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中没毕业,就开始了打工。一年之中无数次的换工作,总想换个工作轻松还能多挣点钱的。

都说这山望着那山高,但没有一座山是好上的。学历低,又没啥特长,除了当饭店服务员,就是去给人看摊卖菜。

就在我没方向时,一起工作的大姐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吧?”

那年,我刚十八岁,我的雄心壮志还没地安放,找对象特别觉得可笑,大姐的好意我没拒绝,我只是说“我才十八岁。”

大姐说媒的那个劲无法形容,就觉得她特别兴奋,她说“花儿。我给你说哈,我给你说的这个,保准你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地。”

她说“人家开了个石子厂,十几个工人呢,听说有时一天能挣几千块钱呢?”

我本来没怎么听,一听说一天能几千块钱,我来精神了“真的,假的,我这一月才一百多块,那他一天就能挣我几年的钱?”

“那还有假,我们那边的石子厂老板都可有钱了!”

大姐的话拨动了我的虚荣心,如果真的能找这样的对象,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干活了。

我的心思没有逃过大姐的眼睛,她看出了我有意思,她接着说“不过……”

“不过什么啊?”

这回该我着急了!

“不过他是离婚的,有个女儿五六岁了,他比你大十岁。”

大姐说这话时吞吞吐吐,我确没当回事,“没事,大点没关系,能挣钱就行。”

我的这份虚荣让我走向了我人生的第一个男人

那一年还是我年轻的时候(那一年我十八岁)(1)

我见到他的那一天,他正在修理机器,满身的油污没遮挡住他的英气,浓眉大眼高鼻梁,身高一米八左右。当大姐介绍我时,他没怎么抬头,边干活边对大姐说着谢谢。

他的石子厂在当地规模算比较大的,一天轰轰隆隆的,送石头的,买石子的,碎石头的,你来我往的像个小集市。

我看着他,我的自卑由然而生,这不是我的世界,当我要转身离开时,他说“留下吧,给我当会计。”

所谓会计就是每天记录一下送石头的车辆,卖石子的吨数还有碎石工的成绩。

慢慢地我们熟悉了起来,我也认识了他的女儿茉儿,茉儿长的很漂亮,他经常说茉儿长的随她母亲。

茉儿的母亲在后来我也见过,身材高挑,皮肤白晰,和他站一起时,特别的般配。

他给我开两百块钱的工资,我很满足,因为比我以前多挣七八十。

我的心开始平静下来,不再幻想当富婆了,我跟石子厂的工人们越混越熟,送石头的,卖石子的,还有工人们,他们都叫我花花会计。

他每天都很忙碌,在厂里的时间很长,我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他很帅,而且是女人不可抗拒的那种帅,但他的沉默在我这就格格不入。

石子厂有四个送石头的小伙子和我年龄差不多,因为常来常往我们混熟了,我们五个人甚至还磕头拜兄弟,我排在第四,很多时候,他们都叫我老四。

在这里必须介绍一下我的几个兄弟,因为他们在我的人生里留下了一辈子的记忆

那一年还是我年轻的时候(那一年我十八岁)(2)

老大二十,也是他的堂兄弟寒江,一米七左右,留着当时最流行的小偏头,我对他记忆最深的是他那时嘴边有性感的小胡子。老二夏雨比寒江小几个月,他和老三胡凯是表兄弟,唯一不同的是,夏雨长大高大帅气,白白净净,而且还是一位在读的大学生,他来送石头是因为假期在家没事。而胡凯就不一样,小学文化,有矮又黑。最后就是老五凌云比我小一点,听说高中想考大学,没考上,他父亲又不让复读,家里还有个读书的弟弟,他是属于文静的那种。

