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意义》作者:特里·伊格尔顿

人生的意义是幸福(幸福是人生的意义吗)(1)

​上一节,我们说到了人生的外在意义和内在意义。那么,在这一节中,我们来说说被很多人看作是人生终极目标的“幸福”的相关话题。

追求幸福缺乏确定性

在很多人看来,“幸福”是人生一个共同目标,是人性的一部分,每个人都会有所追求。早在几千年前,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就提出:“幸福是人生的一种基础,你不能问人们为什么要追求幸福,因为它不像权力、金钱或是追求其他问题的手段;它更像是尊重、人格等一系列人类精神的刚需。”

但是在伊格尔顿看来,幸福作为人生意义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缺乏确定性。它既重要,又空洞。什么能算作幸福呢?

有哲学家认为,幸福是一种心理状态。不论你在做什么事,只要能感到内心舒服、快乐、开心,这就是一种幸福,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和说明。

但是也有人举出反例,比如,如果一个决心成为演员的人可能一贫如洗,但还要花费无数个小时试镜,始终徒劳无功,这让他经常忍饥挨饿,感到焦躁、低落,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说,他为了事业的幸福,牺牲了生活上的幸福呢?

在这个例子中,吃饱穿暖的幸福,和事业成功的幸福显然不是同一种。实际上那并不是幸福,而是一种积极的情绪体验。

因此,哲学家朱立安·巴吉尼认为:幸福并非一个共同目标,而是一项私人事务,我们只能寻找自己的幸福,而很难去定义别人的。幸福的感觉是一种持久的,快乐而满足的情绪。当然这种定义也有两个明显漏洞。

第一个漏洞是:履行义务能不能带来幸福?比如我们每个人养育孩子,在这个过程中感到幸福,同时抚养孩子也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那么我们还能说幸福是一项私人事务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第二个漏洞是:为恶的幸福能算幸福吗?比如说,有的人以欺负他人为乐,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能算真正的幸福吗?所以,朱立安·巴吉尼对幸福的定义并不完整。

幸福是一种生活方式

相对而言,亚里士多德和基督教哲学家托马斯·阿奎那的观点则更为合理。他们认为幸福不是单纯的心灵体验,一时的快乐,兴奋只是一种情绪体验而已,而真正的幸福,应该是社会大众的福祉,更是一种实践,它通过人履行社会美德来实现。

比如一个年轻人在路上走着,突然见到一位老人拉着一辆沉重的板车,这个人急忙上去帮着推。尽管那车辆很重,年轻人行动非常艰难,脸上充满了痛苦,但他毫无疑问是幸福的,他不必满脸笑容或手舞足蹈。

也就是说,幸福是一种生活方式,它必然包含一些明确的外在行动。也许旁人并不理解,有的人在做一些难度大、有压力的事反而会觉得满足,但这确实是获得幸福的生活方式。

亚里士多德尤其强调,为他人牺牲的幸福,这是诸多道德行为上最高尚的幸福体验。可是在现实中,牺牲行为还是少数,人们更多地还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以物质生活水平来定义生活的幸福程度。

因此伊格尔顿也提出,许多人需要修正自己的幸福观,如果总是以物质条件来衡量幸福,像古代人那样,总想着奴隶、马匹和牛羊,那将很难形成一个有幸福感的社会。因为当大家都在要求物质条件,事实上并没有那么高的物质水平去满足。而且物质的需求是没有止境的,也许今天一个人感到自己占有的物质很多,可到了第二天,他看到其他占有更多的人,发现自己某个方面的稀缺,又会陷入追求物质的恶性循环。

那除了物质之外,还有一些事物也是人们追逐的焦点,比如权力。它可以让人控制别人,让他人按自己的思想行动,可在伊格尔顿看来,权力只是一种在组织中,协调众人一致行动的工具,而那种有组织的行动可能增进集体的意义。但如果手握权力的人,不对权力加以监督限制,也会造成人们的集体腐败与堕落。

资本主义对人的“异化”

另外,还有一种特别普遍的人生意义,它是多数人的共有目标,也是当代文明的核心工具,那就是财富。

尽管人类现代文明多次宣称:“钱不是目的,金钱只是用来实现人生的工具。”但这并不能阻挡人们对财富趋之若鹜。

因此,伊格尔顿感叹道:“人类已经发展了数千年,但人对物质的需要和追求依然和数千年前没有区别。本该用来解放人类的资本,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就是积累更多资本。”这也导致许多人一切都向资本看齐,向钱看齐。

但我们并不能就此断言,一切都是资本的错。因为资本的背后同样是人,是人赋予了资本更多意义,将金钱的触角伸向世界各个角落,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意义网络,导致大部分人都以物质上的目标作为自己的人生意义。

伊格尔顿把这种现象称为“异化”,人经过过异化后,不再具有人的独立思想与人格,而是不断站在资本的角度思考,想着自己能赚多少钱,消费多少名牌;为了维护自己的经济利益,甚至可以不顾尊严、道德,想尽一切办法谋利,因此这种行为也被叫作资本的“人格化”,好像资本与人和在一起,具有了人的意志。

可就在这样一种金钱至上、功利至上的环境中,西方的文化仍然宣传,人们是自由的、独立的,不受其他人压迫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伊格尔顿看来,这不过是表面光鲜亮丽的“自欺”,粉饰太平的做法。要真正解决这些问题,还需要入当年马克思说的那样,调整意识形态,改变那种以资本为尊的思想,才能将人们的生活意义引向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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