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人物徐秀娥(从戴敦邦聊斋人物谱之画皮说开去)(1)

冷眼看世界 画皮涂各种庄严明丽色而自披者 非唯狞鬼也

王生是个好色之徒,他拦路调戏一个美丽的少女,还骗她回家藏在书房里,心中很得意。

过了几天,有个道士说他有妖气缠身,性命难保,他想自己运气很好,根本不信。那晚回家,见书房门窗紧闭,便在窗缝里窥看。只见一个青面獠牙的妖魔正在一张人皮上涂脂粉,涂好后披到身上。啊!正是那美丽的少女。

王生惊慌地找道士求救,已经来不及了。妖魔把他破胸摘心后正要走,道士赶来收拾了它。那人皮手足灵动,面目姣好,像画儿一般。道士救不了王生,指点王生妻子去求一个疯乞丐。疯丐吐了大口浓痰逼王妻咽下肚之后就不见了。王妻回家抚着丈夫尸体大哭,浓痰忽然吐在王生胸腔内化为跳动的心脏。渐渐地,王生苏醒过来了。他因浮浪好色而丧生,却由于妻子的全力抢救而复活。这他应该永志不忘。

在我国古代,由于科学不发达,神鬼妖魔之类荒诞不经的故事广泛流行。这篇故事所写的狞鬼画皮,伪装美女,王生贪色,遂遭挖心之祸,以及后来的道士收鬼、疯癫丐人使之起死回生等等,亦属荒诞不经的故事。但它和那种以鬼吓人的迷信故事不同。它不同于以往的志怪,显然接受了明代《西游记》中“三打白骨精”之类的情节的影响,不以记述传闻的异事为目的,更不标榜“实录”,只不过运用丰富的想象,虚构出一个神奇的故事,借以曲折地反映现实生活,阐明人生哲理而已。因此,在它的荒诞不经中包孕着近情入理的内核,能够引起人们对生活的联想,使人们获得有益的启示。我们只需剖析其所塑造的人物,就能认识这点。

翠面锯齿的狞鬼是《画皮》一篇给人印象最深的人物形象,作者是以前暗后明之法来刻画的。它刚出场时,在行人稀少的凌晨,是一个“抱袱独奔,甚艰于步”的“二八姝丽”,不管谁见了,都会引起对她的注意。听她诉说了不幸的遭遇:“父母贪赂,鬻(yù卖)妾朱门。嫡(di)妒甚,朝署而夕楚辱之,所弗堪也,将远遁耳。”更会油然而生同情之心,愿意伸出一只援助的手。因为在封建社会里,她所诉说的情况是屡见不鲜的,容易取信于人。这时,王生不知其为狞鬼,不疑其为异物,读者也想不到她的原形。就是与王生“寝合”前,她说:“此所良佳。如怜妾而活之,须秘密,勿泄。”其后,她“使匿密室”,因而“过数日而人不知也”。这也不足为怪,很容易让王生和读者理解为它是怕朱门追索,吃二遍苦。直到王生听了道士的话,“蹑迹而窗窥之”,这才露出她翠面锯齿的原形。

作者通过离奇的情节,表现他长期观察生活所得到的独特感受:社会上存在各种吃人的鬼物,有的以狰狞面目出现,有的却把真实面目掩盖起来。这后一种鬼物不仅凶残可恶,而且具有前一类所没有的欺骗性。《画皮》里的狞鬼之所以能够骗人吃人,就在于它懂得“画皮术”的妙用,本是青面獠牙的狞鬼,却化为妖艳动人的美女,使那些心存邪念、丧失警惕的人上当受骗。通过王生被害的惨痛教训,作者发表感慨:“愚哉世人!明明妖也,而以为美。迷哉世人!明明忠也,而以为妄。”进一步提出辨别人妖美丑的问题,使主题更为深化。至于王生“爱人之色而渔之”,导致妻子“食人之唾”的描写,这种因果报应思想不仅削弱了故事的积极意义,在艺术上也是败笔。

置顶评论里附有【画皮】白话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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