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失踪三年突然回来(男友失踪2年突然回来求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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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她再一次见到他是在父亲大寿的宴会上,他似匆忙而来,眉眼疲惫,从身后侧的副官手里拿过寿礼,亲自奉与父亲:“学生时霆,祝老师福泽绵长,寿比南山。”

时霆,容城新上任的督军。

她坐在女眷的桌上,周遭都是容城同龄的各家闺秀,均偷偷透过屏风镂空处,羞怯而细致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督军,身边有小姐扯了她的衣角,低声问:“时……督军,竟是伯父的学生?”

她顺着那目光看去,目光从那张凌厉的面上滑过,径直看向首座上面色并不好看的父亲,敛了目,方温和地笑道:“我也不知道。”

那小姐冷眼睇她良久,又忽而作亲密样地笑了起来:“那如今可知道了,阿若,这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蓦地笑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侧眸凝睇那小姐良久,直至她嘴角的笑意挂不住,才轻飘飘地收回了目光,余光却瞥见缝隙里他的凝视,嘴角微抿掩去微笑,对她微微颔首。

她近乎狼狈地将面前的杯中水一饮而尽,直至喉咙中的甜涩过后,绵长的辛辣让她止不住咳了起来,她才明白过来杯中茶水不知道被谁换成了果酒。

无视身边的姑娘幸灾乐祸地来问候她可有碍,她只是遽然起身,告罪一声匆匆离去,身后母亲的赔礼慢慢远去,脑海里只剩下他最后冲她比得一个嘴型。

“小师妹。”

她只觉得双颊滚烫,可时光凛冽如刀,一刀刀将涌入心头的欢喜刮成枯骨,她远远地看着他,似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很久很久,其实也不过三年而已,可于她而言,三年里的每一日,漫长如三秋。

2

那时他还不叫时霆,他叫林越,和她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林越,可真正熟识起来,还是在那个晚上。

她因功课没完成,被父亲罚着在书房外罚站直至晚上,灯火通明,他携着一身月光灯火从她身边走过,看她捂着肚子靠在墙上,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饥饿已经让她分辨不出来者的身份,她只是听出他话语中的愕然和关心,不知怎地,眼泪“啪”地一声落在鞋面上,她委屈巴巴地道:“饿。”

来者低笑了一声,她还不来及生气,就被发顶上覆上的温热安抚:“想吃什么?”

“有什么?”

“姜糖,吃不吃?”他从兜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拆开递到她面前,“刚买的,先垫垫,我去见老师,等下带你去吃东西。”

她捻起一颗喂入口中,频频点头,那人又是一声低笑,将油纸包放入她手中,一声咯吱响,身边那人已经走进去。

姜糖又甜又辣,口腹暂得满足,在她吃完一整包时,门又开了,那人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发顶:“走吧。”

她乖乖地跟着他走,直至外院口才恍然:“咦,这是去外面吗?”

“是啊,我已向老师禀明。”他回身冲她笑,“怎么,是怕我把你卖了吗?”

“不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院中寂静无人,她转眸去看路边的拢了瓣的野花,“你是父亲的学生对吧,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这似在他意料之中,他只是稍微诧异后便是了然,微微一笑:“林越,我叫林越。”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又听得他说:“我是老师的第一个学生,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叫我一声大师兄。”

她无言,良久后才喃喃道:“这又不是在武堂……”

在他朗声大笑里,她才明白那人原是在逗她,她恼羞成怒地跺着脚,很是不忿,“你逗我!”

那个晚上,格外漫长,又短得不可思议,月光纤长,照尽了容城的大街小巷,她毫无形象地啃着酱肘子,滚烫的羊肉汤在心里熨烫,搭着他的胳膊让他去买让人退避三舍的臭豆腐。

穿过十里长街,灯火照亮了身侧那人的眼睛,她惊异于那双黑眸的明亮,只觉得这位名叫林越的师兄似乎又长好看了些。

不知怎地,这句本该埋于心底的呓语,竟脱口而出。

他眨了眨眼睛,说出不符他稳重性格的调侃:“果然如老师所说,若是想拐走你,只需要一顿饭的代价。”

晚风推开长灯飘摇,晃荡出青春尚年少,她红了一张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身旁的少年似还未察觉,依旧是笑:“小师妹你真是好哄得要紧。”

她蓦地顿了身形,微侧抬头,戏谑地凝视着他:“那你是不是想拐走我?”

