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铁骑与条顿武士对决(西方骑士击败东方骑射手)(1)

作者|冷研作者团队-洗兵大秦海上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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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冷兵器研究所之前的《从顿河一直打到大西洋,东方游牧民族马扎尔人,为何能征服整个欧洲?》一文,介绍了自东方而来的马扎尔人,在公元9世纪末至10世纪初的岁月里,几乎横扫了整个欧洲大陆。匈牙利汗国盘踞在潘诺尼亚平原之上,向着四面八方出击。这是马扎尔游牧军事贵族的传统生活方式,骑行劫掠有助于维持游牧贵族的社会地位与统治秩序,将死亡带给敌人,将俘虏、财宝和一切战利品带回多瑙河流域。而后世的德国地区,就首当其中面临着马扎尔人频繁的洗劫和侵略。而本文则要介绍之前文章中提到、神圣罗马帝国奥托一世终结这一切的奥格斯堡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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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源于乌拉尔山脉的马扎尔多神教艺术品

马扎尔人横行时的德国地区正处于内忧外患,内部群雄割据,北方凶猛的维京人频繁南下,东边是飘忽不定的斯拉夫人,南方和东南方向是迅捷的撒拉逊人和强悍的拜占庭人,而马扎尔人的威胁则像一根绞索,紧紧地缠绕在当时控制德国地区的东法兰克王国的脖子上。

马扎尔军队能征惯战,是典型的草原骑射手和贵族重枪骑兵的有效组合,机动、灵活且致命的骑马弓箭手,配合同样弓马娴熟,且人马俱铠的草原贵族枪骑兵,

匈牙利人所用的弓箭据说来源于北亚的匈奴式复合弓,尺寸巨大,维也纳地区出土的马扎尔弓长度可达二米,更贴合了马扎尔人“长上短下”的描写,因为只有下肢较短,不利步行的长年骑手才能方便地配合短马镫来使用这种重型马弓。

除了盔甲和重弓,匈牙利人的射术同样精妙,据说很多匈牙利贵族都是“回马箭”的大师,能够一边撤退一边射杀追兵。同时马扎尔骑射手也擅长突厥式的“连珠箭”,也就是不用箭筒,一边拉弓射箭,一边用持弓手握住待射的箭矢,以增强爆发射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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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原的重型马扎尔复合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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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匈牙利骑射大师复原的马扎尔传统速射法

马扎尔军队对于这一时代的东法兰克军具有明显的优势——后者的骑兵主力身穿锁子甲,携带头盔和圆盾,主要使用长枪和剑,虽然长剑得益于德意志地区优秀的锻造技术品质非凡,但并不具有决定战争胜负的优势,至于军队的主力步兵,大部分都是根本不披甲的长矛手和弓箭手。

装备如此简陋的部队怎么能对付来去如风的马扎尔军队?马扎尔骑兵擅长快速部署,在战场上出其不意、机动灵活,通过远程袭扰来削弱对手,依靠假装撤退来引诱追兵进入伏击圈,总之,就是马扎尔人不与“堂堂之阵”交锋,而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包围和屠杀失去队形的敌人。

而德国地区的军队恰恰特别容易受到这些战术的攻击,因为他们大多是由轻装上阵、缺乏训练、缺乏有效指挥的步兵组成的,他们几乎会落入任何马扎尔人预设的战术陷阱。草原勇士逐渐获得了不可战胜的光环,尽管巴伐利亚的“恶人”阿努尔夫赢得了一些次要的战斗,也不过是从完全沦陷中拯救他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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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9年的匈牙利控制区(深粉色)及其“朝贡国”(浅粉色)

为了对抗马扎尔人,出生于萨克森,曾经在919年的普兴之战中惨败于马扎尔人,侥幸逃生的国王“捕鸟者”亨利(外号来源于亨利得到继位消息时正在打鸟)和继承人奥托大帝掀起了一场“萨克森军事革命”。

一些人曾经盲目崇拜西欧中世纪的骑士传统,为此不惜将亨利和奥托父子吹嘘为“欧洲骑士之父”,并大肆鼓吹“冲击骑士”以及其他亨利、奥托对抗马扎尔人的优异战绩,以“斗兽棋”为目的,明里暗地贬损东方那些对抗游牧汗国的军队,实际上可能大大偏离了历史的本来面目。

