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制片:台前幕后的世界(大众电影2005年第15期)

电影频道2009年播放的电影(台前幕后的世界)(1)


译制片:台前幕后的世界
铱 杞
  
  今年4月22号清晨,一位83岁的老人在上海去世。他的离开带走了一种独具魅力的经典声音。时间返回到上个世纪80年代,一部描写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法国电影走进了中国的电影院,这是一部曾让很多人开怀大笑的影片,喜剧性的场面层出不穷。中国观众第一次发现,原来战争片不仅仅意味着紧张和惊险,也可以有漫画式的幽默,令人捧腹的对白,这部影片就是《虎口脱险》。而为影片中那个有趣,可爱、机智的指挥家配音的人正是这位离我们而去的老人尚华。当年的尚华因为《虎口脱险》中的指挥家斯坦尼斯拉斯而在中国家喻户晓,成为他配音艺术生涯的一座高峰。而译制片的兴盛也大大丰富着当时人们贫乏的文化享受。
  在当时那个译制片的鼎盛时期,著名译制片演员的名字很多人已经耳熟能详,随口能叫出一连串脍炙人口的配音演员的名字:邱岳峰、毕克、李梓、向隽殊、刘广宁,童自荣,乔榛,丁建华……
  这些名字、那些经典电影,是否让人们猛然记起:译制片曾经离我们有多近!   
  
经典是怎样锻造的——译制片的辉煌时代   
  1957年,在上海梵皇渡路(今万航渡路)618号,一间十五、六平方米的旧汽车棚改成的放映间,加上用麻布片包稻草作隔音改装的录音棚,诞生了中国日后最负盛名的译制片基地——上海电影译制片厂。
  配音演员赵慎之和曹雷至今对当年的情景记忆犹新:“我们在万航渡路的时候条件是很差很差的,下起雨来雨水淹到大腿根儿!”“我们的录音棚用湖南话讲叫漏音棚,放映间叫奶奶庙,因为里面挂满了《白毛女》里奶奶庙的那种破窗帘。”   
  赵慎之回忆当年的工作情况:“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有磁带,录音时说错一两句没关系,马上擦掉了还可以重来。那个时候用的都是胶片,只能够用两次,并且一段一段的台词又都比较长”,所以那时配音演员们的工作压力可想而知。
  李梓在回忆当年的那段经历时说:“四、五个人站在话筒前,大家都想,问题千万别出在我身上,或者是台词口型早了一点,或者是晚了一拍,或者是喉咙里给卡住了,说不出台词,那真叫负担重重。我们站在话筒面前有一个架子,握着那个架子手上都会有汗,很紧张的。”
  那时候的上海电影译制片厂,有很多演员都是从话剧舞台转行过来的,没有配音经验,更谈不上外文基础。上海的译制片事业能有后来的繁荣,厂长陈叙一功不可没。尚华、苏秀和邱岳峰等人是上海最早一批从事译制片工作的配音演员。说起老厂长,尚华回忆道:“我们那个陈厂长因为他懂电影,他父亲是英美烟草公司的买办,家学渊源,英文很棒。从小他就学英文,从小他家里就跟外国人打交道,英美烟草公司的买办,所以他英文很好。他自己还懂法文,德文也稍微懂一点,意大利文、西班牙文,基本上我们的陈厂长懂好几国语言,但是最精通的就是英文。”
  陈叙一,1918年出生,浙江定海人。身为上海电影译制片厂领导后,陈叙一定下了基本规矩:“翻译要准确,配音要传神。”
