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区、撤镇、合并……从上世纪的工业霸主到现在,320112开头的大厂,乍一看落寞了不少。
但自划入江北新区直管区后,长江北岸的这片钢铁丛林,依旧闪烁着夜以继日的烟火。
/ 什么是南京的世外桃源 /
八卦洲夹江北岸,密集的烟囱是大厂的外圈,也是南京工业的半壁江山。
外圈之下,又细分了扬子、南化、南钢、华能等内圈。
从化工之父范旭东建立的「远东第一大厂」永利铔厂开始,几代大厂人盖起了厂房车间。随之诞生的,是各个厂区庞大的生活区。
生活区分为数十个小区,每个小区都以厂名为前缀。比如扬子,就从扬子1村排到了扬子21村。
不过没有扬子13村,讲究了。
小区的配套或多或少也跟着小区叫了,从菜场、影院、商场到学校和医院皆是如此。著名的大厂十村,全名就叫南化十村长冲步行街。
每个厂区的生活区就是一个朋友圈,怎么也都有些交集。
从幼儿园读到中学,扬子二幼,扬子四小,扬子一中,南化二中……「小学同学的初中同学是我的高中同学」无间续循环上演。兜兜转转怎么都走不出那个圈。
同时,每个朋友圈也都像一个世外桃源,怡然自得。
没有太大的世界,大厂人活成了最热爱当下生活的一个群体,胎气十足。对周围的一切都抱有热情,更没有很大的私心和杂念。
以至于扬子孩子以为麒麟转盘就是城市的边缘。南钢孩子甚至会觉得,杨庄往西,就是另一座城的世界。
所以大厂人进城也不叫去市区,叫「去南京」。
没有地铁的年代,「去南京」的方式不外乎盐十、鼓扬、汉六、盐葛……作为贯穿整个大厂的王者,鼓扬从出站后就没座位了。
现在啊,鼓扬早就变成了D2,玉葛缩简成528在二桥上驰骋,S8也扩展了城市的轨道长度,缩短了城与城之间的距离。
蓦然回首挤鼓扬去南京的时光,竟是好多年。
/ 扬子南化南钢,大厂工业三巨头 /
入夏,各厂的职工福利成为了最火爆话题。
扬子会发放冷饮票,几乎每个扬子的小区都有个矮矮的小冷饮房。以前是纯绿色的,后来被时间打造成了好看的路边小房。
△虽然现在又改造了一下,多了广告牌
冷饮票不仅可以买冰淇淋,还可以买鸡蛋、啤酒和豆腐。
用大额(最高五块)冷饮票买东西,找的零也是五毛一块的冷饮票,相当朋克。
△扬子20村,又称扬子高C楼
扬子生活区内装有电梯的高楼有高A~高E楼
入冬后,扬子人便站在了整个大厂的歧视链顶端,——从11月中下旬到次年的3月15号,扬子生活区开始集中供暖。
热个牛奶,烘个衣服或者袜子也不在话下。够暖,还够便宜。
只是每个从扬子出来的孩子,几乎都没啥抗寒能力。
南钢,也就是南京钢铁厂,这曾是省的重点钢铁企业。不仅为周边,就连我国的航母,都有它的累累功劳。
南钢的地盘靠近浦口高新区,南钢集团门口的飞龙是其最显眼的标志。如果你涉足CBA,看到这张图,脱口而出的一定是「南钢龙」!
仿佛回到了那个热气腾腾的年代,南钢锅炉的热光,映红了半边天。
南钢菜场讨过价,九龙公园里玩过「三个字」,体育馆翻过墙,南钢人的童年也就在这里了。
每逢说起南钢人,泡在四村澡堂的南化人总会竖起大拇指:“南钢老杆子啊?喝酒来斯哎!”
