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下了几天的雨,今天终于晴了。在阳光的照射下,这个虚伪的世界又清晰的在我眼前重现

狂人日记人与鬼(狂人日记尸城)(1)

其实我并没有看见日出。我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照在那些巨大的墓碑上,看得我想呕吐。(即便我起的够早,我也再不能看得见在我儿时所见的日出了)。我尽量躲避那些太过刺眼的东西,除了那些高大的墓碑,目前我视野内的所有事物,都可能会让我双目失明,有的还会让我窒息~无时无刻不觉得是生活在恐惧之中。

我小心翼翼的在潮湿的梧桐树下走着,尽量靠近路的边缘。那些有轱辘的棺材会随时撞向我,会毫无征兆。每当我猛地回头时,那些行尸走肉就会透着玻璃窗冷冷的盯着我,看的我毛骨悚然。我必须提高警惕,注意周围的一切才能保证我的安全。除了那些棺材以外,大街上零星的散着几具尸体。不远处,两个画着死人妆的成熟女尸,正咧着嘴咯咯的呻吟。能看得见她们溃烂的牙龈包裹着的牙齿,从那黑黄的牙齿中间还不时的涌出阵阵恶臭,远远就能够闻得见。我不禁摒住呼吸快步的离开。

街道两旁整齐的罗列着玻璃的墓门,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刺骨的寒光,更显得门里面阴森恐怖。偶尔有丧尸蹒跚的推门而出,手里拿着一个袋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只见袋子上印着骷髅头和交叉的腿骨。墓内的物品大多都印有这样的标志,在架子上或柜子里整齐的摆着。几具尸体在其中游走,他们并不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只是把原本排放整齐的物品推搡的东倒西歪,而后扬长而去,他们乐此不疲。

走出梧桐树的阴影,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我并不愿意熟悉这里,这里的天空总是罩着厚厚的乌云。每当我走到这里,我都会停下脚步,仰头看一看面前的这座大墓碑~直入云霄,上写着几个大字“xxx全体员工之墓”。在第十八层有我的一间墓室,这一整天我都要躲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为了生存,一定要呆足八个小时。可能我还有其他选择,只是我已经习惯了这里。或者说是一种麻木,一种对尔虞我诈的视而不见,一种对假仁假义的应付自如,一种对行尸走肉的习以为常。我不能让那些尸体觉得我还有灵魂,那是我存在的价值,我要保护好这仅存的价值。在这个地方,没有谁会助我一臂之力,唯有自己才能保全自己。它门只会看到我血肉模糊的脸和空洞的眼神,学着它门,跛着脚,伸着那双随时都要抢东西似的手,见面时露着对方都看不懂的笑容。也许还有其他的人也同我一样,靠着伪装自己活在这个城市,可到迄今为止我也并有有看到有人第一个站出来反抗。我选择的“苟且”,也没有人能够证明是错的。窗外能看得见一片工厂,我一直都不知道那些工厂每天都在生产些什么,我也不没有兴趣去看个究竟。只是远远的望着那些烟囱中冒出的股股绿烟,常常也会想“在这里,我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回去的路上乱哄哄的,嘈杂而拥挤。尽管我很小心,可还是被撞到了。一具衣着光鲜的尸体,应该是刚死不久吧。手里拿着印有骷髅的一瓶液体,胸前垂着一条白线。白线的一头伸进口袋里,另一头在胸前分开,分别插入它的两个耳朵里,耳朵还在流血,顺着白线不停的往下滴。我知道它的口袋里装的是什么,它的灵魂就是被那个东西夺走的。被夺走灵魂的尸体总是离不开它,认为那个东西能够给自己安慰,殊不知自己一直被那东西控制着。没有人能够帮助它把灵魂取出来,它也不会相信别人,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信任了。我已经自顾不暇,更不会傻到去告诉它真相。那具年轻的尸体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匆匆走了。也许是赶着投胎吧,我也没有理会。只要安全回到住处,我这心惊胆战的一天就会结束,管他明天是个怎样的开始。

我站在洗漱台前,揭开脸上的腐肉,擦净嘴角的血。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突然恍惚了。

——我究竟还是我吗?这个城市,是我眼中的城市吗?

狂人日记人与鬼(狂人日记尸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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