认识这几个人后,我的生活开始丰富起来,石子厂不开工时,他们常常带我去河里抓螃蟹,去地里偷玉米然后再跑到山上拔草烤的吃。那种香,可能有些人一辈子都不知道。

我不会骑自行车更不会摩托车,每次出去都是坐寒江的摩托车,他们几个也都有摩托车。

记的有次,寒江说山上野兔特别多,说我们可以去抓野兔烤了吃,肯定特别好吃。

那时候的我们说干就干,先不说兔子好吃不好,就是想着几个人抓兔子肯定特别好玩。

晚上收工后,我饭都没吃就想往外跑,因为我的哥们在不远处等我,等我穿好衣服要出门时,他问我,“你去哪,这么晚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告诉他我要出去和寒江他们抓兔子,我只是说我出去走走。

他没有过多的问我,但飄过的眼神我看到了一点捉摸不透的感觉“早点回来。”

路口寒江他们在等我,夏雨说老四你可真磨叽,我们去还得做陷阱,再晚就看不见了。

离石子厂五公里外我一座荒山,平时很少有人来,草都长的看不到路,夏雨和胡凯把一片地整理好做我们的营地,寒江鬼点子多,他挖了一个大坑,在上面铺些虚草,凌云却在准备我们的晚餐。

所谓的晚餐就是他们从家里拿的地锅饼,自家泡的酸菜,还有些花生米。

对着明月,夏雨说他想在以后的将来在家乡开服装厂,让村里的姑娘都有活干。凌云说他想多挣点钱,等弟弟考上大学后好有钱上学。胡凯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娶上媳妇,因为他家兄弟六个,家里又穷,哥哥们都是光棍“哎,我最小,父亲说家里的钱要先给大哥花,然后才是二哥,三哥……”

听着他们的梦想,我想到自己的梦想可能也就是多挣点钱拿回家让爸爸妈妈高兴高兴。我看寒江没说话,我说寒江,你呢!

寒江看看我,又看看远处的陷阱,他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开一个和我哥一样的石子厂,然后……。”

“然后,然后再娶老四当老婆吧!”

胡凯往寒江嘴里塞了根酸菜,几个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兔子没抓着,我们几个却睡着了。

朦胧中,我被人拽起来,被人抱上了摩托车,我也迷迷糊糊地抱着开车人的腰,然后离开了那一片荒山……

当我清醒时,我闻到了他的味道,我看到了他英俊的脸庞

那一年还是我年轻的时候(那一年我十八岁)(3)

虽然夏天,摩托车上的夜风吹醒了迷糊的我,我突然清醒,我闻到了来自他身上的男人味,我想抽回抱他的手,他一回头我看到了他英俊的脸“坐好了,别乱动。”

他的严肃让我紧张,让我喘不过气,但我手却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他在我宿舍门口停了下来,他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以后别晚上出来,你是个女孩子。”

他没有太多的话,他转身回了他的房间,看着他的背影,我莫名的有点激动,他太帅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天朦朦亮时,几挂摩托车的声音把我吵醒,寒江他们几个回来了,疯狂地砸着我的门,他们醒来时发现我没了,都吓死了,找了一圈最后回到了这里。

我赶紧穿衣服,刚打开门就看到他站在他们几个身后,他若无其事地说“是我带她回来的。”

寒江在他哥跟前是没一点底气的,夏雨想说什么也被凌云拉住了,只有胡凯低声说了句“我们只是担心她。”

“对不起哈!”

我看着几个哥们,心里很愧疚,他却转身对我凶到“你的工作还有是照顾茉儿,你赶紧去准备让她吃早饭,送她去幼儿园。”

“哥,我送她们去吧”寒江讨好他哥。

他却一点都不领情,拉着我直接送到了茉儿跟前。

茉儿看着我,她叫我姐姐“姐姐,你和爸爸吵架了吗?”

我看着茉儿,边给她梳头边说“我和你爸爸怎么可能吵架呢,他是我老板,他一凶我就害怕,”我还做了一个怕怕的表情。

茉儿咯咯地着着,“你说爸爸生气是不是也会打你屁股?”

