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票是旧社会时土匪胡子谋生的重要手段,被绑票者大都是有钱人,起码也是小康家庭,家里穷得连锅都揭不开,胡子是绝对不会光顾的。所以,“穷”这个字,在很多时候变成了穷人的护身符。

倘若一个人被胡子绑了票,那么他的遭遇会是怎样的呢?这个问题,或许可以从一位东北老人的口中得到答案。

土匪绑票吃鱼(被土匪绑票啥感受)(1)

他是这样说的:

我老家是吉林伊通县的,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阴历九月十五,南山皮和北山皮的胡子联合攻打伊通县城。打了个两三个时辰,北门被攻破,胡子进了城,城里立时乱了套。

我家是开买卖的,胡子最爱绑我们这一号的人,我怕被胡子抓了“秧子”,就一个人跑到东门的亲戚家避难。

吃后晌饭的时候,我大舅哥回来了,他在保安队当连副,腰里挎着盒子炮,大皮靴踩得地面嘎嘎响,一副威风的派头。

我问他,胡子退了没有?

他说还没有呢,现在胡子扎堆在北门那边,一时半会过不来这边。

我又问他,我该咋办?

他说:“你在这旮呆着不是个事儿,胡子真要到了这边,我也保不住你。你不如去驻军大院吧,到了之后你提我的名字,保准好使。”

我信了他的话,离开他家一口气跑到驻军大院的门口。我当时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大舅哥会诚心坑我,他跟我爹有矛盾,却把对我爹的怨恨转嫁到了我身上,他编个瞎话让我出去,就为让胡子绑了我。咳,我招谁惹谁了?

大门紧闭,我跟守门的长官说尽了好话,还刻意提了我大舅哥的名字,他们让我麻溜滚远一点儿,提谁也不好使。

他们不让我进去,我心慌得不行,听着枪声越来越密,我只能就行躲避。刚跑到我的姥姥家,还没等进屋,后脚就跟进来一伙胡子。

我吓得脚软,一下瘫在了地上,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个大高个子的胡子走过来,抓着我的肩头,一把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说了句:“秧子,粘了(抓走)。”

土匪绑票吃鱼(被土匪绑票啥感受)(2)

我喊我姥姥快着出来救我,屋里面没有动静,我这才意识到姥姥一家都躲出去了。

胡子用一根小绳套在我的脖子上,再把我的两只手绑在背后,跟牵牲口似的,连拖带拽地硬拉着我往外走。

刚出门,就看见了二校的范增玉老师。范老师似乎跟胡子们认识,有个胡子上前跟他搭咯着什么,两人有说有笑,很亲近的样子。

我赶紧央求范老师替我说说好话,让几位好汉爷爷把我放了。

哪知他根本不搭理我,就跟没听见我说话似的,跟那个胡子说了两句话后,居然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我彻底泄气了,任由胡子们摆布,不再有任何想要脱身的想法了。

胡子拖拉着我朝南走,路上遇到几个扛着枪的保安队员,胡子在他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他们就站在原地直勾勾瞅着,完全跟木头人相似。

大街上有很多人捡“洋落儿”,也就是胡子丢下的东西,其中有几个人跟我认识,可他们一看到我被抓了“秧子”,赶紧低下头装不认识我。

那会子的人,跟胡子都混熟了,胡子进城,并不是挨家挨户地抢,他们在“砸窑”之前,早就“踩”好了“盘子”,谁家有钱,谁家没钱,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城里有很多内应,甚至保安队的很多人都跟他们是一伙的,抢了好处大家分,这叫两头得利。他们进了城,内应立即指引他们到提前摸清底细的人家,对于那些不值得一抢的人家,他们根本连门槛都不踩。

另外,胡子的眼睛格外的“贼”,一个人是不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他们基本上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似我这等少经风吹日晒,手无老茧的买卖人家的子弟,绝对逃不出他们的“法眼”,所以他们刚一见着我,就把我给“粘”了。

这伙胡子绑着我上了南街,拐进了胡老蔫巴的院子里,进门就吆喝:“老蔫巴在家没?兄弟们到你家‘啃富’来了,“翻张子”烙好了没?”

