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是活的出名还是死后出名(唐伯虎真人长什么样)(1)

唐寅《琴士图》中主角人物应是苏州著名琴师杨季静,身着象征高士的陶渊明衣冠。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明唐寅《琴士图》(卷,纸本,纵29.2厘米、横197.5厘米)款题:“唐寅为季静作”。画面呈现在山石双松之间,小几与地上散列着书籍、笔砚和鼎彝古玩,一如书斋的陈设,别有描绘明代绘画中文人雅兴。画中主角人物应是杨季静(约1477-1530年后),身着象征高士的陶渊明衣冠,赤足盘坐在水畔,面向流水,抚弦弹琴,神态悠闲安详。三位僮仆,一捧食将来,一侍立待命,余一则烹茶。画中境可以想见,琴声正如高山流水,远播飘扬。

杨季静是苏州著名琴师,而且与当地文人交游。唐寅为杨季静画过两张画,另一现藏于美国佛利尔美术馆(Freer G.)的唐寅《南游图》(作于1505年)成画较早,《琴士图》虽无纪年,从人物造型与画风判断,当为唐寅晚年之作。画中绘人物乃至松树山石皴法,行笔流畅,潇洒中见从容有序。

唐寅《烧药图》应该是一幅答谢医师的画

赠答的题材,又见于唐寅49岁之顷(1518)所作《烧药图》(卷,纸本,纵28.8厘米、横119.6厘米,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画中题诗,唐寅自述罹患肺病,须求好药,所以应该是一幅答谢医师的画。本幅拖尾有祝允明(1460-1526)书写《医师陆君约之仁轩铭》,可知是唐寅此画是为医师陆约之所作。画山野一景,平台上,松荫下,中有道士正襟危坐,当童子守炉烧丹。此画寓意,是以陆约之为对象,将医师化身得道者炼药,治病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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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射杨图》为文徵明叔父文彬写照

唐寅的人物画研究,论述中未见及于唐寅是一位高水平的人(肖)像画家。就画论画,存世画作中,得以为证者有几件。《射杨图》(轴,纸本,纵115厘米、横27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轴为文徵明叔父文彬写照。画虽无款,以文彭记作于正德五年(1510),陈鎏亦记出于唐寅。又《观梅图》(轴,纸本,纵109厘米、横34.8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款:“插天空谷水之呀,中有官梅两树花。身自宿因纔一见,不妨袖手立平沙。苏门唐寅为梅谷徐先生写。”另有祝允明、都穆、文嘉等人跋。约正德初年三十余岁。此件据款题,当为徐梅谷写照。又为王景熙作《雪霁看梅图》(卷,纸本,纵30.1厘米、132.7厘米,上海博物馆藏),约五十岁之作。从题款比喻画中人是林逋(和靖,967-1028)。唐寅之注意及于肖像画,所辑录《六如画谱》录有(元)王思善(王绎,1333-?)《写像秘诀》,知其熟悉写像之法。三件以均白描画法为主,开脸写照,表情专注于杨、于梅,无愧于人物画画技“目送归鸿难”。此三幅虽与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杨竹西小像》气息未必尽同,然可知渊源有自,却是自具面目。比之于元人《张雨题倪瓒画像》,各有千秋,若至吴门世系,恐只有仇英,差堪比肩,师友若沈、文,却当避席,张灵则受其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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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花溪渔隐图》中垂钓于“湖上桃花坞”的当是画家本人

唐寅之自我写照,也可以就题画诗中来认定。《花溪渔隐图》(轴,绢本,纵74.7厘米、横35.8厘米,疑当在31岁)款题:“湖上桃花坞,扁舟信往还。浦中浮乳鸭,木秒出平山。晋昌唐寅。”松屿之间,一舟垂钓于“湖上桃花坞”,自是“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画中人当是指本人。又唐寅《桐阴清梦图》(轴,纸本,墨笔,纵62厘米、横30.9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画一人,闭目仰坐躺椅上,在梧桐树下乘凉养神的情景。自题:“十里桐阴覆紫苔,先生闲试醉眠来。此生已谢功名念,清梦应无到古槐。”此典出唐李公佐《南柯太守传》描写,淳于棼梦到槐安国,娶了漂亮的公主,当了南柯太守,享尽富贵荣华。醒后才知道是一场大梦,原来槐安国就是庭前槐树下的蚁穴,所谓“一枕南柯”。诗中表现了科场案后,消极厌世的思想感情。也当是回苏州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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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桐阴清梦图》表达了画家在科场案后消极厌世的思想感情

