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知村上春树有诸多爱好,比如写作、跑步、旅行、听爵士乐、做翻译、做DJ、养猫……这些“要素”共同构成一种村上式的生活品味,并为喜欢村上的读者效仿和追随。

但还有一种爱好,村上此前较少与人谈起,那就是收藏各式各样的T恤。这原本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生活癖好,在一次接受采访时,村上无意间说出口“说起来,我也有做类似T恤收藏的事”,由此便开启了他在日本时尚杂志POPEYE为期一年半多的以T恤为主题的连载,这些文章也最终集合成一本书,即《村上T:我喜爱的T恤们》。

村上春树歌曲(村上T你曾把村上春树)(1)

书影

关于这本书的“读法”,村上春树介绍:

“这些T恤并没有多贵重,甚至也谈不上艺术性如何,只是将我个人中意的旧T恤摊开拍好照片,并配上一篇短文。我不认为这样一本书会对谁有怎样的用处。它或许可以算一种展示,说明在二十世纪后半期到二十一世纪前半期的日子里,一个小说家平时穿着这些轻便的衣服,度过了还算轻松快乐的生活。它说不定能成为后世的一份民俗资料,也或许什么用处都没有。”

村上春树歌曲(村上T你曾把村上春树)(2)

书内页 村上收藏的T恤

村上春树与“T恤精神”

作为世界上最知名的作家之一,村上的T恤来源自然会比普通人要丰富多样一些。

除了那些心血来潮、看到就想掏腰包买下T恤之外,还有村上去听摇滚演唱会时买的T恤,参加马拉松得到的完赛T恤,旅游时买的当地T恤,因为玩冲浪购买的相关主题T恤,和读书有关的T恤,威士忌主题T恤,汉堡和番茄酱企业宣传T恤,以及各行各业出于宣传之意赠送的T恤。

因为这些林林总总的原因,村上衣橱中的T恤的数量便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速度增长着。在回答记者的问题时,村上谈道,自己不喜欢去商店购买那些时髦的牌子货,反而更喜欢一些推广用的T恤和在中古店或者慈善商店淘的T恤。

选择T恤时,村上春树称:“选择的标准首先当然是设计,其次是T恤的主题。如果主题和唱片创作者或者唱片本身有关,买的可能性就比较大,我喜欢这一类的。啤酒、汽车、广告主题的T恤我也喜欢,有ESPN、银子弹等,各种各样图案的。一件奥林巴斯的我就挺喜欢。”

这样看来,村上对于T恤的选择的标准可谓宽容。比如一般人认为“食之无味”的推广活动附赠的T恤,村上春树却对其青眼有加。他在书中写道,自己很喜欢大众汽车设计的T恤,他还在书中调侃:“单看T恤的设计,大众汽车还是很给力的。车的前景我不敢乱说,希望大众至少在T恤领域继续努力。我会默默支持你们的。”

村上春树歌曲(村上T你曾把村上春树)(3)

值得注意的是,村上春树更多的是将T恤作为一种收藏的游戏,而是他的时尚品味的显现。村上春树在书中甚至较为严苛地指出,“总之,以前只有在美国电影里,才能看到T恤的正确穿法,或者说是教科书般的穿法。比如与第二次世界大战有关的电影里,美国大兵热了就只穿一件T恤,看上去就很帅嘛。”

话虽如此,热爱运动的村上春树却总是闲散地穿着T恤、短裤和球鞋,T恤在他身上,帮助他建立起一种自在随意的感觉。甚至有读者认为,村上自身的随性气质,让他和T恤看起来十分搭配。这不仅仅只是穿着上的贴合,而是在更加微妙的气质上,我们从村上的写作以及其生活的爱好,可以看到村上几乎就是T恤精神的最佳显现。

村上春树歌曲(村上T你曾把村上春树)(4)

村上春树。人民视觉 资料图

T恤编织起的村上的创作与生活

或许村上春树收集这些T恤时并没有思考太多,只是单纯的喜欢,但是对于有考据癖的读者们,发现这些T恤在构成村上春树的生活、品味乃至其作品中的意义,并会心一笑地感叹一句“原来如此呀”,是阅读中很重要的乐趣。

比如村上介绍,有一次,他发现一件印着“TONY TAKITANI”(托尼瀑谷)的T恤,觉得很有意思,便花一美元买了下来。因此,他写了一篇名叫《托尼瀑谷》的小说,小说后来又被翻拍成电影《东尼泷谷》。而这一切的源起,都是那件一美元的T恤。难怪村上在新书《村上T》中感叹:“在我一生的各类投资中,这毫无疑问是最棒的一笔。”