所谓“啃富”,意思是吃饭,也叫“上啃”。“翻张子”是指烙饼。

老蔫巴没在家,他两个儿子赶紧出屋,点头哈腰地把胡子们让到屋里,递烟递水,十分殷勤。胡子在他家吃了烙饼和月饼,又拿了一些烟土和老烟叶,这才重又拖拉着我出了胡老蔫巴家的院子。

胡子管烟土叫“海草”或“黑土子”,管烟叶叫“草卷”,抽烟叫“啃草卷”。这都是我后来跟胡子混熟了以后,学会的“黑话”。

土匪绑票吃鱼(被土匪绑票啥感受)(3)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本以为胡子会连夜把我带出城。没想到他们却把我带到了南城税捐局的大院子里,接着一脚把我踹进了大厅里。大厅里面亮着灯,我一瞅,除了税捐局的主任胡青浦,还有好几个我认识的人,这些人的家里也都是开买卖的,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看穿着打扮也都出身富裕家庭。我粗略数了数,包括我在内,起码有三十多号吧。

胡子命令我坐下。我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趁着胡子唠嗑的当口,我小声问旁边的景学荆:“你咋也被绑了?”

景学荆跟我年龄相仿,他家是开油坊的,加之他又整天把自己收拾的油头粉面,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小油子”。

他哭丧着脸说:“想跑,没跑成,早知道就不去宝福堂了。”

“宝福堂”是伊通西城的一家窑子,“小油子”喜好这一口,所以经常光顾。哼!怨他出门之前没看黄历,该着他让胡子“粘了秧子”。

屋里面死寂一片,外面叽叽喳喳,时而大笑,时而大叫,时不时有骡马的嘶鸣声响。我猜出,胡子是赶着大车来的,而且数量不少,看来这次他们没少抢。

果然如我所想的一样,到了下半夜,我正要犯困的时候,胡子吆喝着“开滑”,也就是上路的意思。

等到被押了出去,看清一长溜大车,车上满载“战利品”,大车在前面走,我们步行走在中间,后面是拿枪拿刀,负责看管我们的胡子。

出了城,到了离城八里外的沈家屯子。胡子在这里占了个大院套作为临时“秧子房”。大车不停,继续前行,我们这些“秧子”被关在“秧子房”,等着“受审”。

所谓的“受审”,就是挨打,胡子会用尽各种整人的法儿,逼着你说出你家有多少地、多少钱,有没有烟土、枪支等等物什。

等到逼问出结果之后,他们就会安排“花舌子”给“秧子”的家人寄“海叶子”,也就是写有赎人条件的书信,甚至负责这个差事的“花舌子”还会亲自到家里去,跟“秧子”的家人面对面讨价还价。

胡子提前做好了准备,在大梁上挂着牛筋绳子,方桌上一溜排开缰绳、鞭子、刀子、锥子等各类刑具。还有一个小口袋,里面装着草灰,这是止血用的,万一“秧子”失血过多死了,买卖也就谈不成了。

事实上,我八岁那年被胡子绑过一回,不过那次我爹娘反应快,立即找人把我赎了回来,所以我没挨收拾,更没有缺耳朵、少手指头。但我那次亲眼见着过胡子咋样折腾人,所以我一见摆在方桌上的物什,就知道要受皮肉之苦了。

我脑子马上转个不停,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应付才不至于受毒刑。

土匪绑票吃鱼(被土匪绑票啥感受)(4)

第一个被拉出来的,是一个名叫李玉鲲的胖子,我认识他,他是在东城开饭馆子的,人长得很胖,肚子格外的鼓,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李大肚子。

李大肚子磕响头求饶,他哭着说:“各位好汉老爷,我是干小买卖的,家里啥玩意儿也没有,老爷们行行好,饶了我吧——”

有个斜眼儿的胡子狞笑着说:“行好?你上庙里找和尚老道去,俺们是做买卖的,你也是做买卖的,咱都是做买卖的,都得有规矩是不?”

