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躺被窝里和豆豆一起唱歌。
“鞋儿破,帽儿破,
身上的袈裟破。
你笑我,他笑我,
一把扇儿破。
南无啊弥陀佛,
南无啊弥陀佛,
... ...”
豆豆突然把我的嘴捂了起来:
豆豆:“妈妈,不能说阿弥陀佛。”
我:“为什么?”
豆豆:“奶奶说阿弥陀佛是不好的,要说上帝。”
我:“可以说阿弥陀佛。”
豆豆:“可是奶奶说让我不能说阿弥陀佛,只能说上帝。”
我:“... ...,豆豆,阿弥陀佛没有不好。”
豆豆:“那上帝是不好的吗?”
我:“上帝也没有不好,各有各的好。只是每个人喜欢的不一样,就像你爱吃糖,可是妈妈觉得糖会发胖不爱吃,是一样的。”
他看起来依旧心事重重。我继续说:
“豆豆,你可以喜欢任何你喜欢的,不管你喜欢什么,妈妈都爱你,都不影响妈妈爱你。”
关于信仰,我一向是慎之又慎,尽量不在信仰上加入自己的主观色彩,因为他还小,自己的世界观尚未形成,如果强加给他大人的主观偏好对他成长不利,他有权利在未来自己了解一切之后,形成自己的判断。
未来他会用自己的知识,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想法去看待这个世界,去回应这个世界,而不是过早地被大人的思想带上枷锁。
在豆豆的教育上,我很少武断地直接和他说,这个好,那个不好,而是有意识地去多解释一个“为什么”,再加一个“你的感受是什么”。
我:“豆豆,推人不好,不礼貌。”
豆豆:“为啥不好?”
我一把把他推到。他又惊又气。
我:“我推你了,你觉得舒服吗?”
豆豆:“不舒服。”
我:“对,这就是不礼貌的一种,你的感受也很不好。所以,这个不好,我们不做。”
我:“豆豆,我们每天只能看十五分钟电视或者手机。”
豆豆:“为什么?”
我:“看久了对眼睛不好。”
豆豆:“为什么不好?”
不上学的某一天,让他看了一天手机,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不停地揉眼睛。
我:“你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豆豆:“嗯,不舒服。”
我:“所以我们每天只能看十五分钟的电视,保护眼睛。”
豆豆:“好的,妈妈。”
奶奶教了孩子“阿弥陀佛不好”,那么阿弥陀佛为啥不好?
其实并不是阿弥陀佛不好,而是孩子的想法和我们的不一致了,我们觉得不好。
大人总是不自觉地去控制孩子,太狭隘了。
潜意识里其实害怕的是孩子未来会不会不认同我们,会不会不喜欢我们,会不会离我们越来越远,会不会因为不信而吃苦,这样的担忧让我们试图去控制。
而控制的结果往往让孩子离我们更远。
现在孩子还小,你的认知就是孩子的认知,你的世界就是孩子的世界,如果孩子大了呢,读了很多书,见了很多人,行了很多路之后呢?
不控制,是我送给彼此的成长礼物。
我小的时候,我妈也是个没有信仰的人。
她在遇到一些事,见过一些人,受过一些苦后,慢慢有了自己的信仰。
小时候,我觉得妈妈的信仰是新年新气象。
每年过年的一整套流程她要完完全全地,喜气洋洋地走一遍。
腊月二十六会带着全家人大扫除;
腊月二十七祭灶,烙甜甜的糖饼,念念有词,郑重其事地祭灶;
腊月二十八会准备各色吃的;
腊月二十九祭祖祭神;
腊月三十贴春联。
一招一式,认认真真,欢欢喜喜。
大年初一那一天,我们都知道,哪怕我们这天犯了天大的错误,平时坏脾气的妈妈也不会生气。
因为这一天不能生气,生气会把好运气都吓跑。
新年新开始,再不美好也已经过去了,未来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这是她对好生活的信仰。
后来自己遇到难题时,常常会想起在新年祭灶时祈愿的妈妈,喜气洋洋,充满希望。
自己就会生出底气来,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那就从零开始吧。
后来,妈妈说她信佛了。
或者说,妈妈没有告诉过我,她信佛了,信什么那是她的事儿,她没有知会我的必要和想法,也不认为自己信仰什么是件多么不得了的事儿。
只是,我发现她不会东家长西家短的说闲话了。
她生气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她对自己的孩子越来越没要求了。
她开始吃素了。
她每早都要念经。
她和我说:“要多说好的话,不说丧气话,抱怨话,不给自己造口业。”
我生气时,她会叹一句:“太造业了。”
但是,她从来没期待过我信,
更不会因为我不信而生气。
今年年初,我状态特别差,贪嗔痴慢疑,五毒自己不光占全了,还深入骨髓,病入膏肓。
“抱怨,嫉妒,占有,比较,生气,傲慢,伪装,疏离,依赖,冷漠 ,好强,炫耀。”
每天都想毁天灭地,戾气深重,自己开始抄《心经》。
抄到十多次的时候,心里不那么恐惧了,万物皆空而已;
抄到三十多次的时候,可以觉得爱咋咋了,食不过三餐,睡不过七尺;
抄到九十多次的时候,每天开始能有1个小时头脑清明的时候了;
抄到一百多次的时候,心里开始慢慢有未来了;
今天是第一百五十七次,我都可以开始写小作文了。
在我看来信仰是用来约束自己行为的,是修自身的,自己去修而不是以信仰之名要求他人。
到现在,我也不是个有信仰的人。山林不向四季起誓,荣枯随缘。
只不过,我会试着去修炼,修“甘愿受,欢喜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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