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潜伏》,堪称谍战片的巅峰之作。剧中经典的台词,加上一堆老戏骨的飙戏,演技更是燃到爆炸,让大家看得十分过瘾。剧里面除了孙红雷饰演的卧底余则成,再最让大家印象深刻的,应该就是老奸巨猾的天津站站长吴敬中了,那眼神,那动作表情,那语气简直了,真的让人无法挑剔出瑕疵。那么,作为在谍战这一行当浸淫了几十年的老特务头子,他究竟知不知道余则成的真实身份?如果知道了,是何时发现的,为何既不抓捕,又不说破呢?

潜伏余则成峨眉峰(峨眉峰余则成的真实身份)(1)

应该说,他刚把余则成要过来的时候是不知道的。当时余则成没有其他背景,只是因为刺杀李海峰被戴笠看了那么一眼,可以说没有根基。站长是想培养个有脑子的嫡系心腹——当时陆桥山背靠郑介民,马奎以毛人凤为靠山,而且马奎的脑子有点不太够用。拉来个聪明机灵的余则成好好培养,对自己很有好处。

《潜伏》成功之处在于,他不光是谍战剧,也是职场剧,很多事你得按职场利益关系来分析。在翠平的接风宴上,站长安排的人就已报告了余则成与左蓝的关系,然后紧接着,余所谓的正妻又偏偏是从解放区来的。这就像在今天的生意场上,如果公司的一位高管老婆,在对手公司工作多年,其前女友又是对手公司的骨干,而当事人在公司一直隐瞒,从不主动承认,你猜公司老板知道后会怎么想。

潜伏余则成峨眉峰(峨眉峰余则成的真实身份)(2)

无论演技,还是生活的通透度,站长都是一流。这样的人物,都做到少将了,他会不清楚余则成什么身份?余则成身上有太多巧合事件,情报部门从不相信任何巧合,只会认为是人为事件。站长这种老革命,非常清楚国民党大限将至,时刻在给自己留后路了,那余则成重要性就更加凸显。

当然,吴站长不光看人老道,手段也很高明:一是让手下把老婆都接过来。把家属们作为人质同时,不仅管他们的工作,还要管他们的私生活,不给下属私人空间。二是和下属分赃,让员工被迫上自己的船,把员工和自己绑在一起,死也得有垫背的。三是纵容员工们窝里斗,自己坐山观虎斗,既抓住每个人的把柄,又让员工在争斗中都来巴结自己,可谓是一箭双雕。

潜伏余则成峨眉峰(峨眉峰余则成的真实身份)(3)

站长是老狐狸,对很多事情的处理都圆滑到了极致。陆桥山被杀后,站长马上让李涯把他们的黑材料拿回来;李涯嫁祸盛乡,是站长在背后不露声色地提点;这两件事都是站长的一通操作,把余则成的后续计划打乱了。因此,站长的心计恐怕还在余则成之上。而撤去台湾前,站长那几个去“请”余则成的手下,俨然就是一副去抓人的架势。

站长是给余教过情报学的,能混成站长也不是饭桶。其实,剧里后面的他,已明里暗里就差点指着余的鼻子说他是共谍了。有人说站长知道余是共谍是开上帝视角,那就太小瞧站长了。余的曾经上司,前恋人,最后连老婆的身份都暴露了,再笨的人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因此到后来,双方都已知道了对方的底牌,只是看破不戳破而已。

潜伏余则成峨眉峰(峨眉峰余则成的真实身份)(4)

站长为什么不除掉余则成?站长是特务头子,但更是一名旧式官僚,为官之道在于捞好处。站长对党国的立场,属于既不恨共,也不爱党国,他只认好处,是真正的中间派。余则成虽然危害党国却忠于站长,余则成给站长的威胁,是远远小于马奎(不忠),陆桥山(不义),甚至李涯(无情)这些人。而且,余则成还不断给站长捞好处,余如果暴露被审,一定会把站长的大把黑材料抖出来。

潜伏余则成峨眉峰(峨眉峰余则成的真实身份)(5)

吴站长老江湖了,知道手底下基本全是这种人,除了李涯。所以该睁一眼闭一眼的地方,他绝不会太认真。此外,最能做事的,最能捞钱的,也是这种“关系广”的人。关系是什么,关系就是方便,方便就是钱,你给别人方便,别人就给你赚钱的机会,吴站长这么个见钱眼开的主,能理不顺这里面的关键?能不知道什么人可以用,什么人可以重用?所以说呢,作为标准的党国精英,对这种人,这种事,难得糊涂,能瞒就瞒,瞒不住了找个替死鬼直接弄死拖出去交差,这才是吴站长的标准作风。

潜伏余则成峨眉峰(峨眉峰余则成的真实身份)(6)