  苏秀记得“老厂长要求我们学外文,说也不要求你们精通,也不要求你们能做翻译,但是你们特别是做导演的人,能够懂一些外文,就可以跟翻译有些沟通语言吧。”
  尚华也加入了学外文的队伍:“有时走在路上我还在背台词呢,我走路的时候嘀咕嘀咕,骑脚踏车,人家碰见我,过去就说这个人怎么回事,嘴里嘟囔什么?”
  陈叙一是上影译制片厂的灵魂人物,为了这份事业,他付出了自己毕生的心血。曹雷至今还记得当年的情景:“他翻译时,就在桌子上敲,那是在找节奏。听他的女儿说,他吃饭时,手在桌子上动,手就不拿筷子了,这时他已经到剧本里去了。他去世的时候在弥留状态时,手还在动。”
  据说,陈叙一生前不喜欢照相,在所有可能抛头露面的场合,他总是把配音演员推在前面。如果我们留心一下影片最后的职员表,就不难发现几乎当时所有上译厂的优秀译制片,都是陈叙一担纲译制的。
  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开始,陆续有一批加有特殊标记的外国影片下发到上海电影译制片厂,其中也包括一些美国40年代的文艺片,这些影片当时只有少数人能够看到。译配这些影片和观看这些影片一样,在当时都是一件带有神秘色彩的事情。
  老演员曹雷还记得:“那时,不告诉我们片名的,‘资’就是资料片,几号几号,比如说071,你配的就是这个片子,什么片子,片名都不知道的。工宣队和军宣队在那儿,让你保证你所看到的任何内容,不许在厂外跟任何人说。所以甚至于那个时候,我爱人在北京,刚好到上海探亲,我在配一部片子,他问我,你配的什么片子,我说我不能跟你说。”
  后来人们看到的《魂断蓝桥》、《出水芙蓉》就是出自那个年代。
  上世纪八十年代,一部描写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法国电影走进了中国的电影院,这是一部曾让很多人开怀大笑的影片,喜剧性的场面层出不穷。中国观众第一次发现,原来战争片不仅仅意味着紧张和惊险,也可以有漫画式的幽默,令人捧腹的对白,这部影片就是《虎口脱险》。   
  在八十年代中期,仅上海电影译制片厂就译制了来自40多个国家的600多部电影,一个星光璀璨的时代到来了。很多电影对白也就是从这时候起,开始成为人们记忆中的经典。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张颐武也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很特别的现象,就是每一个电影都有一种在广播电台播出的版本,叫做电影录音剪辑,那个就是纯粹靠声音来接触电影。所以你说有名的那些片段,你像配音演员,当时为什么那么有名,童自荣、乔榛、李梓、刘广宁……这些人为什么那么有名,就是因为大家有个听电影的文化,通过声音来想象这个人物。”
  而各有特色的配音演员们,也在这时借助电影的经典对白、电台的传播深深地留在了人们的记忆里。
  于是,在那个年代的上海电影译制片厂,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生活得跟每个中国人一样,骑自行车、挤公车、打月票、开小组会、读报纸,可一旦走近话筒,他们马上又进入到《简爱》的空间,进入到《战争与和平》的空间,进入到《悲惨世界》的空间里去。他们在那个年代为我们留下了最值得收藏的声音。
  