为了对抗马扎尔人迅捷的骑射手和草原枪骑兵,“捕鸟者”亨利通过向马扎尔人进贡,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机会。他稳步推进加洛林帝国留下的西欧重装骑兵传统,将其作为军队核心。同时加强乡村防御,设立农兵组织,在九个农民中分出一人负责站岗放哨,守卫一些面积15公顷圆形的木制壁垒,以保护脆弱的乡村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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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罗马帝国初期的军队风格,左为下马重装骑兵,右为农民兵

但这样的“萨克森军事革命”就能真正战胜马扎尔人?简单的乡村防御堡垒虽然遍布全国各地,但静态防御对于快速突袭的马扎尔军队来说毫无用处,因为马扎尔军队可以任意绕过边境,掠夺内陆地区,除非存在一个充分建设以支撑相互联系、掩护的堡垒系统,但这建设成本无疑是天价,并非“捕鸟者”亨利这样的诸侯王能够承担。

而重装骑兵虽然依靠盔甲可以抵御弓矢,但绝非无懈可击,因为如何保护坐骑长期以来都是东西方各国对付投射武器的老大难问题,“射人先射马”的谚语在许多战例中一遍又一遍上演。

况且重装冲击骑兵虽然能够击溃轻骑兵,但难以消灭后者,长期追击都会让披甲骑兵人马俱疲,更会失去队形,而回身反杀正是马扎尔骑射手的拿手好戏,更别说马扎尔人也有装备精良的贵族重骑兵来对抗西欧重骑了。

对于亨利父子来说,能真正对抗马扎尔人的同样也只有战略、战术和平时的训练,还有一点点运气。捕鸟者亨利首先加强了军队的训练,保持军队的高素质,同时向他们的老敌人马扎尔人学习战术战法。

公元928年冬季,亨利向易北河一带的西斯拉夫部落发动攻击,这对常年农耕的欧洲人来说是极不寻常的战争时间,却恰恰是游牧民族马扎尔人最擅长发动战争的时节——因为游牧民族早就通过夏秋储备了足够肥壮的战马。

在隆冬作战,亨利的部队经受了严酷的自然环境考验,纪律也得到了极大磨练。929年在伦茨,亨利围攻斯拉夫人的坚固城堡,同时他的骑兵斥候发现了斯拉夫的援军主力,双方爆发了激烈野战。亨利的新军排成两列,前排是步兵方阵,而第二排是重装骑兵。

双方的步兵交战了整整一天而不分胜负,亨利的骑兵成为了战役的胜负手,但与传统想象大不相同,萨克森骑兵的机动性异常优秀,他们先是分作两队,一队先试图撤退,引诱斯拉夫人脱离队形,再从侧翼发动猛烈的冲击,把斯拉夫人打得溃不成军,另一队骑兵则与萨克森步兵紧密配合,发动了无情的追击,彻底摧毁了斯拉夫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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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鸟者”亨利

伦岑战役展现了萨克森步骑间的出色配合,亨利利用军旗和带有圣米迦勒标志的皇家战旗进行协调指挥,步兵稳定性和骑兵机动性都得到了良好的体现,通过这次胜利,捕鸟者亨利征服了六个斯拉夫部落,获得了大量的贡品,以支撑他的下一步计划——对马扎尔人开战!

马扎尔人在公元9世纪末至10世纪初的岁月里,几乎横扫了整个欧洲大陆。这是马扎尔游牧军事贵族的传统生活方式,骑行劫掠有助于维持游牧贵族的社会地位与统治秩序。而本文则要介绍之前文章中提到、神圣罗马帝国奥托一世终结这一切的奥格斯堡之战。

932年,亨利拒绝向马扎尔人进贡,并将一条死狗扔在马扎尔人使者的脚边,933年3月,“当马扎尔人得知亨利的拒绝,他们急忙带着大批可怕的战士进入萨克森。他们迅速越过边境到达图林根州,将国土用战火点燃。在这里,马扎尔人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向西进军,试图从西南入侵萨克森......留在东部的部队得知了亨利国王的妹妹,她正住在附近的一个城市,拥有大量的金银。就这样,马扎尔人以如此强大的力量袭击了这座城市,要不是夜幕降临,阻碍了马扎尔人们的视野,他们早就占领了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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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与马扎尔人的933年战役

