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庙,还是太山庙?其实到后来,我们也没弄明白。
为什么要去这个地方?远村行走,总得定一个目标吧?
这是关于栋梓沟的第四篇图文,写写我们寻访泰山庙不遇的经过,地点在秦岭柞水县栋梓沟,时间是2020年9月6日。
- 1 -太阳翻过山梁,阳光落在秦岭山中一户人家院坝里。
土墙被阳光直射,泛滥着刺眼的光。屋檐下挂着一串包谷,颜色金黄金黄。一扇大门两个窗户,式样都很陈旧。那大门敞开着,里面黑洞洞的,啥都看不见。
这大门两侧,一里一外贴着两副对联。对联上手写的毛笔字,一小一大。大门左侧,放着一个长板凳,板凳低低矮矮,十分简陋。大门右侧,晒了许多新收的包谷。
女主人是一个老大娘,身形瘦小,头发花白,颤巍巍地站在院坝里,手中正拿着一个七齿木耙,缓慢地翻动着那堆包谷。
这个场景并无特别之处,只是这阳光温暖,只是这包谷也很温暖。
山是秦岭南坡,地在柞水小岭,沟就叫栋梓沟。房子很破旧,几十年房龄的土坯房一栋。人也并不多,已经七八十岁的老大娘一位。
不过,对某个人来说,这却是一个一遍遍在梦中思念的家!
- 2 -老大娘没有扭头,只顾忙活她手中的活。我们也没有停留,匆匆而过。
往前行了二三十米,回头再去看这栋老房子时,又是另外一个感觉。
老房子地处山谷中间,开门是山,背后也是山。抬头看,天不成块,也如一条沟。这老房子,一正一厦,就三五间房,长得像“丁字拐”,也被称为“钥匙头”。
我把相机镜头又拉近了一些,屋顶灰瓦的瓦沟,同样泛着光。再往下看,那白墙、红对联很是惹眼,只是旁边那些陈年的柴禾,让人觉得山中岁月悠长。
世界这么大,秦岭也这么大,但这栋房子却这么偏僻,穷山沟里面的这个家,虽然一遍遍在梦中思念,但回来又能咋样?
这都什么时代了,人过日子怎能再这样刀耕火种,自给自足?
田园生活的诗意,实际上早已不复存在!
- 3 -寻访栋梓沟,我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村民告诉我们的泰山庙。
庙在什么地方?村民说,竹林后面有栋房子,顺着那房子右转,上坡慢慢走,10来分钟就到了。前面竹林背后这房子,应该就是村民说的房子吧。
在山里行走,路标、地名、远近,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一路猜猜猜,一路探探探,摸着石头过河,顺着道路瞎走,有路就前行,无路就退回来,反正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路是一条小路,只能供一人通行。路边扎着篱笆,是用来防野猪的。这些年,住在山里的人少了,但在山里跑的动物多了。尤其是这野猪,秋天时已经成为一害!
- 4 -友人G和友人Y走在前面,对于这条路的尽头,到底有没有泰山庙,其实他俩无所谓,我更无所谓。进山来了,主要是走走路,随便看看而已,你瞧这庄稼多好,你瞧这生态多原始。
专业行走团队的几个成员,小时候都有过山村里生活的经历,所不同的仅仅是地方不一样,有的在西南云贵高原,有的在西北河西走廊,有的在中部太行山脉。
秦岭山村对于我们来说,是遥远的童年幻境,也是乡愁的物化载体。我们进山,拍几张照片,留几个脚印,只是试图寻找一些念想,希望发现过往的踪迹。
地里的小白菜绿油油的,菜叶上偶尔有些虫眼。在我的家乡贵州,到了冬天的时候,菜地里水田里,都会种上许多白菜。我熟悉白菜,看到了就会闪现许多童年的记忆。
不远处还有一个金黄色的南瓜,南瓜藤已经蔫了,这个南瓜再不去收获,大概就会烂在地里。对农民来说,虽然要颗粒归仓,但如果收回来没什么用,有时候也会就这样干脆扔掉。
- 5 -“小心,千万别碰它!”路边出现一棵活麻,我赶紧提醒走在前面的两位友人。
活麻这种植物,碰到了就会一万个后悔。起先不认识的时候,因为无心而被扎过,后来即便认识了,也因为粗心而被再次扎。
活麻茎秆叶片上的刺,一旦碰到皮肤,就会红肿起来。
再往前的路边,出现一个风簸,这在我的老家很常见,其实再往前推几十年,在全中国的农村都很常见。因为都需要分离谷物中的仁和壳,使用的农具自然就会大同小异。
只是为什么会撂在这个地方?再走几步之后就知道了原因。原来之前这里还有一户人家,只是老房子已经拆除了,这个风簸大概是搬走无用,所以只得废弃于此。
- 6 -路已经渐渐看不到人走过的痕迹,平时走到这里来的人越来越少了,怪不得村民说,路不好走,我们也许找不到这个庙。
时间已经到了11时8分,前面果然既没有路也没有庙,没有就没有吧,我们三人依旧高高兴兴,打道回府即可。
此处已经是栋梓沟这条岔沟的沟垴,返回身往后看,天朗气清,秦岭的秋色渐渐浓郁起来。我们在秦岭寻访中国最后的山村,走的就是这样的地方,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色。
这丛翠竹所在地,就是先前我提到的那栋已经被拆除的老房子。竹林是一户人家的标配,无论是有人居住还是没人居住,只要碰到了这样的竹林,距离有人的地方就不远了。
- 7 -从岔沟出来,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土地庙。土地庙很小,肯定不是我们寻找的泰山庙。因为村民说了,泰山庙有好几间屋子,而且在梁顶上。
人在山中生活,被神秘的大自然所支配,个人则如沧海中的一叶扁舟,对神灵对自然充满了敬畏,所以立庙修祠、求神拜佛,希望在心理上有所慰藉。
这样的土地庙就应运而生,出现在村头村尾。这样的菩萨神明,就成了一个村庄的保护神。心有疾苦的时候,遇事难办的时刻,这样的地方,就成了大家最后的庇护所。
对于山民来说,土地菩萨是大自然的化身,其实也是自己的化身。
- 8 -包谷垄垄那边,又出现一栋老房子。老房子很凌乱,让人惊奇的是,居然还住着人。
走到正面去看,屋顶是石板瓦,房墙是土坯墙,院坝里长着草,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深深的岁月时光中去。
唯一让人觉得与这个时代有关系的物件是,右边的阴影里,停放着一辆摩托车。
作者简介专业行走,行走秦岭十余载,边走、边拍、边写,自创“行走体”散文,网络阅读九千万,著有散文集《远村行走》,贾平凹老师、比尔·波特先生倾情推荐。
- 房前建有门楼,院中种满花草,秦岭栋梓沟这一户人家,讲究而温暖
- 寻访秦岭栋梓沟,光腚孩子让人心情沉重,没想到接下来更让人揪心
- 真有这样的秦岭山村,进去需要钻一个山洞,到底是怎样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