凭家属证免费洗澡,是南化人的生活一角。而如办年货、去医院、看电影等等,也都有优惠。
现在的大厂中壮年,都是听南化的汽笛声长大的。每天早上七点半不到样子,南化工人头戴安全帽,脚蹬二八大杠,在马路上汇成自行车大军,极其壮观。
不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南化食堂好吃到爆的面包。
南化职工每天都可以从食堂带回又香又劲道的面包。而其他厂区的孩子只有等到晚饭前,南化食堂大妈把别人挑剩的拉到大街上来卖。
没错,论起老大哥,怎么都还是南化。
南化的前身是中央化工厂筹备处京厂。再往前看,1934年范旭东先生建立的永利铔厂,也在南化的范围。
现在的范旭东广场面朝江北大道,背靠南科院。是大厂最名副其实的地标。
但同时,它也是附近居民的饭后散步公园。
/ 地标撑起的大厂经脉 /
讲起饭后散步,西厂门那段号称「大厂最美的一段路」的梧桐大道藏着最美的氤氲四季。
春去秋来,西厂门的法国梧桐璀璨了近百年的时光。
凤凰南路到东路有多长,关于西厂门的记忆就有多长。
南厂门的青石板铺在电厂建成后搬到了山潘街,紧靠南化、南钢的西厂门就成为了大厂最热闹的所在。各式饭馆、发廊、杂货铺、棋牌室、甚至是卡拉OK都数不胜数。
两旁巷陌的灯火通明,引导了最老那批大厂孩子对繁华的理解。
然而在时光愈来愈快的脚步里,十村步行街开始发展,西厂门的节奏却慢了下来。
从《少年班》到《我不是药神》,它留给年轻人的印象只剩下了沧桑的板搭门和满大街的梧桐树。
再从凤凰南路走到新华路,也就是从西厂门到十村步行街的发展史。
说起回忆地标,十村拐角楼拥有姓名。
在西厂门当道的时代,拐角楼就以三面朝路口而叫了开来。
虽然商铺变了又变,对面开起了紫晶环球和钻石星城,但拐角楼的变化却可以忽略不计,像时间里矗立的老人。
在大厂人的记忆里,拐角楼一直是个神奇的存在。
小小临街一排房,在千百惠挑衣服,在同庆楼吃饭,在百姓眼镜买眼镜……走中低端的百姓眼镜、中高端的现代眼业,还是一对姐妹开的。
虽然新华书店离得也不远,但这里的百草园倒更符合南化二中小孩的口味。
随着大厂的发展,拐角楼后边的山潘村也已拆除,成为城市化进程中的一片尘埃。
讲到拆,现在的大厂人还有个关于大中的记忆。
2013年夏天,大厂高级中学由于升到了四星级,拆除并新建了主教学楼。架在校外、连接操场的的天桥也成为了历史,学生们改为由地道去操场。
大厂原来的高中厂校不少,但随着时间的推波助澜,现在只剩下大厂高级中学和扬子二中。
大中的原址是南化八村。当年名字里还没有「高级」俩字时率先合并了南钢中学高中部。后来又合并了熊黛林同学的母校——南化一中。
悠哉悠哉,校史也有了63年。这也导致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随便挑一个大厂家庭,孩子都有可能是他爹的学弟。
问个问题:有大厂人没去过太子山的吗?
没有。
大厂高级中学旁不远,太子山公园是每一个大厂人童年的圣地。
碰碰车、海陆空、鸭子船……小时候,周末被爸妈带到太子山,便是一次幸福感爆棚的踏青。以前公园内还经常举办艺术展,儿童乐园门口挤满了小摊贩,套环玩得不亦乐乎。
而就那个儿童乐园,以前门票还收五毛钱!
儿童乐园除了一些游乐项目,猴山绝对是亮点中的亮点!
买零食喂猴儿是必须的,扔个瓜皮下去,便好似当了一回美猴王。
偶尔还能看到猴子打架。一声尖鸣,趴墙上围观的大人小孩也都会随着“哦”上一声。
长芦寺搬进了太子山。在卸甲甸的故事家喻户晓时,长芦那关于达摩一苇渡江的传说倒鲜为人知。
关于长芦,大厂人更多记得的是长芦赶集、板鸭和风鸡。
再往上爬,登上太子阁,大厂全景便尽在眼底了。
提到太子山,便不能不提到平顶山。山、水、园、林的组合胜却人间无数,钓鱼的老头也数不胜数。
后面还有个大草平坡。放个空,露个营,大厂版的玄武湖没跑了。
虽然不晓得这个小坡子是如何称为「山」的,但我还是有个疑问:大厂人一年级的春游,是不是都去的平顶山?
