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红和白家,原本就是两条平行线。如果不是她误以为白景琦对她是一片深情,如果她一早就看清楚形势,如果白景琦索性狠心一些,她和白景琦的缘分,早就斩断在彼此尚且年少的岁月。

可杨九红既是个恋爱脑,还抱着嫁给白景琦后能彻底改变命运的希望,于是造成了和白景琦的孽缘。

甜蜜总是短暂的,她认识白景琦的时候,白景琦是个被赶出家门独自闯荡的商人,妻子黄春又回了京城。此时的白景琦,拥有最大限度的自由,即便他心里并不愿意,但杨九红认为自己可以踏实地依靠着他。

大宅门杨九红现状(杨九红至死不知)(1)

等白二爷去世,白景琦被叫回大宅门时起,对于杨九红来说,一切都变了。白景琦不再自由,他甚至十分怕她的母亲,而杨九红的痛苦,也随之而来。

二奶奶发话,杨九红绝不能进白家门。这对杨九红来说,虽然和预期差了太多,但尚且能够接受。令她不能接受的,是襁褓中的亲生女儿被抱走,从此和她再无瓜葛。

这两件事对二奶奶来说是合理的反应,对杨九红来说是打击,是痛苦,却算不得侮辱。

大宅门杨九红现状(杨九红至死不知)(2)

但有两件事,二奶奶实实在在地欺辱了杨九红一把:其一,在白景琦的新宅中当众羞辱了杨九红,并用很难听的话让白景琦打她;其二,临终前留下遗言,不准杨九红戴孝。

不被准许戴孝,杨九红觉得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仅剩的希望也变成了绝望,这件事也使她彻底变得疯狂。然而,从二奶奶的立场而言,这样做同样是从大局出发,以绝后患。

只有新宅对峙这件事,二奶奶的反应是不符合她的身份的,她甚至都没有顾及白景琦的面子。当杨九红在新宅的走廊上遇见二奶奶,她就注定无法逃避这场羞辱,和她有没有礼数无关,和她是不是好人也无关。

大宅门杨九红现状(杨九红至死不知)(3)

走廊上的羞辱

许多人说,二奶奶之所以那样羞辱杨九红,是因为早就看透她不是什么好人。

可走廊上的相遇,是二奶奶第一次见杨九红,此前她只是听说过这个人,连认识都算不上。

如果说她听别人所言去判断杨九红的为人,这不合常理。一来没有谁敢轻易在二奶奶面前提起杨九红,二来和杨九红有过接触的白家人,都对她抱有善意,所以二奶奶没有什么机会能听到谁说杨九红不好。

大宅门杨九红现状(杨九红至死不知)(4)

还有人说,因为杨九红太没礼数了,所以惹恼了二奶奶。

我们不妨回顾一下当时的场景。丫鬟告诉杨九红二奶奶一行人来了,杨九红慌忙要离开,却一下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儿白佳莉。她激动,她怔住,然后恍然回过神来,看到佳莉身边的二奶奶,那是她又恨又怕的人,所以她要赶紧转身急着离开。

原本着急去方便的二奶奶也看到了她,让她站住,然后就有了羞辱她的那一幕。

那么,作为二奶奶来说,她很明白杨九红见到自己为何会是这样的反应,更明白杨九红为何回答“我是佳莉的娘”。

大宅门杨九红现状(杨九红至死不知)(5)

杨九红是失了规矩,但这恰恰表现出她既脆弱又倔强的一面。这一点,二奶奶同样清楚。

其实,二奶奶偶遇杨九红后的这一场羞辱,和杨九红是不是好人、有没有礼数根本没有关系。

我们假设杨九红后来没有做那些错事,假设她从始至终是个善良正直的人,她依然逃不掉当着众人的面被二奶奶如此对待。

是的,只因为她出身风尘,卑贱如斯。

大宅门杨九红现状(杨九红至死不知)(6)

而杨九红出身风尘这件事,对二奶奶来说不仅仅是厌恶、看不起。如若这样简单,她早已发话杨九红不能进白家门,她也抱走了白佳莉将其抚养长大,那么为了白景琦的体面和自己的身份,她也不必非要羞辱杨九红一番。

可二奶奶就是这样做了,因为她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

既惩罚白景琦,又帮了白景琦

二奶奶将白景琦赶出家门的直接原因,是他必须要娶黄春为妻。至于目的,二奶奶自己说得很清楚,白景琦什么时候做出一番事业,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

后来,黄春回到了白家,白二爷不时地求二奶奶准许白景琦也回家,但二奶奶就是不答应,因为她的目的从来没有变过。

大宅门杨九红现状(杨九红至死不知)(7)

可她没想到,黄春前脚刚回白家,白景琦就看上了杨九红,不仅在济南城闹得沸沸扬扬,还为她下了大狱,最后还娶了杨九红。

在白家,曾经的白老太爷白萌堂即便对妻子白周氏的态度有几分冷,但他从无纳妾之意。他的三个儿子,且不说白大爷和白二爷绝无纳妾之心,即便如白三爷那般喜好风月之人,也没有纳妾一说。

可白景琦,不仅破了至少已传承两代的无妾之风,还纳了一位红遍济南城的风尘女子。

对此,二奶奶怎么能不气恼?

