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旁的小饭店里,老赵一个劲地劝着酒,工友老刘倒在一旁“醉”得不省人事。

老赵一边问“服不服”,一边又倒半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即把另一杯酒,强行灌到老刘嘴里……

白事乱葬岗简介(农民工千里背尸)(1)

喝完酒,两人坐上了从深圳开往昆明的大巴。车上的乘客有说有笑,可两老头上车就呼呼大睡。

大巴往前开,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前面路上好像发生了车祸,有人走过来求助,谁知他刚打开司机的门,就亮出明晃晃的匕首。听说是打劫,一车的人没有敢吱声的。

劫匪拿着帽子挨个收钱,收到老赵头上的时候,他从自个儿兜里掏出500块,又从老刘身上摸出5000块。他说这500块是我的,你拿去;这5000块是他的,你不能拿。

劫匪很是不解,正要动怒。老赵说,死人的钱你能拿吗?劫匪满脸不悦,他戳了戳一动不动的老刘,确认真的不是活人。

他问老赵怎么回事?老赵说,我俩在同一个工地干活,我这兄弟一辈子就俩字:窝囊。他在工地上喝酒喝死了,算不了工伤,老板好心给了5000块钱。

我承诺过,要把老刘送回老家,按他们家乡的风俗,这辈子如果抛尸在外,下辈子就得当孤魂野鬼。

白事乱葬岗简介(农民工千里背尸)(2)

劫匪若有所思地说:“我明白了,这叫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随后他朝车上的乘客说,这些钱都是他的,谁都不许动,他把钱全塞给了老赵,招呼小弟们离开了。

等劫匪走远,车上乘客们舒了口气。大家纷纷看向老赵,默默把钱财都拿走了。车子重新发动,乘客们却不乐意了,他们嚷着让司机退票,不愿同死人坐一辆车。

老赵被赶了下来,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坳里。

老赵背着老刘徒步往前走,背上的尸体不算轻,这么走也不是个办法,老赵只好把老刘放到路边,假装他是心脏病犯了。

路上车子本就不多,基本都是呼啸而过,眼看就要天黑,幸好有个老农停了下来,热心地帮他们送去了医院。

白事乱葬岗简介(农民工千里背尸)(3)

老赵给了老农50元钱,以挂号的名义将他支开,自己则背着老刘进了一家旅社,谎称老刘是植物人。

这家旅馆投宿的基本都是货车司机,老赵坐过去和大伙套近乎,他挨个问谁是跑重庆的,能不能捎他一程?大家纷纷指向角落里的中年大汉。

老赵说明来意后,大汉毫不犹豫拒绝了。老赵不甘心,继续跟他商量,没想到大汉却急眼了。老赵一看,就知道大汉心里有事。

老赵让他有事别憋着,随机递过自己的酒瓶,大汉盯着他没有说话,一把夺过老赵的酒瓶,三两口喝了个精光。可等老赵再次说出想法后,大汉依然冷冷地拒绝了,这下老赵真没辙了。

第二天一早,老赵发现自己仅有的500块钱不见了。他急得不行,吓唬说谁拿了赶紧还我,要不然就报警了。

可等大家真要报警时,他却招招手说算了,因为他害怕警察发现老刘的尸体。

白事乱葬岗简介(农民工千里背尸)(4)

车没搭成,钱也丢了,老赵正好背着老刘继续徒步。可大汉却突然把货车停住,示意他上车。老赵纳闷了,没钱了,你却愿意拉我?

大汉问,“为什么怕警察呀“?老赵指了指后车厢的老刘说,“他死了”。大汉猛地踩住刹车,看看后面,看看老赵,一脸茫然。

老赵说,“你看我像坏人吗?我只不过是送他回老家,入土为安”。大汉点点头,表示理解,再次发动了车子。

老赵为了让大汉高兴一下,随口唱起了《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料这歌声,竟让大汉想起了伤心往事,他爬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起自己的往事。

三年前,他在这条路上遇见一个女人,当时她也是唱这首歌,男人瞬间被她迷住。随后男人时常照顾她的生意,渐渐动了真格,男人决定跑完30万公里,就给她一个家。谁知女人却突然不见了。

老赵劝他,既然你爱她,那就再开30万公里,把她找回来。老赵的话,好像点燃了一盏明灯,男人眼泪都没擦就继续上路了。

白事乱葬岗简介(农民工千里背尸)(5)