说着,上来两个人,用布条子勒住李大肚子的双眼,把他的两条胳膊展开捆在扁担上,用挂在梁上的绳子在扁担中间打了个结,几个胡子吆喝号子,把李大肚子吊在了半空中。

李大肚子的身子太胖,这一上吊不打紧,还没等打他,已经疼得他嗷嗷怪叫。两个二十多岁的胡子,用沾了凉水的马鞭子,喊着数儿,噼里啪啦地朝着李大肚子的身上招呼。李大肚子哭爹喊娘地尖叫,嗓音都变了,听得我撕心裂肺,肝胆欲摧。

打了足有七、八十下,再看李大肚子,身上连一块好肉都没有了,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有个胡子拿过来装着草灰的口袋,先抓了一把草灰塞进李大肚子的嘴里,接着一把接一把地把草灰拍在李大肚子的身上。

李大肚子被放下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本以为他死了,突然他的大胖身子一哆嗦,顺着口鼻往外喷出许多血水来。

下一个“上吊”挨打的,是税捐局的主任胡青浦,他是文化人,身子骨儿比较弱,才打了几下,他就背过气去,人事不省了。用凉水把他浇醒,没等再打他,他就主动说了实话。他说他家有六百多块大洋,就在藏在他家北屋的炕洞子里面,还有一些东西,都在他的侄子家里藏着,归拢归拢,也能凑上两千个现大洋。他愿意把这些大洋都拿出来,只求胡子爷爷别再打他。

胡子们听了他的话,也就把他给松开了。接着又换了一个,呆在梁上接着打。

“小油子” 景学荆在我前面被“上吊”,他是个少爷苗子,不禁打,刚抽了他一鞭子,他就乱叫爷爷,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把他家的老底交代个一溜够。他都说了实话了,照样被打了二十几下,胡子不信他的话,认为他虚报家底儿。

土匪绑票吃鱼(被土匪绑票啥感受)(5)

轮到我的时候,我学着胡青浦的样子求饶,我就说了:“大掌柜的,我身子虚,别打我,我家有地窖,埋啥东西不知道,天亮了我带你们过去刨出来。”

兴许是我的命好,又或许是胡子们打累了,听我说完了,居然真得就没有打我。在我后面还有几个人,也都照葫芦画瓢,纷纷争抢着交代各自的家底儿,他们跟我一样,都免了一顿毒打。

我们在这里一直被关了三天三夜,胡子们也不着急“开滑”,也不着急到我们的家里拿钱,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这几天可算是遭了老罪了,胡子不许我们睡觉,要我们肩头挨着肩头,挺直了腰板坐着,不准交头接耳,不准乱动,谁要支撑不住倒下了,立马遭到一顿劈头盖脸地毒打。有了大小便,照样不准起身,全都用裤兜子接着,弄得湿乎乎、臭乎乎的一大片,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胡子管这一招叫“熬鹰”,任你铜筋铁骨,三天之内,管保把你熬得半点脾气也没有,为了能躺下睡一会儿,让干啥就干啥。

三天了,一口饭都不给吃,就给一点水喝,还是凉水。而胡子们则顿顿有鱼有肉,他们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喝,压根就没把我们当人来看,连一块啃剩下的骨头都不给我们。

终于,胡子要“挑”了,也就是要走了。我们这些“秧子”三天没吃东西,走道全都打晃悠,趔趔趄趄地往前走,走慢了还要挨打。

一直来到聂家屯子,才终于算一站。我们被关在临时的“秧子房”,负责看管我们的胡子也换了人,其中有个上岁数的,我认出他是姜家屯子的刘宏彬。

我一见熟人,立即有了精神,我问刘宏彬认不认识我?

他看了半天,说想起来了,问我不是城里西头老赵家的儿子?