大宅门杨九红现状(杨九红至死不知)(8)

她讨厌杨九红,更生白景琦的气。

白景琦已经如她所愿,将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她不能再像他小时候那样,拿起棍棒教育他了。可面对杨九红,二奶奶是没有顾虑的,不见面还好,一旦见面,杨九红就是她撒气的对象,这是惩罚白景琦的手段。

白景琦有自己白手起家将生意做大的底气,有敢想敢干的当家人魄力,还有亲生母亲二奶奶做后盾,这些是他成为白家继承人的必要条件。可他也有一样明显的污点,那就是杨九红。

大宅门杨九红现状(杨九红至死不知)(9)

虽然二奶奶没有让杨九红进大宅门,但白景琦打破白家家风的事已然成真;虽然杨九红进不了大宅门,但她这个人却和白家再也脱不了干系。这些,对于白景琦的声誉和威望而言,都是隐患,都是有心人可以随时拾起的把柄。

可若二奶奶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欺辱杨九红一把,并且将白景琦本人也直接牵扯进去,就等于告诉了众人:“景琦做的这件错事,我从来都记在心里,我既罚了杨九红,也是在惩罚景琦。”

如此,白家其他人的心里便有了平衡之感,甚至还会为白景琦和杨九红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所以,二奶奶但凡有机会羞辱杨九红,她便不会放过。

大宅门杨九红现状(杨九红至死不知)(10)

立威

二奶奶掌管白家多年,从年轻到年迈,她凭一己之力重新振兴了风雨飘扬中的白家。她是白家最大的功臣,也是白家的绝对权威。

而杨九红的存在,直接挑衅了二奶奶,因为她的出身无时无刻都在告诉众人,即便二奶奶治家严谨,也照样有管不了的事,白家的家风也照样会被轻易败坏。

二奶奶本人,在漫长的掌家历程中,早已习惯了所有人听从于她。在这些人中,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另类的杨九红,一个没有人能说清楚她到底是不是白家人的风尘女子。

她成了二奶奶心头的一根刺,一根没法拔掉的刺。

大宅门杨九红现状(杨九红至死不知)(11)

二奶奶要立威,没有什么办法比在众人面前羞辱杨九红更合适,合适到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儿一点儿也不奇怪,却不知不觉间重新认识了二奶奶在白家的权威。

二奶奶欺的是杨九红,逼的是白景琦,敲打的是白家所有人。

重塑家风,以绝后患

作为二奶奶,自己的亲儿子纳风尘女为妾,不仅破坏了从前的家风,更严重的是起了个很不好的带头作用。

此风若长,到时只要多几个人效仿,迟早给白家带去祸患。

大宅门杨九红现状(杨九红至死不知)(12)

而长廊上,二奶奶对杨九红的羞辱之言和轻视之举,包括用那样难听的话让白景琦打杨九红,就是给白家的男性提了个醒:在白家,不管他是谁,将这样的女子纳为妾室,不仅此女会备受欺辱,就连那人自己也不会光彩。

任是谁看到当时那一幕,即便有过那番打算,只怕当下也消散了。

大宅门中,有一个人深谙二奶奶的心思,那就是槐花。

大宅门杨九红现状(杨九红至死不知)(13)

她知道,给杨九红情面,就等于助长此风,所以即便她背着二奶奶的时候,即便她与白景琦尚且毫无干系的时候,即便白家其他人都对杨九红不错,她也绝不会给杨九红半分好脸色。

相比白佳莉因为尊严而厌弃杨九红,槐花对杨九红的冷漠却是一种理性的选择。

注定的敌对

出身风尘的杨九红,注定和大宅门的当家人二奶奶势不两立,无论她是好人还是坏人,无论她曾经是不是真的热情善良,也无论她礼数全不全,心胸宽不宽。

她的出身,对白家来说就是原罪。

大宅门杨九红现状(杨九红至死不知)(14)

所以,二奶奶对杨九红的敌视,已经超过了普通婆媳之间的考量范围。白家的其他人可以对杨九红好,因为他们的确不必考虑太多,可二奶奶不行。对她来说,杨九红给白家带去的潜在危险,已经远远超出了婆婆不接受风尘女子为儿媳的世俗矛盾。

后来,杨九红做了许多错事,有人说,她原本就非善类,也有人说,她是被逼得心性大变。

无论怎样,说到底,杨九红还是看不透二奶奶见不得她、白景琦对她冷淡的根本原因。对于自己的出身,她从来只是逃避,提不得,听不得,所以她不敢细思,所以她觉得心里有莫大的委屈,所以她先痴狂,后疯狂。

大宅门杨九红现状(杨九红至死不知)(15)

若是她早早看透了,想开了,或许内心会平静许多,痛苦也就会少许多。

《大宅门》中杨九红最打动我的一句话是:“我从来没见过像七爷这么仁义的男人。”一句话,浸透着她的苦楚、无奈、欣喜、期待。

可终究,现实的残酷击碎了她美好的期待。她以为,只要忘记曾经,就可以重新开始,哪知,那不堪的过往早已牢牢锁住了她,任她穷尽一生也挣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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