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来,研究淮安方言,成了退休以后杨冬宝先生的“主业”,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80后该怎么说家乡话?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80后该怎么说家乡话(不改真情爱乡土)

80后该怎么说家乡话

十多年来,研究淮安方言,成了退休以后杨冬宝先生的“主业”。

  淮安话的特点和难点是语音的“讹衍”。

  杨先生的“辨讹求正法”抓住了核心,把准了方言研究的钥匙,打开了淮安话研究的命门。

  他精心打磨锻造了淮安方言专著《地道淮安话俚俗口语汇释(暂定名)》的同时, 还写了一个解析考据淮安话的小册子《辨讹求正释淮语——杨冬宝辨析淮安话》。 小册子汇入了杨先生从音讹角度考证出来的好几百个“讹衍”而来的这些“音讹词”。

  通读该书,发现杨先生对很多多年以来似是而非的“淮安话”的考证解析确有独到的见地。他的研究,揭开了很多“耳熟能详、难以确表”的地道“淮安话”的“真面目”,也掀开了淮安话研究的一片新天地。读者随着他的思路,也可以兴趣盎然地洞察或游览方言探究这片神奇的天地,获得对“淮安话”历史和文化蕴含的新的认知。

  在淮安话里,常会听到一些让人听了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词汇,如:把人朝绿灯[六砧、六墩]上送、不成二万、不瓤敢、三-不来、是三不是三、四六大天、塌taê毁些个、推板、哇乌嗗叽、宛头贴杆、窝内鸡-儿、无影照起腔[造机枪]、稀打罗冈;等等。这些词的共同特点是:耳熟能详又难以确表。也就是说,人们对这些词,既难以读准其语音,也难以确定其形体,更难以对它们做出准确的解释,它们的音、形、义,可能十个人会有十种不同的表达。可是,这丝毫也不影响它们长期而客观地存在,也不影响它们长期被人们接受和运用。

  作为一个有兴趣研究家乡方言“淮安话”的老淮安人,一直保持着对乡土语言文字浓厚兴趣的杨冬宝先生,从基层公务员岗位上退居二线直至退休以来,一直在搜集整理淮安方言,并进行反复深入的研究。多年研究中他发现:一些词语的“耳熟能详,难以确表”,正是淮安话和很多方言的共性。它们都给人以“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感觉,这些词,或者“有音而无字”,或者“有字而无意”。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长期“口耳相传”不断“以讹传讹”所致。人类自有语言开始的很长时期内,由于文化知识的贫乏、传播手段的落后和专业研究的缺失,语言传播的重要甚至唯一手段就是口耳相传。“口耳相传”必然导致“以讹传讹”,很多词汇在“以讹传讹”中发生错讹,音形义也必然出现无可避免的变异转移。他称这种语言现象为“讹衍”,可以说,方言本质上就是语音讹衍的产物。开头列举的那些原汁原味的“淮安话”词汇即属此类。

  这些词中的一些字,字音是模拟的也是模糊的,没有恰当且确定的字去标记;他们的用字是随意的也是多变的,因而也无法捉摸揣摩其准确含义。在长期的方言研究中,杨先生越来越关注这类词,他觉得:越是难以用文字准确表示和难以准确通俗解释的词语,越有“来头”,也越有必要去搞清它。多年来,他在搞清楚这些词上下了很大功夫。因为他认为:这些词汇是“淮安话”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它们既是理解和传承“淮安话”的难点和障碍,更堪称“淮安话”的“原生态标本”或“特质基础内核”。他们都是方言“以讹传讹”进而“讹衍”出来的地方产物,是一种“语言土特产”。

  杨先生认为:方言语音的讹衍几乎无处不在,方言词语音的模糊、用字的混乱,词义的费解就是在反复“讹衍”中形成的。他告诉我,他上世纪七十年代在上海,看到姑姑和一些老人没事上街卖一种市井女性喜欢佩戴的喷香的小白花骨朵。姑姑把这种东西拿给他看,他当时不认识这种花,问姑姑叫什么花,姑姑一个劲地告诉他:“叫玻璃花”。少有阅历的他知道这个称法有误,但难以作出纠正。后来到了七十年代末期到处传唱小调《好一朵茉莉花》,才知道那花叫“茉莉花”。姑姑出生在苏北农村,和绝大部分苏北农村老人一样,因为不识字,叫不出事物真正的名字,就根据大体语音加上自己的理解,叫出一个自己能懂的名字。与此类似,苏北民间一直称这种花为“馒头花”。俗语词“栀子花、茉莉花”在淮安民间口语中则几乎都说成“芝-麻花,馒-头花”。杨先生说,这就是典型、地道的语言飞白讹衍现象。

