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文说史说趣事,谈天谈地谈古今。话说清朝道光年间,山东东昌府聊城县有户姓窦的人家,这户人家三代以保镖为生,这一代的当家人名叫窦云飞,身高八尺,膀大腰圆,威风凛凛,器宇不凡。论拳脚,有三绝,分别是螳螂、查拳和梅花;论兵刃,长有大枪,短有宝刀,一长一短,鲜有敌手。凭借一身好武艺,外加一副侠肝义胆的热心肠,江湖道上的朋友,无人不给都窦先生三分薄面。

早年窦云飞押镖走街之时,用一支红色三角旗作为标记,插在走在最前头的镖车上,南北两地的好汉,见旗如见人,决不会找麻烦。窦云飞历练江湖多年,深知江湖规矩,并非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事后必定置办重礼“拜山”,当面答谢各位好汉高抬贵手。

武林高手独闯江湖古墓(女镖师孤身闯山寨)(1)

如今窦云飞老了,有道是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名声虽说还如以往那般响亮,胳膊腿儿却不那么利索了,也就不再行走江湖了。窦记镖局的买卖交由三个儿子打理,老人只盼着能平平安安度过晚年,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窦记镖局设在聊城城东,高门楼、大院套,一杆红色三角大旗高挑,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窦”字,人们远远地就可以望见,很是惹人眼眸。

有一天,有位自称来自济南的中年人来到窦记镖局,指名道姓要找窦云飞。窦云飞本来已经不再过问镖局之事,但人家大老远的从济南来到聊城,又指名道姓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对自己说。于是,洗脸净面,更换新衣,亲自到前院去迎接客人。

客套之后,分宾主落座,客人说话干脆利落,说是他的主人接到朝廷发来的公文,要立即启程前往京都任命。此一去,势必要上下打点,非携带重金不可。主人久闻窦先生大名,知道水旱两路的江湖好汉,无人不给窦先生面子,有窦先生出马,这一路就能顺水顺风。因此,主人一定要请窦先生出山,保这一路的太平。

武林高手独闯江湖古墓(女镖师孤身闯山寨)(2)

窦云飞听罢此言,有些为难。自己虽说还没有金盆洗手,但已经退居幕后,不愿意掺和镖局的事情。有心不答应,可再一想,人家是官,自己只是个平头草民,若不给官家面子,只怕这镖局的买卖就不那么好做了。思来想去,只能把心一横,接下来差事。商定半月之后出发,由他这个糟老头子亲自押镖。

哪知道天不遂人愿,眼瞅就要到了日子,窦云飞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居然病倒了。这下可坏事了,说好的事情倘若泡汤,他老窦家的金字招牌就要被砸。窦云飞急得满嘴燎泡,强支撑着身子想要下地,然而脚一沾地,两腿就软,漫说是押镖,就是走出院子都费劲。

偏偏他的三个儿子都押镖去了外地,一时没人能接替他,窦云飞愁地脱了相,半白的头发一夕之间全部变白,再这么下去,老头就要一命呜呼。

窦云飞除了三个儿子之外,还有一个女儿,名叫窦小姑。小姑娘十八岁,正是一朵花的好岁数,人不但长得俏皮,还从爹爹和哥哥身上学到了一身好武艺。见老爹爹愁白了头,身为女儿的怎不心疼。于是来到爹爹面前,请求代替爹爹出马,一定会竭尽所能把差事办妥。

武林高手独闯江湖古墓(女镖师孤身闯山寨)(3)

偌大镖局,让一个女娃子负责押镖,似乎于理不合。然而一时之间又没有别的法子,窦云飞无奈之下,只好赌了一把。叮嘱女儿一定要女扮男装,不要让外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窦小姑听从爹爹的话,换了男人装束,又刻意将脸涂黑,也没多带什么兵器,只带了一副铁弹弓和几十颗铁丸。领着一群镖师,与那位官家碰头后,一行人上了路。

车上插着红色三角旗,沿途的强人见旗如见人,纷纷予以放行。眼瞅着到了蓟州地面,往前不远就是京都,结果有人偏偏是“吃生米”的,死活就是不肯放行,并提前发出狠话:“先断三角旗,再留买路钱!”

