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招狐妾狐魅,人之所畏也,而有罗生者,读小说杂记,稔闻狐女之姣丽,恨不一遇近郊古冢,人云有狐,又云时或有人与狎昵乃诣其窟穴,具贽币牲醴,投书求婚姻,且云或香闺娇女,并已乘龙,或鄙充樗材,不堪倚玉,则乞赐一艳婢,用充贵媵,衔感亦均再拜置之而返,数日寂然,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阅微草堂笔记第二十一卷?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阅微草堂笔记第二十一卷(阅微草堂笔记姑妄听之卷三)

阅微草堂笔记第二十一卷

罗生招狐妾

狐魅,人之所畏也,而有罗生者,读小说杂记,稔闻狐女之姣丽,恨不一遇。近郊古冢,人云有狐,又云时或有人与狎昵。乃诣其窟穴,具贽币牲醴,投书求婚姻,且云或香闺娇女,并已乘龙,或鄙充樗材,不堪倚玉,则乞赐一艳婢,用充贵媵,衔感亦均。再拜置之而返,数日寂然。

一夕,独坐凝思,忽有好女出灯下,嫣然笑曰:“主人感君盛意,卜今吉日,遣小婢三秀来充下陈,幸见收录。”因叩谒如礼,凝眸侧立,妖媚横生。生大欣慰,即于是夜定情。自以为彩鸾甲帐,不是过也。婢善隐形,人不能见;虽远行别宿,亦复相随,益惬生所愿。惟性饕餮,家中食物,多被窃。食物不足,则盗衣裳器具,鬻钱以买,亦不知谁为料理,意有徒党同来也。以是稍谯责之,然媚态柔情,摇魂动魄,低眉一盼,亦复回嗔。又冶荡殊常,蛊惑万状,卜夜卜昼,靡有已时,尚嗛嗛不足。以是家为之凋,体亦为之敝。久而疲于奔命,怨詈时闻,渐起衅端,遂成仇隙。呼朋引炎,妖祟大兴,日不聊生。

延正一真人劾治,婢现形抗辩曰:“始缘祈请,本异私奔;继奉主命,不为苟合。手札具存,非无故为魅也。至于盗窃淫佚,狐之本性,振古如是,彼岂不知?既以耽色之故,舍人而求狐;乃又责狐以人理,毋乃悖欤?即以人理而论,图声色之娱者,不能惜蓄养之费。即充妾媵,即当仰食于主人;所给不敷,即不免私有所取,家庭之内,似此者多。较攘窃他人,终为有间。若夫闺房燕昵,何所不有?圣人制礼,亦不能立以程限;帝王定律,亦不能设以科条。在嫡配尚属常情,在姬侍尤其本分。录以为罪,窃有未甘。”真人曰:“纠众肆扰,又何理乎?”曰:“嫁女与人,意图求取。不满所欲,聚党喧哄者,不知凡几,未闻有人科其罪,乃科罪于狐欤?”真人俯思良久,顾罗生笑曰:“君所谓求仁得仁,亦复何怨。老夫耄矣,不能驱役鬼神,预人家儿女事。”

