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53年,罗马城出现在意大利半岛中部的台伯河岸边。这是传统的说法。

据罗马人讲,他们的始祖大名埃涅阿斯,是东方小亚细亚半岛上特洛伊城邦的王子。特洛伊人中了希腊人的木马计,城池被攻破,埃涅阿斯带领着一拨人突围出走,经历千难万险,来到意大利半岛。他们在半岛中部靠近西海岸的地方安家落户,旁边有台伯河静静地流过。

古罗马人之谜(西方故事16早期罗马人住在几个小山包上)(1)

罗马在地中海世界的位置

古罗马人之谜(西方故事16早期罗马人住在几个小山包上)(2)

流经罗马的台伯河

埃涅阿斯在台伯河边落脚之后,娶了当地土著首领拉提努斯(Latinus)的女儿,他们的后代因此被称为拉丁人,语言被称为拉丁语。

多少年之后,拉丁人中有一位公主生了一对孪生子。那时公主的父亲被人推翻,篡权的伪王让人把两个新生儿子扔到了河里。一只出来觅食的母狼发现了啼哭的婴儿,把他们带到自己的窝里哺育。再后来一个牧羊人发现了这对双生子,将他们收养。

古罗马人之谜(西方故事16早期罗马人住在几个小山包上)(3)

哺育拉丁双生子的母狼

被救下的双生子长大成人,一个叫作罗穆卢斯,另一个叫作雷穆斯,他们报仇雪恨,铲除了仇家。之后,兄弟两人着手建造一座新城,但因为选址问题彼此争执。罗穆卢斯修墙,打了个地基,雷穆斯从上面跳了过去,罗穆卢斯因之大怒。这好像是中国的那个小迷信,谁从谁头顶上跳过去,那倒霉蛋就再也长不高了。罗穆卢斯很气愤,动了手,就把雷穆斯给打死了。活下来的罗穆卢斯就这样成为罗马城郭的伟大缔造者。

有作为的民族都有一种使命感,善于讲自己的大故事,罗马人也是如此。在他们的建城传说中,始祖埃涅阿斯是爱神维纳斯的儿子,那两个被母狼哺育的婴儿则是战神玛尔斯的子嗣。而罗马建城之初,兄弟阋于墙,一人死于非命,似乎也昭示着罗马此后的血腥武功和征服。

罗穆卢斯的新城建造在帕拉丁山,这是当年他和雷穆斯在河中漂浮靠岸的地方。罗马当地共有七个小山丘,随着罗马居民繁衍增多,附近的六个小山包也成为他们的地盘。罗马人建起了长长的城墙,把七个小山都围在城内,这地方以后就成为罗马大业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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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拉丁山,罗马七丘之一,罗马城的诞生地

罗马人的祖先是否真的来自特洛伊城,我们不能确定;他们是否真的是维纳斯和玛尔斯的后裔,我们更是无从知晓。神话之外,我们考究罗马人的历史实际,可以看到他们在早期发展中受到周边一些先进文化的影响。比如,希腊与意大利隔海相望,开化比较早,对罗马多有浸染。事实上,有关特洛伊城战争的传说,是希腊文化的一部分;作为后来者,罗马人为了说明自己的来历,采用了这样一个故事的某些环节,这也不无可能。中国上古时代的夏商周之间似乎也有类似的关联。

在意大利半岛上,拉丁人兴起之前,他们所在地的北边居住着比较先进的伊特鲁里亚人(Etruscans)。伊特鲁里亚人在公元前900至500年间就已经使用铜器和铁器,也有文字,虽然这文字后来失传,到如今如何解读仍是一个谜团。伊特鲁里亚人强盛的时候,他们是罗马人的宗主。等到罗马人兴起,伊特鲁里亚人就被这新生力量逐渐同化了。现在意大利半岛上罗马城市北边那一带还叫作托斯卡纳,Toscana,名号源自Etrus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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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特鲁利亚神兽,铜器,公元前400年左右(Source: National Archeological Museum, Florence)

早期罗马人在伊特鲁里亚人的领导下勤恳劳作,到了公元前6世纪末,他们已经有了自立能力,于是就起了个义,推翻了伊特鲁里亚王权,建立起自己城邦的共和制度。在这一制度下,罗马人有公民大会,可以立法,可以宣战媾和,也是司法方面的最高仲裁机关。公民大会选举两名任期一年的执政官,是共和国的行政和军事领导人。如有战争等紧急情况,还可以在两个执政官之上再设一个独裁官,以便统一指挥,只是这独裁官为临时性质,任期不得超过六个月。

除了公民大会和执政官之外,罗马还有元老院。元老院由大约三百个资深望重的罗马人组成,他们终身任职。元老院起初只是一个咨议机构,但随着罗马的扩张,以公民大会管理各种事务变得不切实际,直接民主行不通了,元老院于是成为罗马最重要的权力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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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罗马广场,元老院等公共设施所在地

罗马的社会分作贵族、平民和奴隶三个阶层。奴隶们自然被排除在政治生活之外,所以罗马的共和体制基本上就是贵族与平民之间的角力。罗马贵族占有强大的经济资源,尤其是土地,所以他们在共和早期几乎垄断了所有的政府职位,普通罗马公民只有简单的、常被操纵的选举权。那时的罗马法律又规定贵族与平民之间不可通婚,进一步巩固了罗马社会中的阶级差别。后来,罗马普通公民对于贵族垄断权力日益不满,起而挑战现存制度。在这一争斗中,罗马士兵的作用比较突出。罗马实行公民士兵制度,你为罗马打仗,你才有公民地位。因为如此,罗马普通公民争取不到权利时,就会说,其实自己不想打仗;或者说,自己其实想搬个家,到另外什么地方住一住,高兴呢,也许就建个新城。这一招还比较好使。