  操东北话的苏联红军——译制片的诞生
  
  1948年7月,即使是北方也迎来了炎热的天气。而此时的东北电影制片厂(后更名为长春电影制片厂)厂长袁牧之的心里更是仿佛燃着一把火——他正在全力准备开始新中国第一部翻译片的创作,片子已经确定为前苏联电影《普通一兵》,但能否让银幕上的老外讲好普通话,袁厂长的心里还真没谱!可就在这个烈日炎炎的夏日里,东北电影制片厂里还有比他这个厂长更心急火燎的人,这个人就是青年演员袁乃晨,小伙子被任命为《普通一兵》的译制导演。压根儿只做过演员的小袁、从没导过电影的小袁、对译制片完全不摸门儿的小袁、手下没人几乎等于“光杆儿司令”的小袁这个急呀!1948年的那个夏天,袁乃晨整日里顶着大太阳四处寻摸适合的配音演员。
  嘿!事情也巧了。当时电影厂旁边满是荒野。有一天,心情焦急的袁乃晨到那里散步加散心。突然,他听见大喇叭里传来喊声:“某某某,赶紧到大队来领种子,来牵你们家的驴啊!”他先是被这声音吓了一下,接着他就咧起嘴来乐了!这个声音真是不错,浑厚响亮,很适合配音嘛。他就赶紧找到老乡问:“这个喊话的人是谁啊?”老乡说:“是我们村长呀。”袁乃晨径自去找了村长,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说:“你跟我们搞配音去吧!”这个名叫马静图的村长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心说:你谁呀?配音是干啥玩儿意呀?!然而命运的安排,这个原本对电影一窍不通的农民最后还真成了新中国第一支电影译制队伍中的一分子。
就这么大海捞针一般,演员一个一个总算被小袁凑齐了。可等他们走进配音间的时候,才发现让银幕上的外国人说好中国话咋那么难呢!刚开始,他们照着翻译的稿子念,念着念着,发现台词与画面根本对不上,他们就以为是翻译给翻译错了,就把翻译叫过来批评一顿。翻译又对照着原片看了一遍确实没有错,后来大家才弄明白是因为不同的语言之间存在的差异在作怪,当外语被翻译成中文后,句子的长短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袁乃晨回忆“我们又想了一个绝招,拿一个秒表来掐时间,先看苏联人说多长时间,13秒,好我们也说13秒,结果配了一遍,大家看了觉得莫名其妙,说这个人一会说活像赶火车,紧张得不行,像机关怆一样;一会儿又像刚睡醒了,没情打彩!都是为了跟时间合拍闹的。”从语速的合拍到台词的通俗明白,初学乍练,袁乃晨和他的配音演员们可是费了不少周折。
  8个月之后,1949年5月,影片《普通一兵》译制完成。不久,这部反映前苏联近卫军战士马索特洛夫英勇事迹的影片《普通一兵》在中国上映,人们走进电影院,第一次惊喜地看见外国人居然说起了中国话,不,准确地说是说起子东北话!……虽然以现在的眼光来看,片中东北味十足的配音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但却恰恰与片中苏联红军战士的工农身份非常符合,让观众觉得特别亲切。影片公映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中国历史上第一部译制片就从这片黑土地上开始成长起来,而片中几位配音演员后来则成为新中国电影译制事业的奠基人。
  从译制片《普通一兵》的诞生到1965年,十七年间我国译制外国电影达到了775部,其中,前苏联革命题材的译制片是影院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而这些影片许多都是由长春电影制片厂翻译配音的。
  作为我国电影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外国电影译制已经走过了牛个多世纪的历史进程,它与新中国同龄,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艰苦创业到兴旺发达的历史发展,为中国的亿万观众打开了一扇了解世界的窗口,开阔了人们的视野,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艺术享受。电影译制是一种文化事业,一种经济产业,一种艺术创造形式,一种大众娱乐方式同整个电影事业一样,电影译制与社会的方方面面紧密相连,在中国对外开放、社会经济蓬勃发展的今天,更具有重要意义。
  迄今为止,我国每年都或多或少地进口一些外国电影,以满足观众在文化娱乐上的这种需要。为了方便广大观众观看这些外国电影,克服语言上的障碍,中国电影工作者对外国电影的音响录音进行了重新加工,配上了与画面同步的中文对白,受到了广大电影观众的欢迎,这无疑为外国电影在中国的传播与普及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由于有了对这种电影生产的大量的、持续的需要,我国先后出现了几家专门从事电影译制的单位,形成了电影产业当中的一个独立的分支,在这些电影译制单位中,历史长,产量大,艺术成就最高的有三家,即长春电影制片厂、上海电影译制厂、八一电影制片厂。这三家电影译制单位的发展代表了我国电影译制事业的发展,是我国电影译制事业的缩影。在电影译制事业的蓬勃发展中涌现出一大批杰出的艺术家,他们在译制片译制生产的导演、录音、编辑,尤其是在配音方面进行了大量的探索和创造,使外国电影的配音制作发展成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在中国文化艺术的百花园中又培育出了一朵奇葩。目前大多数国家都有自己的译制片生产,有些国家的水平也相当高,如我国周边的日本、韩国,他们将美国、英国、法国、中国等国家的电影加工成有日语、韩语配音的影片,但无论在规模和艺术水平方面,中国是远远领先的。另外,电视译制与电影译制有许多相同之处,电影译制艺术的积累也为今天高质量的电视译制片的大量生产创造了条件。
  而中国的电影译制事业的发展是与新中国的历史发展相一致的,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即“文革”前1949年至1966年这十七年的创建和初步发展时期,1966年至 1976年的十年“文革”时期,1976年“文革”结束以后,特别是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政策后的25年的大发展时期。
  虽然如今很多人看进口大片时,已经从过去人们发现银幕上的外国人操着地道标准的汉语普通话时的惊喜,转而追求看原汁原味的原版外语片,但我们不能忘记译制片当年的精彩与辉煌,以及在这精彩与辉煌背后付出过艰苦探索和不懈努力的一大批电影艺术家。
  