马扎尔军兵分两路,一路向西挺进,试图如往常那样横扫德国,并包抄萨克森军队的后路,另一部分去围攻亨利王妹所在的城堡。但图林根的守军和萨克森骑兵联合起来,在哥达战役中重挫了匈牙利人,溃逃的匈牙利军队难以从亨利预先筑垒的乡村地带获得充分的补给,便在冬春之季的德国森林里大量冻死。

东面位于里亚德的马扎尔人得知了西路军的损失,又侦察到亨利的援军即将抵达,便升起狼烟,试图集结部队撤退。

萨克森王亨利便派遣轻装的图林根人前去诱敌,这一回轮到擅长诈败的马扎尔骑兵中计了——他们主动去攻击亨利的诱敌部队,却进入了默瑟堡附近的田野和芦苇地,附近还有奥埃堡和里本瑙堡二座要塞为亨利的军队提供据点,马扎尔的骑射手因此被困于河流和亨利预先筑好的要塞之间,难以机动。

抓住这一天赐良机,亨利的重装骑兵发动了无情的冲击。冲锋时,萨克森骑兵除了齐唱圣歌《将怜悯注视此魂》以压制马扎尔人的游牧战吼“呼-呼”,还按照亨利的要求,排成一条紧密的战线向前突击——亨利下诏:“开始冲锋时,任何骑兵都不应该试图骑在别人前面,即使他的坐骑更快,你们每个人都应该用自己的盾牌掩护队友,抵御敌人的第一支箭!然后你们就应该全速奔跑,先让马扎尔人感受你们兵刃的力量!而不是让他们有机会射出第二支箭!”

失去机动性的马扎尔骑手遭遇了重骑兵的毁灭性冲锋,损失惨重,俘虏也被萨克森人全部处决。这是马扎尔军队第一次在西欧遭到的决定性失败,终亨利一生,马扎尔人都不敢再入侵亨利的统治区一步。

亨利之子奥托继位后,马扎尔人又进行了几次袭击,但都不太成功,他们的注意力开始转向东方,直到954年,匈牙利人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奥托的统治区大叛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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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一世

德国诸侯为了反抗奥托一世,不惜与匈牙利人结盟,匈牙利人遂在954年二月派出一支由王族布尔克苏率领的大军,名义上援助德国境内的反抗者。

实际上,马扎尔军队还是“掳掠至上”,他们大肆掠夺了奥托在巴伐利亚、施瓦本和法兰克尼亚的盟友领地,到处洗劫城市、烧毁教堂、屠杀百姓,连马扎尔人自己的盟友也不放过。

马扎尔人的铁骑甚至攻击了今天的比利时地区,然后越过法国边境,掠夺了拉昂、兰斯、萨隆等地,甚至在普罗旺斯攻击了当地的穆斯林政权法兰克西那,随后再通过意大利北部返回匈牙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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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4年的马扎尔人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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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扎尔将领布尔克苏

但这并不是马扎尔人大入侵的结束,955年,“任何活着的人都不记得见过如此之多的马扎尔人”涌入巴伐利亚,“如此庞大的人群,恐怕只有在天塌下来压死他们,或大地吞没他们,才可能被打败”。同期历史学家吹嘘马扎尔人数量可能达到了惊人的“十万骑”,这无疑过于夸张了,根据喀尔巴阡盆地内可以集结的马匹和战斗人员的数量,马扎尔军可能在8000至2万步骑之间,但仍然是有史以来入侵西方的最大规模的马扎尔军队。

马扎尔人目的明确,有相当可能就是取得对奥托一世的决定性野战胜利,至少能恢复旧时的朝贡制度。为此,匈牙利军携带了大量的步兵和攻城武器,在多瑙河一直到南德森林和西部支流伊勒河,到处都是匈牙利军的身影。

马扎尔名将布尔克苏一反常态没有利用骑兵机动性向西寇掠,而是停下脚步,猛攻奥格斯堡,以此引诱奥托的主力离开萨克森地区,前来与马扎尔人决一死战,他相信马扎尔骑兵在宽阔原野上的机动性仍然天下无敌,更何况奥托一世的军队动向已经尽在其掌握之中。

主教乌尔里希负责带领2000名从附近征召的战士防御奥格斯堡,抵御马扎尔人的猛攻。乌尔里希是一位勇敢且明智的指挥官,他否决了手下以卵击石般的主动出击计划,而是把主力集中在城堡最薄弱的大门之后。