我说是我啊,我快饿死了,给我弄口吃的吧,回头我让我爹到你家好好地答谢你。

他让我等着,说待会儿给我拿“翻张子”(大饼)。

说完话,他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果真用大棒子挑着一张热腾腾的大饼进来了,给我解开绳子,让我趁热赶紧吃。

一见我有吃的,那些被绑的“秧子”也都纷纷要吃的。

刘宏彬让他们别急,待会儿都有吃的。他笑称我们都是财神爷,把财神爷给饿死了,也就断了财路了。

我顾不得大饼烫嘴,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干净。吃饱了,身上一热乎,也就有力气了,脑子也感觉到好使了。我就琢磨,刘宏彬早年是赶牲口车的把式,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怎么这样一个人也当了胡子。咳,看来人不可貌相啊。

土匪绑票吃鱼(被土匪绑票啥感受)(6)

在聂家屯子住了一天,胡子让我们睡了一觉,也没折腾我们。转天一早,接着上路。这一走,半个月没好好歇脚,到了一个地方,只住一宿,天亮了立马接着走。由于我们全都饿得脚发软,让我们跑,我们也跑不了,所以胡子们把绑绳都给松了,这让我们感觉轻松了不少。

从七月中旬,一直到了九月初,我们这些“秧子”跟着胡子,在大孤山、大甸子、大榆树、程家屯子、下沟等地方转来转去,被抓来的“秧子”越来越多,达到了百十来号。

九月初三那天,胡子把我们拉到大孤山南疙瘩屯,听了他们的叨咕,才知道他们准备攻打西安,这个西安不是陕西西安,是辽源。

辽源有重兵把守,是个“硬窑”,为了打下辽源城,几路胡子联合一处,起码有千八百号人。一听说要打仗,我们全都吓坏了,子弹不长眼,天知道会打到谁的身上,想跑又跑不了,只能听天由命,自求多福。

结果,这一次打辽源,胡子们没能得逞,没等他们到了辽源城下,在烽堆子就遇到了防匪队,又叫“秧子队”。这个防匪队居然有大炮,把胡子们打得人仰马翻,死伤了百十人,也没有冲下来,只能撤退。

打不下辽源,几个绺子的大掌柜也就决定不打了,我们这些“秧子”被他们平分,我归了报号“新得胜”的绺子。跟“小油子”景学荆,还有几个年轻“秧子”被临时关在疙瘩屯的王老光家。

王老光是个没儿没女没老婆的老光棍子,这人别提多埋汰,但为人还算不错,起码知道弄口苞米粥给我们充饥。负责看管我们的几个胡子也都比较随和,没事就跟我们唠嗑,还安慰我们别害怕,既然都已经报了家底儿,也就不必再担心挨折腾了,等到家里人把钱凑齐了,就都可以回家了。

在王老光家呆了七、八天,突然有人来访,那人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灰军装,腰里面挎着“撸子”(手枪),我一瞅,这不是王广财么?他咋来这儿了?

我赶紧过去跟他打招呼,他从马上跳下来,跟那几个负责看“秧子”的胡子递个眼色,胡子们立即退到一边唠闲嗑去了。

我问王广财,咋到这嘎达来了?

王广财说:“我听说你在这儿,就过来看看你。我问过了,说你家已经拿了钱出来,估摸着过几天就能把你放了。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再忍忍吧,别心急,我就在附近驻扎,有空我就来看你。”

我心里不高兴,心说你一个穿军装拿洋枪的主儿,咋跟打家劫舍、绑票勒索的胡子挂上钩了?你的部队就在附近驻扎,你随便弄几个人过来,就能把这几个胡子给“插”了,我们不就能回家了么?

可又一想,王广财这些丘八要是不跟胡子挂靠,他们怎么能捞好处。说白了,都是一伙的,没一个正经玩意儿。也好,有他替我撑腰,起码我不怕胡子折腾我了。

土匪绑票吃鱼(被土匪绑票啥感受)(7)

打这天起,胡子们对我格外优待,让我跟他们一桌吃饭,他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小油子”景学荆他们就没有我这么好的命了,他们吃的都是我们吃剩下的。

这些日子,王广财没断了来看我,每次都给我带点好吃的。他一个劲儿劝我别着急,我可急得要死要活的。

一直捱到十月初,我寻思着,这咋还不放了我,王广财这个贼丘八是不是糊弄我啊?结果刚想骂几句,王广财居然跟一个老先生一块儿出现了。我认得那个老先生,他是“新得胜”绺子的“搬垛先生”,算是个半仙似的人物,能掐会算,说话和声细语,出口之乎者也。我就纳闷了,这么一个老学究模样的文化人,咋就跟胡子是一伙的?真是有辱斯文啊。

王广财对我说:“今天就能走了。”

我问景学荆也能走吗?