  杨先生还风趣地说,我们本地的一些专业人员在这方面也“难以免俗”。前些年,江苏电视台“天气预报”栏目有个播音员,总是不适当地、过于夸张地把“其他地区”作快读处理,说成“掐qā地区”,但谁都知道,她说的是“其它地区”。

  杨先生还举出淮安本地的例子,说在淮安市区的一些车站,总听一些人不住嘴地喊“爽!爽!爽!”、“倯!倯!倯!”“幻!幻!幻!”,外地人根本不懂。其实,这是在招徕乘客,告诉人家他们的车子往什么方向,“爽”是“沭阳”的变音,“倯”是“泗洪”的变音,“幻”是“淮安”的变音。这是因为无数次反复这样喊,嘴说油滑了,又因为抢客抢时间,顾不了准确表音吐字了,加之长期约定俗成,大家都懂,长期如此,语言“讹衍”无形中形成。

  过去,很多民间的所谓方言记录都是以“拟音”为主,通过“拟音”,原始、客观地记录和表达方言词汇,导致同样一个词,会出现不同的表述和书写形式,且难以甚至无从做出解释,因而总是不求准确(也很难准确)、随便标记。而杨先生的研究,却一反常态,抓住方言语音“讹衍”这个命门,尽可能弄清这些词究竟应该怎么说,到底应该怎么写,从而弄清他们的本义,还其原本真实的面目。

  为了弄清这些词,杨先生多年孜孜不倦,从周边方言着手,旁征博引,比对研究,下了很大功夫。杨先生“透露”,他除了查阅大量网上文字资料比对研究以外,还有一门书外功夫,那就是“咀嚼玩味”。比如,考证淮语中“宛头贴杆(音)”这个口语词,他用能想到的无论哪些字眼都不能准确表达它,于是肯定这个词来自其它方言,又无可靠资料可查。为了搞清楚它,他就用了“咀嚼玩味法”;两三天时间,白天夜晚他都用扬州方言和吴语发音在嘴里反复咀嚼这几个字,结果在一天清晨终于玩味出“好妥帖啊”四个字。他又请一个方言QQ群里的苏州好友用地道吴语说出这四个字,结果和他“咀嚼玩味”出来的吴语发音一样。至此,他才最终确定这个词的“本来面目”,它就是“好妥帖啊”!。

  当然这种“咀嚼玩味”不是凭空想象和主观臆断,而是建筑在对周边方言和淮安话深入研究基础之上的。在此基础上反复咀嚼,触类旁通,才能玩味出这些词语的真意。

  杨先生的这种研究方法可称“辨讹求正法”。我有幸先睹了杨先生的研究成果,并和他有过多次零距离的接触,感到他的“辨讹求正法”确实抓住了核心,把准了方言研究的钥匙,打开了淮安话研究的命门。杨冬宝先生精心打磨锻造的淮安方言专著《地道淮安话俚俗口语汇释(暂定名)》即将杀青。同时,还有一个副产品即将问世,就是《辨讹求正释淮语——杨冬宝辨析淮安话》。这是一个解析考据淮安话的小册子,汇入了杨先生从音讹角度考证出来的好几百个这些“耳熟能详、难以确表”的“音讹词”。透过杨先生的解析,并通读了他的《辨讹求正释淮语——杨冬宝辨析淮安话》的小册子,发现杨先生对很多多年以来似是而非的“淮安话”的考证解析确有独到的见地。他的研究,揭开了很多“耳熟能详、难以确表”的地道“淮安话”的“真面目”,也掀开了淮安话研究的一片新天地。读者随着他的思路,也可以兴趣盎然地洞察或游览方言探究这片神奇的天地,获得对“淮安话”历史和文化蕴含的新的认知。

  为飨读者,现列举一些他“辨讹求正”的最常见且又最典型的淮语方言词,按它们的首字音序为序展示如下,供大家赏析:

  “把人朝绿灯[六砧、六墩]上送” ——“肉”字发音解迷团:

  境内常用词。意即把人引入歧途或绝境;但由于长期以来以讹传讹,很多人弄不懂“六砧、绿灯、六墩”的确切表达及意思,这句话也很难准确标记。研究中,联系吴语中“肉”的读音,反复咀嚼,触类旁通,才弄清“绿灯(六砧、六墩)”,实际上是“肉砧”音讹。淮安东南以及扬州、盐城往南直至吴语区,“肉”字都读为“lóu、lanô或ranô”音(字母上加“ˆ”号的为入声,下同),lanô与“六、绿、陆”音同,“肉lanô砧”即被讹为“六砧、绿灯”;高邮、宝应一带因宝应有很多传为古墓的高土墩,即当地口语中的所谓“九里一千墩”,更讹其为“六墩”。“肉砧”,即斩肉切菜的板子,比喻险地或绝境。故此语系由吴语“把人朝肉lanô砧上送”讹衍而来,形成音讹。 “肉lanô砧”一词的“讹衍”是搞清这个词语的焦点,而一旦明了,问题迎刃而解。

  “不成二万”——解开“二万”破谜局:

  境内常用词。意指做事或做人不周正、不像样子,“二万”究为何意?经查有关资料,二万乃指传说中的城隍老爷的侍卫周二爹的妻子,俗称“周阿[二]嫚” 民间作为“周正人”的化身或代指,塑其像不端曰“不成阿[二]嫚”。原来,“不成二万”就是“不成阿[二]嫚”一语音讹,即指说话做事或某样东西很不象样或不是应有的样子。

  “不瓤敢(音)”——撇开“瓤杆”辨“瓤敢”:

  境内常用词,但长期以来词形不定,词义解释也很勉强,以致有人谈到该词的意思,说是与称秤秤杆子翘起<谓之硬挣>有关,写为“不瓤杆”,谓其意为秤杆子翘高些,实在是望文生义,牵强附会。杨先生经过长期反复咀嚼玩味发现,这里的“敢(音)”,实质仅是一个音。后来接触到“尜尜、夵夵”这两个词,他眼前一亮:这个“敢”的音,不就是“尜尜、夵夵”快读之音吗?“尜尜夵夵”极言其小且少。“瓤敢”,就是“让尜尜夵夵”的快讹,意思是“让一点点一点点”。境内尤其是小孩请求人相让,多说“让一尕尕、让一夵夵不行吗?”不肯相让,则说为“不能让一尕尕(夵夵)、尕尕(夵夵)不让”,渐而讹为“不让尕-夵-”,快讹为“不让敢-、不瓤敢-” ,后遂转义为“不弱、不软”等意,本意反而弃用。由此可见,对于该词语的一切其他的牵强附会的解释都是不可取的。唯有从词语讹衍角度做出的上述这种解释才是科学的,也才符合方言发展衍变的实际,更符合淮语“快读讹衍转义”的特色。与之类似的还有一个词“不瓤筋[丁]”,从“不瓤”可见,其意本为“不让丁点儿”。讹衍后表示“不简单、不让劲”等意思。

  “见颜闹[言挠](音)”——识破“颜闹”辨真义:

  境内常用词。意即明显看到效果。口语说为“见颜闹”或“见言挠”,如:谓人做事效果差往往说“你这样弄不见颜闹(言挠)”。人人会说,就是很难有人说请它的确切意思和表达形式。而其实,只要稍加咀嚼玩味,即发现它其实就是“见应验了”合音。是淮语“快读讹衍”的一个较为典型的例子。

  “老实干旦[烂] ”:——“干旦”原来是“疙瘩”:

  境内常用词。围绕其意思的解释有过很多说法,杨先生的淮安方言初稿也曾假设过几种解释,此不赘述。杨先生经过多方查找比对,认为它就是四川方言“老实疙瘩”音讹,“干旦[烂]”即“疙瘩”的拟音。指说话做事不尴不尬,不合人情事理,让人难以接受。境内“老实人说干旦[烂]话[做干旦[烂]事]”的熟语就是由此讹衍而来。杨先生说,过去就字解字,对这些词语的解释分析都是不合语法逻辑的,也是难能说的通的,现在这样的解释简单、明了、说得通,既科学又站得住脚,合情合理合语法。

  “流鳅[琉球]人(音)”——“流鳅”竟然是“琉球”:

  境内称劣质货、质量差的东西为“流鳅[琉球]货”,还引申出一个词叫“流鳅[琉球]人”,俗指体质差者。“流鳅”究作何解,无人得知,而究其实,“流鳅”即“琉球”, 可能由于其产品质量差而有该词,且渐以之代指劣质的东西。此语可见,史上“琉球”与中国来往之密切,淮安作为当时中国东部沿海要地、壮丽东南第一州、运河四大都市之一,和琉球的交往也当十分密切,于是产生了这个特殊的“国际化词汇”,淮安话的开放性、创造性由此可见。