站长对余则成说的最重要的一句话,也是全剧从头到尾,保护余则成最好的一句话就是“你是我的人”。这句话份量太重了,什么意思?天津站啥成分都有,我这个站长得有个得力助手,得有亲信和自己人,不管是明事还是暗事,得用这个人帮我搞,总不能我站长亲自去要那辆斯蒂庞克吧。所以站长更在乎的是你忠诚度,甚至只要忠诚,可以不在乎你的成色。只要你不给我带来风险,那就没关系。

潜伏余则成峨眉峰(峨眉峰余则成的真实身份)(7)

吴敬中的目的是敛财,所谓的工作任务,只是为了敛财而不得不做的一些副业。他心里想的和谢若林一样,“嘴里全是主义,心里都是生意”。在他看来既然是生意,多一个渠道总是好的。余则成给敌方提供情报,对自己的利益有什么伤害吗?没有。真正可能给他带来伤害的是什么?是余则成暴露,一旦自己的亲信被认证为卧底,吴敬中就会遭受系统惩罚,甚至会让他丢了现在这个能敛财的职务。所以他一直在尽量掩护余则成。

潜伏余则成峨眉峰(峨眉峰余则成的真实身份)(8)

整理一下思路:能证明马奎不是峨眉峰的米志国,死了;说翠平是共党的证人地主王占金,被余则成强行要下来放回去,后续不知所踪;录音带事件的关键证人许宝凤谢若林,一个也找不到;李涯派去监视翠平出城的人,一个不剩全死了;疑似余则成同党的廖三民,在坐实身份后跟唯一知道的李涯同归于尽了。用李队长的话说,这见鬼的事情真是天天有啊。

潜伏余则成峨眉峰(峨眉峰余则成的真实身份)(9)

当然,在戏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最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余则成的真实身份。余则成又是站长一直以来最信任的部下,掌握着吴站长几乎所有小辫子。他只要不漏出惊天又实锤的马脚,吴站长都不得不保他。就像历史上真实的案例:钱壮飞暴露后,他的上司徐恩曾抓了他全家。钱壮飞回应他,你敢动我家人,我就把你的事都爆料出来。结果徐恩曾乖乖找个借口把他家人放了。就像现在职场上,领导最信任的,都是那些跟领导一起干坏事的,而不是最能干的。李涯就是最能干却不得信任的,好几回抓到余则成的小尾巴,却因为没有铁证而被站长和余则成反杀。

潜伏余则成峨眉峰(峨眉峰余则成的真实身份)(10)

像李涯这样的刺头,搁谁当他的长官都不会看着顺眼,因此他处处碰壁,连连倒霉并非偶然。就算没和廖三民同归于尽,被站长打发去执行黄雀行动这样的断头任务,也是死路一条……不忠于长官,又怎么忠于党国?李涯悟不透这个道理,就算再来一次,还是会输给余则成!

那个年代,并不是所有身在高位的人,都敢把身边的共党一网打尽,陈布雷的女儿,傅作义的女儿,8兵团司令周福成的女儿,15兵团司令罗广文的弟弟罗广斌(《红岩》的作者之一),都是地下党。当时国军高层,也希望身边多一个联系的通道,一旦风声不对,还能留条后路,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潜伏余则成峨眉峰(峨眉峰余则成的真实身份)(11)

最后两人在飞机上经典的对话:“总部本想让你留下执行潜伏计划的,我给否了,那个计划没前途”。余:“我喜欢潜伏,刺激”(作最后的试探)。站长盯着余,意味深长回了一句:“你心重手不狠,不适合潜伏”。这段画面,其实就是站长在明话暗说:“你以为你潜伏很成功?其实我早看出来了,换一个上司你早玩完了,你现在是我的人,你的潜伏是失败的,只有跟我走才有出路!”

吴站长和余则成都心照不宣,看破就别再说破了。也许吴没有百分之百的铁证,但是他不需要铁证,也不关心铁证,意思到了心里都明白就行了。

潜伏余则成峨眉峰(峨眉峰余则成的真实身份)(12)

站长最后的想法是什么?以他这个身份,在解放后我方的地盘肯定待不下去,所以要跑;跑回国民党的地盘之后,他应该会辞职不干或谋个闲职就安度富贵的晚年了。这个时候余则成是什么身份,真的无所谓,横竖不亏,何必去给自己找事呢。站长早就看明白了,即使余则成一门心思搞破坏,也不过是在已经烂成筛子的党国身上,再多打几个洞而已,无足轻重。他又不是李涯,没那么重的信仰。

吴敬中,这名字起得真够绝妙。敬过了,忠过了,混迹官场多年以后,最后既没留下敬,也没留下忠了。站长真是一位“出色又成功”的官僚,堪称是《潜伏》里的最大赢家。而老蒋的手下,尽是这样的“精英”,刮民党中,又有着无数这样“成功”的官僚,最后焉能不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