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往常上班路上,给母亲打电话陪她说会儿话。但今天听起来她情绪有些低落,说嘴里起了溃疡,不想吃饭。原来今天是姨姨出殡的日子,她心里难过。姨姨是母亲年轻时的结拜姐妹,俩人同甘共苦几十年,那种能相互扶持一路走来,不是亲情却超越亲情的感情,不是任何利益能比拟,也不是谁劝一下就可以释然她的伤感。

忆伯母音容常在(忆玉仙姨姨)(1)

记得早些时候,和母亲一起过去看她,身体还很硬朗。就在八月十五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却惊闻她离世的噩耗,很遗憾还没来得及再看她一下。当时已近黄昏,母亲在家人的陪伴下,去看最后一眼,并帮衬着穿戴完毕。回去后,她整个人好像大病一场元气大伤,说话也没了气力。那两天,经常会愣神,晚上睡觉时,在梦中会哭出声。我们知道,她表现出没事的样子,是怕我们担心,但她心里还是想念她的老姐妹。

父亲离开我们后,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坚持要回乡下老屋生活,姨婕怕她闷又会心绪不佳,便邀请母亲一起住,两人一起吃饭,聊天,解闷。那段心情不好的日子里,是姨姨陪伴她度过。无论是哪家的孩子们买回去好吃的,俩人也是分着吃。知道姨姨牙口不好,所以买东西的时候,也尽量买些软和的回去。俩人像要好的同学一样,总也有聊不够的话。或是互相倾诉,互相鼓励,其实是在人生的路上互相扶持着走。

忆伯母音容常在(忆玉仙姨姨)(2)

母亲经常给我们讲姨姨帮助我们家的事,点点滴滴地都说,所以在我们印象里,看到姨姨就很亲切。年轻时俩人娘家都接济不了,同村的俩个人便说好结拜为姐妹。当时,我父亲在外地工作,家里有苦力的活儿,姨姨看着我家可怜,会安排她家人帮忙,或接济吃的给我们。她们那个年代,生的子女都不少,也都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姨姨家孩子也多,母亲也经常帮衬照料,所以姨姨家的孩子们对我妈的感情也不一样。

姨姨每次生病,母亲便会在电话里告我们,再回去时就一起去看望。记得去年夏天,她眼睛手术后,我去看她,精神很好。当我找她衣服上的兜子准备给她放钱时,她误以为是我要看她的衣服,还配合着把兜子张开。我放进后,她才反应过来,拉扯半天拒绝收下,说是眼睛已经好了。我逗她,说是肯定是知道要放钱,才配合着打开。她笑了起来,露出所剩无几颗牙,像孩子一样笑得很纯净。还真的是,越老越像个小孩儿。那次我准备回来时,她让人摘了院子里自己种的西红柿、黄瓜和香菜,说是自己种的,吃了健康。

忆伯母音容常在(忆玉仙姨姨)(3)

今天春天时,母亲说姨姨可能是生的大病,但没人敢告诉她。我过去看望她时,她脸色还好。她让我看她的胳膊,说自己胖了,胳膊也粗了些,饭量也好,我捏捏胳膊,说还真是呢,都吃成胖姨啦。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的病情,在和我说的时候,一脸的兴奋,像努力后考了高分的孩子,我心里默默地祈祷她健康长寿。临走时,我要给她留点钱,与上次开怀大笑不同的是,她哭了。或许对于自己的病情,应该还是知道一点的。走的时候,还不忘给我拿两颗白菜,说城里买菜贵。其实我们开灶少,但怕拂了她的好意,便欣然接受。

忆伯母音容常在(忆玉仙姨姨)(4)

现在经济好了,缺的已经不是钱,而是牵挂与陪伴。这种陪伴,不是看似时刻在你身边,但无任何的语言交流。而是像姨姨对母亲说的“留下你一个人时,随时过来,已经给你铺好床,做好热饭”。对于少年丧父丧母,老年失偶,又不想居住在子女家的老母亲。有姨姨这种老姐妹那段时间的陪伴,胜过了一切。

时光的列车飞速向前,我们谁也无法阻挡。岁月的年轮刻在每个人的脸上,每个人都在慢慢老去。有些事,我们无能为力,就如父亲的病一样,即使万般努力,他还是撒手而去了。

时光不再回,岁月不可留。对自己好的人,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只是每次离开一个人,我的心里总会留下一块疤。在不经意间,在某一个时刻,被轻轻触碰后,隐隐作痛。而这种痛,是在提醒我们,爱我们的人,真心希望我们健康快乐过好此生。

忆伯母音容常在(忆玉仙姨姨)(5)

谨以此文献给母亲的好姐妹,我们的玉仙姨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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