说出如此狂言之人,名叫黄天狗,原本是关外的一个胡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关外跑到了关里,笼络了一帮草寇,在蓟州一带当了杆匪,专干打家劫舍、拦路行凶的勾当,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

武林高手独闯江湖古墓(女镖师孤身闯山寨)(4)

黄天狗之所以口出狂言,一来,此人有些真本事,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中。他早就听说过窦云飞和窦记镖局,一心想要跟姓窦的碰一碰,结果一直等不到,这一回终于等到了,因此决不能放过。二来,他不甘心在穷山僻壤呆一辈子,倘若能做成这笔买卖,他就带着银两回关外当个有钱的员外爷,舒舒坦坦地过下半生。娶白富美,当CEO才是他的人生目标,至于强盗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只不过是暂时的罢了。换言之,他只是个强盗界的临时工。

再说窦小姑,虽然已经听说了黄天狗发下的狠话,但是临危不惧,依旧押镖从黄天狗的地盘过。走着走着,猛听得一声唿哨响起,山路两旁呼啦啦钻出数十个锅底灰涂脸、皂帕子蒙头的大汉,一个个手持刀枪,呲牙咧嘴,凶神恶煞一般模样。

甭问了,既然这么不给面子,一定都是黄天狗的人了。窦小姑虽为一介女流,却也是巾帼之中当仁不让的女豪杰,拉弹弓打强人,百发百中,弹无虚发。顷刻间,惨叫声四起,强人一见遇到了硬茬子,高叫一声“风紧扯呼”,扭头就往山里跑。

窦小姑不肯放过,吩咐镖师看好镖银,她要孤身闯寨,会一会黄天狗。

武林高手独闯江湖古墓(女镖师孤身闯山寨)(5)

来到山寨之时,才知黄天狗早已带着十几个喽啰在寨前等候。一见窦小姑,黄天狗大步上前,抱拳拱手,好是一番客套,假模假式地说:“崽子眼浊,匆忙之中冒犯贵镖行,务请不要怪罪。”

这叫先礼后兵,窦小姑怎会不知道这些江湖道道,于是客客气气地与黄天狗“盘道”,接着跟随黄天狗进到寨中,以示愿意跟黄大当家交朋友。

黄天狗让人摆下酒宴,虽说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但窦小姑面无惧色,陪着黄天狗一口气喝了三大碗。

酒过三巡之后,猛听得“呛啷”一声,再看黄天狗的手中,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黄天狗将匕首在手中颠了颠,刀尖往大碗中一扎,挑起一大块半生不熟的羊肉,朝着窦小姑的面前一递,笑着说:“兄弟的敬意,请不要客气。”

这一招是关外的胡子们不成文的规矩,就为试试你的胆量,有胆量你就咬下去。不敢接,就是没胆量。那没得说,只需总瓢把子一声令下,崽子喽啰们便会一拥而上,刀砍斧剁来一个乱刃分尸。

窦小姑毫无惧色,说声:“不敢当”,张口就去咬插在匕首上的羊肉。黄天狗顺势用力一扎,窦小姑银牙一咬,只听得“咯嘣”一声,匕首尖儿被窦小姑咬断了半寸光景。接着,窦小姑脖子一甩,刀尖斜奔房梁。房梁之上落着一只叽叽喳喳的燕子,刀尖不偏不斜正中鸟头。燕子从房梁上掉下之后,众贼莫不唏嘘,全都被这般高超技艺所折服。

窦小姑微微一笑,起身环视众贼,启口道:“窦某献丑了。”

武林高手独闯江湖古墓(女镖师孤身闯山寨)(6)

黄天狗这才回过神来,抱拳道:“常言道虎父无犬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假。黄某愚钝,有眼无珠,险些酿成大错,还请多多包涵。另外,黄某有一言相告,你窦家名声在外,以三角红旗为标记,绿林朋友见旗便会放行。殊不知,有些镖局见这一招好用,便假冒窦家,也将三角红旗插在镖车上,致使绿林朋友有了怨言。以后请在红旗上添加两道白色飘带,这样一来,河北地界的好汉们就能分辨出真假,你窦家做大的同时,也给江湖汉子们留口饭吃。”

窦小姑万没想到黄天狗居然说出这番好话,当即抱拳表示感激。随即,黄天狗亲自送窦小姑下山,两人分别之前来了个三击掌,算是交了朋友。

此番走镖,虽有一场惊险,但惊险过后,却使得窦记镖局的名声更响了。那面重新添加了白色飘带的三角旗飘扬之处,人们无不肃然起敬。

当然,也有人开玩笑说,那三角红旗上的白色飘带是窦小姑的裹脚布,是由黄天狗亲自拴上去的,在山寨之时,还不定发生了什么事儿,兴许窦小姑成了黄天狗的老相好还难说。

行文至此,权且打住。其实这段书挺长,我只是大致一说而已,比如窦小姑遇到强人之前,曾在住店时被一个小男孩弄坏了铁弹弓,在行走山路遇到强人时,弹弓一打才知道被人动了手脚。情急之下用马鬃作为弓弦,这才转危为安。到了山寨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好笑的同时,又让人脸红。写文不是说书,看着大致,解一时烦闷,也就是了。至于这段书真实与否,由于年代久远,无法考证其真伪,只能是姑妄言之姑妄听之,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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