力,跟运动员的婚姻状况有什么关系呢?不过,一心想要参加冬奥会的坦雅逼不得已只能继续与杰夫纠缠不清。与此同时,杰夫得寸进尺,让自己30多岁还一无是处的哥们肖恩当起了坦雅的挂牌保镖。
1994年美国花样滑冰全国锦标赛预热赛期间,尽管坦雅在实力上比南希略上一筹,但南希的外型、举止和家庭背景在裁判和美国花滑总会的眼中都比坦雅更符合花样滑冰,给人高贵优雅的印。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是坦雅最大的竞争对手。就在大家都在积极备战锦标赛为出征奥运奋力一搏的时候,坦雅却突然收到了一封恐吓信:如果哈定今天滑冰,她将会被枪杀。
这封信让坦雅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于是坦雅、杰夫和她的挂牌保镖肖恩决定,不妨也恐吓一下自己的对手南希。可坦雅没想到的是杰夫的恐吓方式竟是让人打碎了南希的膝盖骨。由于右腿受重伤,南希被迫放弃美国花样全部锦标赛,而坦雅则毫无悬念的拿下了锦标赛的冠军,成为南希缺赛的最大受益者,再一次如愿以偿的迈进了冬奥会的大门。
1994年1月10日,坦雅赢得冠军后带着杰夫和保镖肖恩喜气洋洋地接受媒体的采访,仅仅两天之后,凶手肖恩斯卡特自首,供出是杰夫和他的朋友肖恩埃卡德所指使的。于是警方立刻逮捕了他们。
在警察审讯的过程中,杰夫指出坦雅也参与其中,不过坦雅坚称自己没有参与和策划。坦雅把一切都推给了杰夫,说自己每天只是训练而已。但她每日与杰夫朝夕相处的行程让所有美国民众都愤怒,不管坦雅怎么解释,不管坦雅怎么解释,本来形象和名声就不好的她成为了美国媒体的攻击对象。
幸运的是,坦雅精湛的滑冰技术还是被美国花滑总会所认可。1月9日,《俄勒冈州》的报纸头条上用大字写着,虽然坦雅赢了,但是南希也会去,这是因为冬奥选手买凶伤人这样的丑闻让美国奥组委震怒,于是南希直接被提名踏入冬奥赛场。
而坦雅每天不仅要参加高强度的训练,还要面临来自母亲、教练与杰夫在法庭对峙等事情。因为冬奥赛事临近,奥组委本着让运动员公正、坦率、友好进行比赛的体育精神,让坦雅专心备赛冬奥会,赛后再审理此事。
于是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冬奥是坦雅与南希的最终决战,究竟谁会更胜一筹?尽管坦雅始终没有承认自己买凶伤人,而美国FBI也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证明坦雅确实参加了此事。但随着媒体的报导,再加上杰夫的指证,以及南希也认为坦雅一定参与其中。于是在媒体的运作下,整个美国乃至全世界都认定坦雅就是幕后主使。
舆论给坦雅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她是在即将崩溃的情况下走进1994年的利勒哈默尔冬奥会。坦雅最终以没系好鞋带这种低级错误导致她最拿手的三周半跳失误,尽管裁判给了坦雅机会,让她整理好鞋带继续比赛,最后坦雅也只得了第8名的成绩。相反,南希的腿早已恢复如初,在冬奥会赛场上近乎完美的发挥最终拿下了银牌。
随着赛事的结束,回到没到的坦雅面对的是被正式起诉妨碍司法公正。在法庭上,坦雅依旧坚持自己对打碎南希膝盖这件事情并不知情,但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说辞,FBI也逼迫坦雅认罪。最后坦雅实在受不了了一次又一次逼迫她认罪的庭审,以不再被起诉作为条件认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16万美元的罚款和500小时的社区服务令。这所有的判罚都缺乏直接的证据证明坦雅有参与和策划袭击南希。
但美国花样滑冰总会还是取消了1994年坦雅在美国花样滑冰锦标赛中冠军的头衔,并且终身禁赛和禁止担任总会下属的教练。这就等于把坦雅的滑冰生涯彻底判了死刑。买凶杀人的事件过后,南希的广告代言一直都接个不停,身价达到了800万美元,还在2004年入选美国花样滑冰名人堂。而相反,坦雅不止无法滑冰,杰夫之后竟然以40万美元把他和坦雅的新婚之夜当晚二人亲密的影片卖给美国著名的成人杂志。
为了生活的坦雅,之后当过油漆工、焊接工和五金销售,2002年坦雅参加了一场明星拳击赛之后,就当了两年的拳击手,之后因为长期吸烟引发的哮喘被逼隐退。
其实网络上90%的人都是支持坦雅的,不少人都认为是杰夫担心自己投资在坦雅身上的金钱和时间都打水漂,所以才自作主张袭击南希的,也有很多人不喜欢南希,过了这么多年都在装可怜博同情,但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坦雅都实实在在是美国第一个做到三周半跳的女子选手。
不管是新闻发布会还是法庭上,坦雅都否认自己参与了袭击计划,回家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顶多是知情不报,而美国花滑运动总会、法官和检察官从始至终都是带着有色眼镜去给坦雅定罪。虽然这些事情都没有使坦雅无辜,但也凸显了媒体的可怕之处,媒体渴望围绕故事制作耸人听闻的叙述,无论真是与否。
每个人都有缺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坦雅从小被称作“白色垃圾”,她想着本以为可以通过她精湛的滑冰技巧跨越到美国的精英阶层,可不曾想,墨菲定律一直都在她身边环绕,“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从她母亲扭曲的教育方式到婚后被家暴的生活,她就注定会走向失败。
2007年,当时的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对一群支持者说:“奥巴马不可能有机会,除非他去给我们前面的人去打膝盖,像坦雅哈定那样。”后来通过史上最大冬奥丑闻流传的坦雅哈定事件,也被引申出了一个新的概念,叫做“坦雅哈定综合征”。
坦雅哈定综合征指的是出于担心或者害怕输掉比赛的痛苦,为了自身利益,而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从本质上讲,击碎膝盖骨就是为了破坏公平竞争的恶劣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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