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地,起新屋是前人给后代建立的最大业绩,也是一生中最大的喜庆事田青树本落难归来,如今家遭复初,土木大兴,更是引人瞩目张纪敏特把竿城建筑名师张同重金聘来,亲自指挥营造法度不数日,百十民工民人匠人便纷纷到齐,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百家风云传最新全部章节在线阅读?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百家风云传最新全部章节在线阅读(叫化子的大智慧黑营盘连载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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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边地,起新屋是前人给后代建立的最大业绩,也是一生中最大的喜庆事。田青树本落难归来,如今家遭复初,土木大兴,更是引人瞩目。张纪敏特把竿城建筑名师张同重金聘来,亲自指挥营造法度。不数日,百十民工民人匠人便纷纷到齐。

经张氏分派,一直闲在府上的数十名退伍兵丁,全分派帮着做小工,拆屋掀瓦、掘土垒坎,和泥运沙等,又从厨房里抽出廖妈、马玉香、肥姑娘、挑水佬谷老五等,还请来三个小工,在工地边岩棚起灶,给百数民工煮饭炒菜。大锅煮饭、大锅炒菜,很是热闹。

转眼两个月过去,那大堂的八扇圆柱飞拱屋架便一扇扇排竖起来,只等着行“上梁”大礼了。

只要这大堂位置一定,其全各建筑或聚或散,如众星捧月,绿叶扶花,也都各各有了方位, 只待逐一破土动工了。

大堂“上梁”礼热热闹闹弄了一整天。天麻麻亮;张氏便早早起来,收拾装扮,来到旧堂正房。 这时,张同领了砍梁的木匠来正房请安。张氏给师傅赏过早点和江米茶,便让管家张纪敏把预先准备好的一双新鞋、一双新袜、一段两丈长红布、十封浏阳“千子头”交给砍梁师傅。师傅拜谢过主人,回到工地上,挑选了四名力大如牛的搬梁后生。

后生皆束腰带,穿水草鞋,一齐随师傅出城往南华后山里去。

他们在密密的老林子里出没,分头各处寻找一根长了“双把叉”的大杉树作梁木。按本地规矩,砍梁木不要问山主,不论是哪家的树,只要合适就可以砍,也不要出山价。被砍树的主家到时还要亲往庆喜赠送彩礼。

南华后山,林深树大,没多久那“双把叉”的梁木便被选得放倒了。砍梁师傅取布尺作过丈量,按尺寸截头去尾,便用红布搭缠上去。师傅点燃浏阳“千子头”,四个后生便抬起梁木下山,任山道曲折坎坷,路途荆刺拦阻,他们全无顾忌。下山过溪,只准换肩,不准歇脚 。

听得远处爆竹声、吆喝声将近,田青树、张氏、苏玉仙、莲莲等皆赶到新屋场“接梁”。梁木被搬放到华堂新屋场中央后,各处赶来庆贺的亲朋戚友皆鸣炮致贺。

“哗剥剥”烟云缭绕,足近两个时辰。砍粱师傅俟梁木置放在“三角马”上后,便抽出磨得锃亮的斧头来砍削,将梁木刨光。张同师傅着红衫、念咒语过来,有二小童彩笔石砚侍候。他在梁的正中用红、黑二色 画出个太极图形,在梁木东西两头分别写上“乾”、“坤"两个字、又在字内侧各画一个八卦图,然后取铁锤将各处亲友送的银打“梁泡”从太极图的两边,按送“梁泡”的辈数大小,依次钉在梁上。

田家因为曾得势一时,如今又大发迹了,故趋附者甚众。大小“梁泡”几乎钉满了整个梁木,在阳光下有若繁星闪耀。

先一天的整个夜晚,田府旧宅的厨房外场坪里灯火彤明,各处点了粗大的羊油蜡烛,把场坪照得如同白昼。十几个巨大的石臼不停地被木锤春捣。

厨房里的大篾甑一层叠一层几乎 码齐了屋梁。大块的松柴不歇气地往灶孔里塞。启蒸后,满屋白烟,充溢着新糯米的芬香。场坪里则充满了笑语。

大小十几扇被洗净的门扇全搁在长板凳上,府上的十几个丫头也都凑 齐到这里来帮忙捏粑粑。手上沾了熟清油,把捣细的糯米团子捏圆压扁,边吃边说笑。一个夜头过去,打出的米粑竟有二十 三箩之多。

屋场平,屋场宽,

屋场中间架罗盘。

什么先生看屋场?

什么玄女架罗盘?

罗盘上头好多字?

什么时候定乾坤?