尽管布尔克苏预判了乌尔里希的防御重点,转而集中兵力猛攻另一座易守难攻,倚靠河流的城门,并一度突入城内,但乌尔里希主教迅速带领援军抵达,与马扎尔人展开激战。“主教坐在他的战马上,他只戴着头巾,没有盾牌,没有锁子甲,也没有头盔,箭矢和飞石在他周围旋转”。混战中,马扎尔人突击队的主将阵亡,其余人被守军逐出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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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代的山堡防御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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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5年马扎尔人的入侵路线

击退马扎尔人后,乌尔里希重新加固城墙,在适当的地点建造堡垒,因为布尔克苏正在准备大规模的进攻,整备大批攻城武器。但马扎尔人的猛攻没有到来,当夜,德意志叛变诸侯向布尔克苏透露了消息,奥托一世国王的军队正沿着西面的罗马帝国古道赶来支援,这正中布尔克苏下怀,他收拢了攻城部队,决定先摧毁萨克森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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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格斯堡之战的地形图

955年8月9日,奥托一世沿着罗马古道抵达了拉赫弗斯特河的西畔,这一日恰逢圣劳伦斯节的前夕。奥托国王下令守夜和禁食,以纪念圣人。

第二天,8月10日,奥托下令他的军队穿过劳赫森林,以抵达奥特马尔豪森,这是一段大约长达8公里的道路,奥托的军队成一字长蛇,以骑兵为主力,每支军团在1000人上下。前三个军团由巴伐利亚人组成,随后是奥托国王的女婿,萨克森猛将“红发”康拉德公爵率领的洛塔林骑兵。

第五支也是最强大的军团是由奥托亲自率领的皇家部队,奥托本人被一群“从数千人中挑选出来的勇敢青年组成的密集队形”护卫。第六和第七军团由斯瓦比亚人组成,最后是波西米亚人,他们保护在后方的辎重队。

奥托的行军路线尽在布尔克苏的掌握之中,他的主力在奥特马尔豪森布阵迎击奥托的主力,一支骑射手部队则沿着劳赫森林的南缘前进,避开奥托的主力,等待萨克森最精锐的皇家军团进入森林后,马扎尔人迅速发动了无情的进攻。

空中回荡着马扎尔人标志性的凶猛呐喊,迅捷的马扎尔骑射手射出暴风骤雨般的连珠箭,很快地把守卫辎重的波西米亚军团打得溃不成军。随后马扎尔人与斯瓦比亚军团交战,后者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军团俱损失惨重。

一口气打垮奥托三个军团,取得大优的马扎尔人此刻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马扎尔人没有继续沿着奥托剩余军团的行军路线前进,蹂躏萨克森人的行军纵队,而是游牧人的天性占据了上风,他们失去了纪律,开始停下来大肆抢劫。

毕竟马扎尔人的汗国并不像北亚草原需要对抗中央集权王朝的大汗国那般集权,汗王和将领有严苛的纪律来约束部下。更松散,更自由,更像部落联盟的马扎尔人很快为他们的自由付出了代价——接到后方报告后,奥托命令红发康拉德的洛塔林骑兵发起反击,他们很快驱散了队形散乱的马扎尔人,还夺回了全军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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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7年画作中描绘的红发康拉德公爵向马扎尔人冲锋

击败了马扎尔人的机动部队后,奥托仍然统军前进,马扎尔人已经在森林的出口位置摆好了阵势,布尔克苏面对着水浅可涉的施穆特河设阵,以训练一般的马扎尔步兵排列在河流东岸,以迎击萨克森的重装部队,同时马扎尔骑射手列成了标准的新月形,一旦战斗开始,他们就会从两翼无情地夹击奥托的军队,这是马扎尔人一贯的侧翼攻击战法。

而奥托国王也利用了地形优势,森林掩护他的部队正常展开,左翼则有哈默尔村附近的悬崖,减少了马扎尔人骑兵夹击的风险。虽然处于敌众我寡的局面,奥托仍然发表了阵前演讲,“我知道马扎尔人在人数上远远超过我军,但在勇气和武器上绝没有胜过我军!......我们宁可光荣战死,也绝不愿束手就擒,在绞刑架上结束生命!”