他眸光微闪,似看出那层戏谑下的认真,便坦然地回看过去,用更戏谑的语气回道:“你猜。”

3

她才不猜呢。

面上虽依旧是疏远的关系,可私底下却也算是亲密了,他每每出门都会为她寻来好吃的小吃点心,抑或是从古书里琢磨出菜谱交予厨房,细心品尝改进。

母亲教训她小姑娘家家的莫要吃太多,他也只是打量着她略有圆润的脸蛋,满意颔首:“这样很好。”

偶尔在书房遇见,她冷淡自持地颔首,错身离去,只是在窥见他无声地唤她“小师妹”时,所有自持都成了飞上双颊的胭脂血,她抬手遮住脸,匆匆离去,留下神色莫名的两人。

她心里暗恼,恼着似乎只有她一人,被这些因为不为人知的暗下交往渐变成的暧昧纠缠,因之心生愉悦,因之心生骇浪,因之心生惶然,而他,依旧是风姿越发卓然的林越,未有半分异样。

直至他生日,二十弱冠,她早早去寻他,可却得知他早已出门同友人吃酒,她心一下子就冷了,手里的锦盒捏紧又松开,最终只是堪堪压下那声充满委屈的叹息,仅是温柔地笑了笑,将锦盒放在房间桌上,缓步离去。

院里灯火次第,亲自准备的寿面凉了又热,热了凉,忽有小厮来传信,说林越请她去西北角的林子一叙。

草木摩擦鞋履窸窣,她回身,当看见那个身影时,心存的怨怼皆化作欢喜,看他脚步踉跄,急急上前扶住却被一把推开:“滚开!”

她气急,转身欲走,可到底还是不放心醉眼朦胧的林越,忍着气折身去扶他,却不想她还未近他身,便被他一把抱住,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她耳垂脖间:“小师妹。”

在那声情急意切的“小师妹”中,她似闻心中有弦崩断,酒气熏熏,她如掉入酒窖,双颊滚烫,她伸手微微隔开他,喃喃地问:“我是谁?”

他蹙眉,不满她的推拒,手上的力道便更大了些:“黎若,阿若,我的小师妹。”

她眉眼一绽,目光流转终是颤颤落在他身上,如流星坠落后的尘埃落定,她轻声应道:“阿越,是我。”

不知何处的晚风带来甜蜜的花香,他终于有些清醒,他记得他去参加友人为他办的席宴,因心中惦念黎若或是在家中等他,便只喝了几杯,怎会醉成这般?

怀里的人有张熟悉的芙蓉面,盛开着盈盈笑意,正眼也不眨地盯着他,急切焦躁的情绪突然安定下来,他紧握着她的肩膀,微微朝外带去,似要推远,却在最后又顿住。

“你不该来的。”他声音沙哑,还暗藏着些许黎若听不懂的情绪。

黎若困顿摇头:“你想我来,我自当是要来的。”

他忍不住喟叹一声,紧紧抱着她如拥抱星辰,突然便将她横抱起。

月光从树梢错落洒下,她抵在他胸前,听见他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如雷如鼓,扣在身侧的手掌温度烫得惊人,床榻间有淡淡霉味,转瞬便消散在涌入鼻腔的酒香,衣衫如流水从身上荡开,青丝散,朱唇启,浅娇吟,她眼尾生出淡淡胭脂色:“阿越,阿越,阿越……”

他的眼中只有她,泪眼朦胧的她,明艳面容开出朵朵桃花的她。

沉沦之后便是绵绵倦意,她伏在他身上,阖眼甜睡,依稀记得眼皮上不绝的温热的触感,他似乎说了些什么,可她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醒来是在第二日的清早,丫环的敲门声提醒她该去吃早膳了,她忍住身子的酸痛,和心里的暗恼甜蜜,好不容易熬过早膳,寻了借口去找林越,却是人去房空,路过的小厮说林越走了。

走了?

她忍着焦急和怒气,状若无意地问起林越的去向。

“去寻前程了呗,各人皆有志,他想要在这个世道打出一片乾坤,我是教不了他什么了。”她的父亲正看着一卷孤本,面上瞧不出什么不妥。

“他……怎么就这么不告而别了呢?”

“怎么就不告而别了?他不是和我说了么?”

她的父亲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知女莫若父,看她一瞬间苍白的脸色也刹那间明白了她的心思,搁了书:“他不适合你,你也不用惦记他,他走前也没告诉你一声,说明他对你也没别的心思。”

若是没有别的心思,那昨晚上是怎么一回事?