  也曾有过的追星时代——配音演员明星谱
  
  上个世纪70年代,中国的译制片天空里群星闪耀,虽然这些配音演员没有说过一句“外国话”,但他们却用再标准不过的中国话描绘了整个西方世界,讲述了无数悲欢离合的人生故事。他们成为当时当之无愧的明星人物。那些或轻柔娇媚、或阳刚洒脱的声音就是译制片为那个时代留下的最经典记忆。
  
  邱岳峰——听得见的沧桑
  
  有一个男人瓮声瓮气的声音应该令许多人至今难以忘怀,他就是邱岳峰。
  他的声音又是谁?是《警察与小偷》中的小偷;是《佐罗》中阴险残暴的威尔特上校;是《简爱》里的沧桑深沉的罗切斯特……
  坦率地讲,邱岳峰的声音并不好,但他声音的气质格外好。
  1950年,刚刚进入上海电影制片厂译制组的邱岳峰,曾经为自己锐利又带点沙哑的嗓音而苦恼过。但是毫无疑问,他的声音个性也是独一无二的。1957年,邱岳峰遇到了他配音生涯中的第一个重要角色《警察与小偷》中的小偷。正是这个小偷让邱岳峰的声音和名字第一次被真正认可。
  曹雷对当时邱岳峰的表现记忆犹新“我当时感觉他的语音节奏之好,就那种活,而且跟人的体态神态,他都能够结合起来,我就印象特别深。”
  1953年,邱岳峰全家七口人搬进了上海南昌路一条弄堂里。一个 8平米的房间,住着邱岳峰和他的太太,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一位老母亲。就是每天从这里出出进进的那个叫作邱岳峰的男人,创造了那么多令人难忘的角色。在银幕上,他成为反面角色的代言人,邪恶声音的代表。他让人们听到了《佐罗》中的威尔特上校的阴险残暴狡诈、《凡尔杜先生》中杀人犯凡尔杜先生的虚伪狡诈谄媚、《警察与小偷》里小偷的卑微可怜和无奈……在他的声音里,人们常常能在邪恶中听到诱惑,在细微的变化里听到人物内心扭曲挣扎的声音。邱岳峰冷漠、沉郁、厌倦的声音,包括他那些傲慢、谄媚的语调让观众们如痴如醉,回味无穷,尽展声音的魅力。
  这魅力甚至改变了一些人的生活轨迹,为“唐老鸭”配音而成名的李扬就是这样走向配音道路的:“因为当时人家说,你这嗓子有点像上海译制厂的邱岳峰,当时我自己还不知道邱岳峰是谁,但是呢,人家一说哪部电影里的谁谁,你特别像他说话,特像你,我就注意留意了。”
  上个世纪70年代的动荡岁月里,作为反面角色的代言人,邱岳峰也经历着个人的沉浮,他被迫离开了话筒。邱岳峰的儿子邱必昌回忆当年:“文革我父亲被打倒以后,被分配在木工车间做木匠,他也喜欢,自己设计图纸,自己刨、锯,我们家后来有写字台了,沙发包括椅子,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1972年,邱岳峰又回到了话筒前,这一次他面对的是影片《简爱》里的英国绅士罗切斯特。这时的邱岳峰,声音中已经有了更多的沧桑和平静。
  同在上译厂的老演员赵慎之这样评价道:“邱岳峰的声音不好听,可是他配任何一个角色你们都很佩服的,让我们大家都很佩服的,就认为他配小偷这个小偷就应该出这个声音,他配绅士就是绅士,要我觉得就是,译制片的演员也有气质问题,去配角色的气质。”
在充满了孤傲的声音里,一声叹息、一个间歇都散发着浓浓的绅士味道。《简爱》成了邱岳峰配音生涯的巅峰之作,有多少人在影院、录音机里一遍遍的咂摸着那些经典的声音。
  为简爱配音的李梓回忆道“虽然他很简短的台词,我觉得都能把你???窖菰钡母星榈敝腥ィ?热缢滴矣∠蟆都虬?返敝校?裨婪寤乩凑壹虬?诼ヌ菘诰秃凹虬??傲?声,当时给我感觉就像勾魂似的感觉,他完全就把你给调到戏里面了,你下面接戏的时候就完全投入进去。”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怀疑,罗切斯特声音和形象是不同的人创造的,他们的内心是相通的,是完美的一体。
  今天,人们在越来越快的节奏里追赶生活,在追赶情节,却无心去倾听声音,去品味声音中的情感。邱岳峰的声音是那个时代的声音,永远有着一双精灵的翅膀,因为这声音表达了对生活的热爱,表达了生命的永恒。
  