两名嗓子极好的老者,分别爬上东西两头的大排扇上去 ,一问一答地唱起了《上梁歌》。

屋场平,屋场宽,

说起屋场有根源。

白鹤先生看屋场,

九天玄女架罗盘。

罗盘三十二个字,

子午卯酉定乾坤。

砍梁师傅在下头用斧锯开了梁口,帮忙的人将画梁搬移到中柱脚下。两边中柱各搭一长梯子,两个后生便各肩了画梁的一头,慢慢往顶上攀去。

在爆竹声中,由歌者协同将梁口同中柱阴阳楔合。这时,两位歌者便边唱边托茶盘把“梁粑”如雹子般撒落下来。看热闹的大人小孩都去争抢,纠缠在一起:有碰了头的,有脸上身上全沾了泥的,皆欢颜笑语,别具一番情趣。

这一天,除了持名帖来送礼的亲友,还有城里和乡下各处赶来凑热闹的,虽许多人从无点头之交,但到此皆为客。这些客来了后,都自觉帮忙,见子打子。主家当用大锅煮饭,并设流水席款待。

来抢梁粑的还有一泼衣衫槛褛的叫化子,领头的是个年约二十来岁,长得干瘦精灵的后生。

他的颈上骑了个四五岁的小叫化儿,小伢脑壳上扎了个高高的冲天炮。跟随头头一起来的有七八个,皆蓬头垢足,笑闹戏谑,给上梁增添了许多乐趣。

由于众人情绪的感染,田青树显得少有的兴奋。他不但自己去抛梁粑看众人争抢,还挖空心思想了一道实物哑谜悬赏众人来猜。

他叫厨房大师傅在普通的门板流水席间,单开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大红圆桌上团转放了七盘菜,都是些海参鱿鱼、木耳金针、燕窝莲子之类的海味山珍,唯独中间空着,旁有个丫环手托一金边大盘,盘里放了一颗蒜头。

众人见这阵势,都默神是招待大贵宾,但摆了很久也没见有客人上席。

到后来管家张纪敏才当众宣布说,田老爷今天兴致很高,出此实物谜征答,打一句话,对应一个动作,谁能猜出谜底来,除常酒席外,还另有银两打点。

众人听后都过来围观,却不知谜底是什么,也有胆大的胡乱猜了几个,皆不是,各被罚酒三杯,其余那些想尝试的也都不敢再冒昧了。正在大家面面相觑时,那为首的叫化子挤了过来,把肩上的伢崽放下来,便堂而皇之地上席一坐,手脏兮兮的便要去抓,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张纪敏急了,忙过来相劝:“哎,老表,要吃饭请坐那边,那边有流水席哩。”

叫化头把眼朝众叫化斜了斜,手一招,那七八个叫化子便都一齐挤了过来,伸手胡乱抓起来,抓了便往嘴巴里塞。张纪敏急了,忙招呼那些帮工的来制止。

叫化头道:“咦,你们这不是在出谜么?”

张纪敏道:“正是了,你们连谜底是什么都不晓得,怎么一 句话没说就吃?”

“嗨呀,你是要谜底,这容易,谜底不是现成的么?”

“怎么叫现成?”叫化头用手提起一个鸡腿,指了指桌上的七盘菜及站在旁边捧着蒜头的丫环道:“这个谜打的是四个字,一句话,叫吃(七)完上算(蒜),要的就是我们这动作。”

众人听罢,有说是,也有说不是。张纪敏又拿不准,便进里屋去问老爷。

田青树点头称是,道“真想不到到这山沟沟里也有大能人。”

出门看时,正见那几个叫化子在桌边猜拳罚酒,搞得吆喝喧天,田青树走过去问:“刚才是哪个猜中了我的谜? ”

问过两遍,皆无人答,张纪敏跟上来道:“各位且慢,我们老爷在问你们的话哩!”

其中一个正在吃镰刀肉的矮子听了,便对那当头的道:“二哥,你猜中了谜,老爷要赏你哩。”

“赏我?”叫化头正在啃那只鸡腿,撕成小块小块的喂依在他身边的小伢儿。小伢儿正吃得津津有味。

“小师傅尊姓大名?”田青树问,“家住哪里?”

“小的无父无母,无名无姓,人唤我二哥,江湖为家,”

“小师傅,你既猜中了我的谜,请问你想要点什么奖赏?”

“我不要什么赏。”他看了看身边的小孩,“老爷家若有小伢儿的旧衣旧裤旧鞋子,给我几件倒也很好。”“嗯,慈父之心,难得难得!”田青树喊来丫头去支取些银子,叫她即去买童装两套,新猫头绣花童鞋两双。

因这拨叫化子也时常来竿城讨乞,有些人同他们混熟了, 便笑道:“癫子二哥,田老爷起新屋,选了这块风水宝地建大堂,你既来了就讲几句吉庆对子话哟。”

二哥抬头,把眼睛眯得细细的,往那大堂后的一道陡壁看了看,脸有些阴阴的。

“你看什么呀?这未必不是块好廊场?”有人介绍说,“你没听讲吗,阴阳先生还在这里拿师刀子挑出条活溪鱼哩,这可是块建鱼娘娘庙的宝地哩!”“好廊场,好廊场。”叫化头脱口道,“好块厨屎不长蛆的廊场啊!”