  “泼头场-”似地——“泼头场”里找“苍蝇”:

  境内常用词。意指场面乱七八糟尚未收拾好。“泼头场”是个无解的词语,故而也很难对整个词做出准确的解释。经过咀嚼玩味,觉得它应该是“没头苍蝇似地”快讹,本意是乱哄哄地没秩序,音讹渐而转意为“场面乱七八糟没收拾好”虽然词意发生些许转变,但意思是相通的。

  “是三不是三”——“是”不是“是”而是“筮”:

  境内常用词。意为:“一开始就…、没怎么样就…、不管怎么先…”等意。但观其词形,却看不出其词素与词义之间有何联系相通之处,通过上网检索“…三…三”这一结构形式,发现“筮三卜三”这一文辞,至此蓦然发现,这个“是三不是三”,其实就是文辞“筮三卜三”的讹衍。因为,古代行事均须先占卜,有筮、卜两式,筮或卜若未得吉兆,可重新进行,故筮卜仪式一般均要进行三次,遂有“筮三卜三”之语;但又不可超过三次,即所谓“筮卜不过三”。“筮三卜三”经飞白音讹,演变为“是三不是三”,其语义与“凡遇事无论如何先……”的意思切合共通。

  “四六大天”——“四六”二字解迷团:

  境内常用词,其意难表。杨先生查找资料发现,四川话有“睡四六床”之语。本意骂人是猪,因猪圈尺寸多为四六之数,“四六床”即谑指猪圈,意即整天吃过了就一个劲死睡。境内“四六大天”实为“四六大殿”讹衍,而“四六大殿”也是指的猪圈,和“四六床”是同义谑指,渐而形成此语,其意谓人处境优裕,过得快活。

  “塌taê毁些-个(音)”——咀嚼“塌taê毁”辨真味:

  境内常用。意思是遇事以钱弥补平衡,且多和“认倒霉”连用,经过咀嚼玩味,它其实乃“贴晦气”一语讹衍,意即:认晦气,拿钱往上贴。境内有多个俗语表达相同的意义,如:花钱免灾、破财消灾、财去人安乐,等。

  “推dei[退]板(音)”(音)——“推来扳去”是“怠慢”:

  虽为外来词而境内常用。关于这个词的意思,有人竭力描述“一推一扳”的划船扳桨动作,试图从此入手,加以解释,显为望文生义之举,既显得勉强生硬,也叫人很难接受。杨先生认为,“推板”实质上就是吴语“怠慢”一词飞白音讹,音讹转义后在“怠慢”的基础上又衍生出“不尊重或贬低人”的意思,作动词用,如:坐-伽里推[退]板人;意即在家里怠慢人;又引申为“档次低”的意思,故用指“较差”之意,作形容词用,如:这种比那种推[退]板些个,所以价格也小一些。因为音讹,一个简单明了的词竟然“推来扳去”弄不清楚意思;而由“讹衍”入手,词义明了,疑难冰释。

  “窝内鸡[鸡-儿](音)”:——“窝内鸡”是“自己人”:

  境内常用词。意即“自己人”。境内有“家住城门[门朝]西,都是窝内鸡”的俚语。为什么把“自己人”说成“窝内鸡”?这个比喻是怎么形成的?让人百思不解。有了其余几个词咀嚼玩味而得解的经验,经过同样的咀嚼玩味,杨先生发现,“窝内鸡儿”竟然就是吴语“唔奴几额<我们几个>”音讹。这正合“我们自己人”这个意思。于是,它的词义及其表达形式立刻迎刃而解。

  “哇乌嗗叽(音)”:——“哇乌嗗叽”有文意:

  境内常用,是一个讹衍自文辞的有来头的口语词,也是一个最为典型的淮语方言词。所表示的意思是:“芜杂、杂乱、乌七八糟”。经过搜查,与“哇乌嗗叽(音)”这个语音相关联的文辞有“搜孤刮异,搜奇抉怪、搜孤刮奇ji、挖孤刮奇ji”等多个,意思都是“搜索新奇的,挖掘罕见的”。经过咀嚼玩味,“挖孤刮奇ji”与之音近,意思也是挖掘和搜刮各种奇异的东西,经口头音讹后转指“所涉对象芜杂、乌七八糟、杂乱不堪”。渐而,“哇乌嗗叽” 这个音和“所涉对象芜杂、乌七八糟、杂乱不堪”的意思相互结合,形成了一个典型的方言俗词。 这就是本词讹衍转义的合理思路,也无疑是这个词语的唯一正确而科学的解释。但作为淮语中最具地方特色的词语之一,在切实肯定其来源和意义的基础上,“哇乌嗗叽”这一写法因其影响深厚倒可以考虑保留,当然,也可以有其他写法,如“洼污嗗叽”等,逐渐地或者说在正规文书中采用“挖孤刮奇ji”这一形式,让其逐步走向前台,回归正位。