那要问诗意下画中人形,能是唐寅画像否?《三虞堂书画目》记有张灵《唐六如小像真迹立轴》,惜未曾见。明李日华《味水轩日记》卷六:“唐伯虎小像,檐帽绿衫,微髭绕喙,鬓毛下至颊,盖以骨胜者。后段乌丝精素,祝允明小楷书自作《伯虎传》,精品也。”清蒋超伯《南唇楛语》卷六《祝唐等像》:“唐六如面上圆下狭,眉目微竖,三绺微须。”这样简单的叙述,如以“面上圆下狭”来比对,似也可以看出这两张画有此象征。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唐寅《随笔》(册,纸本,纵23.3厘米、橫15.4厘米),此册无款,仅第八册后钤有“吴郡唐寅学圃堂印”,从笔法或结字特征看来,应为唐寅书法无疑,再从册中“嘉靖元年(1522)冬”一句,推测为晚年所作。第一册前副页,一开画人物侧像提一小竿挂线系钱游走。《石渠宝笈三编》案语:“墨画唐寅小像” 。其下巴果然是尖长,录此以为谈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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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品茶图》的人物也符合“面上圆下狭”“三绺微须”之状

就此再推演,唐寅《品茶图》(轴,纸本,纵93.2厘米、横29.8厘米,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款题:“买得青山只种茶,峰前峰后摘春芽。烹煎已得前人法,蟹眼松风候自嘉。吴郡唐寅。”寒林之中,草屋间,童子烹茶,屋主人坐堂前,头戴东坡帽,人略显清瘦,也合于“面上圆下狭”“三绺微须”之状。此“东坡装”,出现于画中,又见于《赏菊图轴》(纸本,设色,纵134.6厘米、横62.6厘米,上海博物馆藏,约35岁作)画人之脸形,也近于《品茶图》。又《柳桥赏春图》(轴,绢本,设色,纵137厘米、横67厘米,上海博物馆藏,约45岁作)亦是着“东坡装”及“三绺微须”。画中桥上两人双手相握,题诗:“平堤新柳板桥斜,路绕东西卖酒家。拼却杖头钱一串,时时来醉碧桃花。”诗固应画,而“桃花”一词,可否双关,解为“来醉碧 桃花庵 ”。那画中人,指涉唐寅本人并不为过。

再比较,唐寅五十岁所画的《西洲话旧图》(轴,纸本,纵110.7厘米、横52.3厘米,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画上方题诗:“醉舞狂歌五十年,花中行乐月中眠。漫劳海内传名字,谁信腰间没酒钱。书本自惭称学者,众人疑道是神仙。些须做得工夫处,不损胸前一片天。与西洲别几三十年。偶尔见过。因书鄙作并图请教。病中殊无佳兴。草草见意而已。友生唐寅。”据画上识语,此画已是五十岁(1519)后作,茅屋中两人,正面者,上额宽,下颌稍尖,当是画家本人,背对侧像者是来访者“西洲”。

友人“西洲”是何人?倪涛撰《六艺之一录》记《历朝书谱》七十九《明贤墨迹》诗翰,有《都玄敬(穆)宿天王禅院诗帖》,其题为《宿天王禅院赠西洲讲主》(南濠居士):“山槛秋光落经卷,土冈髙竹晚增幽。煮茶烧笋能延客,欲去因君复少留。”又黄宗羲编《明文海》“传二十”名士录有彭辂《诗社四友传》:“余当嘉靖丁巳(1557)之岁,自刑曹拂衣归,适与吾嘉词翰之士四人偶聚。所谓四人者:戚希仲元佐、项子瞻元淇、精严寺僧冬溪方泽、故三塔僧西洲正念也。正念姓系出于吴。而方泽者,渔家任氏子也。正念壮时,尝远游扺京师,贵溪相夏公言,见其扇上《立春诗》: 欣欣草树皆生意,落落山林有弃材。 夏公曰: 此僧欲官乎,召之见试。 ……” 又沈季友编《檇李诗系》有“左街讲师正念”条,并其所作诗歌,“……正念,字西洲。秀水三塔寺僧,世宗朝以诗中式,拜僧录左街讲师。”曹学佺编《石仓历代诗选》《明诗初集》八十六,有,释方泽《怀吴西洲》:“枫落吴江雁影斜,燕京游客未还家。可能别有春风在,不怕秋霜两鬂华。”是知西洲姓“吴”,且在丁巳(1557)前物故。以都穆(1459-1525)既与赠诗,西洲其人与唐寅相熟,自有时间与地缘之关联。“燕京游客未还家”,也为“与西洲别几三十年”,可做为旁注。另有琼海人“西洲”,时代可相称,地缘恐难。“西洲”是苏州天王禅院主讲僧人,何以画中人作一般士子装,未画和尚身份?“病中殊无佳兴。草草见意而已。”做了九方皋相马“牝牡骊黄”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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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西洲话旧》(上)与《文会图》(下)有雷同之处