整体来说,这些T恤就像村上本人的一个个切片,代替他将曾经度过的时光、偶遇的人、热爱过的事物,一件一件存放在衣柜里,以抵抗时间的磨损。

他在书中介绍了购买T恤的各种奇怪理由,比如:

“我从科隆群岛机场的特产店买了这件美洲鬣蜥T恤,为了纪念被达尔文泡在水里七十分钟而溺亡的美洲鬣蜥。”

“这件T恤是已故的安西水丸先生送我的,上面用片假名写着‘树懒’二字。如果不写这两个字,我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那挂在树枝上的活物是什么。水丸先生经常用这一招,即使是肖像画,也不会画得太像,画完在画像旁边写上‘宫本武藏’‘林肯’等人名。可一旦把名字写在画像旁边,人们就会自然而然地认为‘啊,这确实是宫本武藏’‘啊,这确实是林肯’,神奇得很。回想起来,水丸先生实在是个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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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懒”T恤

村上对于音乐、电影、文学的偏好也体现在他的T恤收藏上,对于电影中那些穿着T恤的角色信手拈来:

“最近不是有一部电影叫《好莱坞往事》吗?布拉德·皮特在影片中穿的是冠军牌的T恤,我感到很亲切,因为自己以前也有一件。我还想再买一件一样的,但它已经成了孤品,价格想必很高。昆汀的片子在这些方面一贯很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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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莱坞往事》剧照

“欣赏的人啊……马龙·白兰度,他很帅对吧,那个T恤穿旧了的感觉,很不一般。詹姆斯·迪恩也不错。好像 是在《无因的反叛》中吧,他单穿一件白色T恤的扮相特别帅。还有《美国风情画》里那个十二岁左右小女孩的演员。她穿一件松松垮垮的印花T恤,领口的新旧状态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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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努力我非常认同,但T恤我无论怎样也不会穿的”

村上春树的新书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去年三月,村上曾联合日本服饰品牌“优衣库”,以及自己出任音乐节目DJ的电台“Murakami Radio”推出联名款T恤,这一系列T恤上的图案灵感主要来自于村上春树的6本知名小说《1973的弹子球》《挪威森林》《舞!舞!舞!》《斯普特尼克恋人》《海边的卡夫卡》和《1Q84》。设计师用插画的形式表现作品中的场景、人物或是一些抽象意境。

村上春树歌曲(村上T你曾把村上春树)(8)

村上回顾,自己的小说《舞!舞!舞!》的T恤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小说在美 国出版的时候就做了促销T恤;《挪威的森林》的T恤,英国的出版社也做过,对方认为,这本书的日文版分成上下册的方式“很酷”,于是在2000年专门出版了红色和绿色的两卷收藏本(带套盒),还制作了配套的推广用双色T恤。

村上春树歌曲(村上T你曾把村上春树)(9)

对于这些T恤,村上表示:“他们的努力我非常认同,也很感动,但T恤我还是无论怎样也不会穿的。就算不是本人穿,两个人穿成一对儿出去,也未免太显眼了。”

对于各种有村上元素的T恤,村上都是一样的态度:“村上春树本人怎么可能穿着印有‘Haruki Murakami’(村上春树)几个大字的T恤,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呢?”

在《村上T》里,村上还谈到了自己一众收藏中其他的自己不会穿出去的T恤。一类是纯色T恤,因为纯色T是消耗品,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纪念价值;摇滚演唱会上买的T恤也不会立刻穿出去。还有一些因为过于可爱而买下,又因为过于可爱而穿不出去的动物T恤,甚至是村上钟爱的威士忌主题T恤,也很少穿出门,因为“大早上起来就穿着威士忌主题的T恤走来走去,未免有伤风雅……在旁人眼中,也许像个酒精中毒的大叔。”

村上春树歌曲(村上T你曾把村上春树)(10)

虽然由于优衣库的推广,村上元素的T恤一度满大街都是,但村上本人对此倒是有清醒的认识,他不希望自己沦为免费的移动广告牌:“如今这个年代,若说有什么东西完整继承了三明治人的精神,恐怕就是推广T恤了。企业在T恤上印下自家的商标或信息,发给人们,人们穿着T恤走上大街。对企业来说,这相当于免费给自己做了宣传。”

村上春树歌曲(村上T你曾把村上春树)(11)

另一方面,村上也不想让生活变得太沉重和玄奥,他举例英国经济杂志《经济学家》出的红色T恤,杂志名的标志下面写着“Think responsibly”(负责任地思考)。“这句话非常英国,或者说,很有品位。不过在一件T恤上讨论这么难的问题,似乎大可不必。”

村上春树歌曲(村上T你曾把村上春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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