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文/阿湄
黄昏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窗外隐隐地透进缕缕清光。倚窗而望，铅灰色的云块不知何时散了，一弯如眉的新月，已镶嵌在软玉般温润幽蓝的天幕上。阵阵微风吹来，树叶如彩蝶般在月光下翩翩飞舞……
一群顽皮的孩子，在月光下跑着，跳着，追逐着，洒下一串串清脆的笑声。是谁？如一夜春风吹开笑的记忆？让丝丝缕缕笑的芬芳溢满我的心房，久久，久久难以散去……
那是多年前的一个除夕。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不知名的小站上，一辆辆列车飞驰而过。白发苍苍的母亲，伫立在路灯下，孤独的身影，被昏黄的灯光拉得好长好长……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合家团圆的欢笑声，更增添了她的担忧和惆怅。当风尘仆仆的我拎着大包小包，终于出现在母亲面前时，母亲满怀的期待立刻舒展成了灿烂的笑……奔涌的热泪，在她沟壑纵横的皱纹里恣肆地流淌。多少对儿的牵挂，多少对儿的思念，多少对儿的爱怜，全都融化在这带泪的笑容里了。母亲的笑，是爱的笑，真的笑，没有矫饰和杂质，象天空一样宽广，象流水一样绵长，象雪花一样纯净。
时光回转，现出尘封的一幅画面。突来的急雨，撒泼似的下着，织成一张细密的罗网。柏油路上飞溅的水柱，如一支支锋利的短剑，射在脚上又冷又疼。当淋得透湿的我诅咒这该死的鬼天气时，身边的他握紧我的手，望着我温柔地笑了……雨水，从他的头发上，额头上流了下来，把他的笑容冲洗得格外清新动人。如贝的牙齿，在雨中泛出快乐的波光。恋人的笑，是美的笑，是驱散心灵阴霾的阳光，是吹开冰封大地的春风。
我低头沉思，思绪，又飘回到从前……黄昏，漫天的彩霞映红了池塘。池塘里，盛开着大片娇艳的鸢尾花。每一朵花都似一只凌波的仙鹤，每一朵花都是一个美丽的诱惑。我踏入池塘摘花，陷进泥沼里，困住了。夜色渐浓，欲罢不能，正着急，一个陌生的女孩跑过来，把手伸给我，累得满头大汗，终于把我拉了上来。当我向女孩道谢时，她羞涩地笑了。长长的睫毛，在美丽的脸上投下弧形的影，一颗颗晶莹的汗珠，在霞光里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那甜美的笑容，像月光下摇曳的花影，轻轻地、软软地撩拨着我的心……女孩的笑，是善的笑，清风一般洒脱，白云一般飘逸，如一杯上好的香茗，越品越醇，越品越香..…
我的情思被这些美丽的笑脸牵引着，心底一片澄静光明，如饮醇酒，如沐春风。渐渐地，渐渐地，融化在这真、善、美的笑容里了……
（李梅，笔名阿湄，巴南区作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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