天生的话题让我接不上话,我一看晚了,赶紧背着茉儿往学校走,茉儿说要我永远做她的好姐姐。

回家路上我看到了一生以来最惨的事

那一年还是我年轻的时候(那一年我十八岁)(4)

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一片地里围了很多人,还有很多人都在哭。

我平时对于村里的这些事一般都装看不见,因为村民们之间的矛盾有时候仅因为谁的羊跑谁地里去了。

可这天,我却不由得挤进了人群,我看到了一个血肉模糊,脑袋被打开花了的人躺地下,我看到夏雨的妈妈哭晕了在一旁。

我平时就胆小,这会没来得及看清,就直接倒在了夏雨身旁。

我是他背回去的,当时他也在现场,只是我没看到。他说杀人犯跑了,公安局正在全力抓捕。

想死帅气的夏雨,想起那血肉模糊的夏雨,我放声痛哭,我问是谁这么狠啊?

“是胡凯和他的哥哥们”

胡凯,怎么可能啊,我们老实巴交的小黑矮个,怎么可能对高大的夏雨下手。

世界很小,小山村的世界更小,胡凯很快被抓捕归案,他带着我在派出所见到了胡凯。

看着胡凯,我怎么都不相信,我问为什么啊?

胡凯没看我的眼睛,只是说“我们家兄弟六个都找不着媳妇,而夏雨却有很多姑娘喜欢,其中有个姑娘我五哥都求婚好几次了。”

“就因为这个?”

我感觉越来越不懂了。

“我爸说,我们兄弟几个有一个顶罪就可以了,还有五个是家里的种,而夏雨是独苗,死了他家就断根了。我们划算……”

“你混蛋!”

没等胡凯说完,他伸手甩了胡凯几巴掌。

我的哥们,夏雨死了,胡凯坐牢了,寒江也没了精气神,凌云更是整天埋头干活,都不愿去想过去,想我们几个曾经的影子。

一个深夜,当我感觉爱情来临时,我的一个哥们再次离我而去

那一年还是我年轻的时候(那一年我十八岁)(5)

时间在慢慢地过去,秋天来到了。石子厂的生意还是那么兴隆,好几天没见寒江,他说寒江在准备订婚。

寒江订婚,做为堂兄,他去了,而且带着我,中间从不喝酒的他喝了很多酒,他说真羡慕寒江。

从村里到我们山上的宿舍有一段距离,他因为喝多了,走走停停,歪歪扭扭的一会要坐坐。

他说他离婚两年了,但前妻的生活费他一直在给,因为前妻总给他要钱。

他说我刚来的时候就感觉我是个小孩,特别好笑,可这段时间下来,他越来越觉得他生活中少不了我,他要我做他的女人。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求婚,但他醉眼朦胧地看着我,我发慌,我想逃,我根本就整不清什么是爱。

在一个爬坡时,他顺手一拉把我拽入了他怀里,然后带着酒味的嘴巴直接凑了上来……

初吻是带有味的,酒味,他霸道地让我无法反抗,也许潜意识里我也没想反抗,我们热烈地拥吻着倒在了路边的地里。

也许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的,有了那一次后,他常常会在有意无意时亲我一下,我也感到甜蜜,只是好几次我都看到茉儿投来敌意的眼神,她说我坏。

我觉得我开始恋爱了,我再讨厌他,也不再觉得他难以亲近。他开始在公开场合牵我的手,开始在他的生意场上介绍我,一切都来得那么自然,自然得有一天晚上他终于留在了我房间。

他每天晚上是陪茉儿睡觉的,可那天晚上,他哄睡茉儿之后直接到了我的房间,他轻轻地抱我坐他腿上,他说这辈子有我足以,让我永远做他的影子。

他褪去了我的衣服,把我抱上了床,我紧张的满脸通红,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是个结过婚的男人,他慢慢地……

一丝疼痛,我的初夜给了他,他满足地搂着我不停的亲,他身体很好,就是他刚停下时,我们听到了很多人的叫喊声,顺窗户往外看,手电火把映红了半边天。

“我出去看看”

他披衣下床,我也赶紧穿衣服跟着他,顺着火把和人群,我们看到了石子厂侧面的山路拐弯处,一辆送石头的拖拉机翻在了山沟,一条腿露在车上外面。

是凌云的车,这车我再熟悉不过了,我连滚带爬地到了车跟前,拖着凌云的腿就往外拽,他和村民们合力抬起了车。

我连呼带喊地终于把凌云拉了出来,可凌云已经没了呼吸,我吓得一下子爬了好远好远。

“真是要钱不要命!”