  “无影照起腔[造机枪] ”——“无影”何必乱“起腔”:

  境内常用,意为“无中生有、无端制造出话来”。而至于到底怎么写则无准确统一表示。经查阅资料,这句话讹自唐代韩愈、孟郊的诗《城南联句》中“无端逐饥[羁]伧” 的诗句,“饥[羁]伧”,指粗野的饥民或羁旅在外的流浪人。乡人想表达“无中生有、无端制造出话来”这个意义,生硬拟音,飞白转义讹为“起腔”,且赋予自己想表达的“无中生有、无端制造出话来”这一意思。这一讹衍,纯因乡人不认识字加上一些人读书一嘴蒜皮且不求甚解造成的。

  “习[析]里霍托(音)”——“霍托”之说非“胡说”:

  境内常用。义为“轻浮、张狂、言行迷蒙、不稳重、感到玄乎”。但是不知到底如何标记,甚至疑为民间胡嚼瞎说。而实际上,它并非胡嚼瞎说,而是颇有来头,它是“稀里糊涂”一语的音讹。吴语有“鹘突(糊涂)”一说,其意曰不聪敏,“霍突”就是“鹘突”的生硬拟音。古今笔记小说等多有该词的运用实例。还有一则资料更说明其原委。明·顾起元《客座赘语》卷一“方言篇”,举明代中叶流行南京之常用语曰:“南都(指南京)方言,言人物之长曰‘苗条’,美曰‘标志’,蠲曰‘乾净’,不蠲曰‘龌龊’、曰‘邋遢’,…;其不聪敏者曰‘鹘突’、曰‘糊涂’…”。……皆吴方言也在使用的词汇。这进一步证明,“习[析]里霍托”就是“稀里糊涂”的音讹。

  “稀打罗冈(音)”——“信马由缰”-“稀搂刚”:

  境内常用词,意指稀松散漫、随便放浪。经查资料,该词淮北说为“稀搂刚”、涟水北部说为“西马由江”,其中“江”即“缰”音,讹为“gang”音,既为j、g不分的吴语发音孓遗,又符合境内古音发音习惯。故该词当为“信马由缰”的飞白讹衍转义,也是一个有来头的词。如此解析,意义则说得通。

  “小饭量”——“消费粮”乎“小饭量”:

  “小饭量”一词是淮安话在当代发生讹衍的一个典型例子。他是五十年代新名词“消费粮”的音讹。当时,在谈到集体分配时总要用到一个名词“消费粮”,即生活必须的口粮。地方干部生硬地不求甚解地使用这个时髦语词,普通群众因为不懂这个词的词义,但又知道它和切身利益密切相关,联想到其计划性和数字小的特点,即模仿说成“小饭量”,形成这样一个带有时代社会色彩的飞白音讹词。那时人们问年均口粮多少,都说“你们那块今年分多少小饭量?”长此以往,这个词就人为讹衍出来了。从这个例子,我们似乎看到很多似是而非的淮安话词汇产生的情景和过程,也可以认识什么叫“讹衍”。

  “一半见似似的”——“一半见”者“见识”低:

  该词境内常用。说某人和某人计较或大人和小孩计较往往说:“别跟他一半见似似的”。如果仅从字面求解,则“一半见”难有恰当解释,全词意思也难以落实。经过咀嚼玩味,可以确认,这个词是“一般见识”一说的讹衍。“别跟他一半见似似的”就是“别跟他一般见识”的讹衍。

  透过杨先生对这些词语的辨析,我们看到了他对家乡淮安方言热爱和研究之深,也看出他在方言难点解读方面的辛勤付出,这些辛劳和付出,都凝聚在他辛辛苦苦写成而尚未面世的《地道淮安话俚俗口语汇释(暂定名)》和《辨讹求正释淮语——杨冬宝辨析淮安话》这两本书中,我有幸先睹,相信大家尤其是热爱淮安、热爱淮安文化的朋友们也会热切期待!

(解怀宇)

编辑:王世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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