萨克森军队将步兵集中于中路,悍将康拉德的洛塔林骑兵在左翼,倚靠悬崖抵御游牧民族一贯设置的右翼精锐军团——无论是使用骑弓还是骑枪,都是从右手方向攻击敌人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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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保存的“朗基努斯圣枪”

奥托一世“策马先攻”,他亲自带领皇家骑兵从右路冲锋,战斗中奥托一世手持据说传自查理曼帝国的基督教圣遗物“朗基努斯之枪”鼓舞士气,带头向马扎尔人的骑兵冲锋。混战中使用重骑长枪和双刃长剑的重装德国骑兵在国王的统领下占据优势,马扎尔人被迫调转方向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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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一世的骑兵向马扎尔军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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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格斯堡之战

这并不是冲击骑兵对骑射手的胜利,奥格斯堡城墙上的目击者“不相信马扎尔人在战斗中战败了”,因为“溃败”的马扎尔人明显处于良好的约束之中。这仍然是马扎尔人的惯用战术,只要奥托的军队追到开阔平坦的莱赫费尔德平原,马扎尔人更灵活的马弓手就能重夺优势。

但奥托精明地拒绝了诱惑,在马扎尔人骑兵离场后,他转而猛攻留在战场上的马扎尔步兵,“将马扎尔步兵统统砍倒”。然后奥托才对匈牙利骑兵的后队进行有限的追击,主要是攻击那些遗留在营地,或者试图在附近乡村获得补给的马扎尔骑兵。

尽管奥托行事谨慎,但他的部队仍然在奥格斯堡战役中蒙受了重大损失:他的女婿红发康拉德公爵在追击中解下护喉,试图在8月份炎热的天气中稍作喘息,就被马扎尔人的回马箭射杀,奥托的亲兄弟巴伐利亚公爵亨利一世在剧烈战斗后重病不治,主教乌尔里希派来支援奥托的兄弟迪特波尔德伯爵阵亡,这还不计算被马扎尔人骑兵蹂躏的后队三个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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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格斯堡附近的德国博物馆,用13000个锡兵和沙盘复原了955年战役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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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博物馆复原的奥格斯堡战役图

但是,“天时”和“地利”却在奥托这一边,955年8月10日深夜左右,德国南部迎来了一场常见的暴风雨,这一次的雷暴异常强大,据说闪电把教堂都劈坏了,倾盆大雨席卷了斯瓦比亚和巴伐利亚,给匈牙利军队的撤退造成了巨大的困扰。

巴伐利亚的河流通常很浅,流速缓慢,骑兵可以正常涉渡,但暴雨涨水之后就不同了,许多马扎尔人“游过了附近的河,但是对面的土岸却支撑不住他们马队的重量,马扎尔人被洪流冲走并灭亡了”,绝望的马扎尔人雪上加霜的是,他们的标志性武器——制作精良的复合弓,在暴雨时节完全无法使用,马弓手在这样的情况下战斗力甚至可能不如奥托的农民兵。

8月11日和12日,奥托派遣信使,及时管控了附近所有的渡船和渡口,并动员他父亲亨利时代留下的乡村堡垒农民兵来阻击马扎尔人的撤退。马扎尔人“要么被渡船上的农兵扔到水里,要么都被砍倒了。那些勉强到达对岸的马扎尔人则被守在岸边的农兵屠杀了。马扎尔人找不到路,也找不到能提供躲避的荒野”。

所有马扎尔俘虏都被立刻处决,连早已皈依基督教的马扎尔主将布尔克苏在被俘后都被奥托一世以处决异教徒的方式,送到后方活活绞死。955年的失败让马扎尔人一次损失了超过5000-8000的青壮男丁,这无疑是前所未有的重创,时任的马扎尔汗迅速被手下政变颠覆,亲基督教的新大公夺取了匈牙利汗国,并开始了在喀尔巴阡盆地的定居过程。

而这场西欧守卫者眼里对抗游牧民族的“我们以前从未听说过,实际上也从未有过的伟大胜利”极大地增强了奥托一世的威望。挟大胜之威的奥托一世被军队“宣布为皇帝、祖国的父亲”,他甚至废除了教皇约翰十二世之位,命令新教皇签订协议,要求“教皇无条件效忠皇帝,皇帝决定教皇的继承人选”,从而成为了神圣罗马帝国实质的开国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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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格斯堡古战场出土的匈牙利马具

参考文献:

《Otto I’s destruction of the Magyars, August 955 ——“A cruel encounter”》

《Warfare in the Dark Ages》

《Medieval Germany and its Neighbours 900–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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