男人和老赵在岔路口分手,老赵给他鼓劲儿,一定要把她找到,男人也对老赵说,你一定要把他送回家。

走着走着,老赵在路上遇到一辆抛锚的汽车。

他对司机说,“我帮你推推,你回头捎我们一段。”司机满口答应了。

老赵使出吃奶的力气,车子成功发动了,可发动后却再也没有停下来。

走了不知道多久,老赵在路上遇到丧事队伍,吹吹打打,蹦蹦跳跳,好不热闹。一天没吃东西了,老赵心里冒出来个想法。

他将老刘伪装成稻草人,竖在田间,随后朝丧事队伍追了上去。

走进死者灵堂,家里人都哭得不行,老赵混在哭丧人群里,本想装装样子,可想起这一路的心酸,他再也忍不住,哭得伤心欲绝,且一发不可收拾。

白事乱葬岗简介(农民工千里背尸)(6)

吃饭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老赵,顾不得形象。正当他狼吞虎咽时,一位老人走了过来,老赵愣了愣,他不是躺在里面的那位吗?恍惚间以为自己见鬼了。

老人解释说,老伴走得早,他无儿无女,孤苦伶仃过了大半辈子,死后只怕会更冷清,所以提前办场丧事感受下热闹。

在场的没一个是他的亲戚,都是请来的。他们都在演戏,只有老赵哭得最真实。

老人问老赵,你为何哭得那么伤心?

老赵说,我为你哭,也为自己哭,也为我兄弟哭。他把送老刘回家的事告诉了老人。老人很感动,他给老刘涂上了防止尸体变臭的防腐剂,又送给他们一辆板车。

有了板车,老赵果然轻松了许多。但上坡时,还是很吃力,正在这时,一股力量输送到板车上,原来是一个骑着单车的小伙子在后面帮他使力。

白事乱葬岗简介(农民工千里背尸)(7)

小伙子今年28岁,准备骑着自行车去西藏。

他说自己做事总没长性,这一次,就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底。老的拉车去重庆,小的骑车去西藏,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缘分就是这么神奇。

老赵郑重地对小伙子说,祝你成功。

和小伙子分开后,老赵开始走下坡路,下坡路自然比上坡路轻松许多。刚开始,老赵很是高兴,但接下来崎岖不堪的泥巴路,很快让老赵招架不住。老赵整个人摔倒在地,板车也摔得稀巴烂。

坐在地上郁闷时,老赵看着不远处一辆大卡车也摔了个四脚朝天。司机在一旁抽闷烟,他走过去,借了个火,看着司机报废的轮胎,他顿时有了新的想法。

他把老刘放在轮胎里,用稻草垫着。老赵神气十足地推着轮胎,可他的得意又没有持续多久。下坡路好走,上坡路可要了老命。好不容易推到坡顶,轮胎又成了脱缰野马。

一切又回到原点,老赵只能再次背着老刘上路。

白事乱葬岗简介(农民工千里背尸)(8)

一路上风尘仆仆,老赵的鞋子都磨坏了,他换上老刘的鞋子,却意见发现老刘藏在鞋里的400多块钱。随后,他跟老刘商量,天太热了,以防尸体发臭,还是租辆车比较快。

他把老刘藏在树林里,自己跑到附近村里,找了个司机谈好700块送到地方。随后走到小饭馆,打算饱饱吃上一顿后再出发。

结账时,才发现自己进了黑店,一顿饭竟吃了600块钱,老赵刚要辩解几句,店里立马出来四个牛高马大的汉子,他只能乖乖掏出600块,400是刚刚发现的私房钱,200是从老板给老刘的赔偿金拿的。

谁知走出黑店没多远,老板带人气势汹汹追了上来。他们说老赵付的钱,有两张是假的,老赵这才发现,老板给的5000块钱全是假的。

见老赵拿不出钱,老板叫人狠狠打了他一顿,理由是,让他吃了什么就吐出来什么。

这下,老赵彻底伤心了。人没了,钱也没了,家也不知道在何方?他一边烧假钱,一边潸然泪下。

白事乱葬岗简介(农民工千里背尸)(9)

老赵挖了个坑,打算把老刘埋在这里,挖好后,他自己躺进去试了试,原来这里才是最舒服的地方

随后他又将坑挖大了一半,那是给他自己留的,并找了个特殊的结方式。

结果人没死,被石头撞的晕了过去。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竟还活着,是养蜂人救了他。