平顶山旁,新修了扬子智慧谷,里面曾经有大厂规模最大的健身房。三年前即将开放时,全大厂人都被笼罩在了随处可见健身房销售的恐惧: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不过花店不开了,花继续开。健身房来得快去的也快。
透过玻璃窗,原扬子影剧院的门匾还在。没错,原本的扬子影剧院是扬子的一大地标,上下两层四面八方,容纳个上千人不成问题。
不仅能放电影,演出、话剧都不在话下。金丝绒大幕拉起时,全场欢呼仍余音绕梁。
那些年啊,除了几个大国企,国旗大工程队展开红红火火的化工建设也相当有名。
一化建、二化建、三化建……入夜,当十四化建大楼开始闪烁了蓝光时,你可能会忘记究竟有有多少个「化建」,但你绝对晓得八化建麻辣烫。
/ 舌尖上的大厂 /
说起大厂美食,四川麻辣烫首当其冲。以至于在许多吃货心中,八化建=麻辣烫。
大厂的大街小巷上除了面馆,最多的就是冠以「小四川」之名的麻辣烫了。
和市区各种连锁的高汤麻辣烫不同,大厂麻辣烫保留着川渝麻辣烫最纯正的方式:烫熟后把串串剃掉,留下菜在盘子里,再刷上甜面酱和辣酱,撒上蒜水、孜然,倒进不锈钢小碗里,不放或放很少的汤水。
刷酱,才是大厂麻辣烫的灵魂。
杨庄的八化建、海棠花园麻辣烫,南化的不见不散,扬子大把大把的小四川……随手一拉都是二三十年的老店。
同样大把大把的,还有吃了二十年的大厂老客。从最早两毛钱一串,吃到现在的两块钱。
包菜、冻魔芋、兰花干、海带头……在酱汁的充分包裹下,每一份平淡无奇的素菜都能大放光彩,消耗量也是荤菜的几十倍。
必点款是每家自制的萝卜圆。外皮酥脆,内陷轻盈,一点萝卜味的清甜,满口清香。
每个生活圈内,都有好几个本地人常驻的美食圈。许多菜场门口都有好几排美食铺子,逛完菜场顺带买个水果,斩个鸭子,美好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D2经过扬子二村,路边一眼就看到的周宏星烤鸭已经成了网红。下午买菜的那段光景,最少也得排上个十来分钟。
而许多人不晓得的是,隔壁九村西巷里的杨二毛,依旧是土著的私藏宝藏小店。
鸭子是瘦型鸭,肉质极为细嫩。卤子咸中带甜,再加上大厂每家卤菜店都送的辣油,不输市区各大网红卤菜店!
不过要说卤菜店,味满香更是一绝。去晚一点,无骨鸡爪和兔子腿就买不到咯。
二村菜场路口的西奥夫炸鸡,在每天下午四点开始卖限量鸡米花。旁边的大饮面包房翻修了几遍,而它的店面和口味一样,还是二十多年前初次印象。
汉堡、鸡翅、鸡腿,无论哪一味都香嫩黏口不粘牙,每一丝肌肉组织都嫩而不韧,唇齿留香。从小吃到大的人多了去了!
不知道哪个代笔录了抖音把它捧火了。现在排队人均半小时,惨。
如果说鼓扬车是串起了大厂和南京主城的王者,那么大厂内部的公交大佬一定是老2路和老3路。
不仅因为它俩人最多,更是串联起了大厂人关于美食地标的重要回忆。
十村的鸭血粉丝汤,欣乐菜场的白斩鸡,泰亿步行街的火烧,西厂门的小肠炒面,以及全都是亲戚开的童子鸡……
历史的车轮惊扰了岁月。老2路和老3路在长冲步行街和扬子十七村分别交汇,带来了这两寸味蕾天堂。
扬子十七村美食圈分为菜场和后街。菜场原本是个商场,现在倒比经久菜场贵上许多。而周遭的许多小摊,则构成了扬子北部生活圈的硬核宵夜。
烤肉肠每天放学必买一根,鸡柳从三块一袋涨到了十块。不知道开了多少年的炒货店、麻辣烫已经在这生了根。而那个在菜场门口修十来年自行车的大叔,好像也生了白发。
虽然扬子十七村后街的老妈火锅早已变成了蜀香龙门,但东北石锅烤肉、长芦酸菜鱼和新集老母鸡汤还是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中稳了下来。
不过即使老2路变成了643,不再正反循环的老3路变成了645,你依旧能在扬子面馆或者广财牛肉拉面门口下车,看师傅进行拉面表演。
搬了次家,广财干净了不少。只是再吃,好像就没有加份羊排的心情了。
隔壁两步,六合全牛宴早在十几年前就上了十八频道标点美食。预定一个牛头,再配一大碗阳春面,足够十个人吃!
那个网红1.0的时代,离现在好像也不远。
广财在山潘派出所旁开了分店,和另外两大巨头分庭抗礼——
很多人初见挡不住、不想干的时候,都会对它们的名字抱有疑问。但随着腰肚和香肠在辣油里的碰撞,对食物以外的念想也都烟消云散。
附近人也都记得,有二三十年历史的晨霞小吃重新开业时,山潘连续几天爆满的盛状。
而南化人的美食圈就大了去了。
从欣乐菜场吃到大厂玉桥,现在已经叫金宝商业广场了。再从这个大坡子吃遍整条毕洼璐,走到南浦商厦,点一盘门口的炸串,乖乖,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就是贵了好几倍。
园东路的春荣牛肉汤,本是大中学生晚自习前的一顿晚饭,却让无数市区人翻越二桥,为之倾倒。
内芯夹了肉末,外皮脆嫩香掉牙。扭一扭,泡一泡,未来的网红店没跑了!
