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五年多时间,“新疆”频频出现在国内乃至世界主流媒体的显著位置。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新疆人,一名长期关注国际报道的英文记者,我从西方记者的文章中读到的新疆,却和我印象中的家乡,相去甚远。

怀念再一次去广州闯荡的文案(来书评致漂泊的你)(1)

▲作者于2021年在新疆阿克苏温宿县采访高中英文老师古扎丽努尔·艾力

我曾经所看到的秋收季节为了提高家庭收入而从外省集中来疆采摘的拾花工,被外媒报道成“强迫劳动”;我所熟知的民族团结早已内化在每个新疆人心中,而在外媒的报道里,我们的民族关系却是“压迫”与“被压迫”的关系……

刚开始看到这些报道时,虽然满是疑问,但也让我意识到自己对家乡的认识不够全面和深入;如果不能准确判断信息真伪,就无法告诉更多的人,真实的新疆究竟是什么样。

因此,过去的五年多,我每年都会回新疆进行采访,把我看到的写出来,尤其是告诉英文国家的民众,真正的新疆是什么样的。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对新疆欠缺了解的,不仅是国外民众和媒体,也包括国人,甚至包括我的一些同行。

几乎同一时期,库尔班江·赛买提主创的一系列新疆主题纪录片和图书——《我从新疆来》(2016)、《我到新疆去》(2018)、《我从中国来——海外新疆人》(2019)相继问世,向国人和世界讲述了真实、鲜活的新疆人,他们真实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每一个被采访被拍进纪录片的新疆人的故事,都像是在看我自己的故事:

* 生活在北京,“我从新疆来”;

* 出生在新疆,我的祖父母曾是“我到新疆去”的支边青年;

* 面对我的海外读者和观众,“我从中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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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导的每一个角度都正好戳中我,或者说是找准了新疆人都渴望外界摒弃偏见的心理公约数。正因如此,走出新疆的人,不自觉地就会成为家乡的推广大使。

本书的第一部分是对六年前受访对象的回访。曾经青涩的民族服装设计师已在业内有了自己的位置,曾经被他乡人当作外国人的新疆少数民族小朋友已经被接纳和理解……每一个人的成长和蜕变,都反映了时代的变迁与进步。

正如书中所说:“我们的努力已经被更多人看见,只有做好自己,我们才能代表家乡。”

的确,活跃在各个领域的新疆人,正在被看到,也在反哺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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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丽娅为《疆·来》开篇,陈建斌、王景春、李亚鹏、帕尔哈提等被“口里”人熟知的新疆面孔,毫不吝啬地分享了记忆中自己和新疆的联结。不管是普通的工作者,还是已有建树的行业佼佼者,他们身上似乎都有一股实诚劲儿。虽然有时候会犯轴,但又能化于无形,融于雪山草原、大漠孤烟熏陶出来的豁达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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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人有那么与众不同么?

当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新疆占据着全国六分之一的国土面积,生活着全国56个民族的人。北疆风景如欧洲,南疆风情似中东,天山冰雪融水供养着世居的人们,大片戈壁荒漠犹如上天馈赠奢侈的躺平着……

但同时,也并没有那么不同。像库导所说,新疆人“也担心着飙涨的房价,发愁着拥堵的交通,操心着社会的种种不公……”,倒是没有很多被外界附加的杞人忧天。

普通人对于新疆标签化的认识不难理解,毕竟飞一趟新疆,不论是票价还是距离,都堪比出趟国。在和不同新疆老乡交流的过程中,我意识到,真诚的沟通其实可以跨越人为划定的界限。

同时,也会担忧信息庞杂的今天,种种话题藩篱又将如何在无形中制造误解、固化标签。究竟谁才能看尽真相的千面,形成最客观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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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塔城的一次采访,让我走出思维定势,能够重新去审视不易被外界所理解的新疆人的自洽。我在拜访一个多民族家庭时,问女主人:“家里这么多民族,你们是怎么和睦相处的呢?”女主人不假思索地回答:“为什么你们来了都这么问?我们没觉得这是个问题啊!”

曾经我生活在新疆的时候,也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怎么离开新疆,却成了问题。

在新疆,尊重不同民族的风俗习惯早已内化在社会血液里了,这也造就了新疆人对不同文化的高适应性和高包容度。反过来看,民族单一的地区,人们似乎不太容易理解多民族共处的秘诀。但也不要忘了,民族、地理等差异只是构成人与人差异的个别维度,并不能成为人们沟通的障碍,反倒能丰富人们对世界的认知。

因此,库导的三部曲,看似是新疆人的故事,其实也是中国人的故事。随着城镇化的推进,人口的流动改变着原有的社会结构。很多年轻人希望远离家乡,闯出一番天地,却也要经历人在异乡的孤独和不能陪伴双亲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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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社会情感,早已冲破了地理的区隔,不会因为谁来自哪里有太大的不同。因此,那吾克热的《飘向北方》、艾热的《小人物》,很能打动新疆人,又能触动更多漂泊在外的奋斗者的心。而这所有,都是新时代中国人的缩影,他们共同构成了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并把这样的形象展现给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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