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卢卢 编辑:贾方方
出品:婚姻与家庭杂志
十几年前,一个才4岁就被妈妈逼着做饭的日本小女孩红遍网络,她的故事让无数人飙泪。
每天一大早,其他同龄的孩子还在赖床、撒娇,家住日本福冈的女孩小花就已经在灶台前忙碌了——每天煮一锅美味健康的味噌汤是妈妈和她的约定。
小花的妈妈千惠患乳腺癌,想在生命最后时刻教会4岁女儿独立生存的本领。在千惠朴素的人生哲学里,会做饭的孩子走到哪里都能活。
一年后,千惠离世。于是,“好好吃饭,好好做饭”这样一个听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存道理,成了一位癌症妈妈留给孩子最珍贵的“爱的遗产”。
如今14年过去,当年的萌娃已经长成19岁亭亭玉立的少女,热衷于料理的她考上了大学,就读食品专业,立志毕业后从事饮食相关的工作,因为这让她觉得离妈妈很近。
成长的岁月里,小花几乎每天都重复妈妈教给自己做味噌汤的步骤:“当我煮味噌汤的时候,感到很幸福,就好像妈妈还站在我旁边。”
01
爱里生出向死而生的勇气
这个悲伤的故事曾经有一个美好的开始。
学声乐的千惠明媚温柔、心思细腻,做记者的信吾善良憨厚。沉溺于爱河的恋人最甜蜜的向往,就是听到教堂的钟声为他们的婚礼敲响。
然而,结婚前夕,25岁的千惠在体检中被诊断出患有乳腺癌,左胸需要全部切除。
但信吾仍毅然决然地选择与挚爱的女友结婚。他在病床前轻轻牵起千惠的手:“出院后我们就去加拿大吧,可美啦,看过落基山脉的雄伟,这些小事就烟消云散了。但去那儿之前,先结婚吧!”
简简单单的话语是安抚宽慰,更是相携朝暮、相守一生的承诺。
千惠在信吾不离不弃的爱里,生出了向死而生的勇气。
“要好好活下去啊!”抱着这样的信念,千惠积极接受抗癌治疗。
2001年,病灶终于被控制住了,千惠结束了乳腺癌的治疗。而药物的副作用也让她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她不可能孕育新生命了。
莫测的命运会给你猝不及防的重击,也会给你手足无措的惊喜,千惠竟然意外怀孕了。
夫妻俩欣喜又担忧。显然,生育意味着雌性激素变得活跃,会大大增加癌症复发的风险。
但身体里那个刚萌芽的小生命让千惠充满力量,她决定坚持下去。2003年,千惠怀着赴死的决心诞下了一个花儿一样柔软可爱的女婴。
千惠给女儿取名为小花,希望她能像花一样被大家爱着。
“能和小花相遇,证明我在这个世上活过,这个比自己还重要的孩子,是我人生的至宝。”
看着喜极而泣的丈夫,千惠觉得,他们向往的幸福已经触手可及了。
从怀孕到生产再到小花8个月大,千惠的身体状况一直都很好。她和信吾认为,小花就是上天赐予他们的希望。
02
好好活着就要好好吃饭,好好吃饭就要好好做饭
然而,看似最圆满的时候,总有晴天霹雳。
在小花9个月大的时候,病魔又开始在千惠的体内狰狞肆虐。
很快,癌细胞转移到了全身,千惠连抱小花都开始吃力了。
千惠悲伤极了,面对小小的女儿,她愧疚满怀:“妈妈要对你说声对不起,妈妈得病了,身体有点儿痛,抱不动小花了。”小小的小花似乎听懂了妈妈的话,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哭闹着要妈妈抱。
当“随时都会离开”成为千惠和丈夫无法回避的话题时,她开始思考“该给女儿留下点儿什么,才能让她在没有妈妈的日子里好好地活下去。”
千惠的乳腺癌复发后,为了提高抵抗力,开始了味噌汤加糙米饭的食疗生活。这启发了她:
“饮食攸关性命,所以我要教女儿做菜及家事。我不在后,只要小花身体健康,拥有活下去的能力,将来不管去哪里,都一定能好好生活。”
2007年,小花4岁生日时,妈妈送给她的礼物是一条漂亮的条纹小围裙,而爸爸的礼物则很酷,是一套缩小版的厨房刀具。
第一次看小花用刀的样子,千惠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可还是忍住没出声,也没伸手帮忙。
有时小花把活儿做砸了,千惠也不批评她,而是和小花一起找原因,鼓励她再反复做上几遍。
“不发言、不伸手,教孩子做事情时,最重要的就是尽量让孩子独立思考和体会,自己把事情做完。”千惠总是这样说。
她让小花从做最简单的味噌汤学起:捏味噌,切豆腐,再到削出让味噌变美味的鲣鱼片。
只有站在板凳上才勉强够得到灶台的小花,就这样在妈妈的悉心教导下,可以独立制作味噌汤了。
电影《小花的味噌汤》
于是,妈妈和女儿定下约定:“今后由小花来做味噌汤哦!”自此,每天餐桌上的味噌汤就成了小花的任务。