过了马路,是有朋友来大厂,一定会带她搞一顿的辣妹子。
再往下边走,易初莲花变成了鑫乐广场,大华联也即将在6月离去。
如果说凝聚成大厂主干的新华路,一头是十村商圈,那另一头就是大华联商圈了。没有大厂人没在大华联逛过超市,就像没有大厂人没在大华联附近的千禧万福吃过饭一样。
大华联对面的雅园啤酒鸭开了多久?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反正是个大厂人就算没吃过,也肯定听说过。
酥嫩的鸭子毫无杂味,轻轻一扯便骨肉分离,适当的辣又为味蕾添了层花。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当然,讲到美食,十村长冲步行街才是龙头老大。
成为大厂的「新街口」后,无数商家在十村来了又退场。别说周末,每天下午都满街暴走,长冲步行街的人气在大厂无出其二。
在十村,无数大厂人吃了第一顿火锅——傣妹,第一顿西餐——豪客来,第一顿自助餐——肥牛当家,第一顿大鸡排——超级鸡车或者正新。
当然了,还有第一顿肯德基、麦当劳——十村的肯德基、麦当劳也是大厂的第一家。
肯德基前身是春秋南北货商店。在西厂门依旧繁荣的80年代末开始,由平房改成的楼房,同时改名成春秋商场,专卖南北货零食。
在没有华润苏果时,那里俨然就是十村的中心,商品百货啥都有。
拆旧建新的浪潮来得迅猛。97年春秋商场倒闭,98年在原址上开了小苏果,06年钻石星城华润苏果崛地而起。
随着老菜场变成了苏宁,综合市场变成了永利,老虎山变成了经久菜场,长冲步行街华丽转身,成为了95后大厂孩子心中的「市中心」。
周末去「市中心」逛一圈,总能碰到那么几个熟人。
夜幕来临时,从肯德基到经久菜场门口,几十个小摊开始为大厂人准备好了人生一串,去思考螺丝和韭菜碰撞的意义。
对于大厂孩子来说,「市中心」就是最绝妙的去处。而最好的奖励则是爸妈的“走,带你去吃肯德基!”
那时候的肯德基的超级鸡腿堡还是盒装的,还是分蓝色经典款和红色劲爆款的,工作人员还是会经常套个人偶,假装那个叫奇奇的吉祥物和小孩们来一趟互动的。
于这家肯德基,有个很多大厂人都晓得的小故事。嗯,我就在现场。
那是2001年的6月,一个两米多高的大汉进门排队,然而并没有人正眼看他。
他也为此感到惊奇。两条胳膊提了四大袋肯德基,走出门前,回头四顾心茫然。
他是王治郅,99-00赛季的CBA赛季MVP。
那年胡卫东以场均30分的成绩获得赛季得分王。然而联盟的限制下,MVP被对球队作用比他小很多的王治郅获得,让大厂人嗤之以鼻。
因为那段时日,几乎所有大厂人都是江苏男篮的粉丝!
世纪初的南钢龙有多火?你可以在每场江苏南钢的主场比赛走上一趟南钢体育馆,爬门、爬墙、爬窗……
然后感受一次全国公认的魔鬼主场。
/ 大厂的故事永不落幕 /
凭借江苏男篮,南钢体育馆一度成为南钢人的骄傲:在家门口就能看CBA!
胡卫东的全能,胡雪峰的抢断,张成的三分,唐正东的板……无一不是让对手灵魂都颤抖的存在。
随着南钢龙变成了肯帝亚,随后主场搬到了五台山,搬到了奥体,搬去了苏州。江苏男篮也和大厂一样,走下了关于某个领域的神坛。
老一批球迷的目光,也从篮球场转到了晓山广场。
晓山转盘旁,一边是晓山市民广场,一边是晓山山头广场。下午在晓山山头晒太阳,晚上去市民广场跳广场舞,成为了大厂新一代老太的新新生活。
晓山市民广场虽然不大,但一入夜,这里成为了最嗨的广场舞地标。
晓山广场旁边不过百米,是闻名南京的育英二外。
育英二外是大厂名声最响亮的学校,小学初中一体化。别说大厂人了,每年都有大把大把四面八方的家长来争取一个名额。
学校各方面都做到了能力中的最优,别说,现在还有几十个留学生。
大厂的发展有目共睹,城市的故事也在改变中慢慢诉说。
几年前,南京化工职业技术学院成功改名南京科技职业学院,一度让大厂唯一的高校备受瞩目。
在南化一中原址上,新建了1934文化产业园。
产业园内搭建了工业风复古建筑,还准备做一个电影拍摄基地。大厂版的1865即将冉冉升起。
西厂门,或许将成为大厂的复古文化地标。
时代的轱辘印总会将过去无情碾过。就像西厂门一样,曾经鼎盛的工业文明也早已由盛转衰。
但是在城市的每次呼吸之间,现在的大厂依旧会在第二天的夜晚,散发更明亮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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