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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钩箝之辞,飞而箝之。钩箝之语,其说辞也,乍同乍异。其不可善者,或先征之,而后重累;或先重以累,而后毁之;或以重累为毁,或以毁为重累。其用,或称财货、琦玮、珠玉、璧帛、采色以事之,或量能立势以钩之,或伺候见涧而箝之,其事用抵巇。”语出《鬼谷子·飞箝篇第五》。
钩:引诱,引导。飞:褒扬、激励。箝:挟制。说辞:游说、辩说的言辞。乍同乍异:时而相一致,时而不相一致。不可善者:运用钩箝之语也不能达到目的。征:征召、征用。重累:沉重的累赘。毁:毁谤。其用:准备采用时。称:举,用。财货:财物货币。琦玮:琦、玮均是美玉的名称。采色:带颜色的美丽的东西。事之:给予试探。量能立势:衡量、考察对方才能,确立地位权势。钩之:引诱对方的实情。伺候:伺机、等待。见涧而箝之:涧,裂缝,指弱点。指发现对方的弱点箝制对方。
这段话的意思是:运用引诱控制之术谈话,先用褒奖的言辞来说服对方。引诱控制的话语,就是言辞而已,忽而赞同,忽而异义。劝说得不到意想效果,就先征召他,给予其沉重的累赘;可以先给予重负成为累赘,而后针对其不足进行诋毁。可以凭沉重的累赘进行诋毁,也可以凭诋毁增加其累赘。具体办法可以用财物,珠宝,玉石,白壁和美女等试探;可以根据能力给予他一定的权势地位加以控制他;可以寻找漏洞来控制他。这些办法都可以用“抵巇之术”。
飞箝之术是鬼谷子论辩术的一个重要方法,上一段讲的是识人用人的总原则,本段则具体讲如何识人用人。“引钩箝之辞,飞而箝之。”这句话具体告诉我们,引诱和控制人的言辞,先要用褒奖的话语控制对方,使其具有飘飘然之感,放下戒备之心,对游说者产生好感。游说时要把握分寸,不能一概表奖,时而加些异义,目的是使对方取得信任,不会产生防备心里。“其不可善者,或先征之,而后重累;或先重以累,而后毁之;或以重累为毁,或以毁为重累。”这几句话对识人用人的操作术更加具体,具体讲就是:对于那种通过游说的言辞达不到理想效果的人,不妨先征用他,给他以很高的荣誉和重任,增加他的累赘,从中找出他的不足和缺点,进而加以诋毁。也可以用地位、财物和美女等对他进行控制,找出缝隙运用“抵嚱之术”来控制他。
历史上曾有这样的例子,正好解释鬼谷子这段话的真伪。
秦穆公向内史廖问道:“听说,‘邻国有圣人,乃敌国之忧患’,今戎国的由余是位贤臣,寡人十分担心。”
内史廖说:“ 戎国的国王住在偏远的西域,很少知道大周王朝的文明,我们可以送给戎王一批歌妓、美女,让戎王享乐,以夺其志,再将由余(由余正出使秦国联谊)留在我秦国,让他过期不能回戎国,戎王必怪罪于他,并会怀疑他,君臣之间有隔阂,我们便可以将由余说降过来。戎王喜好美女、歌舞、器乐,必懈怠于国政。”
秦穆公听后说:“好主意!”然后秦穆公对由余厚礼相待,经常与由余席地而座,促膝谈心,询问戎国的地形和兵势情况。另派内史廖带16名歌妓美女及器乐出使戎国,戎王非常高兴的接受了秦国的珍贵礼物,从此整天沉迷于歌舞美女之中,不事国政。
故事开头,便将鬼谷子的“钩箝之术”演绎得出鬼入化,达到了一箭双雕的目的。故事先交待征取对象由余的地位和品德:是邻国(戎国)的重臣,在秦穆公眼中是位圣人,被秦穆公赏识欲要拉过来重用。于是双管齐下,运用“飞箝之术”以取之。要取用由余,先把他留在秦国,一直留到他超过出使秦国的限期,使戎王因怪罪而怀疑他,君臣之间产生隔阂,这就叫做“或以毁为重累”。毁的是由余与戎王的关系,累的是由余从此背上了不被戎王信任而遭到怀疑的沉重包袱。而抓住戎王喜好美女、歌舞、器乐的嗜好,送去美女、歌舞和器乐,让其乐不思政,懈怠治国理政之志。也为由余离以后开戎王奠定下了决心。在由余出使秦国之时,秦穆公对由余厚礼相待,经常与由余席地而座,促膝谈心,询问戎国的地形和兵势情况。这似乎让由余感到秦穆公对他的信任和赏识,大有“或量能立势以钩之”的“飞箝之计”。一顿神操作,使戎王与由余之间产生了裂隙,正可以“或伺候见涧而箝之,其事用抵巇”的好时机。
秦穆公认为时机已到,便放由余回国。秦穆公又派使者到戎国私下邀请由余到秦国做官,由余看到在戎国不能成就大业,便投奔秦国。秦穆公封之以高官,施之以君礼。
润物无声的神操作,也可称之谓无声“钩箝之语”,水到渠成,轻而易举地召来了由余,封之以高官,施之以君礼。这正是“或量能立势以钩之,或伺候见涧而箝之”的“飞箝之术”的具体灵活运用,不可小觑。
秦穆公三十七年,秦穆公派由余任军师率兵攻打戎国,戎国大败,数月之后便被秦军占领。由余率兵乘胜追击,将戎国周边的12个小国全部占领,将秦国的疆域扩大到千里之外,秦国于是称霸于西域。
得一人胜过千军万马,用一人扩地千山万里。秦穆公运用“飞箝之术”得到由余一人,正展示了一代英明君主识人用人的宏大胸襟和超常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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