“如果妈妈不在了……如果你生病了,爸爸妈妈会很难过,所以要好好吃饭。要想好好吃饭,就要用心做饭,无论是吃饭,还是做饭,都不能糊弄。所以你要做好味噌汤,再努力做出其他的东西。”
电影《小花的味噌汤》
年仅4岁的小花似懂非懂,但“好好吃饭,好好做饭”的朴素道理却开始植根于心间。
后来,只要小花力所能及的事,妈妈都让她自己来:洗衣服、晾衣服、用吸尘器打扫房间……
“我没钱、没权、没地位也没财产,什么都没有。我只能教会她做饭、做家务,让她认真地过好每一天,即使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在生命倒计时的日子里,如何让女儿健康独立地活下去成了千惠最迫切最重要的事情,这也让她在死亡面前生出了温柔又坚强的力量。
03
自己的生命自己守护
千惠无法延长自己生命的长度,只能提前教会女儿长大。
看着做饭越来越熟练的小花,千惠欣慰极了,而永别也就这样悄然而至。
2008年,在小花过完5周岁生日不久,千惠离世,年仅33岁,教堂为她敲响了生命里最后一次钟声。
当婚礼的钟声敲响时,千惠认为遇见信吾是此生最幸运的事,而小花也让妈妈在最后一次钟声响起时走得了无遗憾。
虽然妈妈已经不在身边了,但小花仍然每天早早起床做味噌汤。
“每天早晨,吃了糙米饭配味噌汤,就不会得感冒,也不会生重病。自己的生命要自己守护,这是我与妈妈的约定。”
没有妈妈的日子里,小花把自己的日常安排得井井有条:早上5点起床,做好早饭,然后出门遛狗,回来吃完早饭练会儿钢琴,然后独自上学,放学回家整理完家务写作业,傍晚跟爸爸一起做晚饭。
碰到爸爸加班的时候,9点准时睡觉的小花,还不忘在临睡前贴心地为爸爸准备好晚饭,并留下暖心的小纸条:吃之前看一下哦!这是阿花做的,给爸爸做了米饭和小菜。
照顾好自己的同时,也帮妈妈照顾好有些冒失大条的爸爸,这也是妈妈和小花的约定。
等到念小学4年级时,已经有6年厨龄的小花成了学校有名的“美食达人”,她做的便当被大家称为“最有妈妈的味道”。
小花在日记里告诉妈妈:
“妈妈,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哦,所有的便当我都会自己做了!妈妈很吃惊吧?最近我的拿手菜是咖喱鸡和土豆烧肉。”
懂事的小花和天堂里的妈妈分享着喜悦,也倾述着烦恼:
“无论遇到多困难、多讨厌或是多麻烦的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就像妈妈常说的‘换个想法’,虽然好难啊,但小花已经不哭了,我会加油哦!”
学会不哭的小花也曾经在刚刚失去妈妈时,对着妈妈的遗像偷偷哭出声:“妈妈真可怜。妈妈为什么死了,为什么不要小花了?”
但用稚嫩的小手抹去眼泪的小花,从来没有忘记妈妈教给自己的“不说别人的坏话,不忘记微笑”,她认真生活,好好吃饭,好好做饭,健康地成长着。
04
生命延续的真正意义
多年来,小花的爸爸安武信吾一直用心维护着亡妻的博客。
2012年,他和女儿一起,将千惠的博客文章整理编辑成了一本书,名字就叫《小花的味噌汤》。
他说,出书只是想在女儿心里留住这几年的时光,让阿花记得妈妈是如何努力活着,又是如何坚强面对死亡。
长大了的小花在妈妈留下的文字里,感受到了来自妈妈深沉的爱,又耳濡目染了爸爸为妈妈所做的这一切,她觉得自己生命里的爱一生也用不尽。
2015年,根据《小花的味噌汤》改编的同名电影上映,悲伤又温情的故事感动了无数人。
电影上映的时候,小花已经12岁了。看着电影镜头里的“自己和妈妈”,小花红着眼睛笑着对爸爸说:“很想妈妈了……”
如今在大学里学习食品专业的小花和妈妈一样开朗明媚,她牢记妈妈说的“食物赋予我们生命”,平时做饭时也遵循妈妈所信奉的规律,即“要完整地利用食材,粮食不精加工、蔬菜不削皮、根菜不丢叶……”
上大学的小花和爸爸一起吃饭的时间变少了,但只要有时间,她回家最爱做的事还是下厨做饭、煮味噌汤。在暖暖的阳光里和爸爸共享就餐时光,是小花觉得最幸福的事。
“无论何时何地,认真吃好每一顿饭,善待自己的身体,才能快乐坚强地面对生活、生命。”
19年漫漫光阴里,妈妈在小花生命里仅有的5年陪伴实在短暂,但她却将自己健康向上、乐观积极的人生态度传承给了小花。
相比于给孩子留下物质的财富,那些点滴的言传身教才是生命延续的真正意义。
“好好吃饭,好好做饭”这种朴素的生存道理,才是“小花的味噌汤”所蕴含的真正“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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