她死死咬着唇,听着父亲继续道:“再说了,局势未定,生死难测,谁知道他会不会死在前线。”

“他不会的!”她如此肯定地说着,却丝毫不能阻退眼中湿润,到底还是她父亲在这样的对峙下败下阵来。

“行行行,若是他能回来,我便舍了脸,去问问他的意思。”

4

她开始迅速地消瘦下去,不能闻腥味,喜酸食,频呕吐,终于在丫环苍白着脸,与她母亲说她的月信已两个月没来时,她父亲第一次冲她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她跪在冰凉的地上,茶杯擦着她鬓角碎裂在地,没有人敢来劝阻盛怒之中的一家之主,没有人能保护她的孩子,除了她自己。

瓷片四溅里,她的心终是落入尘埃,又迅速建起一道城墙,她无视地上的碎片,弯下腰匍匐在地:“我想生下来,父亲,求求您,让我生下来。”

泪水融入暗红的地毯,一向闲云野鹤的大儒仿佛一瞬苍老,家族荣誉和娇女未来,还有那一声声如泣血的恳切,良久之后,他终是艰难开口:“起来吧。已经许久未回老家了,今年便回去过年吧。”

一家之主发了话,黎家上下便打点好了行礼,匆匆回了老家。等再回容城的时候,已是第二年春末,除却一同归来的黎家上下,还多了一个小娇客,黎家对外说是远房一亲戚的遗腹子。

主家收养落魄旁支的小孩不算什么稀奇事,加之容城上任督军被调走,新任的督军不知是何方人物,局势莫测,更没有谁会注意黎家后院,那个小婴孩是养在黎若的房里。

黎若抱着裹在小红被里的小孩,小声哼唱着她听过的歌谣,容城督军终于在小孩周岁前夕定了下来。

时霆。

听说是从中央调来的,可黎若一点都不关心,她只关心她定下的周岁礼竟被人横刀夺去,站在她身前的姑娘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笑起来眼睛如月牙弯起,话语也如熟人般熟稔,可是意思却是颇为不客气:“先来后到,这个是我先看中的。”

黎若好脾气地微笑:“这位小姐,这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只是这是我先定下的。”

那姑娘勾了勾唇角:“可是是我先付账的不是吗?而且——”她拍了拍手,便有随从哗啦啦在桌上倒出一大堆大洋,“价高者得。”

黎若仔细打量她,确定从未在容城见过她,嘴角刚翘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便被身后传来的男声打断。她面色瞬息凝固,如遭雷击地听着他熟稔地唤了另一个姑娘的名字:“小影。”

面前的姑娘兴高采烈地绕过她,甜甜蜜蜜地应道:“霆哥。”

她心底一松,大抵是个声音相似的人吧,可这样的侥幸在转身的那一瞬戛然而止,她漠然地看着面前这个和记忆里那人,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身形的人,突然说不出一句话,甚至做不出半分反应。

只是四目相对,默然无语。

小影逡巡于他和她,迟疑开口问道:“你们认识?”

“嗯。”

“不认识。”黎若似突然活过来般,眼睛一眨一眨,嘴角泛起客套的微笑,“我认错人了。”

说着目光落到小影身上,她身量比小影高不少,如此看她倒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傲然:“先来后到,也是我先来的,这位姑娘,这个东西我不要了,就当做迎礼,希望你能在容城吃好玩好。”

她往外走,却被一把拉住:“阿若。”

她近乎惊怒,那晚之后不告而别,两年没个消息,再遇见又有新欢在侧,他怎么还有脸面唤她,她转身冷凝他:“放手!”

那人一身军装,是她从未见过的俊秀风采,他露出如往常般的无赖模样,紧紧拉着她的手腕:“小师妹,既然遇见了,不如去旁边的酒楼坐坐?”

“不去。”她无法否认刚刚那一瞬的迟疑,可目光触及身边那一脸茫然的姑娘时,尽化作愤恨,对他的愤恨,更是对自己的愤恨。她几乎再也压不住的怒恨交错,她咬着牙低声问道:“你当初为何不告诉我你要离开!是以为我会没脸没皮地缠着你吗?”

他迷惘地摇头,手里的力道更紧了些:“我跟你说过啊,那个晚上……我让你等我回来娶你,你还应了声。”

她怔了怔,那个晚上,他似乎确实说过话,可那时她已经熟睡,听都未听到,更遑论记着了。或许他说的并不是这句,她看着因那个小影姑娘的惊叫而转身解释的他,冷冷一笑,使劲掰开那只钳在她腕上的手,引来那人疑问的凝视。

“我记起来了。”她冷笑着,眼底是脆弱的倦怠,她重复道:“我记起来了,可那又怎样,你来迟了。”

他柔和的眉目转瞬凌厉,取而代之的是遮天蔽日的阴霾:“你说什么?”

“我说,你回来迟了。”她毫无畏惧地回视他,身后车水马龙如川川不息的流水,在阔别多个日月春秋后,她终于可以再次如此平静地唤出他的名字:“阿越,你可能不知道——”(原题:《何日君归》,作者:西妩图。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公众号:dudiangushi>,下载看更多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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