  李梓——最迷人的磁性女声
  
  她可以是《叶赛尼亚》中充满野性而又心地善良的吉普赛姑娘;又可以是那个外表平凡内心高贵意志坚定的家庭老师简爱,又可以是美艳无比的安娜卡列尼娜……
  在译制片的世界里,我们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了李梓,那么多打动人心的美妙女子是否还会有生命力?! 有一位影迷的话可以代表那个时代太多男士的心声,他说:如果可以爱上一个声音,我会爱上李梓。她的声音有致命诱惑,既成熟又活泼,既高贵又性感。
  
  白景晟——列宁同志的化身
  
  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走过来的人们,也许还记得老电影《列宁在十月》,而它的译制过程也成就了第一位为列宁配音的中国演员白景晟。当时的苏联专家听到了他的配音都大为赞赏。而对片中精彩段落的模仿在当时作为年轻人的一种时尚,已成为那个激情岁月里几代人的集体记忆。
  
  向隽殊——永远的花妮
  
  上世纪七十年代红遍中国的朝鲜电影《卖花姑娘》,曾经牵动无数中国观众的心。主人公花妮、顺姬姐妹的悲惨命运和哀婉动听的歌声,曾经令无数观众泪湿衣襟。观众们在泪眼朦胧中记住了银幕上的花妮,却很少有人知道花妮那饱含真情的声音来自向隽殊。
  向隽殊为了配好《卖花姑娘》中花妮的声音,在练习时不知哭了多少遍,完全沉浸在角色的感情之中。有天晚上在家里,孩子被她的哭声惊醒了,慌恐地抱住妈妈问发生了什么事,她流着眼泪对孩子说:“妈妈在练戏呢!”这部影片的译制过程才花了7天时间。在那个时期,每年平均有30多部译制片在长春电影厂的录音棚里录制,当年被《普通一兵》的导演袁乃晨领到话筒前的向隽殊,已经成为我国优秀配音演员,长春电影厂创造了中国观众记忆中的第一个辉煌年代。
  
  童自荣——声音王子
  
  他是威风凛凛的佐罗、是《蒲田进行曲》中的卑微的小人物寅次郎、是《铁面人》中一善一恶的路易和菲利普,他既是《天鹅湖》中的王子杰克菲尔德,还是《水晶鞋与玫瑰花》的痴情王子,其实他是当之无愧的“声音王子”。
  老演员曹雷认为:“童自荣他是属于那种用功型的,他所有的台词,他就是接到一个本子以后,他就反反复复在家准备,他会把所有的词,背得滚瓜烂熟,完了进棚以后,他从来都是丢开剧本的,你从来不要担心他会没有词儿。”
  童自荣:上海电影译制厂配音演员,生于1944年,1966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话剧表演系,1973年开始从事电影配音工作,为中外影视作品千余部配音,其中担任主要角色的约三百部。
  