王广财说:“他们还得再等等。”

“搬垛先生”给我写了个条子,嘱咐我千万别弄丢了,有这个二寸宽的条子在手,倘若半路遇到劫道的,将这张条子亮出来,他们就放我过去。我看了看,上面写得都是“黑话”,字我都认得,啥意思看不懂。

我问王广财能不能把我送回去?

他说不行,他有要务在身,不方便送我回去,但他可以让人送我一程。同时,他还塞了二十元的纸币给我,让我留着路上用。

我心说好吧,我也不难为你了,你这人不值得深交,回头我到你家,在你爹娘面前好好地败坏败坏你小子。

负责送我的人是王老光,他家有头小毛驴,我骑驴,他走路,送出二十多里地,王老光说啥也不肯再往前走了。我磨破了嘴皮子,他死活就是不肯答应继续送我,还抡起鞭子要抽我。

我惹不起他,只能靠着两条腿朝前走。走到一个名叫“黑瞎背”的地方,碰上一伙胡子,他们自称是“小海蛟”绺子的,我说我是“新得胜”的,把路引一样的条子拿出来给他们中间识字的人看,于是他们带我去见了“小海蛟”。

没见到“小海蛟”之前,我还以为是个凶神恶煞的半老头子,等见了面,才知道是个20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儿。我进屋的时候,他正在炕上摆弄一支“撸子”,一见我进来,就让我上炕跟他唠嗑。我这些日子跟胡子混熟了,胆子也肥了,我不怕他,他问啥我就说啥,我俩越聊越投机,就跟一对好朋友似的。到了饭口,他管了我一顿饭,还送给我一件蓑衣,让我避雨用。

我离开黑瞎背,以小孤山为目标,冒着雨在泥泞的路上蹒跚前行,终于来到了聂家屯子,这里距离县城只有十二里地了。

土匪绑票吃鱼(被土匪绑票啥感受)(8)

在聂家屯子,找了个认识的人家吃了饭,本想在他家住一宿,但是回家心切,于是顶着风雨摸黑上路。

走到下一个屯子,本以为是姜家屯子,一打听才知道走错了路,这里是窦家屯子。有个好心人给我指了路,我顺着那条泥洼路一直走到南门,居然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了。

我心说这是谁家的宅子啊,咋这么气派?这么高的炮楼,胡子一定打不下来。

我正寻思着找个人打听打听,正巧有个赶车的经过,我赶紧问,这是哪里啊?那人说,这不是南门吗?我这才恍然大悟,我到家了!

城门关着,不到时候不给开,我一瞅旁边的城墙塌一大块,于是顺着坍塌的城墙往里面爬,好不容易爬了进去,晃晃悠悠地来到我姥姥家,进门我就趴地上没知觉了。

醒来之后,我姥姥给我喂了粥,我边喝粥边哭边骂街,舅舅回来后,给我拿了一双新鞋,让我赶紧回家,家里都急坏了。

我回到家,一进门就跟爹娘诉苦,问爹娘家里的损失大不大?

爹娘说借了不少亲戚,好歹凑够了数,就当破财消灾了,只要我没事,钱还能赚回来。我觉着对不起爹娘,又大哭了一场。

歇了两天之后,我去铺子帮忙。刚一出门,就遇到了那个坑了我的大舅哥,他还埋怨我为啥不去驻军大员,我当街跟他翻了脸,连他带他一家老小骂了个遍。他理亏,不敢还嘴,灰溜溜地跑开了。自此,我跟他成了冤家,一见面就吵架。

这就是我曾经被胡子绑票的经历,虽时隔多年,却犹如昨日之事,历历在目啊。

行文至此,到此打住,本文参考自伊通县政协文史档案馆旧档,文中主人公姓刘,出于尊重,避讳其名,如今老先生已经作古,笔者“大狮”将这段老人曾经的经历整理发表,只为让读者了解一下老年间关东胡子与老百姓之间的恩恩怨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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