案:近亦有疑于《西洲话旧》者。指出《西洲话旧》人物与唐寅《文会图》(上海博物馆藏,原吴湖帆旧藏)人物四人,有雷同之处。又《西洲话旧》画上《五十言怀诗》与上海博物馆藏唐寅书《五十言怀诗》诗文对比,几乎完全相同,甚至行列中字的左右位置都极为相似。作者案:情况如此,必有一件是摹写。就《西洲话旧》书诗部分,纵高约37厘米,而上博所藏诗卷,纵高为35.2厘米。两幅字之大小既完全一样,惟“上博”所藏诗卷之纵高有违常情,以本文所举明代卷本诸例,都在30厘米上下。此为二尺纸,折半对剖,再因装裱切齐,有些许差距。《西洲话旧》上书诗,就画题语,无此惯例之限。相对地,“上博本”所藏诗卷为求摹写方便,就裁出同样纵高尺寸。再就《西洲话旧》原迹观察、字迹放大是手写本,均无双钩廓填之迹。

有疑《西洲话旧》,其理以《文会图》(上博本)此画四人,即含《西洲话旧》中之两人。惟再就画中人物松石之画法相比较,水平远逊《西洲话旧》,且题款:“正德乙巳春日。写上守翁师相。门生唐寅。”诸字书写笔画之不顺畅,我认为是双勾廓填(如德字之“ ”部)。对台北故宫博物院《西洲话旧》有疑者,最早为王季迁之意见。先批:“好极,画好,有疑问。似清代翟继昌(翠峰,1770-1880)伪笔,待考。”1963年则批:“这画甚好,而 南京解元 印不同,亦可疑处。”《西洲话旧图》载《石渠初编本》,早在乾隆八年(1743)年之前已入宫,以翟继昌之生年,王季迁说法岂不“明版康熙字典”。但王季迁话总没说尽,加“待考”两字。相关于《西洲话旧》之真伪已多所讨论,乃以真为主。

上述的唐寅画笔下人物,《花溪渔隐图》、《桐阴清梦图》着明代服装,脸像具有“真实的我”(actual self)。这两幅作为唐寅个人主观对自己的感觉,乃是“自我认知”(self perception)的期许。《品茶图》戴东坡帽,是一种“自我概念”(self-concept)的理想画像。《赏菊图轴》、《柳桥赏春图》也戴东坡帽,画出与友人同行,唐寅再透过题款诗文,及重复出现的共通画像(相貌、衣着),或者是造型,也可以说是打扮,再配上所画的景物,说出了自己在各种特定时空下的情感与处境。创造的是“自我形象”的肖像画,画出“社会的我”(social self)。《西洲话旧图》虽未东坡装,借石涛语“所言不可无诗,不可无图”。这又是唐寅个人表现在众人面前的自己,画出“社会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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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赏菊图》中的自己戴着东坡帽(右边这位),画出了“社会的我”(sociel self)。

《琴士图》作陶渊明装,《烧药图》作道士装,把对象“理想象征化”。

张丑以“古今画题,递相创始,至我明而大备”。并指出“元写轩亭,明制别号”。别号必有其人,画之外,往往又添加了文人诗文跋,这是明代文人活动的酬酢图像记录,把人物画与山水画结合,也可视为传统隐居观念的另一种表达。园林、别号是人,画在“山水”,意却在“人”。吴中画家,如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杜琼的《友松图》,画其姐丈魏友松别墅。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刘珏(1410-1472)《清白轩图》,自画燕乐于其住所“清白轩”,轩中髡法者即是其友“西田上人”。又如沈周之《雨意图》,画其与三女婿史德征对坐赏雨。文徵明《影翠轩图》,读其题诗,为文氏五十之像,或有主为画“影翠轩”主人吴奕。仇英之《东林图》,画苏州王献臣。这种例子,多所存在。画是透过图像,图像是要具有一定水平的“技巧”来表达。就此以唐寅具备“应人形象”的本事,再谈他笔下的“园林斋馆别号主角人物画”。这些画中人,非所谓点景人物的意到而五官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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