  刘广宁——善良美好的代言人
  
  在译制片的声音里刘广宁是最具有代表性的,她个性突出,表现所配人物性格的能力也极强,以至于看过她配过的影片,再提影片中人物的名字,出现在脑海中的不是人物的形象,而是刘广宁那动听的声音!她的声音演绎出的柔情似水,刚烈似火,总是蕴藏着激情,又好象在声音的背后还隐隐地有着未说完的故事,牵着你的耳朵也牵着你的心,让你想一直听下去……
  《冷酷的心》里善良美丽的莫尼卡让许多人爱上了刘广宁。老演员尚华回忆说:“刘广宁主要是条件好。那个音色太好了,大家闺秀的那种,很有教养的,很高贵的,很华丽的那种声音。现在我们厂里头,她退休之后,再也找不出来。”
  她祖籍福州,生于香港,幼年移居上海。1960年考入上海译制片厂任配音演员。20多年来参加配音的影片300部,为主角配音约60部。曾为日本影片《吟公主》、《绝唱》、《生死恋》、《望乡》,美国片《鸽子号》、《恶梦》,英国片《孤星血泪》、《尼罗河惨案》、《抗暴记》,埃及片《阿尔及利亚姑娘》,意大利片《父子情深》,意法德合拍片《悲惨世界》等主角配音。擅长为不同性格的少女配音。1987年获第五届电视金鹰奖最佳女配音演员奖。现为上海译制片厂配音演员,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上海语言文字工作者协会理事。
  
  毕克——最完美的杜丘
  
  他最出名的声音来自《追捕》中的杜丘。
  为杜丘配音还让毕克和高仓健这两位异国演员结下了深深的友情。高仓健第一次访问中国,就要求见到把他的银幕形象完美介绍给中国观众的毕克,两人还一起合影留念。曹雷回忆道:“他们俩好像是有缘分,长得也像,年龄也相仿。高仓健很认可毕克的配音。后来高仓健有一部片子叫《铁道员》,参加我们上海电影节的时候,曾经把这个片子拿来,打上中文字幕。可制片方对那个中文字幕的翻译不满意,后来他们就想配好音以后,再出口到中国来。结果高仓健就希望毕克来配,可是那时候毕克已经在医院里了,毕克非常想配,后来他身体好了一点,回家了以后他拿了本子,拿了片子,拿了带子,自己拿个录音机,配一段录下来听听,后来他就跟我讲,不行,我气接不上,我配不下来。没多久,他又进了医院,就再没有出来。在毕克去世以后,高仓健还特地发来唁电,还给寄来了一包香,让毕克的家属代替他敬在毕克的像前。”
  有人说,如果高仓健能够开口说中文的话,那么一定只能是毕克那样的声音。其实,又何止是毕克,在很多人心目中,那些幕后的声音早已和银幕上的形象一起,成为记忆中最完美的组合。
  尚华认为:“毕克善于旁白,影片的旁白,那是没话说。我们所有的男的配音演员都不行,我可以这样说。尤其是我,你看我很少旁白,毕克在《悲惨世界》里头,那个旁白配的,那是经典。”而更多人对毕克的记忆来源于《尼罗河上的惨案》中幽默而睿智的大侦探波洛和《追捕》中冷峻刚毅的杜丘警长。
  尚华回忆说“我们配音一般都是要把台词背出来的,把剧本都甩掉。毕克不是这样,他是边拿着剧本边配音。他阅读能力很强,不是这样的话,你无法边看剧本边配音。他就把这个剧本摆在面前,看画面、看剧本,特快。一瞬间,整个一句到脑袋里去了,你一点都没感觉到他在看剧本在读台词。《尼罗河上的惨案》,他配波洛那个大侦探,后头总结那个案件一大段,一页一页的。要背下来很难,可他看着剧本配出来,一点痕迹都没有。”
  在译制片的世界里有一个群星谱,在上面我们能读到一连串的名字丁建华、乔榛、赵慎之、卫禹平……
  (本文参考了中央电视台相关栏目提供的资料,谨此感谢)
  责任编辑/辛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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