养蜂人听完他的故事,直言他很了不起。老赵觉得自己兑现不了承诺,活着对社会又没有什么贡献,不如一死百了。

养蜂人说,不要这么想,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

随后说起了自家的事情:3年前的一场事故里,妻子毁了容,人们不敢看她的脸,连她儿子以及自己都不敢看,很多次,她都想一死了之。

于是,男人开始带妻子养蜜蜂,远离人群,女人就可以自由活动了。老赵看着女人的脸,又看了看男人的笑,那颗压在心头的石头好像轻了不少。

白事乱葬岗简介(农民工千里背尸)(10)

老赵和一个养蜂人在一个小镇上分开了。小镇上的人睡得早,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不远处的一家发廊吸引了他,老板娘正将不规矩的客人赶到门外。

老赵把老刘背进发廊,姑娘正要赶他们出去,老赵一把跪在地上,求姑娘看在老乡的份上,帮他个忙。

听说老刘是个死人,姑娘吓得拔腿就跑,老赵掏出身份证给姑娘看,说自己不是坏人。就在两人拉扯之际,一辆警车停在门外。

民警是来看姑娘的,他无意间发现桌子上的两张身份证,自然而然问起老刘的下落。幸亏姑娘说,两人是他表叔,要回老家,路过顺便来看看她,一高兴就喝醉了。

民警走后,老赵对姑娘谢了又谢。姑娘说,你把他背那么远,肯定是个好人。老赵连忙叮嘱姑娘,好人坏人没写在脸上,你可不能轻信别人。

老赵的头洗好了,老刘的妆也画好了,临走时,姑娘还送了一副墨镜给老刘。彼此道别珍重,老赵重新上路。

白事乱葬岗简介(农民工千里背尸)(11)

不曾想,又碰到刚才那位民警。小伙子很是热心,坚持要送老赵。老赵看得出来,民警对姑娘有意思,就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对待姑娘,小伙子一口答应了。

下了车,老赵和老刘在水泥管凑合了一夜。天亮后,他打算去献点血,因为血站管饭。饭是吃到了,血却没献成,因为老赵得到乙肝,不符合标准。

老赵正要离开,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他。他说他是收血的,一次500块钱,而且得过乙肝也不要紧。

就这样,缺钱的老赵跟着他来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地方,里面三三两两坐着几个人。老赵跟一个拾荒女人打听情况,女人说得过乙肝肯定不行,血不干净。

老赵正要离开,外面进来一群警察。老赵和女人送到求助中心。领导承诺,会免费送他们回家,让他们先洗个澡,休息一下,晚上再搞个联欢晚会,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拾荒女人说,我给咱们报了节目,节目名就叫《我想有个家》。

白事乱葬岗简介(农民工千里背尸)(12)

晚会后,两人坐在门口聊天。女人有个儿子,在这里上大学,但儿子嫌弃她是个拾荒的,已经两年没回家了。

接着老赵就问起女人今后的打算?女人说,只要有人不嫌弃我,我就跟他走了。老赵立即表明自己愿意。女人把卖血的400块钱给了老赵,并说自己在这里等老赵。

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老赵终于走了好运,接下来,一辆又一辆的工程车成了他们的顺风车。

就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老赵晕倒在了马路旁。再次醒来,老赵躺在医院里。民警向他了解情况后,建议尸体还是趁早火化。

骨灰盒不便宜,而且不能讲价,最低450,老赵只有400,最后还是民警给他补上了。收拾好骨灰后,民警开着车送他到老刘家。

老刘的家早已倒塌,只剩断瓦残片,一扇孤零零的门立在那里,上门留着儿子的信:爸,我们搬走了,几年里一直在找您,但一直没您的消息,我们知道错了,我们请您原谅。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在等你回家。新家的地址是..........儿,小军。

白事乱葬岗简介(农民工千里背尸)(13)

结语:

《落叶归根》取材于不可思议的真人真事,千里背尸,只因一个承诺,疯狂之旅的过程中,绽放了人性纯真光辉的一面。

如果人生就是一条大河,我们就是奔流在大河里的鱼儿,在奔跑的过程中,我们义无反顾,或暗自神伤。

不管欢乐和苦难有多少,都要坚持地走下去,这是对生命的承诺,这是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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