古罗马人之谜(西方故事16早期罗马人住在几个小山包上)(7)

荷拉斯兄弟之誓(Jacques-Louis David作)。荷拉斯三兄弟要代表罗马与人决斗,从父亲手中接过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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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军团士兵

罗马共和国内部的阶级斗争进行了许多年,贵族被迫逐渐让步,平民阶层在罗马体制中的地位因之得以提升。比如,原来只有贵族公民才能出任执政官,后来平民出身的罗马人也取得了这种资格。再比如,罗马公民大会创设了一种新的政府职位,叫作护民官,一共设有十个。这些护民官的职责是保证公民不受官员或贵族的无理欺凌,他们的家门昼夜敞开,时刻准备帮助紧急求救的公民。依照罗马的传统和法律,护民官的的人身安全有神圣地位,任何人不得侵犯。

与此同时,罗马的法律制度也逐渐完善。自公元前5世纪起,罗马开始推行成文法,又设立专门的法院听讼判案,这就减少了上层权贵在幕后翻云覆雨的机会。经过类似的改革,罗马的共和制度变得较为民主了。

当然,罗马民主制度有其明显的局限性。首先罗马妇女没有选举权,当然也不能出任公职。男性罗马公民,虽然道理上可以任职于政府,但如果他们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事实上很难在公共生活中脱颖而出。竞选需要精力和钱财不说,关键是政府职位它不提供薪水,这样,你没有财产却当了官,你准备吃啥。

更重要的是,在整个罗马历史时期,奴隶作为一个阶级一直存在。学者们估计,至公元前一世纪,意大利半岛上的人口中大约有三分之一是奴隶,这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样一些子人没有作为人类的基本权益,这让人不得不考虑罗马究竟在什么程度上民主了,共和了。

在现代社会,民主往往被推崇为一个绝对的高尚价值,然而历史表明,民主其实可以与最不合理的制度和文化并存,比如奴隶制,又比如对外战争。所以,民主重要,但也还有一些与民主同样重要的问题,包括民主是谁的民主以及民主的结果如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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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罗马奴隶,壁画

古罗马的奴隶中有意大利本地人,也有在海外征服和劫掠的人口。共和时期前后约四百年,罗马人几乎没有停止过对外的征伐,战争是罗马生活方式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近现代的意大利国家战争能力似乎较弱,但在古代地中海世界,罗马军团威名赫赫。那时打仗主要靠兵阵,在这一点儿上罗马人与强盛时期的希腊人差不太多,但是罗马兵阵更加庞大,不是希腊城邦甚至征服者亚历山大的队伍所能比拟。罗马的部队以军团为单位,一个军团有差不多4500人,其中4200步兵,300骑兵。罗马共和国在军力鼎盛时曾有多达60个军团,另外还有为数不少的盟友雇佣军。

在共和早期,罗马人控制的疆土局限在意大利半岛西海岸的中段,南北不过百十公里。此后他们逐步扩张其势力范围。到了公元前3世纪中期,罗马人已经征服了整个意大利半岛,开始向海外推进。罗马人在地中海范围连克强敌,其中之一就是的迦太基。

古罗马人之谜(西方故事16早期罗马人住在几个小山包上)(10)

古迦太基港口(设想图)

迦太基位于地中海南岸,当今突尼斯的境内,与意大利是隔海隔海相望的形势。迦太基人擅长航海与经商,在地中海贸易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罗马人兴起之后,与迦太基摩擦不断,冲突在所难免。公元前3世纪到公元前2世纪的百余年间,罗马与迦太基之间先后发生了三次大的战争。迦太基人输掉了第一次较量,二十余年后卷土重来。年轻的迦太基将军汉尼拔率众避实击虚,绕远道走西班牙和高卢,冒雪翻越阿尔卑斯山,进入意大利。汉尼拔从北面攻击罗马,对敌手造成极大威胁。罗马屡经挫败之后,实行坚壁清野的政策,任凭你如何挑战,我就是龟缩防守,逐渐消磨掉了汉尼拔远征军的实力。这样迦太基又输掉了第二次对罗马人的战争。

古罗马人之谜(西方故事16早期罗马人住在几个小山包上)(11)

公元前202年的扎马战役中,迦太基人出动了大象。(科内利斯·科特作;sourc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在击退汉尼拔约半个世纪之后,雄心勃勃的罗马对于已经臣服了的迦太基依然耿耿于怀,必欲除之而后快。罗马人提出强硬要求,命令迦太基人搬离海岸线,将其城郭迁往内地十余里。迦太基人以海运贸易为生,他们显然不能服从此项规定。罗马军队于是以抗命为由,发起征讨,得手后把迦太基城市夷为平地,把迦太基的居民贩卖为奴隶。一个与罗马较量一二百年的强敌从此痕迹无存。与历史上的其他征服者一样,罗马人的荣耀建立在别人的失败与痛苦之上。

罗马疆土不断扩张,给罗马人带来了巨额财富,但也严重激化了罗马社会内部的矛盾。这一变化引发腐败和内乱,终将埋葬罗马的共和制度,取而代之的将是帝国统治。

古罗马人之谜(西方故事16早期罗马人住在几个小山包上)(12)

夕照中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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