田青树的脸即刻阴了下来。这不吉利的话听了很使入刺耳。这叫化头也确很机灵,一看不对劲,忙改口道:“不生蛆才是长金堆银的宝地哩。”

主人的脸于是笑得绽开了一朵花。这时,一阵风吹来一团云,叫化头又细细看了看大堂后的山崖,那枫树的黑影压下来,给人一种威慑感。

他像是胆怯地退一步道:“呸啾,呸啾,这么个不是人住的廊场。”

管家见这叫化头愈发大胆混说,怕惹老爷不高兴,忙喝 道:“你在混说些什么?”

叫化头知道说溜了嘴,笑了笑:“我是说,这儿不是凡人住的廊场,实在是神仙府地王侯家。”

众人都哄地一声笑了。田青树心里高兴,忙叫人赏给他一坛包谷酒并一只猪腿。叫化头抱起坛子喝了一口酒,把嘴巴一抹道:“田老爷,今天你家起大屋,本该我们给你敬财才是,现在反让你蚀财了。哎,我们也没钱没礼的。不过,我们都在江湖上走惯了,多少晓得些根根藤藤的草药,往后你屋若哪个有三灾两病,三长两短,我们一定来扯药送汤,全不收钱。”

真是些不识好歹的家伙,稀泥巴糊不上壁。张纪敏怕这家伙再喝点酒,益发混说,逗得老爷不悦,反坏了今日的喜庆,忙喊帮工的过来检场。叫化子们嘻闹一阵,便结伴吆喝着醉熏熏 离去了。远远地还听见他们在唱一首古怪的歌。

田青树听了这歌,心里似乎罩上了一层阴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莫听他们的混账话。”张纪敏忙劝慰道,“老爷你也太累了,还是早些进屋歇息吧。”

围观的看过了一出笑剧,辗转相传,街坊上的人你添我减,把那几个叫化子神化了,传到后来竟变收了“有仙人下凡闹田府,指点迷津。不义之财贪不得,不然总会劫数难逃”。

有的人虽然不信什么“神仙道人”,但也说“虽不是神仙跛道,总归有些来历。若非知情者,便是个中人,不然哪讲得那么直 ,那么巧。”

这些市井流言难凭传进田家大魔,田青树心中不悦,不免生出许多狐疑来,担心这钱来路不正。

“你呀,听风是雨。在外头当了几年官,世面见多了,反把胆子当小了。叫化子的话哪当得天书?如今这年头,谁愿别入强出自家厚一篾片?都巴不得别个都悖时倒灶,自己独占高枝。那一两银子一升米都是有出处的,天上不会落金子银子让你白捡。”大脚婆数落了他一顿。

“真这样我就放心了。”田青树道,“莫讲我当官把胆子当小了,在宦海沉浮了几年,那出将入相的事看得多了。我本是个戴罪之人,若稍有闪失,只怕就再难得爬起来。”

二人正说时,隔着黑院墙响起一阵锣声,尖锐而急迫。 田青树惶然。大脚婆见丈夫的样子,也有些担心,只望那锣声早早过去,哪晓得那锣声偏在院墙外头停住了。

一阵嘈杂 声即时便进了屋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几个仆人丫环都风风 火火往大门口赶了去。

“你歇着,我去看看。”张氏扯住丈夫,自顾站起来,大步出门,便见几个敲锣人喜孜孜过来同声道:“老爷大娘大喜!你家大少爷高中了!” “啊?!中了!哈哈!”大脚婆把脚喜得一跺,“谢谢各位大哥了,快请坐,吃茶。”

田青树在里间其实已听得十分明白,却一时喜得说不出话,仔仔细细看了三遍,似乎才确实相信。

为首的报官拱手道:“恭喜老爷大娘,第六名举人,真不马虎啊!”

田青树忙吩咐赏座赏茶,并让管家取了银子五两作为犒赏。

报官喝了茶问:“大少爷呢?何不请他出来,我们还等着给他打马游街呢!”

张氏道:“他是个不安分的东西,从省城转来没几天,难等发榜,便到乡下的同案朋友家玩去了。我就会差人到乡下去喊他转来的。真太有劳各位了。”

“那倒没什么。少爷中举也是我们竿城人的荣耀,明年春闱,我们还等着看大少爷点状元哩!”

报官们嘴巴甜,说得田家大屋的人都像喝了花罐子蜜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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