村民都说,凌云要娶媳妇,弟弟要上大学,父亲又有病,他只得熬夜干活多挣钱。

“哎,这年纪轻轻的……”

村民的叹气声一天一天的远去,我不知道凌云的父母怎么接受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但自从那天后,我就常做恶梦,半夜醒来就一身汗。

茉儿说妈妈来了,妈妈来找爸爸了

那一年还是我年轻的时候(那一年我十八岁)(6)

一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虽然难过,但日子还是要继续,寒江说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村子,他不想再和石头打交道。

我把寒江送到了车站,看着他说“老四,你保重,我们几个就还剩我们俩,如果有一天我出息了,我就带你离开这。”

寒江,原来他一直喜欢我,我好像一直没感觉到,我帮他背上行李,给他挥挥手“等你回来,我就是你嫂子了。”

送走了寒江,我心里舒服多了,我不想再看到悲剧,可当我刚到家门口时,茉儿突然蹦了出来“姐姐,我妈妈来了,我妈妈来找我爸爸了。”

屋里一个打扮的非常时髦的女人坐在屋里,看着她微卷的波浪头,还有细细的高跟鞋,我像个丑小鸭一样的站在角落。

“呦,我还以为你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就这样的给我提鞋我都不要。”

女人尖酸刻薄地话让我无地自容,他好像不会生气,他走到我跟前,和以往一样拉我坐他腿上“我请你给她道歉,她是瞎子瘸子,你管不着,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女人。”

说着还顺势亲了我一下脖子。

女人看他那样,气极败坏,抓起一个水杯扔向了我,不过被她恰到好处的接着了。

“当初是我要离婚的,现在我后悔了,我要回家?”

我想张口说点什么,但我又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

说到离婚好像触动了他的痛点“你后悔了,你后悔了就回来了,你一个月换几个男人,你自己不嫌弃,我嫌弃,你想回来,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茉儿的妈妈,茉儿的亲妈!”

女人抱起茉儿就走了,他只憋了一句“你做梦!”

茉儿说,姐姐,你还我爸爸好不好,茉儿要爸爸。

那一年还是我年轻的时候(那一年我十八岁)(7)

茉儿走后,他一直很低沉,他说茉儿从小跟着他从没离开过,茉儿的妈妈经常去酒吧喝酒跳舞,他担心茉儿没人管。

“你为什么离婚了还给她生活费?”

我问他,这是我一直想问没敢问的话,他说茉儿的妈妈没正式工作,一直觉得她为自己生了茉儿,于情于理,他不能看她过不下去。

我说把茉儿接回来吧,再多给她妈妈一点钱,等茉儿再大点再送给她。

她说我特别懂事,说我和茉儿的妈妈就是两种性格。

茉儿离开了,我和他开始了真正的同居生活,我们一起去谈生意,一起逛街买衣服吃麻辣烫,更可笑的是,他还陪我去抓野兔子,在那片荒山上,我们在月光下做爱……

就在我幸福的找不着北的时候,茉儿来电话了,她说姐姐,你把爸爸还给我吧,姐姐,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和妈妈!

听着茉儿的哭声,我看到了他的眼泪,然后他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他说出差去买点机器零件,晚上就回来,可晚上我却等来了他的电话,他说想茉儿了,他转道去了茉儿那了。

茉儿,茉儿的话再次想起,他们是一家人,茉儿要爸爸,爸爸离不开茉儿,茉儿也离不开妈妈……

我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他在茉儿那呆了一个星期,快回来的头一天,我整理了我来时带的东西,坐上了远去的客车。

“茉儿,姐姐还你一个爸爸,还你一个家。”

那一年还是我年轻的时候(那一年我十八岁)(8)

作者,徐木花,四川自贡市人,生于一九七三年,业余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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