后罗生家贫如洗、竟以瘵终。

狐狸精是人们害怕的,而乡里有位罗生,因读小说杂记,熟知狐女容貌姣美,恨不能一见。有人说近郊的古墓有狐狸精,又说不时有人与狐女亲热。罗生就根据指定的墓穴,准备好钱财祭品,前去投书信向狐女求婚,并说:“如果香闺娇女,都有乘龙快婿,或者嫌弃我这样的蠢才,我也不敢高攀,那就请赐给我一漂亮婢女作为宠妾,我一样感恩不尽。”他再三拜谢放下书信后才回去。这样平静地过了几天。一天晚上,罗生正在独自沉思,忽然有一位漂亮女子出现在灯下,嫣然笑着说:“我家主人感谢你的盛情,择了今天这个吉日,打发小婢三秀前来侍候你,希望你收留。”于是她按礼节拜见了罗生,站在一旁,凝眸静视罗生,风情万种。罗生很高兴,就在当天晚上同三秀定了情,自认为就是文箫和彩鸾结为夫妻,也不过这么幸福。三秀善于隐身,一般人看不见。即使罗生出远门歇在别处,她也相随,这更使罗生中意。只是她生性贪吃,家中的食物被她偷吃了许多,食物不足就偷了衣服器具卖钱买东西吃。也不知谁为她干这些事情,罗生猜想她是有同伙一起来的。因此就稍微责备了她几句,但她那风骚的体态,那万种的风情实在使罗生神魂颠倒。她低眉顾盼,罗生便回嗔作喜,再也生不起气来。加之三秀非常妖冶放荡,作出万种姿态来诱惑罗生,无论白天黑夜,没有停止的时候,她还是很不满足。因此,罗生家道败落,身体也日益虚弱。时间一长,他便疲于奔命。不时怨骂,于是慢慢产生了隔阂,有了怨仇。三秀就招来同伴,作崇闹妖,搅得罗家鸡犬不宁。罗生请得正一真人镇妖,三秀现形分辩道:“是罗生祈求我到罗家来的,这和私奔性质大不一样,同时我是奉主人的命令来的,完全不同于苟且凑合。罗生的求婚书信都保存完好,我并不是无缘无故地来诱惑他。至于盗贼、滥淫,这本是狐的本性,自古就如此。他难道不知道吗?既然他因好色不找人却要找狐,又以人的行为准则来约束狐狸,这就有点讲不通了。就按人理来说,贪图声乐娱乐的人,就不能吝啬艺人妓女必需的费用,我既然是姬妾,就要靠主人来养活,因而所给不够用时,就免不了自己去拿。家庭中,这种事情多得很,这同到别人那儿偷窃,毕竟不相同。至于闺房中的恩爱私情,有谁不干那种事呢?圣人制订礼法,不会加以限制;帝王制订律法,也不能把它纳入条律之中。这在嫡妻,是人之常情;对姬妾来说,也是正常要求,把这也定为罪过,我实在有点不心甘。”真人又问道:“你聚众滋事,又有什么道理?”三秀答道:“把女儿嫁给别人,就会有所企图,不能达到要求,就聚集家人闹事。这种事情不知有多少,没听说有人因此受罪,现在却因此要给我治罪吗?”真人沉思良久,笑着对罗生说:“你是所谓求仁得仁,又有何埋怨的呢?我老了,不能驱使鬼神干预人家的儿女私事。”后来罗生家一贫如洗,竟然得病而死。

吴士俊

从侄秀山言:奴子吴士俊尝与人斗,不胜,恚而求自尽,欲于村外觅僻地,甫出栅,即有二鬼邀之。一鬼言投井佳,一鬼言自缢更佳,左右牵掣,莫知所适。

俄有旧识丁文奎者从北来,挥拳击二鬼遁去,而自送士俊归。士俊惘惘如梦醒,自尽之心顿息。文奎亦先以缢死者,盖二人同役于叔父栗甫公家。文奎殁后,其母撄疾困卧。士俊尝助以钱五百,故以是报之。

此余家近岁事,与《新齐谐》所记针工遇鬼略相似,信凿然有之。而文奎之求代而来,报恩而去,尤足以激薄俗矣。

堂侄秀山说:仆人吴士俊曾和人斗殴,没占到便宜,便气得要自尽,打算到村外找个僻静的地方。刚出栅栏门,便有两个鬼迎上来。一个鬼说:“投井好。”一个鬼说:“上吊更好。”一左一右地拉扯他,他不知依从哪一个好。继而旧相识丁文奎从北面来,几拳把两个鬼打跑了,然后把吴士俊送了回去。吴士俊迷迷登登好像做梦醒来,自尽的念头顿时消失了。丁文奎是以前上吊死的,原来他们两个一起在我叔父栗甫公家干活。文奎死后,他母亲得病困在床上,士俊曾资助她五百钱,所以才有这次的报答。这是我家近年发生的事,与袁枚《新齐谐》中记载的裁缝遇鬼事差不多。可见这类事确实有。而丁文奎为找替身而来,却报恩而去,尤其足以激励淡薄的世情向淳厚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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